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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一個人……”秀兒終於落下了眼淚,簌簌掉下來,抽泣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聽得令人心酸。

“是娘不好。”傅虹渺走過去,輕輕地攔住阿秀的肩膀帶入了懷中,安慰道,“這一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彆怕,今後娘好好補償你。”

她輕輕撫摸著阿秀的頭發,滿眼的溫柔和疼惜,仿佛是一位慈愛的母親。

秀兒依偎在傅虹渺的身前,輕聲問:“您打算如何補償我?”

這一問,卻讓傅虹渺接不住話。

江湖上雖人人尊稱她一聲仙子,姚家亦處處給她體麵,可若眾人知道她在外有個私生女,還是嫁入姚家之前與其他野男人生下的孽種……這名聲怕是要毀了。

她自詡矜持尊貴,必然忍受不了他人的指指點點。

其實她對甄長川還有感情嗎?

或許是有的,但是這麼多年,就算有,也淡了。

秀兒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麵前,雖然依舊能引起她的愧疚,但是更多的則是麻煩,她一點也不希望自己的醜聞人人皆知。

方才的話說得好聽,也不過是冠冕堂皇的敷衍而已。

秀兒見此,似乎早有預料女人的自私,不由涼薄地笑起來,她推開傅虹渺的懷抱,理了理自己的頭巾,“我不姓姚,做不了大小姐,我隻是個普通的農女,若非父親死於非命,哪兒敢礙仙子的眼?放心吧。”

這話讓傅虹渺的心不好受,“阿秀……”

“我說過我隻要給爹報仇!”

這次秀兒的表情不再是波瀾不起,而是落地有聲,眼神透露著無比的堅定。

這讓傅虹渺的心不禁落下來。

秀兒勾了勾唇,又道:“區區一副畫,一個殺人凶手的指控若對付不了葉霄,那我用無極功可否買他的命?”

傅虹渺臉色一變,“秀兒,你想乾什麼!”

“娘,隻要殺了葉霄,我就將無極功公布於眾,你覺得明日會有多少人為之瘋狂?”

秀兒的眼裡終於迸發出癲熱,她雖然不會武功,不涉及江湖,但是她知道無極功三個字能掀起多大的波瀾。

天下第一儘在雲霄宮,為什麼?

葉霄年紀輕輕便成為大宗師,為什麼?

“有了這下半部,那這擁有上半部的葉霄,是不是成為眾矢之的了?”眼前是那日葉霄一劍揚起千翻浪,困死浪白帆的場景,秀兒咬了咬唇,眼中陰翳彌漫。

她想,一定會的,特彆是麵前的女人,武功入宗師,離走火入魔已經不遠了。

比誰都需要這上半部。

“娘,為了無極功,為了大宗師的力量,你會幫我殺了他的,是不是?”秀兒笑得一臉燦爛,篤定道,“你等不了太久的。”

第059章 捯飭 我沒禍害誰呀,也就隻有你。

一天後便是姚家老夫人壽辰。

葉霄一早練完劍回房, 正路過趙思洵的屋子,見到聞笛笙帶著一排小丫鬟等在門口,不由皺了皺眉, 問道:“這是做什麼?”

聞笛笙回答:“等夫人差遣。”

“不進去等?”

“夫人在沐浴焚香,不讓人伺候。”

葉霄了然,於是不再多言, 往自己的房門走去, 然而不過才邁開腳步, 就聽到身後有人跟隨。

他回頭, 隻見兩個小丫鬟,低眉順眼地各捧著衣物, 亦步亦趨。

葉霄於是疑惑地看向聞笛笙,後者道:“這是布莊送來的新衣裳, 跟夫人是同款,夫人讓您換上。”

葉霄下意識地拒絕, “不必。”

說完他便瀟灑地轉身離去,隻是沒走兩步, 他又頓住了, 回頭見人真的沒有跟來, 聞笛笙老實地站在趙思洵的門口沒有開口相勸的意思,不禁流露出一分狐疑之色。

聞笛笙見此, 笑了笑道:“屬下自知是勸不了您的,回頭等夫人出來,讓她自個兒找您便是。”

一提起趙思洵, 葉霄的神情不由僵了僵, 往日相處經驗告訴他, 等那位王爺親自過來定會整出些讓他難以接受的幺蛾子。

總之, 不是好事。

於是他的目光又移到了小丫頭手裡的衣裳,隻見白色暗繡,料子與平日所穿無二,心說重要場合,應當不會太難堪,最終他道:“送進來吧。”

說完,大步朝前走去。

後麵的聞笛笙不禁挑了挑眉,“果然,這臭脾氣還得夫人治。”

葉霄沐浴更衣之後,帶上劍,清清爽爽地再走出來之時,聞笛笙竟還等在門口。

他麵露疑惑,“怎麼,還沒好?”

“那可不,女孩子家梳妝打扮向來費時,像咱們夫人這般貌美,一去就要驚豔全場的就更要精心準備,而且咱夫人還喜歡親力親為,這不裡頭才剛梳好頭。”

說完,裡麵傳來一個聲音,“送進來吧。”

“好嘞,夫人。”聞笛笙大手一揮,小丫鬟們於是捧著一個個精巧的盒子走進去。

葉霄閒來無事,雖麵上不顯,但內心終究好奇,也跟著邁進了門檻,他倒是挺想知道趙思洵將自己捯飭成什麼樣了。

隻見小丫鬟們打開手裡的小盒子,頓時滿目華翠,珠光寶氣,全是前天下午在銀樓裡掃蕩來的首飾,琳琅滿目,晃得葉霄眼睛疼。

他正待退出去,卻聽到趙思洵叫住了他,“霄郎,你來的正好,快幫我瞧瞧,我戴什麼最好看?”

武功不怎麼樣,眼睛倒是尖,他不過才露了半個臉,就被發現了。

葉霄由衷道:“你什麼都不帶更好。”

趙思洵聞言抿嘴一笑,嬌嬌地嗔了他一眼,“嘴巴可真甜。”

葉霄一臉疑惑,他隻是說了實話而已。

“不過呢,就是天生麗質也得修飾打扮。”趙思洵隨便點了一些首飾,便讓人退下,然後對著葉霄說,“我手上不方便,勞煩葉宮主替我戴上。”

不方便?

這個時候葉霄才發現趙思洵十根手指尖都被奇怪的布料給包起來,還用細繩係上。

“這又是什麼?”葉霄看了半天都想不出所以然來。

趙思洵舉起雙手展示,無辜道:“蔻汁啊,不是你讓我染指甲的嗎?”他眨了眨眼睛,還送了一個款款秋波過去。

葉霄驚呆了,他當時不過是為了殺殺趙思洵的銳氣,隨口一言罷了,竟真的染起來!

這究竟是豁得出去,還是這位夷山王有那癖好?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怪異起來。

趙思洵幽幽道:“這年頭,哪位有點身份的夫人小姐,她們的手指不染點紅?堂堂雲霄宮宮主夫人,連手指都那麼素,丟的可是葉宮主你的臉。”話中之意,他為了雲霄宮已經很犧牲了好嗎?

他翹起包的跟粽子似的手指,看了看,又笑道:“不過閒來無事,鼓搗這玩意兒也怪好玩的,你要不要試試?”

葉霄直接後退了一步,敬謝不敏。

“行啦,快給我戴上首飾,時辰不早了。”

然而葉霄卻看著桌上擱置的各種發簪釵環無從下手,他有些頭疼道:“讓彆人來吧,我不會。”

“怕什麼,我這張臉,隨便怎麼捯飭都完美,讓彆人來,萬一露餡了呢?”他抬了抬手,往自己頭上指了幾處,“這兒,這兒,還有這兒,你看著插上就行。”

再怎麼說都是男人,即使少年人還沒完全長開,可喉結部分已經有些突出了,而且耳朵上沒有耳洞,細細探究起來,便是漏洞百出。

彆看趙思洵做什麼事都膽大得出奇,可真論起細節,卻是麵麵俱到,他所有的親昵都在葉霄身上,而旁人,卻是親切但疏離,從不讓人近身。

心眼多的葉霄簡直歎為觀止。

葉霄不是扭捏的性子,既然如此,他便直接挑了一枚簪子,跟插花一樣往趙思洵頭上簪,接著一根一根,很快就插好了。

“好了。”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趙思洵往銅鏡裡看了看,頓時嘴角一抽,一言難儘。

“你說你住的地方,景色講究遠近交錯,疏密有致,為什麼到我頭上,就跟排列組合一樣,均勻分布?這樣能好看嗎?”

葉霄一揮袖子,淡淡道:“天生麗質,怎麼樣都行。”這誰說的?

得,真是個大直男。

趙思洵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抬起雙手遞到了葉霄麵前,“時間差不多,幫我解了。”

待十根手指包裹的浸染布料解下,隻見趙思洵的指甲上果然染成了鮮豔的紅色,他用溼潤的巾帕將暈開到皮膚上的顏色一點點擦去,很快,白皙透亮,潤澤如玉的手上,朵朵紅梅綻放在指尖。

趙思洵迎著光,細細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然後展顏笑道:“完美。”

說完,他取下頭上的發飾,然後乾淨利落地自己重新戴上,一番搭配之後,他拿起桌上的胭脂,湊到唇上輕輕一抿,接著起身十指交疊與身前,對著葉霄稍稍矮了矮,盈盈一拜,“妾身見過葉宮主。”

說完,他抬頭一笑。

早晨的陽光從窗扉透過,輕柔地打在趙思洵的臉上,仿佛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瑩瑩水波蕩漾在雙眸之中,望著葉霄好似傾訴多情……

葉霄一滯,竟忘了呼吸,再無聲響。

腦中空白,隻剩那鮮紅唇角邊的那絲溫柔淺笑,悄無聲息之中點點刻畫到了心上,再也無法抹去。

張開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哎,回神了。”

葉霄眸光一閃,忽然發現不知不覺中趙思洵已經湊到了自己的麵前,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略有狼狽地撇開臉,將手中的劍握緊。

趙思洵轉了個圈圈,將裙擺給飄揚起來,問:“我這扮相是不是你所見過最美的?”

葉霄眼神一暗,“你還想扮多久?”

趙思洵停下來,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指甲,頗為新鮮地回答:“等離開鹿城,就到此為止。”

這樣一說,也就沒幾天了。

聽到這話,葉霄本該鬆一口氣,但此刻心中卻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按下那股莫名的悵然,平靜地說:“也好,免得再禍害旁人。”

趙思洵聽了忍不住撇了撇嘴,不太高興道:“我沒禍害誰呀,也就隻有你。”

這還不夠嗎?葉霄差點脫口而出。

趙思洵悶笑了一聲,“好了,不玩笑了。”他收斂了笑容,正色道,“今日這場壽宴,必然有人會拿那幅畫作伐,一旦知道那是你娘,接下來便是質問你釋心之死,你準備如何應對?”

葉霄定了定神,沉聲道:“實話實說。”

“可沒人會信。”

葉霄看他,眼底帶了一絲諷刺,“那又如何?”

“群起攻之呢?”

“不懼。”

趙思洵心中感慨,這就是大宗師的底氣。

不過他轉眼一想,“這麼說來,你其實參不參加壽宴都無關緊要,相反,你當眾受人多番詰問,似乎有損雲霄宮顏麵。”

葉霄看他一眼道:“可我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