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1 / 1)

裝的?

饒是羅之鳴見識過不少大風大浪,也被這一聲給懵了一下,脫口而出道:“這是為何?”

“為何?這話要問你啊,羅大人。”趙思洵儘自下了床繞到屏風後,一邊更換衣服,一邊道,“本王初來大慶,人生地不熟,兩眼抓瞎之時,你無動於衷,這會兒用得上我了,倒是敢頂著眾多眼線,冒著風險扮成大夫來見我,好意思?不折騰你一下,我心裡不平衡,就不高興。”

羅之鳴聽此,瞬間明白了,他羞惱道:“王爺,老夫在南望經營多年,一直小心謹慎,若非大事,豈敢暴露?”

“大事?所以堂堂南望親王被大慶太子強逼著差點委身,隻是一件小事,幸好高鼎死了,不然我變成了什麼?”

趙思洵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羅之鳴的臉色頓時一變,“王爺誤會了,此事實在是下官無能為力。”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跟西越和東楚一樣,皆是把我當做棄子的混賬呢。”趙思洵從屏風後繞出來,又在桌邊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尷尬在原地的兩人,“看來是我誤會了。”

西越和東楚太子一到粱都,那些暗探便會想儘辦法地拜見主子,將粱都的動向一一告知,而到了南望,羅之鳴根本沒有這個打算,在他的眼裡,趙思洵隻是望帝放在明麵上的棋子,除了生死,其餘無關緊要。

若是能借此機會將趙思洵送到高鼎身邊,探得消息,他們是樂見其成的。

而這話顯然不能在此時說。

但不說,趙思洵就不知道嗎?

羅之鳴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抬手作揖,“王爺恕罪。”

此刻,高山已經將早膳一一擺放好,他拿起一個包子漫不經心道:“恕什麼罪啊,本王覺得接下去的事,你也就不要知道了,反正無能為力,用不上。”

這連諷帶刺的話令羅之鳴語塞。

顯然趙思洵不是什麼隨意就能糊弄的角色,這種啼笑皆非的推脫,他不接受。

此時,不是趙思洵求著羅之鳴,而是後者迫切地想從這位殿下口中得到消息。

羅之鳴看著少年慢條斯理地吃著包子,一臉的平靜安然,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似乎與他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最終他心一橫,掀起衣擺跪下來,“臣罪該萬死,請王爺恕罪!”

趙思洵的目光冷漠而譏誚,讚道:“這一聲就真誠多了。”

踏進粱都的第一天,他派去的那名細作隻是一個信號,他需要南望在粱都的暗探支持,可惜後者做的絕,直接將人滅口了,根本不願意來見他。

既然如此,就等著吃鱉吧。

趙思洵沒讓起來,吃完一個素包子,又喝了一碗稀粥,他在牢裡餓了三天,這兩日沒敢吃什麼葷腥,等他吃完,見人還跪著,才道:“起來吧。”

羅之鳴這才鬆了一口氣,在下屬的攙扶下站起來,“多謝王爺。”

“客氣,累了一晚上,坐下吃點兒吧。”高山早膳準備的豐富,趙思洵一人是吃不完的,他現在已經飽了。

“下官不敢。”

趙思洵看過去,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不吃就滾。”

此言一出,兩人深吸一口氣,依言坐下來,“多謝王爺。”

“往事不提,以後乖一點就成。”趙思洵笑眯眯給他倆各夾了一個包子。

那語氣,讓年過半百,甚至都已經白頭的兩人簡直哭笑不得,隻能捧起碗,忐忑地拿起勺子,舀粥。

第089章 驚嚇 當然就是一簪子刺死他呀。

吃完了早膳, 撤了桌之後,趙思洵問:“我在裡麵呆了三天,消息滯後, 你們既然來了,手上有什麼最新進展,就告訴我。”

其實反客為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想從趙思洵嘴裡套出消息, 那不得拿彆的來換?

羅之鳴在大慶這麼多年, 審時度勢的本事還是有的, 既然趙思洵敏銳聰慧,他自然也不再藏著掖著, 說:“高鼎死後第二日,就在護城河中找到惠明大師的屍體, 憑著他身上傷勢還有打鬥的痕跡,像極上陵學宮文書行者的武功, 再加上高鼎身上的纏綿之毒,寧皇後便將東楚西越兩處彆館, 包括安王靖王的府邸派人圍起來, 隻是……”

“隻是大慶皇帝不同意, 想拿我平息事態,可皇後死了獨子, 非得讓安王和靖王陪葬,所以帝後分歧,朝堂內外站隊, 是吧?”

羅之鳴一愣, “正是如此。”

“這些我都知道, 有沒有不一樣的, 在大慶這麼多年,就探得些彆人都知道消息?”趙思洵一臉你們也太沒用的表情,讓羅大人簡直無語,心說這些消息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知道!

帝後矛盾,朝堂暗湧,皆是平靜下的風浪,常人怎麼會知道?他也是探了許久,結合周圍跡象才發現的端倪。

羅之鳴聞言,想了想說:“不止如此,還有一事,關於凶手。”

這讓趙思洵微微一頓,笑道:“怎麼,凶手除了我和西越東楚,難不成還有旁人?”

“也是最近的傳聞。”

“嗯?”

“雲霄宮。”

趙思洵聞言眨了眨眼睛,“葉霄?”

“正是,有傳聞說姚家壽宴中,葉霄從巫神教手中拿到纏綿之毒,雲霄宮亦有各家門派秘籍,以葉霄大宗師的實力,足以模仿文書行者的武功,殺死恵明大師,萬佛寺未曾否認,慶帝似乎也相信這一說。”

“那有證據嗎?”趙思洵問。

羅之鳴搖頭,“葉霄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沒有在粱都都不知道,這不過是猜測罷了,可是……”

“可是這個凶手實在太妙了,雲霄宮跟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利益相關,是轉移矛盾最佳的黑鍋人選。這樣一來,帝後一致對外,少了矛盾,慶帝保住了兒子,皇後有了泄憤對象,而西越和東楚保住了自己之外,還能借此號召武林攻打雲霄宮,給北寒南下提供便利,一舉多得,極妙,如今就差了佐證,是嗎?”

羅之鳴:“……”怎麼夷山王什麼都知道。

然更加恐怖的是,趙思洵看著他又笑意滿滿地補充道:“所以羅大人冒著被發現的危險非得見我一麵,是希望我能作這個假證,好將凶手兩個字釘在葉霄的腦門上,是不是?”

羅之鳴滿臉駭然,震驚地看著趙思洵。

“怎麼,我說錯了?”

“王爺身陷囹圄,亦知天下之事,下官佩服,我孤陋寡聞,對王爺多有怠慢,罪該萬死!”羅之鳴從椅子上站起來,包括下屬一起重新跪下行禮。

羅之鳴後悔了,若早知道年幼的夷山王有這份遠見,他必然以主相待!

有他裡應外合,何愁在大慶做不出一番成績?

“起來吧,昨夜我已經出過氣了,咱們往事一筆勾銷。”

“多謝王爺寬宏大量。”羅之鳴恭敬道,他看著笑嫣嫣的趙思洵,斟酌著問,“王爺既知三國有意與北寒結盟,那麼方才的提議您覺得如何?”

趙思洵不答反問:“羅大人覺得為什麼寧皇後會放過我?”

羅之鳴道:“雖然王爺手握金簪,有刺殺高鼎最大的嫌疑,可是眾人皆知,您絕對不會是真正的凶手,既然如此,皇後又何必在您身上廢功夫呢?”

趙思洵聽此,哧哧笑起來,笑得兩人有些莫名其妙,“王爺?”

“分析的不錯,可惜我不能答應。”

羅之鳴皺眉,“為何?”

“因為我殺高鼎的目的,就是想嫁禍給東楚和西越。”趙思洵漫不經心道。

“原來如……”羅之鳴說到一半,表情頓時僵住,整一個被雷劈中的恍惚,“您說什麼?”

趙思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您殺的……”

“是啊,我殺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在說今日吃了一個包子。

可落在羅之鳴耳朵裡卻如驚雷炸響一般,讓他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自古乾細作的活,便是將腦袋彆在褲腰帶上,不知什麼時候就被發現腦袋落地殉了國,這心理承受能力絕非普通人能比,然而饒是如此,還是被趙思洵這虎狼之詞給嚇住了。

就這麼看起來牲畜無害的小皇子,把大慶太子給殺了?怎麼可能呢?

羅之鳴倒抽一口涼氣,都結巴了,“您,您怎麼殺的?”

趙思洵疑惑地看著他,“當然就是一簪子刺死他呀。”他伸手佯裝拔了一下簪子,再往前虛虛一刺,“就這樣。”

就這樣?

羅之鳴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您剛到大慶就動手,這……您為什麼不提前告知下官一聲,下官也好有所準備。”

趙思洵聽著莫名,反問道:“本王是想告訴你,可你不是懶得搭理我嗎?”趙思洵一臉無辜。

羅之鳴包括他的下屬:“……”自作自受四個字砸在他們的臉上,生疼。

他們覺得需要冷靜一下。

趙思洵也隨便他們,因為他正苦仇深恨地盯著麵前的藥碗,是剛才高山趁熱端上來的。

雖然他沒病,但是體虛,氣血虧損的厲害,自然隻能用補藥一碗一碗地補回來。

趙思洵看著黑漆漆的藥汁,吸了吸鼻子,下意識地在屋裡環顧一周,除了這兩個不太順眼的老頭子,竟沒有可以撒嬌的葉大宮主,隻能癟癟嘴,默默地喝下。

一碗藥喝儘,臉皺成了包子,而那邊羅之鳴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他想不明白,“王爺,南望與東楚西越的盟書是您簽訂的,三國便是盟友,您這麼做,怕是會陷南望於不義,也將打亂皇上的計劃。”

然而趙思洵卻擺了擺手,“父皇對我的要求隻有一個——亂慶,如今高鼎一死,帝後分裂,朝堂分割,我已經辦到了。至於盟友……羅大人,我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

羅之鳴:“……”同理,他也是個笑話。

他深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腦子暈暈的,他道:“可是王爺,現在就算您能置身事外,但三國甚至是大慶都將凶手指為雲霄宮,一樣也亂不了慶!下官在大慶多年,深知高鼎若非沒有皇後保著,寧家支持,慶帝早就廢了太子!”

趙思洵單手撐著腦袋,懶洋洋地說:“你也說了有皇後在,寧家在,皇帝廢不了。”

“但高鼎現在死了。”

“是的,他死了,可雲霄宮這個凶手皇後認嗎?”

趙思洵的話讓羅之鳴微微一愣,他擰眉深思,“您……是皇後放出來的。”

“放我出來自然是有條件的,她跟你一樣都想讓我指認凶手,你覺得會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的雲霄宮?”

此言一出,羅之鳴明白了,“皇後想對安王和靖王動手!”

啪啪擊掌兩聲,趙思洵笑了笑,“還不算太笨,沒錯,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任何猜測在她眼裡都是狡辯,她隻相信既得利者是為幕後黑手。高鼎一死,作為慶帝最喜歡的兒子,安王和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