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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是容易滿足啊,你明明那麼偏心。”

“我很抱歉。”

年輕的男人略微側過臉來看著她,似乎是沒想過會得到這樣一句抱歉。

“我隻是沒想過你會離開,阿納托利。”

“你是覺得我是膽小鬼?”

“不,當然不是。”她大聲的反駁著,然後又歎了口氣,看著對方的眼睛。

“因為我們是%e4%ba%b2人,阿納托利,我從沒想過你真的會離開。”

“我上次也走了。”

“那不一樣。那個時候,沒有那麼危險,而且,”海倫停頓了一下,咬了下嘴%e5%94%87,“現在和那個時候是不一樣的,也許就像你說的,我是一個偏心的人,比起你我更依賴伊波利特,可現在,你們是一樣的,我不希望失去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一點都不希望。”

她的眼皮有些泛紅,感覺酸酸的,但她還是繼續說,把心裡想說的都說出來。

“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你。你總是逗我,你不怎麼在家裡,你看上去完全不是一個可靠的兄長,你又喝酒又賭博,身上惡習滿滿的,我可以說出一百個理由討厭你,不喜歡你,可我從沒想過也許你會離開,你會去一個危險的地方,很有可能你還會……”她說不出“死”這個字眼,隻能把它重新吞回去。

“它發生了。你每次都是這樣,做一些讓我措手不及的事情,阿納托利,我完全有理由不在乎的,可我做不到,我沒辦法那麼坦然的接受這件事,我以為我可以的,畢竟安德烈,”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艱難的說出那個名字。

“安德烈去前線了,而我適應的很好。但我發現,這是不一樣的。我是說,從我選擇他的時候我就明白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這是我能理解的,可是你不一樣,你讓我沒有準備好,那真的很難,阿納托利。我不是那種很勇敢的姑娘,我很容易慌亂,不喜歡變動,我甚至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麼,也許我又搞砸了。”她有些自暴自棄的說著,並且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又擦了擦鼻涕。

阿納托利原本是有些怔愣的,在聽到海倫在數落他那些“罪狀”的時候甚至有些難過。他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對方的心裡竟然那麼糟糕,但到後來,他想他理解了海倫,特彆是她那毫不掩飾的小動作。

阿納托利見過很多的姑娘。她們多是貴族家的小姐,有著漂亮的容貌和端莊的儀態。他%e4%ba%b2%e5%90%bb過她們嘴角上的胭脂,聽過她們動聽的笑聲,當然,也有姑娘在他眼前落淚,但從未有人這樣毫不掩飾的在他麵前做著一切她想要做的事情。

那可能不夠矜持,不夠端莊,甚至是可以說有失體麵。但他認為這比一切都好。

一個人可以在多信任對方的時候,才會毫不掩飾的向對方展露她的一切呢?

阿納托利輕輕地笑了起來,他抬起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頂,把海倫當成他隻有十二歲的小妹妹。

“我會平安的回來的,海倫,隻是吃一顆糖的時間。”他依稀記得自己曾經用這個借口擺%e8%84%b1了一條小跟%e5%b1%81蟲,卻沒想到,在成年以後,這個小小的謊言會變得有些溫暖了起來。

海倫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她不去計較那句一聽就是哄孩子的話,隻是睜著那雙有些紅紅的眼睛看著對方。

“你絕對要平安的回來,哥哥。”

“我會的。”

她知道再多的承諾也是沒有用的,但理性從來都不能適用於一切。就好像她不相信有神的存在,也會在心裡祈禱他們能平安歸來。

海倫挽著阿納托利的手臂。兩個人緩步走著。他們說話,偶爾會有爭吵,好像什麼都沒改變,但他們都知道,有什麼變了。

家人,她從未如此深刻的意識到這個單詞的重量。它代表的不隻是血緣上的聯係,並不僅僅是這樣,如果它隻是如此膚淺的東西,那麼她不會在乎。正因為不是這樣,所以她才會在討厭一個人的時候還會為他的安慰擔憂並且不知所措。

不是每一對兄妹的相處模式都是溫和而寧靜的,就像世界上不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一般。

戀人的責任是找到他的那一片樹葉,然後彼此相伴。而家人,是為了永遠依偎而彼此成長。

作者有話要說: 把二哥打發走了,現在給大家發護心小馬甲,以後會有用的2333

☆、第 119 章

阿納托利走後,海倫有了一個新的習慣,再給戀人寫信的同時,還有給家人的信,收信人的名字是兄長,阿納托利·庫拉金。

七月初的時候,天氣十分的炎熱。暴雨又總是傾盆而下。長期的征途令士兵們的身體越來越差。

安德烈所在的團有很多士兵患病,部隊前進的步伐變得越來越慢,但人人都在努力。

“閣下,今天又有五個人走不了了。”維什尼亞克壓低了聲音說道,他如今已經是安德烈的副官了,原本稚嫩的臉現在被風吹日曬竟然平添了一些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粗糙。

安德烈勒了一下韁繩,他坐在馬上往後麵瞧了一下自己的部隊,在烈日下,每個人看上去卻蒼白的像是一抹抹遊魂。

男人眉宇間的紋路擰起了起來,自戰爭開始就不曾鬆懈。他薄%e5%94%87抿了一下,又拿起了行軍鏡查看了一下。

“閣下。”維什尼亞克%e8%88%94了%e8%88%94有些乾裂的嘴%e5%94%87。

“吩咐下去,在前麵的村裡駐紮吧。”

“是。”

大部隊向前麵的村落前進,每個人的心中似乎又燃起了一點希望,即使這村落並不是他們的家,但能夠看到一兩個不穿軍裝的平民也讓人有一絲熟悉的影子。

當所有人都差不多放下警戒心的時候,安德烈的眉頭卻越皺越緊,在部隊裡村口還有幾百米的時候,他勒緊了馬兒脖子上的韁繩,卻隻是讓它走慢一點而不是停下來。

“怎麼了?”維什尼亞克瞧見安德烈的這一異動,就從後麵趕來。

“有問題。”安德烈低低的說著,維什尼亞克也警戒起來。

“要讓部隊停下來嗎?”

“不。”安德烈擺了擺手,示意維什尼亞克不要驚動大家,他自己甚至還鬆開了一點韁繩,讓馬兒繼續用一種勻速的步伐向前麵前進。

安德烈在馬匹上扶了一下他的軍帽,讓帽簷把光線遮蔽掉。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這樸實的村落卻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太安靜了,安靜的不自然。

安德烈看了一眼他的副官,後者了然的點點頭,勒轉了一下韁繩,從部隊的邊緣把一早□□去的幾名騎兵引出來,從小樹林裡悄悄的離開了。

安德烈帶領著部隊繼續不動聲色的往前麵行走,因為村口馬上就要到了,有的士兵甚至唱起了歌,那是屬於他們的軍歌。

士兵們跟了安德烈半年,多少知曉他的性子。帶頭的炮兵早就把安德烈之所以在他們團的八卦傳開了,說這位年輕的公爵是因為太過認真而被庫圖佐夫將軍“攆”過來的。

當兵的都知道,打戰的時候你作為一個小兵自然要衝到最前麵給大人們擋槍子兒,但平時你可不能太能衝,和平時期小兵得自動讓位,那是大人們的舞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在安德烈到任之前,幾乎所有人都在心裡暗暗的嘲諷這位年輕的軍官。

他們當然會這樣想了,畢竟貴族們的使命生來就是為了高人一等,是為了享受。讓他們去獵幾隻兔子狐狸他們也許行,但殺人他們可就不行了。

隻是安德烈沒讓他們擁有這嘲笑的機會。

騎兵隊的頭兒桑切斯中尉是第一個見識到的。在戰場上,那個瘦削眉眼銳利的年輕公爵是怎樣漂亮的給了敵人狠狠地一擊。雖然他們並沒有獲得勝利,但炸了敵人兩個儲備倉已經是非常漂亮的一擊了,至少他們為大部隊爭取了足夠的時間,而在戰場上,時間就是勝利和失敗的唯一界限。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桑切斯中尉秘密的注視著安德烈,期待從他的表情上得到任何進攻的指示。但沒有,在離他們距離村口越來越近的時候,桑切斯中尉的心都提了起來,但安德烈還是安穩的看著前麵,神色坦然。

“難道他沒有注意到前麵的不對勁兒?”桑切斯中尉覺得喉嚨有些發緊,幾乎要忍不住跑去安德烈那邊告訴他這個事情了,但就在他捏著韁繩的手緊了緊,準備調轉方向的時候,那位年輕的公爵嘴角突然勾起一絲笑意。

“他知道!而且他有計劃!”這一個聲音在桑切斯中尉的腦海裡響了起來,與此同時,村口傳來幾聲槍響,熟悉的人影出來了,是安德烈的副官維什尼亞克。

桑切斯中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等他們過去的時候,安德烈發現自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金色的頭發有些臟汙的貼在頭皮上,和旁邊的士兵們幾乎形成鮮明對比的膚色。

“你怎麼在這裡!”安德烈翻身下馬。

隻見維什尼亞克鉗製住的年輕人抬起了頭,狠狠地瞪著他,那雙灰綠色的眼睛有些充血,看上去還很狼狽,但依舊帶著一絲獨有的傲氣。

“該死的,我都說了是自己人,安德烈·博爾孔斯基,你他媽的還不讓你的屬下放了我!”

“我們團的自己人都在那兒。”娃娃臉的維什尼亞克拖著槍冷冷的指了一下前方,阿納托利氣的想要吐血。

安德烈的抿了下嘴%e5%94%87,桑切斯中尉不確定那是什麼意思,因為前者的表情變得太快了,而下一句他就是讓維什尼亞克放了那個金頭發的家夥。不得不說,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年輕人,看上去好像還是公爵的舊相識。

阿納托利往後揮了一下胳膊,掃開那個娃娃臉的手,然後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做了一個有些齜牙咧嘴的表情。

“隻有你們幾個人嗎?”

阿納托利哼了一聲,視線在自己的幾個部下頭上掃了一下,然後悶聲悶氣地說:“都打散了,還有幾個病了。”

安德烈並未再問什麼,而是在確定這裡暫時沒有危險後,就讓維什尼亞克他們帶領著部隊駐紮下來。把病號安妥好,沒事的負責駐紮的事項,以及儘量減少給百姓添麻煩,該給的好處還是要給他們。

村子裡的村長本來一直提心吊膽,擔心會招來一夥強盜兵,畢竟在戰亂的時候,最弱的總是他們這些手無縛%e9%b8%a1之力的百姓。但現在看這個中等個子的軍官似乎還是一個講理的人,說話做事雖然也不會溫情,倒也不野蠻,那心就暫時放回%e8%83%b8腔裡去了。

“你們那些病號在哪裡?”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