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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思洵憔悴了三天的臉色越發慘白,整個人都灰暗了起來。

“本宮下令圍在西越和東楚彆館的禦林軍已經被皇上撤了,他舍不得兒子,不想開戰,那麼就要有人承擔刺殺太子的罪名,承受我喪子之痛的怒火,你,當得起嗎?”

皇後幾番話語,令趙思洵全身癱軟,他眼眶含淚,不停地搖頭,“不,我不想死……”

“所以你的答案?”

皇後走到趙思洵的麵前,緩緩蹲下,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趙思洵被迫抬起頭,他清楚地看到,那雙蒼老暗紅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和痛苦,憤怒和毀滅。

他露出駭然的神情,差點忘了呼吸。

最終他囁囁道:“我,我聽皇後娘娘的……”

皇後露出滿意的笑容,下巴上的手指移到他的臉上,尖銳的指甲輕輕劃過,口%e5%90%bb溫柔道:“乖孩子。”

皇後並非高手,可她身上的氣勢卻壓得趙思洵喘不過起來,趙思洵大氣都不敢出,睫毛顫唞,生怕這好像瘋了的女人一個用力,將他給毀容了。

不過皇後越是瘋癲,越是冷靜,她放開了手,起身回到冰棺旁邊。

在身後,趙思洵憋了許久的一口氣終於能夠吐出來,他雙手撐地,大口呼吸,形容狼狽。

這不是演的。

皇後遠遠看著,又是一個輕笑,她沙啞著嗓音說:“三國聯盟之中,你隻是一個棄子,注定就是要被犧牲,若想擺脫這個命運,就得自己站起來。思洵,南望背刺,盟約就變成了一紙空談,本宮可以給你指明另一條路。你問問南望的皇帝,是否願意與本宮結盟,助本宮拿下大慶,與南望一同分享西越和東楚?”

女人瘋起來實在沒有男人什麼事,這就開始夫妻倒戈相向了。

趙思洵暗中勾了勾唇,接著震驚地抬起頭,似乎難以置信。

然而寧皇後就這麼冷漠地看著他,漸漸地,他終於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事,眼神閃爍起來,也欣喜起來,一掃灰暗。

他顯然已經心動了,說:“我體內……還有纏綿之毒。”

寧皇後笑道:“事成之後,自當替你解開。”

“謝娘娘!”他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第086章 裝病 既然趙思洵還有心思對他耍心機,可見身體並無大礙。

趙思洵被宮人一步步送出宮, 他腳步是虛的,剛從牢房出來又被拎去見皇後,整個人都處在恍惚狀態。

不過有一點很肯定, 他賭贏了。

皇後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有些不可思議。

宮門前,高山和聶冰帶著侍衛手下著急地等待著, 一直看見趙思洵, 才匆匆迎上來。

“殿下, 您沒事吧?”

高山眼神裡都是著急, 雖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在乾什麼,可三日杳無音信, 由不得他胡思亂想,生怕趙思洵出了什麼意外。

果然, 少年全身癱軟,臉色蒼白, 似飽受驚嚇,他嚇得一跳, 立刻跟聶冰一起將人接過來。

趙思洵扯了扯嘴角, “我沒事……多謝皇後娘娘寬厚仁慈, 我才能活著出來。”

高山立刻對著皇後身邊的宮女千恩萬謝。

宮女道:“娘娘目光如炬,自是不會被宵小蒙蔽, 不過夷山王,此事並沒有結束,你還需小心行事。”

趙思洵點頭, “我知道。”

“娘娘吩咐的事, 儘快去做, 對你我都好, 茲事重大……”

“我會守口如瓶的。”

宮女於是轉身回去,再也不看他。

在趙思洵被打入天牢的時候,南望使團也沒有閒著。

十九帶著各色珠寶禮物到處走門路送禮,不知道被揩了多少次油,但最終也沒人收下。

“屬下連自薦枕席都說了,但皇後之威太盛,沒人敢答應,甚至連敷衍都沒有,就怕讓皇後誤會與南望首尾。”十九站在屏風後,將這三日的奔走娓娓道來。

天牢的單間實在太陰冷了,凍了三天又在高鼎的靈堂裡跪了許久,趙思洵就算泡在熱水裡,腦子也依舊昏昏漲漲。

不過他沒辦法休息,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安排,好在年輕身體底子好,竟神奇得沒有病倒。

他閉目靠在浴桶上,說:“皇後是故意的,她需要我走投無路,憑她擺布,嗬。”但終究是誰擺布誰,就未可知了,他看著十九,溫和而歉疚道,“辛苦你了。”

十九搖頭,失笑道:“這算什麼,所以族長,我們真的瞞過去了嗎?” 她猶帶著不可思議。

想當初剛聽到趙思洵計劃的時候,十九隻覺得太瘋狂,太大膽!饒是她出自冥莊,也不禁心下忐忑。

刺殺大慶太子,再嫁禍給西越和東楚,拉著安王和靖王沉淪,讓帝後分裂……聽著容易,但做起來太難了,更何況他們初到大慶,什麼都沒準備好,稍有不慎,便要引火上身,萬劫不複。

然而趙思洵堅持,就這麼做了,一切竟很順利。

趙思洵想到今日的皇後,睜開眼睛,啞著聲音道:“漏洞自是有的,但皇後會選擇性看不見,她需要想象中的凶手來平息她的傷痛和怒火,所以整個大慶,包括中原各國都會被迫地提前到達戰場,選擇陣營,然後重新洗牌。”

“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辦?”十九問。

“自然是等,等大慶皇帝的反應,東楚和西越的反應,以及我爹的反應……高鼎之死,會撬動所有人,逼著他們走下一步棋……”

趙思洵想到這裡,忽然問道,“葉霄有來過嗎?”

“葉宮主?”

趙思洵含糊地嗯了一聲,“他幫我這麼大的忙,既然出來了,怎麼著都得跟人道一聲謝。”

十九聽此,抿嘴一樂,心說還謝什麼,看到你這憔悴的模樣,怕是心都要碎了。

她道:“族長回來這麼大的消息,葉宮主應當也聽說了,今晚想必會來的。”

趙思洵吸了吸鼻子,心中忽然湧現出酸楚來,心說他敢不來試試!

趙思洵走出宮門的那一刻,粱都內外無數雙眼睛露出了詫異。

皇後竟沒殺了他!

最擔心的事情果然要發生了。

西越和東楚率先有了反應,他們請求麵見慶帝。

慶帝正被皇後的動作搞得焦頭爛額,朝堂上原本恭順的大臣,如今隱隱分成兩派,多位勳貴告病在家,卻轉頭親臨太子靈堂吊唁,帶頭的便是寧家。

寧家一直為慶帝所忌憚,當初需其扶持,給予諸多權勢回饋,如今卻形成尾大不掉之態。

往常有太子在,有皇後製約尚且安分,可如今皇後縱容,甚至準備與慶帝分庭抗禮,那麼寧家便成為慶帝的心腹大患。

慶帝怎麼也沒想到,結發夫妻竟會無情到這個地步,難道非得要兩個兒子陪葬才甘心嗎?

他原本沒工夫理會這兩國太子,然而後者堅持麵聖,又有靖王和安王請求,說是有真凶的線索,這才召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三花國師站在皇帝身後,看著薑太子和韋太子各自帶著骨魔女和文書行者進入大殿,目光淡淡。

慶帝不客氣道:“你們若是想指正南望夷山王為凶手,那就免了吧。”

眾所周知,趙思洵不過是凶手的替罪羊罷了,皇後根本不信,用這個人來糊弄,隻會讓皇後惱羞成怒。

薑太子道:“陛下稍安勿躁,我等所指並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誰?”

“雲霄宮。”

此言一出,慶帝麵露驚愕,回頭就看向三花。

三花撥弄佛珠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眼睛,不過他臉上的神情未動,還是那般波瀾不驚,倒也看不出什麼想法。

慶帝皺眉,“你們有何憑證?”

韋太子抬手恭敬道:“此事出的突然,我等毫無準備,想要證據怕是還得慢慢找尋。不過,這些天我等細細推敲,發現有些事過於巧合,陛下不妨聽一聽,再做決斷。”

慶帝聽到雲霄宮三個字時,便產生一股荒謬感,覺得是這兩國為推卸責任隨意指認的凶手,不過既然這麼說,他也姑且聽著。

薑太子道:“高太子之死能夠嫁禍給西越和東楚,一是纏綿之毒,二便是文書行者的萬卷書劍,這兩者皆是巫神教和上陵學宮所獨有的毒藥和功法,一般人難以得到,難得模仿。”

慶帝於是道:“既然如此,又有何好說?”

薑太子回答:“就因為如此,才能尋得蛛絲馬跡。”他回頭喚了一聲,“花教主。”

骨魔女往前一步,盈盈一拜,溫柔繾綣地說:“陛下想必聽說過纏綿,此毒無色無味,入口不覺,雖是毒,卻隻針對內力深厚的武林高手,普通人吃下並無大礙,所以才會在江湖中談之色變。我巫神教中並非人人皆有,隻有長老以上的地位才有資格,且皆有定數。高太子不幸身亡,我便詢問過教中,卻隻有我教聖女在月前用過此毒,至於地點……”

她的目光含情脈脈地望向三花。

三花目無波動,卻輕聲道:“姚家。”

骨魔女笑著頷首,“是呢,姚家四大門派一同針對雲霄宮,我巫神教便負責在壽宴中下毒,本是為了讓葉霄內力受損,好將之擒下,沒想到他早有預料,並未中招,是以以一擋九,殺死九名宗師,震驚江湖。”說到這裡,她哀聲歎氣,“九名宗師都敗了,丹華自然不敵,隻能替雲霄宮人解了毒,為了尋求脫身還被要去了一瓶毒藥,便是纏綿,此事眾目之下,萬佛寺應當也是知曉的。”

慶帝看著三花輕輕點頭,心中疑惑叢生,便問:“那文書行者的武功又是如何解釋?”

文書行者行禮道:“陛下,上陵學宮傳承數百年,前朝立國之時,在皇帝的要求下,儒釋道將不少心法武功絕學貢獻,釋無天駐守天山,創立雲霄宮,開國皇帝便將這些武功秘籍相贈,所以葉霄會上陵學宮的功法並不意外,至於我萬卷書劍,自然也演變自垂天問星。天下武功雖自成一脈,但殊途同歸,隻需熟悉我的招式,又有足夠的內力支撐,想要模仿絕非難事。三花國師,您覺得老朽說的可對?”

若論武學的精通,在場的除了這位大宗師,無人可評。

三花在慶帝的目光下,依舊點頭,“正是。”

韋太子接著說:“五日前一晚,有人行刺,來者乃是一名宗師,文書行者與其交手,用了全力,卻未曾將其拿下,如今想來,行刺是假,引行者出招方是真,為的便是嫁禍文書行者對付惠明大師。”

慶帝聽著,神情凝重起來,但他還是搖頭道:“但這也不能說明,是葉霄所為。”

這時,靖王道:“父皇,惠明大師的實力不說大宗師之下第一人,也相去不遠,文書行者與他不分伯仲,如何將人輕鬆斬殺?是以,這必然是一位大宗師!”

還不等慶帝反駁,安王也說:“若說有巫神教教主相助,可現場既然能留下文書行者的武功痕跡,可為何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