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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重新把視線放在金發青年身上,後者回答後,安德烈就把桑切斯中尉叫來。

“和我們得安排到一起去。”

桑切斯中尉張了張嘴,還是低聲說了一句。

“長官,藥品我們也很匱乏。”

但安德烈並未動搖,隻是重複了一遍“一起”。桑切斯中尉搖了搖頭,但還是以言行事。

“謝謝。”阿納托利咬牙說道。

他這一聲謝謝使得安德烈瞧了他一會兒。阿納托利的臉有些漲紅了。若在以往,庫拉金公爵家的小少爺怎麼會跟彆人說謝謝呢。

“不用,我們都是俄國的士兵。”安德烈淡淡的說著,然後又看了一眼阿納托利。

“埋伏做的太刻意了一點,太完美反而是最拙劣的偽裝。”

阿納托利抬眼有些訝異的看著安德烈,而後者已經向村子裡麵走去了。

“這家夥,轉了性不成?”阿納托利在心裡嘟囔著,然後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燕_楚的打賞!

2333二少,因為你是二舅子啊,你個二貨!

=v=開玩笑開玩笑的,公爵不是那麼感情用事的。

☆、第 120 章

他們是在村子裡麵碰見多羅霍夫的,那是安德烈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安德烈從未在一個人的眼睛裡見到這種東西,那是非常純粹的憎惡,但他整個人又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表情和總是勾起的嘴角厭世了灰色瞳孔中的情緒,是一個偽裝高手。

多羅霍夫比阿納托利要早入伍。他注定要走這一條路的。家族的沒落,要想不成為街上的地痞,當兵是最適合的。比起理想主義和一腔熱血的安德烈以及阿納托利,多羅霍夫的目的總是非常純粹,哪裡有利益,他就往哪裡鑽,絲毫不在意什麼。

關於安德烈·博爾孔斯基的事情,多羅霍夫早有耳聞,甚至是聽了很多,特彆是隊伍裡傳他的那一場漂亮的戰役,但當時的多羅霍夫隻是在心裡輕蔑的笑了一下。

也許很多人都認為安德烈·博爾孔斯基是因為太出風頭所以被庫圖佐夫將軍發配出去,但他知道,那絕不是這樣。那個精明的老頭子明明是在為安德烈·博爾孔斯基鋪路。不,並不隻是這樣,不管過程是什麼,最終,被鮮花簇擁的前鋒也是在為後麵的人服務。

“你們的想法不錯,但太完美了一些。”

安德烈把這話重新說了一遍。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些好奇,那麼現在,他已經能夠確定了。要是阿納托利·庫拉金是不怕虎的牛犢,那旁邊的狐狸一定就是這位多羅霍夫了。

“是您眼睛毒辣了一些。”多羅霍夫露出一個假笑,他的臉色很蒼白,顯然是被熱傷風困擾著,但看上去還不是太糟糕,如果得到不錯的嗬護應該能儘快好起來。

安德烈不再對他說什麼,而是轉身讓維什尼亞克去拿一些藥物。有用的人需要更快得到治療。

多羅霍夫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知道受寵若驚這個詞怎麼寫。就算麵前是一位將軍接見他,他也隻是表現出惶恐和興奮,但心裡,他並不這麼想。

切實的利益才值得他抬起眼皮,至於彆的,不過是通往目的的手段和過程。而他最擅長觀察人,並且知曉這位安德烈·博爾孔斯基絕對不是那種喜歡被戴高帽子的人。

安德烈出去後,阿納托利就拉了張椅子坐在多羅霍夫旁邊。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兩個人中就是多羅霍夫最容易受傷了,而明明他們之間闖禍或者挑事的總是阿納托利開頭的。

“感覺怎麼樣?”

“給我杯水的話我可能會好一些。”多羅霍夫放鬆了下來,覺得肩膀要垮掉了,而剛剛安德烈在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警惕著。他知道那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是對戰火和硝煙的下意識反應,由此可見,這位博爾孔斯基並不是來玩玩的,他的確有某種讓人無法放鬆的氣勢。

阿納托利依言倒了杯水給對方,他%e8%88%94了%e8%88%94嘴%e5%94%87,憑著直覺說:“你似乎在防備安德烈。”

多羅霍夫停下了喝水的動作,看著好友,然後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有些無辜的表情。

“有嗎?”

“去你的,彆想蒙我。”阿納托利翻了個白眼,將多羅霍夫手裡的水杯拿過來,又倒了一杯塞到他手心裡。

多羅霍夫雙手捧著茶杯,沉聲道:“也許這就是雄性之間的競爭關係吧。”

阿納托利咧嘴笑了起來,推了對方一把,“彆胡說八道啊,你和安德烈之間存在什麼競爭關係啊。”

“我說兄弟,你就不覺得我也喜歡你家小姑娘嗎?”

“彆逗了,費佳,海倫和安德烈已經訂婚了,你就算開玩笑也彆這樣。”

“好吧。”多羅霍夫聳了聳肩膀。

阿納托利的注意力又被拽到彆的地方去了,有些嘮嘮叨叨,多羅霍夫一隻耳朵聽著,另一隻耳朵把它們倒出去,眼睛盯著天花板,不知道怎麼的,似乎就看到了那個傻姑娘的臉。

傍晚,軍隊準備開火做飯。

如今這種時候也不能分什麼民和兵了。安德烈他們所剩的糧食並不多,沿途也要打野菜什麼的。

阿納托利咬著有些發硬的麵包,在第二口的時候終於咳嗽了起來。炮兵裡傳來一陣竊笑的聲音,阿納托利漲紅了臉,扭過身子過著臉頰跟隻花栗鼠一樣硬生生的咽下去。

“喝點湯吧。”安德烈把一碗熱湯遞過去,前者擺了擺手,還是一口一口的咽著發硬的麵包。

阿納托利想要讓這一幫人明白,他可不是什麼嬌貴的少爺,他們能乾的他也能乾,他們能吃的他也能吃下去。

“如果你把自己噎死了,隻是無戰鬥減員。”安德烈一手托著碗平靜的說著。

阿納托利聽見了,狠狠地咳嗽了一下,上帝,他嗆住了,然後有些狼狽的接過碗,咽了幾口野菜湯。

安德烈收回視線,把麵包掰碎了丟在湯碗裡。阿納托利翻了翻眼睛,覺得安德烈這行為有些太娘們唧唧了。他並沒有說出來,但安德烈出聲了。

“在這裡,你要做的是讓自己撐下去,其它的都不重要。”

阿納托利看到黑發的男人端起碗喝起來了。他動作簡潔而利落,在這一大幫大老爺們中,顯得過於文雅了,但令阿納托利奇怪的是,彆說嘲笑了,安德烈的部下們連眼神都沒有瞟過來,似乎他們習慣了,或者根本不在意。

“你的部下很服你。”阿納托利壓低了聲音說著。他知道安德烈打得那一戰,可以說沒幾個人不知道。軍隊裡的男人向來看不起貴族子弟,但在安德烈的部隊裡卻似乎沒那回事。

“不,他們隻是怕我。”

“什麼?”

“因為我不會撤退,他們怕我帶不回他們。”安德烈平靜的說著,而這番話令阿納托利瞪大了眼睛,良久,沉默在兩個人之間擴散。

是啊,戰爭,也許明天對著你笑的那個人就不在了。對於軍人來說,晨光意味的不是希望,而是拚命的開始,而日落才能讓人喘一口氣。

熱氣漸漸消散,收拾的聲音像是一首七零八落的歌曲。

燈火點燃了起來,士兵們聚集在一起,唱個走掉的歌兒,講一些讓人疏解的笑話,總之是讓自己感覺還在活著。

安德烈在屋子裡和桑切斯他們一起討論著,差不多一小時後等人離開的時候,就看到打屋外近來的阿納托利。

安德烈一邊收拾著羊皮紙卷,一邊問他有什麼事兒。

阿納托利雙手抱%e8%83%b8,看上去有些不滿。

“我以為你會馬上問我妹妹的事。”

安德烈手裡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燈光中,阿納托利看不清對方的神色。

“你什麼時候參軍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個多月了。”

金發的%e4%ba%b2年近來,坐在木椅上,給自己倒了一口水。

“她哭了很多次嗎?”

“什麼?”阿納托利原本拿著水杯的手停頓了一下,不明白安德烈為什麼會這麼問。但黑發的男人隻是把羊皮紙卷好,放在一邊,還是問了那個問題。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問這麼古怪的問題,一般人都是問對方好不好,你還真是與眾不同,安德烈。”伊波利特瞥了對方一眼,他放下茶杯,回答的時候聲音不再那麼跳%e8%84%b1。

“哭了很多次,除了在我麵前的以外,我看在伊波利特那裡也沒少掉眼淚。”

“恩。”

“啊?就沒了?你就沒有彆的想要問了嗎?”阿納托利瞪圓了眼睛。

“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安德烈朝房間裡麵走去,看起來是要就寢了,隻留下一臉鬱悶的二少爺。

“那家夥到底知道什麼了啊?”阿納托利抓了抓頭發,頭一次懷疑了自己的智商。

大雨接連下了三天,差不多把整個村落都泡了起來。倒下的人更多了,其中還有阿納托利。

“我沒事……”躺在床上的阿納托利還在說胡話,手腳亂動,安德烈壓著對方的胳膊,讓維什尼亞克把藥喂進他嘴裡。

“退燒的藥不多了。”維什尼亞克抿了抿嘴%e5%94%87說。

安德烈的眉頭皺了起來,缺少藥物實在太糟糕了。沒有食物的時候可以忍耐,或者用彆的代替,總能撐過一些日子,但藥物緊缺的話,士兵們絕對會受挫。

“支援的什麼時候過來?”

“按習慣是還有幾天。”維什尼亞克%e8%88%94了%e8%88%94嘴%e5%94%87,一張娃娃臉也老是皺著眉頭。

糟糕,糟糕極了!

安德烈站了起來,雨已經小了,到傍晚的時候應該會停下來,可他們等不及了,他的士兵等不及了,阿納托利也是。

安德烈凝視著年輕人那張燒紅的臉,又盯著他的一頭金發,雙手捏了起來。他不能讓阿納托利出事。

“您要去哪兒?”維什尼亞克喊道。

黑發的男人停頓了一下,吩咐道:“你留在這兒,有什麼事情迅速作出判斷。”

“可我隻是……”維什尼亞克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打斷了。

“沒有隻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做決定的資格不應該隻是由軍銜來決定,而是能力。”

維什尼亞克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他的%e8%83%b8腔中好像充滿了氣體一樣,他不再懷疑什麼,而是深呼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看上去嚴肅一些。年輕的副官隻知道,他不能讓他的長官失望。

安德烈帶了兩三個人跟著自己,其中就有桑切斯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