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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 Twentine 4419 字 2個月前

倆這牌霸湊對打,還讓不讓彆人玩了。”

“怎麼說呢,誰湊對了。”

“你說誰湊對。”

成芸覺得鼻尖有點乾,拿起櫃子上麵的潤膚膏抹了抹。“他打他的,我贏我的,怎麼叫湊對打。”

“還不是一家的!”郭佳乾瞪眼,“他給你點了多少炮了!”

“他也沒少給你們點啊。”

郭佳聽不著後一句,緊著趕成芸下桌。

“今天李總殺氣太重,完全不留情。”郭佳擺著手指頭數,“這才幾圈,我已經輸他快一萬塊錢了。”

成芸聳聳肩,“他今天手氣好。”

“我這回家得讓我們老崔罵死!”

“玩嘛,罵什麼,他協和醫院的教授,差這點錢。”

郭佳冷哼一聲,盯著成芸說:“怎麼花錢跟掙的多少沒多大關係,這你還不懂麼。有人掙得少,但肯花,有人掙的多,但寄給這個一點寄給那個一點,抱著錢跟要孵蛋似的。我家那個什麼型,你還不知道麼。”

“……”

成芸聽郭佳提起過,崔利文家境並不好,父母一輩很窮,可以說是集全家之力供他讀書。好在寒霜數十載,最終學出了點名堂,他對父母非常孝順,工資一半都要寄給家裡。

不過崔利文長得帥,郭佳也是真喜歡他。

既然真喜歡,以郭佳的家庭情況,也不差這點錢了。

“行吧,反正我也玩的差不多了。”成芸說著,像故意氣郭佳似地,衝她笑道:“新年新氣象,我這門開得響哦。”

郭佳瞪著眼睛撞她。

回去之後成芸隨便找了個由頭下桌,換另外一個人上去。

她坐在沙發上,喝水休息。電視開著,不過沒什麼好節目,成芸拿著遙控器啪啪啪地來回按,畫麵一晃而過,根本就沒入腦子。

抬頭,李雲崇他們還在打麻將。

李雲崇打麻將的方法跟成芸不同,或者說是理念有差彆。

這種差彆經常讓人誤會。

成芸打麻將手法刁鑽,攻其不備,根據自己的情況決定贏什麼樣的牌,一般上聽極快。而李雲崇不是,他的打法如果你剛剛接觸,會覺得這是一個新手,或者說是一個不太會玩的人,因為他放牌點炮都像從來不考慮一樣。

可如果打熟了,你就會感覺出他的可怕。

李雲崇從來不在乎小牌,有時候明明可以很快聽牌,他也會為了做自己想要的牌麵隨意拆牌。

而且就算是已經沒有機會做成他要的牌了,他也不會湊合著胡牌。

開始的時候成芸覺得這種打法很傻,如果一直做不了還乾等著,那不是一輸到底了。

她跟李雲崇說她的想法時,李雲崇隻是笑笑。

“我跟你打個賭。”那時他對成芸說,“以後,你也會像我這樣玩的。”

如今她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輸輸贏贏,那些麵子,那點錢,他不在乎。他玩得太多了。

他打牌的樂趣就在於做自己喜歡的牌,端出那種任你風起雲湧,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甚至有時候彆人點炮他都不胡,隻玩自摸牌。

往往彆人辛辛苦苦打了一晚上贏來的錢,他最後一個收尾,全都出局。

而更可怕的是,他這樣的打牌法,居然成功的次數很多。

曹凱就曾說,有時候打牌,技術倒是其次,關鍵就是看運勢。而這個運勢,多數決定於自我的心態。

“要不怎麼說人都是跟自己戰鬥的呢。”曹凱說,“跨過自己那關,心態自然就平了,心裡一平,運勢就來了。”

曹凱對於李雲崇是三百六十度螺旋崇拜,每次碰到李雲崇的事情,簡單的也給說得無比複雜,而且光複雜不行,複雜裡麵還得加點玄之又玄的東西,這樣才最好。

所以每次成芸都一聽一過。

李雲崇跟她打賭是五年前的事情,直到現在,成芸還是在用她自己的方法。

李雲崇偶爾說起,成芸就告訴他,你那境界我不懂。

可李雲崇看起來依舊信心滿滿,對於成芸的說法,李雲崇隻表示,時候未到而已。

“早晚有一天,”李雲崇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著對成芸說,“我拉你上這來。”

成芸看著無聊的電視節目,最後在沙發上睡著了。

客人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清楚。

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上午,成芸躺在床上,懶懶地翻了個身。

窗簾擋著外麵,透著蒙蒙的光。

成芸下床,拉開窗簾。

今天有點陰,明明是白天,卻不見太陽,雲不是成片的,而是一股一股,猶如攪拌過後的奶昔,泛著淡淡的舊黃色。

成芸洗漱過後下樓,李雲崇還在睡。

今天是除夕,不過成芸知道,晚上不會有什麼人來。李雲崇家的除夕夜很安靜,遠沒有前一夜熱鬨。

按他的話說,鬨騰了一年,最後一天,也該安靜安靜了。

成芸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下,樓梯拐角處出現紅姨的身影,昨晚她也很累,今日見到老態更加明顯,手裡端著要洗的窗簾,往洗手間走。

她甚至沒有看到成芸。

沒有燈,沒有陽光,屋裡一片死寂。

成芸坐了一會,站起身穿好衣服出門。

公司沒有什麼事情要處理,但在家閒著更無聊。

成芸開車往公司走,街道兩邊行人不多,商鋪門口很多都貼了新的春聯。成芸公司也貼了,在大門口,後勤部門買的。

中午的時候,成芸坐到辦公室裡。拿了幾本文件,卻一點都沒有看下去。她打個哈欠轉頭看窗外,還是黃悶的色調。

看這樣,這一天是出不了太陽了。

天很沉,感覺要下雪。成芸無聊之中搜了搜天氣,今晚果真有雪。

她又無聊地看了一會,最後把文件扔到一邊,腦袋倒在辦公桌上。

她沒有照鏡子,不然她就會知道自己的眉頭一直皺著。

成芸覺得腦子裡有點亂。她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時間久了,更覺得心裡壓得慌。

她轉頭,額頭頂在桌子上,閉上眼睛。

她想調整一下心態,最後發現全都是枉然。

這樣下去永遠沒有結果——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因為她一直在刻意回避那個讓她有些心煩的理由。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

成芸坐起身,拿包出門。

她覺得她需要透透氣。

成芸沒有開車,走在大街上。路邊不時有與她錯身而過的行人,寒風刺骨,大家的臉上也都沒有什麼表情。

成芸在一個十字路口站住腳步。

她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越是在這樣的節慶日子,人察覺到的孤寂感就越是強烈。

明明應該是一年最熱鬨的一天,可天是這麼陰,風這麼冷,氣味這麼嗆——

人這麼沉默。

成芸走著走著慢慢停下腳步。

這是一條老巷子,成芸經常來這邊散步。

她見證了這些年這條巷子的起起伏伏。

之前兩年巷子裡開過幾家精品女裝店,可最後都乾不下去了。

反而那些不怎麼衛生的快餐店、五金店,舊雜誌社存活了下來。

好多店在成芸來這裡工作之前就已經有了。

又走了一會,成芸路過一家奶茶鋪。

她停下腳步,買了一杯奶茶。

她在奶茶店門口喝了幾口,轉頭環顧之時,發現這個地方,就是之前周東南給她的地址。

成芸沒有驚訝,對於這個發現,她波瀾不驚。

她甚至想到,如果她有□□的能力,那現在一定會站在自己的麵前,用她那習慣性的、帶著幾分嘲諷的冷笑看著她自己,說一句——

“你不就是想來這麼。”

成芸把剛剛喝了幾口的奶茶扔了,嘴裡換了一根煙。

奶精搭配著煙草的味道,簡直回味無窮。

成芸再次邁開步子。

她終於明白了當初周東南那句“你放心,我不會找你”的意義何在。

他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不會找你——

因為你一定會來找我。

第三十三章

成芸邁步,往一處居民區走。

她都不想細究自己到底為什麼把那個地址記得那麼清楚,哪條街,哪條道,甚至哪號樓,哪單元,幾層……她通通都記得。

路邊有一個農貿市場,過年期間人格外的多,出出進進的顧客手裡提著一堆袋子,裝滿了年夜飯要用的材料。

在這個市場後麵,是一片居民房。

這一帶並不是很繁華,樓房也全都是以前的公房,最高六七層,沒有電梯。

而且關鍵的是,房子錯落不齊,又年代古老,很多小區和樓棟門口的牌子都沒了。成芸找了半天,才找到阿南說的那一棟。

在小區的最邊上。

成芸沒有馬上上樓,她先站在樓下,仰著脖子數。

阿南說他住在四層。

406——成芸自己也住過這種樓,構造她很清楚。數了一會,她找到了阿南的房子。

樓頭的一家,屋型把山。

成芸一邊仰著脖子看,一邊挪動步伐,結果一不小心差點絆倒。她低頭,看見一根點完的炮仗橫在地上。

成芸踢開炮仗,深吸一口氣,上樓。

樓道裡很陰,也很擠,好多常年不用的東西堆在角落裡,上麵落了一層厚厚的灰。樓道的牆也很臟——倒不是說有人塗塗畫畫,這種臟更多的體現在時間上。

每一樣東西上都會流過時間,可結局卻不同。有人悉心照顧,東西就會有一種優雅的沉澱感,而反之就是像這裡一樣,滿是肮臟和*。

成芸目不斜視,悶頭往上走。

來到四樓,成芸在樓道口站了一會。

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還是這裡沒什麼人住,整個樓道安安靜靜,靜得成芸都能聽清自己的呼吸聲。

成芸在樓梯口觀察了一會後,拐到樓道裡麵。

走了幾步,她看到一扇不起眼的門。

成芸沒有再做什麼心理活動,抬手就敲。

三聲,又輕又快。

屋裡沒動靜。

成芸皺眉,又敲了幾下。

還是沒動靜。

不在啊。

成芸翻身,靠在門邊上。她從懷裡掏出煙,點了一根。

走廊上沒有窗,雖然是白天,也很暗淡。

成芸吸了一口煙,低頭看見皮鞋的鞋尖。她輕輕滑動,抹開地上的一層灰,盯著地上胡亂畫出的團,成芸入了神。

周東南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女人的身影像是一張黑色剪紙,菱角分明。

成芸發呆發出了境界,完全忘我,以至於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

周東南也隻是在看見成芸的一刻頓了頓,然後走過來,掏出鑰匙開門。

鑰匙孔就在成芸身邊,他一伸手過來,成芸唬得一激靈。再凝眸,周東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