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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違 兜兜麽 4558 字 6個月前

,托他送與趙四揚老母,往後若趙家有所求,統統報上來就是。”

萍兒默默記下了,應是。又忍不住出聲勸慰,“公主,逝者已矣,節哀順便。”

青青搭著百歲蓮花引枕,斜依著身子,懶懶,淒然笑,似梨花吹雪,遍地茫茫白羽,漂遊無蹤跡。“傷心傷情又如何?躲在被子裏哭一場,鬧一場。明朝早起,還是死的死活的活。何曾因你滿地傷心而變了天地?日子一樣要過,無妨,且讓它好好過。人生百歲,七十者稀,一轉眼,一輩子也就這樣混混沌沌走到頭。無需著急,很快,很快。”

臨別時依依,難舍難離。

倚他懷中,看盛夏灼灼光耀,良辰美景羨煞人。耳畔為他低%e5%90%9f,青青,且等等,一定有辦法。

又%e5%90%bb著她眉心桃花鈿,叮嚀她,別後需珍重,天寒多加衣,放寬心去,學做逍遙人。若此後無相聚,切切將他忘記。

她多倔強,不肯,推開他,恨恨望他脈脈含情眼,指天誓日,今生今世,永不相忘。

誰料,一別已是生死界。

心念:去有日,來無年。此去今年。

萍兒卻是落了淚,嗚嗚跪在車裏哭,“殿下,奴婢知您心裏頭苦。可您別這樣,您哪怕掉一滴淚也好,別這樣硬撐著……這樣的事,怎麽挨得過……”

青青單手撐著身子,往前稍探,一手端著萍兒下頜,細細看她淚光滿布的臉,輕笑道:“傻姑娘,這就要進宮裏麵聖,還哭,豈不是殿前失儀?倒時候問起罪來,我可不救你。”取了帕子遞給她,見她囫圇擦一把,還抽抽噎噎,便問,“萍兒今年十幾了?”

萍兒道:“十九了。”

青青隨手將腕上玉鐲子取了賜予她,調笑道:“都是老姑娘了,待這一陣子過去,我便給你尋個好人家嫁了,省的日日在麵前碎嘴,煩得很。”

萍兒作勢又要哭,青青一手指在她唇上,輕責,“還敢哭,明天就將你送給小德子。”

萍兒忙擦了眼淚,跪在地上,重重磕了頭謝恩,“萍兒謝公主賞,萍兒願一輩子跟著公主,伺候公主,不嫁人。”

已至宮門,外間車夫應對守門侍衛盤問。

青青坐起身來,拈來銅鏡照素妝,好一張分毫無血色的臉,似江頭疏雨輕煙,淡薄悠遠無顏色。“你來,添一抹胭脂,簪一朵花。要比往日艷,比任何一天都熱烈。”

萍兒連忙拉開妝奩,裏頭琳瑯滿目皆是精巧物件。

紅艷艷的胭脂雪地裏暈開來,三月桃花似的好顏色。再插一根金步搖,再簪一朵碗口大紅牡丹,耳墜換了簌簌流光的紅寶石,新添螺黛,細細繪就了眉心蹙,鳳眸凝。

挑了車簾子下去,緩步移,睽熙宮蔽日的煙霞中漸行漸遠,去日無蹤。

內侍領著到了紫宸殿,外間還在與大臣們議事,青青隔著一層布簾,坐內間裏喝茶聽外頭吵吵嚷嚷,好生熱鬧。

今年秋試,三甲該如何定,殿閣大學張兆禧士與新晉首輔王茁爭得麵紅耳赤。祖宗三代家底都拉出來遛彎子,聽得人捧腹。最終還是皇帝爺聽得厭煩,親自定了人選,“朕看唐彥初才高行潔,遠在眾人之上,新科狀元非他不可。”

堂下雖有人不服,但也不敢再爭,紛紛說好,讚萬歲英明,乾坤獨斷。

約莫著該散了,又有禦史大人站出來,問:“啟奏皇上,左家私吞軍餉一案,臣等認為應判左成顯腰斬,其餘家眷充軍為奴。”

衡逸從案幾上高高一摞明黃折子裏挑出一本來,起筆,“左安良還在前線力戰蒙古,你們是一本接一本來參他老父,若真這麽判了,豈不令將士寒心?”

禦史大人堅持,“左成顯罪無可恕,左安良定能體會聖上良苦用心。”

衡逸不置可否,已落了筆,合上折子,扔給禦史,“斬便斬吧,那家眷之中,男子充軍,女子便都放過,也要留些想念給左將軍。”

“臣遵旨。”

衡逸擺擺手,疲累道:“都散了吧。”

這五六大臣適才齊聲,“臣等告退。”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青青放下茶盞,恰逢衡逸已經挑了簾子進來,她徐徐見禮,他忙上前來,扶起她,窺見她麵容芬芳桃李,綺羅粉黛似十裏紅蓮瀲灩開。一時心動心慌,久久難言。

緊緊捏她手,酥軟仿若無骨。

攬住了腰肢在懷裏,真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心念美人,淒淒惘惘,西風涼,人堪瘦。

任他親手摘了耳墜扔一旁,嘴唇細細%e5%90%bb著她圓潤如珠的耳垂,曖曖輕聲笑,“這些日子盡忙著山西戰事,多久未見了?朕想想,得有一個多月了吧。說說,青青可有想我?”

一雙手也不老實,上上下下在她身子上逡巡,青青無心打理,便也隨他,隻悶聲說:“皇上宣我來,我便來。令我走,我便走。”

想與不想,她不肯答。

衡逸心底裏冷笑,遠遠瞧著她青衣紅妝,容顏依舊,但內裏約莫是恨死了他。自然了,好情郎死在他手上,還不恨得要扒他的皮,飲他的血,不過麵上仍裝出一副恭順柔弱,依著他,順著他,可笑,誰教他是皇帝,人人都得跪下三呼萬歲,青青也躲不過。

可他真是,愛煞了她敢恨不敢言的痛苦模樣。

堪堪,令人生滿心憐惜。

挑了她下頜,低了頭去就她唇上胭脂紅,丹桂香,靡靡焚盡了一顆心,可嘆他心心念念,心心念念,卻得來她與旁人郎情妾意難舍難分,真真教人恨!

忍不住咬下去,惹得她輕聲呼痛,唇上殷殷血花開,絲絲酸楚纏繞舌尖。那念想撩起來,渾身似火,狂烈燃燒,不自覺壓緊了她的身子,舌頭伸進去,翻攪,攪亂得她乾坤倒置,眩暈難止。誰讓你不解我一番情意,反要謀劃著離我而去。該死!該死!

卻又是舍不得,舍得天下人,唯獨舍不得她。

“青青,青青……”

他含著她的唇,%e8%88%94著她的傷,一遍一遍喚著她,仿佛是要喚醒她。

趁著他迷醉時,她推開他,兀自退到墻角,卻又不再動了,一雙眼,染了絲絲紅,滿是絕望地望著他,自顧自笑:“真是傻了,退什麽,能往哪裏退?”

手握成拳,指尖已經陷進掌心肌理,淩遲寸磔,天昏地滅。

但見他明黃色天子龍袍艷色耀目,那五爪金龍攀雲而上,目光如炬,似乎下一刻便要從錦緞上一躍而出,吞食天地。

衡逸理一理襟袖,擡起頭來望她,已是一番冷沈沈寒鐵似的麵孔,“知道就好,隻怕姐姐妖魔掩住了心,偏要去做那萬劫不覆的蠢事。到時候,可不要怪朕狠心。”

青青卻是揚了眉,冷蔑,“如何?賜我三尺白綾,還是一杯鴆酒?”

衡逸一步步上前來,伸手便掐住她脖頸,麵上卻是笑,狠狠%e5%90%bb過去,罷了微嘆,“好不容易見上一麵,怎就非得這樣爭鋒相對?噓——先別忙著生氣,朕有好東西藏了許久,今日要給姐姐看。”

於是牽了她的手到外間去,案幾上累累文書中抽出一張,攤開來,卻是工筆描繪的亭台樓閣,山池殿宇,其間瓊樓高危,九曲回廊,自不必說。

衡逸從後抱住她腰身,緊緊貼著,在耳畔邀寵,“公主府,就著原先的鎮國公府邸建起來,不需多少時日即成。姐姐看著,喜歡麽?這布局,朕可是親自改的,好幾個晚上熬到四更天,可真是累。”

說著說著自己笑出聲來,“有什麽辦法,誰叫姐姐生在年頭,最最忙的時刻。隻好先趕緊著,到二月初,姐姐便有新宅子了,還有無極山的溫泉直通下來。好不好?青青,朕好不好?”

青青背對他,不語,略略彎了腰,那纖長脖頸從荷花立領中路出一小段來,淡青色的脈絡白皙肌膚下悄然湧動,一粒小痣生在頸後,醉心。

呼吸滾燙,拂著細碎發絲。%e5%90%bb下去,白皙頸項上烙下一個一個青紅印記,靡靡,轉眼傾城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耐不住,將她困在桌台與自己之間,手攀上腰際,已扯散了衣帶,一件一件徐徐剝落。

聽她喊,“不要……你放開……放開我……”這音調越發軟了,乖乖化了一池春水,任侵擾。

她扭捏掙紮,正順了他,一雙手捧著她柔軟滑膩的%e8%83%b8,糾纏間盈滿了指縫,揉著,捏著,拉扯,聽她尖叫,哭喊,入耳都成靡靡之音,勾引他,越發使了力,狠狠搓揉。

短衫散亂,襟口已然滑到肩頭,裏頭雪塅子肚兜繡了煙雨朦朦白蓮花,似有薰風來,惹人迷醉。

衡逸的手,順著平滑小腹下去,鉆進裏頭,聽聞她喊“不”,指頭已經進去,攪亂一池春水,不覺間露華濕,淒淒芳艷。

一隻手捏著她下巴,將青青的臉轉過來,哂笑,“青青,朕偏就是喜歡你喊不要,喊吧,繼續喊,真喜歡得要命。”

裙子裏空蕩蕩,軟綿綿任憑他糟踐。

未料得她猛然間甩手去,拂過他臉龐,好一個響亮的耳光。

雙雙皆驚詫,一時無人知應對。青青率先回過神來,跳下書案,光著腳不管不顧就要往外跑。才三兩步就被抓回來,一把甩在地上,青青魔障了一般,繼續爬起來要走,卻是結結實實挨了他一記耳光,嘴角滲血,半邊臉麻木。

衡逸目中盡是怒火,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提起來,恨恨問:“人都死了,還要給他守節是吧?不要臉的東西,這回倒裝起貞潔烈婦來了。”

青青卻是笑,似白蓮出水,無塵垢,“盡管罵,盡管打,盡管來殺,盡管來奪。可你永遠無法將他從我心中抹去,至死不休!”

“好好好,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朕當真不敢動你?”

青青仰起頭,冷笑,“你敢麽?你不敢,你舍不得。”

天光淡下去,殘霞暗錦,棲霞墜地。她的臉龐,她的傷痛與決絕,染著紅艷血滴,若雪後初晴梅花開,美得壯烈而旖旎。

誰忍割愛。

☆、殺意

衡逸的眼神一黯,陰雲密布轉為狂風驟雨,漸變成陰狠詭譎的暴怒。

青青仍伏在地上,半%e8%a3%b8著身子,纖長頸項上全然是他淩虐過的痕跡,似晚花殘紅深淺開,門縫中疏漏的落霞攏過來,撫摸著她白璧無瑕的身子,堪堪一朵夏末時分掙紮不離去的粉白蓮花,一捧殘紅,誰忍憐?

那眼角還凝著深切的恨意,鉆進了骨髓裏,一隻覆骨的蛆,日日啃食,不停休,這恨,一旦生,至死難休。

衡逸忽而輕笑,目中溫柔如水,手上卻是使上了十分力道,抓著她的臂膀一下將人提起來,白嫩嫩的皮肉在指間轉為殷殷似血的紅,讓人瞧見了,心底裏暴虐的心緒狂亂叫囂,捏碎了它,毀了她,那便是無尚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