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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眾人的動作都是一頓,沈轅可是愣了半響沒有說話。乾巴巴的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肉,滿臉都是“我很忙我不想說話”的表情。

瞥了一眼低頭做縮頭烏龜的沈轅同學,雲溪倒是輕飄飄的笑了。纖細的手指擒著一隻小小的翡翠杯,雲溪衝著莫南柯遙遙舉杯:“恭賀老祖。”

一賀老祖魂重歸故人之境。

二賀老祖出妖族死絕之地。

三賀老祖得一心相伴之人。

雲溪自然是通透的女子,很多事情不必言明她就已經得見端倪。甚至,在莫南柯明白沈淮安的心意之前,她就已經明白。

在自己身處生死之間的時候伸出的那隻手,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能夠再握住之後懂得放開。不是不識情愛,而是不願強求。那年她正年少,而那人正少年。本就是一個很美很美的故事的開端,可是在故事開始之前,雲溪就已經窺見了那人眼底的執著。

滄海之外,忘川河邊,碧落黃泉。那個人的執念隻得一人,而無論如何,她終歸晚來一步。所以,雲溪就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也曾經心裡不平的,在回到流雲宗之後的五六年,雲溪曾經無數次設想過被沈淮安那樣的人物那麼愛著的會是怎樣的。直到後來的仙門大比,她在沈淮安看著莫南柯的目光中頓悟。看著莫南柯的時候,沈淮安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溫柔。

因為,喜歡與愛,根本就是掩飾不住的事情啊。

心裡忽然沒有了不平,雲溪望著那兩個人,卻隻覺得般配。他們同為男子,他們又是師徒,可是當他們並肩而立的時候,卻隻讓人覺得般配。仿佛天地初開的時候,這兩個人就應該這樣的站在一起。

莫南柯對流雲女派的庇佑將雲溪心裡最後的不平抹去。恩重如山,她門下的幾千弟子的安穩皆仰仗老祖,老祖做到了她這個少掌門都做不到的事情。

如今,她對這兩人遙遙舉杯,曾經糾結的心事已經湮滅在歲月中。她望著沈淮安的目光再也無關風月,而看向莫南柯的目光中永遠深藏感念。她用一杯酒祝福著這兩人,因為這份感情根本無需掩藏,早就應該在陽光之下受到許多人的祝福。

莫南柯撫摸著小老虎耳朵上的那朵小花的手輕輕的頓了一頓,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雲溪,曾經倔強著跪在他身前的小姑娘如今已經長大了,但是仍舊目光坦蕩,清澈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看見男子背|倫相戀的驚訝和厭惡,隻有對故人的祝福。

輕輕的笑了笑。因為一直在哄孩子的原因,莫南柯的身前並沒有酒杯,他就從沈淮安手中直接拿過了酒杯斟滿,一飲而儘。

#勞紙這是出櫃了?!!!我去的,就這麼輕易的出櫃了?#

#沈小安泥垢了!!!知道你高興,不要再笑了!!!#

早在莫南柯飲儘那杯酒的時候沈淮安的眼睛就亮了起來,而後更是變本加厲的膩歪在莫南柯身邊。他的愛一直不畏人知,而師父的也一樣。真正讓他開懷的不是師父對外公布他們的感情,而是師父終於第一次正式的回應了他。

其實出櫃不出櫃什麼的隻是個形式,那兩個人關係不正常是在場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唯有第一次見到莫南柯的臨滄長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還是夕娘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他才恢複過來。

“喝酒!喝酒!”作為東道主,臨滄儘管驚訝,卻還是儘職儘著的招呼著眾人。

眾人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竟鬨騰到了月色將垂的時候。妖界和人界不同,人界是一輪明月,而妖界是夜夜血月當空。血月當空之時陰氣最重,妖族自然無妨,魔族同樣喜陰更是無礙,隻是雲溪本就是純陰之體的女子,又是修士,最怕的就是血月陰風入體。夕娘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連忙對沈轅說道:“沈公子,勞煩你送雲溪小姐回去吧。”夕娘指了指外麵的天色,沈轅點了點頭,對莫南柯作了一個揖,然後和雲溪一齊回青霄宗了。

莫南柯喝了雲溪敬的那杯酒之後就像是開了戒,臨滄和沈轅輪番灌他,就連魏靖遠也上來湊熱鬨,他自認酒量不差,但是也經不住這樣的車輪戰,到席終之時莫南柯已經靠在沈淮安的肩上淺淺閉上眼睛了。

沈淮安自有思量,居然也沒攔著那些人灌他家師父酒。

隨著沈轅和雲溪的離席,眾人也漸漸散去。莫南柯靠在沈淮安肩上,狀似睡著的樣子。沈淮安索性將人抄在懷裡,向夕娘為他們安排的房間走去。走到半道的時候沈淮安才發現一個白色的小毛球從他師父的衣袖裡鑽了出來。一拱一拱的爬到了莫南柯的肩膀上,小老虎巴著莫南柯的肩膀,卻討好似的%e8%88%94了%e8%88%94沈淮安的下巴,好像是乞求沈淮安不要把它扔到一旁一樣。

“行了行了,知道你會撒嬌。”用下巴壓住了小老虎亂動的腦袋,沈淮安抱著他家師父繼續往前走。其實,在不需要和小老虎爭寵的時候,他還是很疼愛夕娘家的這隻小崽子的。他和師父注定無後,而妖王時代單傳,也就隻得這麼一隻。對於這團小毛球,沈淮安自有自己的思量。

輕輕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臉蹭了蹭沈淮安,小老虎安安靜靜的趴在莫南柯的身上,待到沈淮安將莫南柯輕手輕腳的放在床上之後,小老虎就自己在莫南柯的頸窩找了個溫暖的位置,把自己團成一個白白的小球,呼嚕呼嚕的睡了。

沈淮安側坐在床邊,將莫南柯額前的碎發撥開,緩緩的印下了一個%e5%90%bb。

低低的男聲在這個冬天的夜晚裡輕輕飄散,沈淮安說:“師父,我很開心。”

將錦被搭在莫南柯身上,輕輕的拉到了他的下巴處,並且注意到不要蓋住那團起來隻有一點點大的小老虎,沈淮安將厚厚的床簾放下,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門。

夜已經深了,往日妖族妖豔的血月如今卻是清澈的淺黃色。在離沈淮安和莫南柯房間不遠的湖心亭上,臨滄正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出神。

沈淮安沒有作聲,隻是向臨滄走去。

第66章 出軌什麼的也要講智商的。

第六十六章。出軌什麼的也要講智商的。

臨滄站在湖心亭上,周圍並沒有任何通道,沈淮安足下輕點,鞋上半分也沒有被濡濕就已經站在了臨滄身邊。

臨滄轉過了身,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那個……我把兒子弄丟了,夕娘不讓我回房。”

沈淮安醞釀了一肚子的話忽然就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尼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頻道上啊,大哥你半夜不睡站在這看月亮難道不是因為擔心妖族的未來,而是……被人趕出來麼?求!彆!鬨!

沈·前·男主·現·天魔大人·淮安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用力抿了抿嘴角防止之像濕乎乎一樣崩了人設,沈淮安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家小崽子在我師父哪裡,不用擔心。”

畢竟,私自就拿了人家兒子神馬的,終歸不太好吧?秉承著人道主義精深,沈淮安雖然被臨滄雷到不行,但是還是好心給他解釋了一下,交代了他兒子的去向。

輕輕摩挲了一下湖心亭的欄杆,臨滄嗅了嗅空氣裡的氣息,半響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那位身上的氣息變了。”然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如果真是那位的話,也不怪能遮蓋了我家小崽子身上的味兒。”

小白虎身上雖然像足了他娘,自帶一股子甜膩膩的桃花香,但是生來就是下一任妖王——不,日後,恐怕是妖君了,臨滄本來是應該閉著眼睛都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的。但是因為小老虎一直團在莫南柯身邊,莫南柯身上自帶的威壓竟然屏蔽掉了下一任妖君的氣息。^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臨滄話裡有話,沈淮安並不愚鈍,自然是聽得出來的。

“妖王知道仙帝的事情?”沈淮安並沒有和臨滄打馬虎眼,而是單刀直入,切中要害。

臨滄頓了頓,終於長歎一聲。他靠著欄杆坐著,臉埋在雙手之中,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才將手指插|入自己的長發之中,狠狠的梳理了一下,仿佛理清了紛亂的思緒。

“我們妖族啊……”臨滄望著天邊皎潔得不複血色的月光說道:“時代就是為了守護妖禁之澤而存在的啊。”

“妖禁之澤裡麵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寶物,而是安放著的是仙帝的一縷殘魂。而我臨家也根本不是什麼妖物。”

臨滄將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這樣一字一句的對沈淮安敘說著一個塵封的故事。

“昔有仙帝者,自大澤而生,周身白衣,有大神通。帝好潔,足不沾凡塵,唯座下白虎一隻,代行也。”沈淮安看著臨滄,悠悠從口中念出這段話。這段話記載在《格物誌》的首頁,卻說得半遮半掩。

它隱去了仙帝和天魔本是同生混沌之海的事實,而是含混的說“仙帝生於大澤”。可是這樣的一段有所公允的記載卻被所有的修士當做金科玉律一樣背誦的。

“妖王一脈,可是那隻白虎的後裔?”沈淮安問著臨滄,卻沒有用疑問的口氣。

臨滄點了點頭:“臨家的確是仙帝座下的白虎的後裔,當日仙魔大戰,先祖護著仙帝的一縷殘魂至此境,將殘魂掩入沼澤,又召來血氣浸染月光,守護仙帝魂魄,隻為靜待後人。而如今妖族的中的長老等都是曾經的仙宮之中的花鳥走獸的後代,我們在此就是為了等仙帝口中所說的那人。”

聽著臨滄的話,沈淮安的嘴角竟然氤氳著一層很是淺淡的笑意,那笑意很奇怪,不像是屬於沈淮安的,可是卻的的確確的是顯現在沈淮安的臉上的。

“他在等我。我知道他在等我。”清淺的話語從沈淮安的%e5%94%87齒裡流出,沒有撕心裂肺,沒有欣喜若狂,他就是那麼淡淡的陳述一件事實。

隔世相擁。

沈淮安閉上眼睛,前世的種種紛至遝來,他竟然不覺得驚恐。眉眼酸澀,那些舊事苦甜摻半。他和那人從天地初開,浮生混沌一路走來,走過洪荒的興盛,走到了洪荒的儘頭。作為天魔的沈淮安含笑倒下,眼中最後的景象是那個人眼底冰雪碎裂的感情。

足夠了。隻是這一眼,就已經足夠了。

沈淮安的這一番神態很奇怪,但是臨滄卻並不覺得意外。他的血脈傳承裡大部分傳承的就是仙帝和天魔的事情,若是老祖真的是天魔的話,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