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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說完,見葉霄和赤鴻看過去,聞笛笙訕笑道:“宮主,請相信我的眼光,霹靂門的東西決不讓人失望,就那雷珠子就夠轟動了!再不濟,咱也得相信夫人!”

趙思洵聞言,讚賞道:“有遠見!”

葉霄跟他爹一樣一心撲在武學上,俗物全然不過心,既然聞笛笙覺得可以,他便沒有什麼異議。

兩千兩黃金雖然多,可雲霄宮產業遍布各地,也能在一日之內給準備齊全。

第058章 母女 他死了,我再也沒有爹了,我變成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粗布碎花衣裙的姑娘, 頭上綁著同色的頭巾,背著一個深色的包袱,站在一座府門前——姚府。

武林第一世家, 在鹿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過往行人看著她明顯農家女子的裝扮,一身灰塵仆仆似乎剛從外地而來, 不由好奇地多看她幾眼。

而她就這麼站在台階下, 麵無表情, 目光深深, 旁若無人地盯著那四扇關閉的大門,仿佛能夠透過看到裡麵之人。

姚家這幾日正熱鬨著, 來來往往賓客眾多,是以沒過多久, 便有人從裡麵打開了大門,管家正帶著笑容, 恭恭敬敬地與人送彆。

然而,目光一轉, 就看到了這位姑娘, 他不禁有些奇怪, 回頭看了看門房和下人,後者紛紛搖頭表示並不知曉。

姚家好客, 在江湖上口碑亦是和善,管家閒來無事便下了台階,徑直走到她的麵前, 就算這位姑娘穿著過於樸素, 也未曾有一絲看輕, 溫和地問:“姑娘, 你站在門口已經許久了,是有什麼事嗎?看你不像本地人,可是要尋什麼人?”

秀兒抬起頭,拿烏黑的眼睛定定看他,卻並不曾說話。

管家心說真是怪人,他納悶地等了一會兒,終於耐心告罄,便歎了一聲,準備回去。

然而他剛一轉身準備,卻聽到身後的姑娘終於開口:“我想找一個人。”

管家頓足,回頭,“什麼人?”

秀兒抿了抿唇,從身後的包袱裡掏出一枚銀鎖遞了過去,然後冷冰冰地說:“勞煩交給你們夫人,她該是知道我的。”

管家的目光不由地落在那枚銀鎖上,上刻有平安喜樂四個字,看著樣式和大小,這顯然是給孩子準備。

不過交給夫人?

“哪位夫人?”

秀兒聞言扯了扯嘴角,眼裡似乎帶了一絲譏誚,“自然是當家夫人。”

管家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異樣,他拿過銀鎖,順手翻了個麵,卻看到上麵的一個“虹”字,瞬間收縮了瞳孔,“你……”

秀兒抬起眼睛,“我覺得我還是去裡麵等她吧,是不是?”

“是,您跟我來。”

管家掩下心中一絲慌亂,勉強鎮定地在前麵帶路。

秀兒抱緊了她的包袱,不緩不急地走上台階,進了大門。

傅虹渺即使已經年近半百,膝下育有兒女,也依舊貌美如玉,誰見了不得讚歎一句飛虹仙子駐顏有術。

出身於雲霄宮,一柄飛虹劍使得出神入化,傳聞當傅虹渺舞動劍法之時,天空便有彩虹架橋,恍如天外飛仙的奇景。幾年前,她邁入宗師之境,比丈夫姚家家主姚聽風更高一階,這也奠定了她在姚家的地位,說一不二,連當家人都得避讓三分。

然而事事淩厲的飛虹仙子卻在見到這塊銀鎖之時,瞬間失態了,連手都微微顫唞起來,忙問:“她現在在哪兒?”

管家歎道:“就在門外。”

年少輕狂,多為自負,得不到的,便化為心底的魔,啃噬蠱惑,最終孤獨一擲。

本以為陪伴化長情,一度春風繞指柔,雖亡命天下,但彼此%e8%88%94傷,亦是一種幸福。

可惜她的情障看不穿,那甄長川的執念又如何放下?

數度紅塵糾纏,最終一個皈依佛門,以一幅畫像念一生,而另一個心灰意冷,轉頭另嫁良人。

隻是這段孽緣唯一苦了的隻有那個孩子,最是無辜,最是可憐。

傅虹渺自問不負甄長川,自欺不負雲霄宮,然站在門口,看著裡麵的秀兒,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不負二字。

灼灼的視線猶如實質,秀兒轉過身,一眼撞見這位雍容華貴的夫人,頓時怔住了。

母女倆彼此對視,傅虹渺眼眶逐漸濕紅,然動了動唇,卻不敢相認。反倒是秀兒,在怔愣之後,微微彎眉而笑,低低地喚了一聲,“娘。”

她一身樸素,不施粉黛,然而那眉眼卻像極了飛虹仙子,這一笑,更盛。

刹那間,傅虹渺潸然落淚,再也忍不住,飛進屋中,一把抱住了女兒,緊緊相擁低泣,“阿秀!”

秀兒聽著這壓抑的哭聲,感受肩頭的濕濡,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可是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多少激動,相反很冷靜,被一股悲哀深深籠罩著。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傅虹渺的後背,說:“娘,爹死了。”

傅虹渺的哭聲有了一瞬間的停頓,接著她緩緩站起身,美豔的臉龐染著晶瑩濕漉。

她看著秀兒直直望著自己的眼睛,最終暗了暗神色道:“我聽說了。”

“那您會為他報仇嗎?”

此言一出,飛虹仙子的眼神微微閃爍,她移開視線,牽著秀兒的手走到桌邊坐下,輕輕一歎,“此事哪有那麼容易,再說,他究竟怎麼死,誰又能知道呢?”

然而秀兒卻淡淡道:“不是葉霄殺的嗎?”

傅虹渺的瞳孔皺縮,她驀地看向秀兒,“你這是聽誰說的?你知道葉霄是誰嗎?”

“雲霄宮宮主,我見過他。”

傅虹渺一愣,“什麼時候?”

秀兒笑了笑,“博洋湖上的水鬼道,我們同一條船,說來若不是他,我可能就見不到您了。”

雖然水鬼道上發生的事不過才兩日,然而姚家消息靈通,早已經知道了大概,也是水匪倒黴,正好在葉霄趕往鹿城的時候搶劫商船。

傅虹渺眼神一動,“所以的確是葉霄斬殺了浪白帆?”

秀兒點頭。

“就他一個人?”

秀兒再一次頷首,回憶起那日,依舊驚心動魄,難以置信。

“我第一次見到有人好像神仙一樣,能隨心所欲馭水為己用,可為冰雪化劍,可為囚籠困敵,也可瀑布掛川,護住一整條船,隻要有他在,再多的水匪也抵不過他一劍。”

傅虹渺聞言,喃喃道:“具化象之力,他果真已成大宗師。”

秀兒回頭,看著她,仿若無知地問:“娘,你殺不了他,對嗎?”

傅虹渺搖頭,苦笑道:“大宗師的麵前,所有的宗師都是一場笑話,在武學上,葉霄比他爹還要出色,若非年紀尚輕,呼延默那老匹夫也不可能贏過他!”

秀兒垂下眼睛,“那真是可惜了。”

傅虹渺見此,不禁安慰道:“雖說殺不了他,不過他想全身而退也沒那麼容易,你放心,娘也不怕告訴你,明日天下群雄聚集,申討殺人凶手,也容不得他抵賴,必讓他付出代價!”

傅虹渺說到這裡,臉上布滿了陰霾,她本還有些猶豫,可是當那幅畫出現在她的麵前時,所有的不甘便再次化為了嫉妒的魔,啃食著她的內心。

月於珠!

一個纏綿病榻的廢物,卻將雲霄宮最出色的兩名弟子玩弄於鼓掌之間。

甄長川與傅虹渺幾度纏綿,都還念念不忘這個女人,甚至狠心拋棄她和女兒遁入空門,憑什麼?

這麼多年來,傅虹渺在姚家替著不愛的男人生兒育女,看似平靜,卻從未釋懷。

她的女兒無父無母,被一鄉野農戶養大,可是月於珠和葉雪山的兒子,卻繼承了雲霄宮,年紀輕輕便擁有絕世武功,成為萬人敬仰大宗師,又憑什麼?

飛虹仙子飛入姚家,雲霄宮早就回不去了,那麼也沒有必要存在。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然而秀兒卻輕輕笑了笑,“這代價,便是在明日壽宴之時,將爹出自雲霄宮,因垂涎葉霄之母叛逃師門的事實公布嗎?然後,天下以此指認葉霄為凶手,讓他認罪?”

這淡淡的一句話讓傅虹渺變了變神色,不由地看向秀兒,後者彎了彎唇,“我難道說錯了?”

傅虹渺沒有回答,有些事她另有打算,卻不會告訴這個陌生的女兒。

然而秀兒卻搖頭道:“一個和尚,活著時候還有點價值,可死了,除了我會為他報仇,就是娘,怕也懶得再追問吧,雲霄宮的人,清理門戶誰還能說個不字?”

這話讓傅虹渺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阿秀,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

秀兒睜著烏黑的眸子道:“我還知道爹練了一門絕世武功,是當年叛逃之時偷出來的。”

此言一出,傅虹渺差點繃不住臉,她看著秀兒,一字一句地問:“你知道無極功?”

秀兒含笑著點頭,“爹告訴我過。”

傅虹渺一雙美目死死地盯著她,“你見過無極功?”

“見過。”

“在什麼地方?”

秀兒淡笑不語。

忽然,傅虹渺的目光落在秀兒放在桌上的包袱上,她顧不得失態,也失了禮數,直接抓住那包袱打開。

秀兒就在一旁看著,臉上依舊掛著笑,然而笑意不達眼底,冰冷冷的。

那包袱不大,被秀兒背了那麼多天,臟兮兮的,在傅虹渺一雙秀美的手下,實在有些寒酸,然而後者並不介意,她將裡麵的衣裳,銅錢,可憐的幾件細軟都翻了過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頓時怔愣住了。

“娘覺得,我會這麼傻將這部功法帶在身邊嗎?”

傅虹渺緩緩地點頭,“阿秀,你很聰明。”

秀兒笑了笑,沒有否認,“爹練了無極功,那您有沒有練過?”

傅虹渺垂下眼睛。

“一定練過了,不然憑娘的資質,也到不了宗師。”

傅虹渺秀美擰緊,不悅地看向她。

而秀兒卻無辜道:“這可不是我說的,是爹說的。可是爹還說過,這功法隻有半部,雖進展迅速,可是如無另一半相融合,最終的結果……便隻會走火入魔,暴斃而亡。”

傅虹渺的瞳眸驟縮,“他怎麼知道?”忽然,她意會了,“他就是這樣死的?”

秀兒臉上的笑容一凝,頓時沉下來,大聲否認:“不是!前一天爹跟我說話的時候還好好的,是葉霄那晚來了之後,他就死了!死相恐怖,就是被人殺死的!娘,我要為他報仇!”

傅虹渺眯了眯眼睛,臉上卻露出無奈的神情,“你這孩子倒是有情有義,甄長川不過是把你隨手送給了山下農戶收養,你就這麼記著他?”

秀兒輕聲回答:“至少,他還會看望我,跟我說話,教我認字讀書,讓我知道我不隻是個普通的農女。”

此言一出,傅虹渺臉色頓時紅白交替,仿佛有一根刺刺進了她的心裡,生疼。

“他死了,我再也沒有爹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