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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歌舞月,男女皆有, 單論美貌, 總歸是女子更勝一籌, 然今晚,整個花樓卻因這名少年嘩然。

趙思洵看得津津有味, 從純欣賞中來看,這舞才夠辣夠勁。

然而他身後的十九卻蹙起眉,眼神轉冷。

另一處包廂內, 有兩人麵對麵坐著, 向來不對付的兩兄弟這段時間時常坐在一起, 像極了大慶的安王和靖王。

“好戲還沒開始, 且等著。”正武王端起酒輕輕抿了一口。

善平王環顧周圍,笑道:“三弟真是大手筆,這日進鬥金的地方也舍得放棄。”

“一旦離了京城,皇兄覺得這傾歌舞月還會屬於弟弟嗎?”

“此言有理。”善平王頷首,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蓮花舞台上,微微皺眉,“不過這樣做,若是讓父皇知道,不管成不成,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正武王抬起眼睛,眼底帶著一份嗤意,“趙思洵雖然看著沒帶多少人進來,可他的護衛全暗中在這花樓裡,不想辦法放鬆他的警惕,如何動手?既然都準備‘大逆不道’,皇兄還擔心父皇的責罰,未免也太瞻前顧後了。”

善平王並不生氣,抬手一拱,“三弟說的是,為兄受教,不過那位大宗師真的不在嗎?”

“趙思洵回京之後,不管是進宮還是去其他地方,都沒有他的身影,消息該是準確的。”正武王道,“但虎賁衛又豈是善善之輩,你我還是小心為上?”

正武王這麼一說,善平王點頭,兩人抬起酒杯一碰,目光紛紛落在那廂房中,麵露陰霾。

善平王趙嘉燁是皇長子,在望帝登基之前就出生,雖然母妃並非皇後,但他的外祖爭氣,如今已是當朝太師,手握重權,他從小被望帝寄予希望,較弟弟妹妹得到更多關注,一直覺得若非有正武王在,太子之位早已如囊中之物,沒想到如今竟被一個夷妃所生的賤種給奪了去,怎能咽下這口氣!

而正武王的母妃亦出自名門望族,可以說在後宮之中不管是地位還是寵愛皆無人能及。貴妃每每提起來,都悔恨不已,若是早在那賤人難產而死之後,就掐死了這對兄妹,也不會有這等事了。

正武王道:“也不知道父皇是怎麼想的,他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事以成定局,多說無用,開弓就沒有回頭箭,師祖願意幫我們,也是一件好事。”

然而這話卻讓正武王更加輕蔑,“你當他是個好人?段平沙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為了清虛派罷了。殺了趙思洵,他才能坐穩護國仙師的位置,否則一代大宗師,還不是跟喪家之犬一樣被父皇一腳踢開。”

善平王端起酒勾了勾唇,沒有反駁。

沒錯,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

也包括他們兩兄弟。

若事敗……

趙思洵開頭還能看的津津有味,可當另一名穿著華麗的男子出現在舞台,兩人眉來眼去,以無聲舞蹈勾勒出一場巧取豪奪之後,就漸漸不對味了。

特彆是隱蔽的角落還有一名和尚閉眸念經,嘖,這是乾啥呢?

高鼎這衰人,死了都這麼陰魂不散的嗎?

趙思洵眼裡露出凶光,周圍的紈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聽到過某些傳聞的大氣都不敢出,放在姑娘大腿上,腰上甚至%e8%83%b8上的手都老老實實收回來,正襟危坐。

相隔千裡,路途遙遠,真實的消息難以探聽,但是捕風捉影的風流韻事卻極容易傳播開去,特彆是在有人心推動下。

楚嶺立刻叫人來道:“究竟是誰讓上的這種低俗之舞!汙人眼睛!”

這簡直就是在找死!

傾歌舞月的老板娘整個麵如土色,瞬間跪下來直搖頭道:“奴家也不知道,原本排演的不是這個舞,殿下……”

“還不快撤了!”

“是、是!”

然而老板娘還未跑下去,趙思洵卻笑著擺手道:“彆啊,來花樓不就是看這種低俗的%e6%b7%ab舞?你難道還想看什麼高雅的宮廷飛天?還早呢,按照發展,一會兒這和尚就該死了,也不知道殺他的人,長什麼樣?”

“太子殿下……”眾人嘴巴發苦,眼睛都不敢往那妖嬈的少年看去,就覺得那帶著半邊麵具卻跟指名道姓一樣。

趙思洵當初既然該□□,就沒在乎過自己的名聲,他見眾人冷汗津津,坐如針氈,摸了摸下巴,最終對十九勾了勾手。

十九俯身,“族長?”

隻見趙思洵漫不經心道:“去,把那少年的麵具給孤摘了,讓我瞧瞧長相,希望他當得起這場舞。”

邊上湊得最近的楚嶺,咽了咽口水。

“是。”話落,十九的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再看到她時,已經從廂房上的欄杆淩空起飛,輕輕一躍,便如鷂燕一般朝著三層樓下的舞台掠去,衣袂翻飛聲中雙手張開,落入兩把匕首,瞬間一甩,便對著那少年的麵具直刺而去。

舞姬或多或少有點輕功,畢竟要從高台上跳下來,否則跳不出好看的舞,可沒想到蓮月的功夫竟這麼高!

少年似有所感,向後彎腰,將腰肢壓低如同一彎新月,匕首從他的麵前劃過,沒中!

但下一刻,十九的身影已經落到了少年背後,另一隻手中匕首迅如閃電,劃向他的脖子。

然而少年的功夫竟也不弱,腰肢一折一手撐地,從腰上摸出一把軟劍,直接跟十九過起招來。

刹那間,匕首如寒光,軟劍如纏蛇,雙方你來我往打得難舍難分。

“這可比那軟綿綿的舞好看多了,諸位覺得是不是?”趙思洵笑眯眯地問周圍的紈絝。

舞台邊上的恩客嚇得大叫起來,顧不得懷裡的姑娘一個勁地往後麵退去。

“太子殿下,這……我等並不知情……”楚嶺嘴巴泛苦道。

“跟你沒關係,孤心裡有數。”趙思洵拿起邊上的一根筷子,點了點楚嶺的%e8%83%b8口,示意他放寬心,但話鋒一轉又道,“但孤好奇,這背後安排之人會是誰。”

還能是誰,不是一就是三。

十九的武功雖然沒到宗師,但在一流高手之中亦難逢敵手,特彆是她不要命的殺招,一般人難以抵擋。

可惜,這個少年的路數竟與她有些相似,甚至是武功也在伯仲之間,十九擰眉,手中的匕首快如閃電,身影飄忽如鬼,越發淩厲,然而每一次都將碰觸到那麵具的時候,被躲開去。

邊上傳來尖叫聲,再大膽的恩客也嚇得放開懷裡的姑娘遠離舞台,姑娘們更是花容失色,連滾帶爬地逃開。

再看舞台上,陪著一起跳舞,扮成高鼎和和尚的舞者躲得遠遠的,仿佛嚇傻了一般,不敢動彈。

趙思洵放下酒杯,臉色不太好看,直接道:“聶冰,你去助她。”

聶冰皺眉,有些猶豫,“殿下,那您身邊……”

“怕什麼,不都在這裡守著嗎?”

聶冰聞言隻能應是,吩咐手下道:“護好殿下!”

“是。”

那少年的武功再出色,在兩人合力之下終究還是被擒住了。

十九將他的麵具一摘,抓住下巴抬起臉來,對著趙思洵的廂房。

眾人大著膽子瞪大眼睛望過去,心道果真是絕色,接著下意識的往趙思洵臉上看,不由一驚,長得居然還挺像,但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冒犯,又立刻低下頭來,不敢多言。

趙思洵一見便挑起了眉,之前光看一個下巴,他就覺得輪廓挺像自己的,心說那兩位為了引起他注意真是費儘心機,手底下的能人異士怕是都放出來了。

既然如此,總不能辜負他們的期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趙思洵的目光瞥了一眼高山,高山點頭道:“您放心,都安排好了。”

於是趙思洵起身,出了廂房,一步步走下樓梯,到了舞台前。

趙思洵看著這少年,歪了歪頭,麵露好奇,“你這是天生長這樣,還是易容的?”

少年低著頭沒說話,十九的手指毫不憐香惜玉地在他的臉上摩挲,作為其中翹楚,她很快發現了端倪,回答:“族長,是易容的。”

趙思洵雙手一拍,“就說,孤這張臉,若非上輩子燒高香,老天爺眷顧,一般人長不出來。”

話雖這麼說沒錯,不過如此自賣自誇,吹噓自己的容貌,實在有些令人無言以對。

那少年見他毫無怒氣,不由地抬起頭問:“你不生氣?”

“孤為什麼生氣?你這演得其實不錯,長相也算走心了,勉強相似。”他順手從身旁的高山腰下扯下錢袋子,從裡麵挑挑揀揀找出一塊碎銀子,丟在了少年麵前,“賞你了,就是氣質這一塊兒沒拿捏好。你想,高鼎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再漂亮也不過是一副皮相,孤要是像你那麼勾引,早就被他弄死了。”

趙思洵朝身後一擺手,自有手下端來一把椅子,他施施然地坐下,很認真地繼續傳授,“下次扮演的時候得矜持一些,衣裳多穿點,孤就算是個可有可無的質子,那也是南望的親王,你這樣搞的跟秦樓楚館的小倌似的,再好看的臉也白搭。”

眾人:“……”請問這話是認真的嗎?

少年愣了愣,看著那雙明亮燦燦帶笑的眼睛,臉上帶著不可思議,“你真的不生氣?”

“萬事都生氣,氣不過來的。”趙思洵道:“幸好明都公主不在,不然非得將你錘成肉餅,還有我家那口子也不在,否則他一定會生氣,他一生氣就會削了你腦袋,你運氣真不錯。”

少年覺得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你不殺我?”

“殺你做什麼,隻要你說出誰讓你這麼做的,我就放了你,好不好?都是替人賣命,身不由己,這感覺我懂。”趙思洵笑嫣嫣的,和善的不得了,“看在咱們交流愉快,還有相似的一張臉份上,就告訴我吧。你武功那麼好,為兩個縮頭烏龜去死,也太不值得了,我給你介紹一個好去處,怎麼樣?”

大概實在沒想到會堂堂太子會是一個這樣的畫風,少年的眸光動了動,“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趙思洵說:“猜是猜到了,不得有證據才好動手嗎?說不說?”

少年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點頭,“好,我說。”

趙思洵瞬間笑起來,“乖孩子。”他雙手背在身後,一根手指輕輕轉了轉。

少年看著他,慢慢開口道:“我的主人是……”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少年所吸引,全落在這舞台之上,想要聽聽那背後之人是誰。

而雅間中的兩位則一同放下酒盞,目光充滿了陰霾,眯起眼睛。

“正武……”

就是現在!

身後傳來破空之響,趙思洵的眸光乍然銳利,一回頭,就見到一左一右兩個其貌不揚的樓中護衛對著他一刀一劍斬來!

來勢洶洶,澎湃的內力仿佛將周圍的空間都給扭曲了,竟是兩個宗師!

在那一瞬間,憑趙思洵的武功是躲不過去的,而他仿佛被嚇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