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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違 兜兜麽 4670 字 6個月前

青青似乎早已麻木,沒了痛感,依舊直直看著他,目不轉睛,眼底喧天的仇恨翻滾,是滾滾不覆去的黃河水,莽莽撞撞,不可向邇,帶著滔天巨浪,傾覆乾坤。

衡逸的俊俏臉龐就在眼前,貼得越來越近,逼視,滿含憐惜地撫上她的臉,輕輕擦去她唇角血跡,又含在口裏嘗一口,她的血,五石散一般蠱惑人心,他半瞇著眼,似乎享受由相同血緣帶來的深切誘惑。那雙狹長鳳眼,朦朦無底的黑暗,深淵一般裂開在眼前。

“嗬嗬——”是他笑,溫熱鼻息%e5%90%bb著她耳畔,“想逼朕殺了你,好讓你們這對奸夫%e6%b7%ab婦黃泉路上風流快活?青青未免太小看了朕。朕的心%e8%83%b8寬廣得很,被賤人扔下的一塊破布,朕也不介意用來擦鞋。”

青青亦是笑,回他,“聖上萬金之體,可別讓臣妾這般殘花敗柳的身子,臟了您的手。”

“別人玩過的,更有味道,你說是不是?青青,他怎麽調教你的?你怎麽伺候他的?也像在朕床上似的,像一條死魚?嘖嘖,那可抓不住男人。”

說話間已經將青青拖到書案邊,一伸手,嘩啦啦拂開滿桌家國天下事,明黃色桌布也落了半邊,黃梨花木的桌台冷硬,衡逸將她推上去,伏趴在桌上,兩隻手用腰帶反綁在身後,任她如何掙紮,也動彈不得。隻得乖乖太高了%e8%87%80,等他臨幸。扭動的身軀不過增添他樂趣,像是扭捏著無聲邀請,徹徹底底的賤。

衡逸俯下`身來,他的呼吸就噴勃在她耳邊,低%e5%90%9f似的溫柔語調,時不時咬著她耳垂,含著,啃著,是不是舌尖掃過來,她便是一陣陣止不住的戰栗。“青青……我的青青……知道麽?我有多想你?想得渾身都痛。那相思之苦,噬人心。好青青,今天你可得好好補償我。”似情人耳語,幾番纏綿,滴出水來的情愛,翻開皮相,內裏卻是沈沈恨意,心驚肉跳。

怎會變成今天這一番局麵,愛著她,不甘。殺了她,又不舍。放過她,除非死。

青青咬著唇,咬出了血,側過頭,苦苦掙紮。

青青聽見絲帛碎裂之聲,嗤嗤——好生痛快,難怪古時傾國紅艷愛煞了這聲響。

青青聽見男人滿足的喟嘆,他進來,那兇狠利器猛地闖進來,疼得她渾身都痙攣,然而他多麽舒爽,急促地喘熄著,重重地擠進來,再退出去,又來,再來,茫茫沒個盡頭。

書案被撞得前前後後搖動,冰冷的木頭隨著衡逸的動作碾壓著她的%e4%b9%b3,通身的冷徹。卻還是止不住呻[yín],零零碎碎,斷斷續續,妖精似的勾人。

“別……別……我疼……求你,求你不要……不要……”

桌角的明黃色流蘇桌布終於落在地上,死一般的狀態。

衡逸雙手捧著她的[tún]瓣,握著那一團絲光柔滑的肉,耐不住發了狠抓捏。一道一道淒淒芳色浮現眼前,是無聲的邀請,致命的誘惑。

他聽她哭求,聲音都癱軟,全然化作一池春水,任他擺弄。

心底裏笑,無論先前有多恨,又有多強硬,到最後,壓在身下撫弄一番,到底還是服軟,嚶嚶哭泣,婉轉承歡,叫她生便生,叫她死便死。上天入地都由他,一切一切全都由得他掌控,翻手雲,覆手雨。生生死死都是他的人。

於是身下愈發用了猛力,來來回回,重重地頂著她,頂入她身體最深處。

欲裂,蓬勃撕咬的欲 望,男男女女身體裏鬼魅似的叫囂。

他手心熱度灼人,順著腰肢一路攀爬,最終攀上她一雙酥軟嬌羞的%e4%b9%b3 房。兩隻手足夠掌控她,他粗重的呼吸闖進她耳中,那手掌寬大,碾壓搓揉,狠狠,疼得她揚聲求饒,而他卻似魔魘入心,身後不停歇地抽弄,那裏頭溫暖緊致得令人窒息。

她體內有勾連極致的快樂,他來來去去快瘋癲,簡直就要死在她身子裏,這般,這般妖孽一般勾人魂魄的身子,世間幾尋?想想更曾與那趙四揚纏綿床笫,這一時又是恨,腰間猛然大動起來,聽她哭聲連連,便越是恨意深深,恨不得就此弄死了她,揉爛了她,且看她再如何投他人懷抱。

是恨,卻又是愛到了極致。抓一把流沙在掌心,越緊,落得越快。

他幾乎要哭泣。

他的%e5%90%bb,細細綿綿落在她光 %e8%a3%b8 的背脊上,一聲一聲低%e5%90%9f,“青青……青青……青青……你真好……”

那裏頭,絞死了他,纏著,一圈一圈,一處一處,咬得他要發狂。

都發泄在手上,捏著她%e8%83%b8上殷殷一抹朱砂,惹來她一聲急促驚叫,便笑,“嘴裏喊著不要不要,現下還不是喜歡的緊?是不是?青青,喜歡我這麽弄你嗎?嗯?”尾音長長拖墜,誘哄一般。身下畫著弧,任她嬌聲%e5%90%9f,女兒嬌%e5%aa%9a,婉轉低%e5%90%9f,唱的都是世間最撩人的%e6%b7%ab詞艷曲。

良辰美景不忍離。

事事都需歸於平和,這樁雲雨事,終究平息,而衡逸卻留在她身體裏,不肯退出。解了青青手腕上的綁縛,從身後抱住她,掌心仍不輕不重地揉著她綿密酥軟處。埋首在她頸間說:“青青,朕原想著,要一輩子對你好的。怎麽會變成今天這樣?青青,不要離開我。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你不知道,連我自己也算不清。”

青青靜靜聽著,卻從心底裏生出一股涼意,冷透了脊骨,冷徹了%e8%83%b8腹,一身皆是落魄孤寂,廝殺拉鋸,這一場男女之間的戰爭,何時能結束?

他從她身體裏退出來,抓了地上一件薄衫套住她半 %e8%a3%b8身軀。又將她放在桌上,正麵轉過來,輕輕抱著,%e5%90%bb著,含住她染血的唇瓣,啜飲。“過去的事便都算了,別再跟朕鬧脾氣了。青青,咱們還在一起,好好的,跟以前一樣,好不好?”

他問她,卻又不必等她回答。

青青回答什麽從來不重要。衡逸從來不在乎。

她說“不”,又有什麽關係,遲早逼得她跪在地上求著他答應。

青青看著他,他一身錦繡龍袍,亮得紮眼。發間微亂,額上薄薄一層汗,再來便是衣領襟口,除卻身下一小塊衣袍沾染了方才靡靡芳澤,略有些濕之外,他依舊整整齊齊一派悠然,他來去自如,片葉不沾身,真真高潔,不染俗塵。再看青青自己,高挽的發髻早已不見,三尺青絲散落一肩,些許被汗水濡濕,黏在鬢旁。身上衣衫已被他剝得所剩無幾,那條白紗裙破破爛爛掛在腿間,裙子裏空蕩蕩,晃晃悠悠,冷嗖嗖。

他卻還要來說情話,身體欺進她腿間,麵頰貼著她,若有似無的%e5%90%bb落下,他的唇微涼,似秋意濃濃,捂不熱她寒涼的一顆心。“青青,青青……你可要些什麽?隻要你開口,朕都給你辦來。朕最怕你什麽都不說,朕最怕你什麽都不要。”

青青閉著眼,靠著他,靠在他層層桎梏之中。

哭,也沒有眼淚。

外頭突然起聲,是內侍尖利嗓音,喊道:“皇上,程將軍有急報,在外求見。”

衡逸十分不悅,皺眉抱怨,“幾時了?居然這時候來。”便對外頭吩咐,“不見,有事明日早朝上奏。”

轉而望見青青微紅的眼圈,剪水雙瞳之中全然倒映著他的影,唯獨,全然,隻有他。而她麵頰仍有緋色紅暈,嬌羞如初春之夜,他心上一動,發癢。

青青一偏首,避開他熱切的親%e5%90%bb。推一推他,輕聲說:“讓我下去吧,身上不舒服。”

衡逸仍是纏著她,%e5%90%bb過一陣,才扶她下來。才三兩步,她已是踉蹌,轉眼要摔倒在地上,他忙伸過手來攬她的腰,卻不想她一下撲向前,取下墻上懸掛著的尚方寶劍,轉身來,長劍出鞘,噌——一聲劃空而來,分裂了晚風,龍%e5%90%9f虎嘯,直刺衡逸麵門。

衡逸躲閃不及,那劍身已經架在肩上,冰冷的金屬貼著脖頸,鋒利劍刃下壓著顫動的血脈,隻需輕輕一使力,悄然劃過,昨日萬千,今日種種,便都完結。

青青持劍,冷眼相對。

衡逸高揚眉峰,嬉笑道:“姐姐,這玩笑開不得。萬一讓外人瞧見了,朕都保不住你。”

青青翻轉手腕,那鋒刃便壓過來,在他頸項上留下一道血痕。

衡逸卻也不再說話了,隻是握緊了拳頭,牢牢看著她,這一刻時光靜謐,她與他,幾乎要就此站成永恒。

暮色四合,寶幄香纓,熏爐象尺,夜寒燈暈。屋子裏也暗下去,淒惶的光暈之中,誰都看不見誰的臉,就如同,誰也不曾看清過誰的心。

最終是衡逸嘆息,“青青,你說朕舍不得,其實你也舍不得。”

青青的麵容隱匿在一片晦暗之中,她其實滿心恐懼。

外間,程皓然還未走,突然聽聞殿內傳來聖上召喚,“來人哪,救駕!”便想也不想就沖進去。

門外還有一點點光,僅僅那麽一絲絲還未被雲霞遮蓋的光線,便已足夠將她看清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舉著鋒芒慎人的尚方寶劍,一身被淩虐過後的淒絕顏色。

早間初始的白裙在腰間飄蕩,裂一道長口,露出內裏纖長滑膩的腿來。裙擺在足間飄蕩,無依無靠地飄搖著。

最可憐一雙玲瓏小腳,羊脂白玉似的肌膚,堪堪長不過他手掌的大小,太嫵%e5%aa%9a,又太妖嬈。

晝與夜交替之時,百鬼浮出,妖%e5%aa%9a橫行。

眾生色相,乾坤顛倒。

他漸漸,不自覺,被這一雙娟細纖足迷了心智。

悄然無聲。

☆、龍袍

天際冥冥,暮色淡,寒煙輕,應是落霞歸。

風輕,心微動。

是那風,悄然吹過發尾,捧起那青絲,如雲。

程皓然側望而去,目睹她微紅眼角隱含的沈痛的決絕。那一劍滑過帝王脖頸,甚至不會有絲毫猶豫。

那眉眼,那生死,全然是為了趙四揚。

趙四揚有什麽好?

一時怔忪,竟忘了此刻兩難處境。聽得皇帝感念悲切,試圖恐嚇阻止,或是深情觸動。“青青,你當真想要朕的命?你當真那樣喜歡他?

浮生如夢,歲月飛沙走石間磨皺了臉,十年二十年,誰敢說仍舊迷戀。可他真真切切想過,死也要埋在一處。奈何橋上牽著她的手,許三生約,不悔。

怎知換來她森冷麵孔,將他捧在手裏的一顆心視若敝履。還要怎樣對她好,才留得住,留得住那星點溫柔。心似秋葉落,了了此生,已知時日近,追不回。卻是滿心苦,受不得,耐不得,往日情誼通通一筆抹去。“那朕是什麽?朕算什麽?”

衡逸問,清亮的眼瞳中是青青苦痛的臉,亦是他此生最愛的眉眼,那身影漸漸溢出水來,原來是眼淚滾燙,濺落在寒光閃爍的劍刃之上,那細微聲響,幾近敲碎青青的心。

繼而分裂,被鋒刃劃破了身軀,追著白日之死,墜向沈鬱無言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