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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就算全身長滿了嘴,也脫不了乾係!寧皇後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有撼動皇位的力量。”

“怪不得大慶朝堂會如此動蕩,寧家頻頻動作。”羅之鳴越想越激動,他不由地問,“王爺,您覺得這兩位誰更有勝算?”

明明是個老頭子,但是羅之鳴眼裡的精光簡直能灼燙人的眼睛,看著比誰都興奮。

趙思洵一哂,直言道:“皇後娘娘希望我問問父皇,南望可願做她的盟友,一同分享東楚和西越,南北分治?”

那還用的著說!

直到這個時候,羅之鳴才將趙思洵殺掉高鼎的用意給摸透,他的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來,忍不住問道:“您是早有預謀還是到了大慶臨時起意?”

“這個嘛……”趙思洵想了想,“應該是在我簽訂盟書的時候。”

既然兩個盟友都是渣,都把他當做踏板和犧牲品,那麼就彆怪他背後捅刀,先送他們去地獄嘍!

趙思洵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喜歡主動出擊。

羅之鳴看著趙思洵雲淡風輕的模樣,想想這才隻是個少年郎,卻擁有常人難及的眼光和狠絕,此魄力和手腕,就算放眼天下就難以找到第二個。

羅之鳴疑惑為什麼之前他探得的消息,卻說這位七殿下膽小怕事,資質平平呢?

連望帝都沒有給他特彆的指示,讓他差點將這位殿下得罪狠了!

想到這裡,羅之鳴舌根發苦。

“若本王猜得沒錯,寧皇後會佯裝與皇帝和解,然後在高鼎的出殯之日動手,所以羅大人,你與其糾結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如儘快將消息傳給父皇,達成這場盟約,相信我,與寧皇後合作,南望不會吃虧。”

羅之鳴目光一淩,正色道:“是,下官遵命。”

事態緊急,他連忙站起來告辭,但才剛起身,他忽然想到,“王爺,人是您殺的,那惠明大師……”又是誰殺的?

趙思洵幽幽地看過去,唇角勾起,笑意不達眼底。

羅之鳴瞬間嚇出了一聲冷汗,連連告退。

羅之鳴如何在短暫的時間內聯係慶帝,得到回複,趙思洵就不擔心了。

他在府邸裡養病,除了大夫,誰也不見,問便是纏綿病榻,不得起身。

就是西越和東楚的兩國太子求見,他也是不見的,還要讓高山冷嘲熱諷回去。

高山回來向趙思洵描述兩國使者氣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道:“殿下,這樣一來,您和兩位太子是不是就決裂了?”

趙思洵搖頭,“沒有,他倆若是沒辦法還會來找我的。”

“可是,屬下之前的話說的難聽,都放狠話了,以那兩位太子的心高氣傲怕是不會拉下臉來。”

“臉重要還是命重要?再說,明明就是他倆不厚道,推我出去,如今這局麵自找的,順便給我奚落一下,那不是應該的?”趙思洵懶洋洋道,“我要是沒人事跟他們來往,這才讓他們擔心呢。”

高山若有所思。

而皇宮中,高鼎的屍體依舊被放在冰棺內,寧皇後死死地守著,不願下葬,這讓粱都上空籠罩了一片陰影。

在愈發緊張的局勢下,終於,一身袈裟的三花走入太子靈堂。

寧皇後如往日一般跪在蒲團上,一身縞素,手裡拿著一串佛珠,閉眸誦念著《地藏經》,在她的身後,則是太子妃和高鼎的側妃。

幾個女人麵露憔悴,亦是沉默地跪著,消瘦的身體不住地顫唞,搖搖欲墜,然而沒人可憐她們,反而有皇後身邊的宮人冷冷地盯著。

高鼎一日不下葬,作為未亡人,她們就得日日同皇後一般跪在這裡,翻來覆去地誦念著這些經文,替高鼎祈禱往生。

吃不好,睡不好,每日長時間地跪著,膝蓋紅腫。

為了高鼎的屍身不腐爛,這間靈堂沒有取暖的炭盆,隻有寒冰不斷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她們仿佛靈魂離了肉.體,變得麻木僵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堅持不下去了。

高鼎死前暴虐殘忍,荒%e6%b7%ab無度,對她們冷漠至極,死後卻還得這麼折磨她們。

這份憎惡,恨意生生將這祈福的經文變成了咬牙切齒的詛咒。

三花耳力驚人,聽著這些惡毒的咒言,無悲無喜的目光落在太子的畫像上,嫋嫋細煙升起,縈繞出朦朧的煙霧,將太子的麵容扭曲,他仿佛看到了一隻被拖進地獄的猙獰惡鬼。

終於,三花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這聲音讓眼前的虛幻化為了烏有,也讓寧皇後睜開眼睛,停下口中的經文。

一旁的宮女往前,將皇後攙扶起來。

“皇後娘娘。”

“國師倒是稀客。”寧皇後冷漠道。

“娘娘恕罪。”

知道三花不會無緣無故地來見她,寧皇後於是抬了抬手,“都下去吧。”

太子妃和妾室身體一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彼此攙扶著走出靈堂。

寧皇後淡淡道:“有什麼事,國師就說吧。”

“請容許老衲先向太子殿下上一炷香。”

寧皇後沒說話,側身讓開。

三花是萬佛寺的住持,又是大宗師,乃當世最負盛名的大禪師,有他的一炷香,寧皇後怎麼會拒絕?

看著三花上完香,又念了一段往生咒,那梵音禪語仿佛擁有魔力一般,讓寧皇後沉浸其中,直到末尾往生不歸,再也無法忍受,落下淚來,“鼎兒……”

三花轉過身,見皇後失態,不禁深深一歎,“人死如燈滅,屍身入土方為安,太子殿下已過頭七,娘娘將他強留在身邊,隻會讓他魂魄難安,無法轉世投胎,您……又於心何忍。”

這話宛如戳中皇後的心肺,讓她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她的目光落在高鼎的冰棺上,悲哀難忍閉上眼睛。

然而皇後畢竟是皇後,若隻是三花這麼一勸就能讓她改變心意,她就無不是那個將慶帝扶上皇位,如今又能掐住他脖頸的女人。

待她再睜開眼睛之時,目光已經變得非常冷靜,她說:“國師,本宮向鼎兒發過誓,你是要讓我食言嗎?”

“豈敢。”三花微微彎了下腰,“娘娘女中豪傑,高瞻遠矚,皇上不及。大慶建國不易,這輝煌之下必有娘娘一份功績,無可磨滅。”

“國師目光明銳,既然如此,當知本宮為何不甘心?”

“阿彌陀佛,娘娘對太子殿下舐犢情深,令人動容,若安王和靖王之死能讓太子殿下活過來,想必皇上再不舍亦會同意。”

皇後的眼中露出一分譏誚。

“娘娘,安王和靖王將流放邊陲,大赦不歸,永不踏入京城。”

說的再多,還是得給出實質的東西,三花從寬大的袖子裡取出一張聖旨,呈給了皇後。

寧皇後打開來,快速地瀏覽,目光落在那份璽印上。

“娘娘若是願意,宗室之中,亦或是後宮之中可隨意挑選一位過繼於太子殿下,封皇太孫,有母,則去母留子,皇上絕不過問。”

這幾乎是慶帝能給的最大讓步,寧皇後深知這一點。

“虎毒不食子,還望娘娘體諒陛下難處。”

慶帝沒有親自來,而是讓三花來遊說,便是避免與皇後衝突,而有德高望重的國師見證,玉璽蓋印,便是不會再反悔了。

安王和靖王與皇位無緣。

寧皇後握著聖旨,一臉平靜,良久她才問:“那麼西越和東楚呢?”

三花道:“娘娘應當清楚,若真是這兩者所為,便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證據。”

“還指望北寒呢?”寧皇後覺得有點可笑,但她了解慶帝,不會是這麼愚蠢的一個人,這樣想來,她不由地看向三花,看著那張仿若佛陀轉世般的臉。

三花低眉垂眸,無悲無喜。

然而皇後卻眯起眼睛,笑了,“看來國師也不是那麼無欲無求,這修行還不到家。”

與北寒的合作是當初草原佛子入慶之時談妥的,出麵的正是三花。

如今擺明了西越,東楚,南望暗中已與北寒勾結,慶帝竟還願將凶手的罪名按在雲霄宮身上,便意味這天山的屏障,大慶是不想要了。

枕邊人是什麼樣的,皇後再清楚不過,能勸著慶帝一意孤行的,隻有這位了。

隻見三花微微一笑,“阿彌陀佛,即使是出家人亦在俗世之中,終有所求,無可幸免。”

“本宮很好奇,你用什麼理由勸住皇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三花道:“葉雪山一劍退萬敵,老衲願效仿之。”

他的聲音總是這般輕緩,仿佛帶著佛門悲憫的歎息,然而在這句話之下,皇後卻感到一股涼意從腳下竄起,直衝天靈蓋。

三花見她死死地盯著自己,便再次雙手相合,行了一禮,“娘娘寬容尊貴,母儀天下,無人撼動,老衲敬佩。”

母儀天下?

這是將她釘死在皇後的位置上,寧皇後自嘲一笑。

到頭來,這和尚竟然是在威脅她!

“若想讓本宮退讓,我有兩個要求。”

“娘娘但說無妨。”

“我要萬佛寺一千和尚為我兒送往生,祈福七七四十九天!”

這個要求令三花皺起了眉。

然而皇後已經做了讓步,若他不同意,便又會生出事端。

三花道:“太子逝世已過七日,還請皇後娘娘考慮念足二十一日入土,之後餘下的二十八日,可將太子牌位請入我萬佛寺大殿,得信徒供奉,傾佛寺之力,送入極樂往生。”

皇後沒有異議,點頭:“好。”

“那請問第二個……”

“說是雲霄宮,那總得給我信服的證據吧!”

三花聽著,再一次阿彌陀佛一聲,“老衲明白了。”

“你走吧。”

三花離開了,皇後站在高鼎的棺槨前,目光隱晦,暗藏殺意。

宮女悄聲走進來,“娘娘。”

“你替本宮送封信,要快,不能被人發現。”

“奴婢遵命。”

第090章 烏鐸 論謀略和眼光,天下隻此這一位。

夜晚, 南望皇宮

趙思露盤腿坐在地上,有內力自內而外流轉,宛如霧氣朦朧, 在她的身邊,曲公公挽著浮塵替她護法,眼神中掩藏不住的驚訝。

在望帝封趙思露為明都公主, 曲公公收其為弟子開始, 整個南望所有的功法資源皆往趙思露身上傾斜, 短短幾個月, 她的武功突飛猛進,速度之快, 簡直令人刮目相看。

怕是再過不久,真的能成為南望最年輕的宗師了。

“師父。”在曲公公思索的時候, 趙思露已經睜開眼睛,她伸了伸懶腰, 然後一把拎起邊上的精鐵錘道,“弟子剛有所感悟, 還請師父不吝賜教, 為弟子鞏固!”

武學之路, 越往上越難走,到趙思露這個階段, 想精進突破,已經不是勤學苦練就能行的。

感悟二字彌足珍貴。

曲公公頷首,手上浮塵一擺,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