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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麼好扭捏的,於是一把將人抱起來,隨後跟著小二走進客棧。

第044章 無奈 葉宮主,你對誰都這麼好的脾氣嗎?

這間客棧雖然簡陋, 但大堂卻寬敞,而且投宿的人不少。

葉霄踏進大門的瞬間,就收到了來自各方視線的打量, 眼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審視,不善地看著他。

多事之秋,又在混亂之地, 所以這裡的綠林好漢比任何地方都多, 一個個看起來凶悍很不好惹。

葉霄背著一把劍, 懷裡還抱著一個人, 一身白衣,連鞋子都是白色的!整潔如新, 配上那俊秀出塵的容貌,簡直飄逸似仙, 一腳踏進來的時候,這充滿汗臭腳臭等各種不明氣味交織在一起的大堂似乎都清新起來。

很顯然, 在江湖上行走,在刀口上%e8%88%94血, 但大多還是因為囊中羞澀, 隻能就著客棧裡的桌椅, 或者靠著牆壁湊合一晚,當然也保持不了個人清潔, 看起來臟兮兮的,胡子拉碴,有礙觀瞻。

葉霄皺了皺眉, 若非已至後半夜, 趙思洵仗著那身打扮, 準備將驕裡嬌氣的弱質女流一演到底, 他定然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即使不睡覺也要另尋一處乾淨之地。

“公子,請跟我來。”小二在前麵帶路,賠笑著。

出手大方的客人雖有,但極少碰到,也就大門大派出行才能遇上一兩回,畢竟這客棧實在簡陋,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能不伺候好嗎?

小二的殷勤讓那雙雙凶惡的眼神頓時收起來,隻剩下了玩味的打量,就衝這一身,便可知這是個名門公子哥,而且極少單獨闖蕩江湖,否則不會穿成這樣。

再者……懷裡竟還抱著一個,雖看不清麵容,可被這麼小心翼翼地藏起來,想必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在葉霄隨著小二穿過大堂,走向樓梯之時,忽然趙思洵從葉霄的懷裡起來,腦袋透過寬闊的肩膀露出半邊臉和一雙眼睛,充滿著好奇和無辜……

葉霄上樓梯的腳步一頓,心中輕輕一歎,他就知道,指望趙思洵安分守己,還不如相信四國握手聯合,天下太平。

他騰出一隻手,緩緩地抬到眼前,仿若在春日曉岸邊拂過一條溫柔多情的垂柳,輕輕一撥,那不知何時,幾乎融在黑暗中的漆黑匕刃頓時調轉方向,寒光一淩,一閃而逝,刹那間短促的悶哼從一個偏僻角落傳來。

眾人倏然回頭,隻見躲在陰影裡的男人已經靠著牆壁垂下腦袋。

坐在他旁邊的人頓時嚇了一跳,接著推了推,那男人便軟軟地歪向了另一邊,額頭正中央正插著那把匕刃,血跡蜿蜒而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瞬間,原本也想要動手的人紛紛咽了咽口水,麻了手腳,老老實實地放開了兵刃,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生怕那公子回頭,也給他們來一下。

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上,能穿成這樣孤身一人前來的,不是傻子就是硬茬,再加上絕色美人的投懷送抱,妥妥的就是後者!

美色誤人!

趙思洵見此,深沉道:“我覺得這些人得感謝這哥們。”

沒有他的死亡手速,這裡得倒下一大片,沒有他的自我犧牲,冷靜不了這些見色起意的豬頭腦。

明明是他惹出來的事,聽著還挺得意。

葉霄年長趙思洵好幾歲,實在沒了脾氣,“今日能不能乖一些?”

他已經不求趙思洵會一路安分守己,他隻想在今夜來個耳根清淨,有個時間能平複心緒,於是都開始好聲好氣地哄著。

趙思洵趴在他的肩膀上,乖乖巧巧地點頭,“嗯嗯,我都聽霄郎的。”

這個稱呼是上癮還是怎麼的?

葉霄懶得再與他糾正,抬頭瞥了一眼還在倒抽涼氣的小二,“帶路。”

“是是是。”小二飛也似地跑向樓,將最寬大舒適的一間屋子給打開,恭恭敬敬地請他進去。

葉霄走進屋子,回手一揮,門頓時關閉。

“好下來了。”

“葉宮主好臂力。”趙思洵爽快的雙腳落地,接著將這件白衫一掀,涼快地在屋裡轉了個圈圈,接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伸展懶腰。

葉霄終於能鬆一口氣,在桌邊坐下,“你困,就先歇息吧。”

“那你呢?”

這裡雖然稱為上房,但是郊外之地,也彆指望能好到哪裡去,屋子裡除了一張床,就隻有桌邊的凳子可坐,沒有軟榻之類的陳設,好在還算乾淨整潔。

“無需管我。”能跟趙思洵離得遠些,葉霄顯然求之不得。

趙思洵回頭望了望床,說:“這床不小,不如一起睡,反正你我都是男人,沒有吃虧一說。”

葉霄沒有同意,拎起那件被隨手丟在桌上的白衫,尋了一處乾淨的地麵,一鋪,就直接盤腿而坐,閉眸入定。

到他這個境界,睡覺與否已經不重要了,內力運行一個大小周便能消除身上的疲倦,而此刻他更想要的則是耳根清淨。

當然,作為隔絕地上灰塵的墊子,這價值百兩銀子起步的雲錦,葉宮主顯然是不會再要了。

房間裡立刻就安靜下來。

趙思洵不忙著睡,而是雙手托腮,就著燈火直勾勾地看著對麵的人。

說實話,葉霄的脾氣實在太好了些,他這麼得寸進尺都沒有聽到這人說過一句重話,明明捏死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但至始至終,他的要求葉霄都沒拒絕過,哪怕再不讚同,也隻是皺眉露出冷淡的神色,甚至連不高興都極少,然後在他一番巧言令色之下,又妥協隨他胡鬨了。

趙思洵這輩子雖然隻過了十七年,但也遇上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可除了趙思露,從未有一個人進入他的眼睛,在從前世人眼裡,六皇子孤僻、膽小、怯懦,難堪大任,沒人將他當一回事,但反過來想,又何嘗不是他沒將這些人放在心上?

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安分人,鹹魚擺爛隻是為了生存,保護妹妹和族人。然而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才是他骨子裡的天性,他沒有在任何人麵前展示過,唯獨在葉霄跟前,肆無忌憚,自然而然,沒打算掩飾一點!

為什麼?想到這裡,趙思洵的心情就變得微妙起來。

這樣其實並不好,容易讓人疏離,但偏偏葉霄還真就這麼由著他!

究其原因,兩人之間的合作應該起了很大作用,可若換個人,葉霄也會這般寬容忍讓嗎?

這個問題一旦在心底滋生,趙思洵就睡不著了,仿佛心底有隻小貓在不停地撓抓,非得弄出個所以然來。

他盯了好一會兒,那目光灼灼猶如實質,終於,他還沒開口問,葉霄卻先睜開了眼睛,神情略顯無奈道:“不睡?”

“睡,但是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葉霄於是就這麼平靜地看著他,既然說了,必然是要問的。

趙思洵心下糾結,答案想知道又不想知道,可他不是扭捏的性子,最終以一副漫不經心的口%e5%90%bb問:“葉宮主,你對誰都這麼好的脾氣嗎?”

這個問題一出,葉霄顯然有些驚訝。

趙思洵將那雙烏黑透亮的眼睛睜圓了,期待地看著他——說啊,怎麼不說了?

隻見葉霄微微彎唇,失笑道:“原來,你也有自知之明。”

趙思洵:“……”不要以為聽不出在嘲笑他!

他有些不高興,揚了揚下巴,倨傲道:“答非所問,重來。”

然而葉霄卻閉上眼睛不肯再搭理他了。

這個問題,隻要問問雲霄宮上下所有人,就知道他們的宮主有多難伺候。

少言,缺笑,潔癖,清高,孤傲,嚴苛……整一個不說話的事兒逼,還忒麼武功一騎絕塵,想教訓一頓也打不過,說教他跑得還比誰都快!

好脾氣?

這都是錯覺!

趙思洵等了許久沒聽到回答,心情就不是很美妙,他想了想問:“明日,我們怎麼去鹿城?”-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水路。”

趙思洵見過輿圖,知道通往鹿城最快的方式的確是坐船,不過以葉霄長年不下天山的宅樣,讓他自己弄條船似乎不太現實。

再者……趙思洵的目光往葉霄坐下的那件白衫看了看,兩人的行李除了他有兩個包袱以外,葉霄就瀟瀟灑灑地帶了一把劍,沒有更換的衣裳,那麼……

“我身邊什麼人都沒跟,所以此行安排還得倚仗雲霄宮。”

“嗯。”

“那明天能送點東西來嗎?”

“你說。”

趙思洵微微一笑,“自然是要漂亮的衣裳。”

葉霄一頓,頷首。

“而且款式要良家的,但不能太保守,人家青春靚麗,顯老就是一種罪過。挑時下流行的,但得避開宮廷要素,顏色可以鮮豔,卻不能%e5%aa%9a俗。素一點雖無妨,不過我不走清冷美人那一掛,拒絕跟各大門派的玉女仙子撞人設,所以……葉宮主,還請費心。”

說完不等葉霄回答,趙思洵就將鞋子踢掉,放下兩邊的帷帳,然後屁股一轉,和衣躺下,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小呼嚕就起來了。

一個歎息在屋內響起,葉霄覺得方才讓人乖一點的話果然是白說了,他揉了揉眉心,這短短一個晚上,他已經揉了太多次,且一次比一次無奈。

這世上怎麼會有趙思洵這樣的人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趙思洵所想,像葉霄這樣龜毛挑剔的人,他若單獨行走江湖,沒過一天,就得打道回府。

如今還沒回天山,純粹是背後的雲霄宮弟子在默默地替他打點。

比如每次出場皆纖塵不染的白衣素衫,一點都沒有蹭灰的白靴,以及花不完的錢,都是定點投送,隨時更換的結果!

而這次,雲霄宮弟子也如往常一樣暗暗送來葉霄換洗的衣裳,給花銷銀子,順便將穿了一天有了褶皺,可能沾染灰塵贓物的舊衣給帶走,同時,也借此機會稟告門中要事。

“通往鹿城的是兩條水路,一條寬闊乃漕運航道,船大平穩,可惜要遠一些,路上若遇上水師層層檢查,可能還要耽擱不少時間。而另一條則是私道,雖然近,但航道窄,通行皆是小船,有水匪出沒,不願與官府打交道的江湖人走得多。”年輕的雲霄宮弟子一邊收拾包袱,一邊稟告道,“兩條道上每日都有船隻前往鹿城,宮主可需要屬下安排?”

葉霄伸長手臂,穿上送來的乾淨外衫,回答:“不必。”

“是,另外江湖上各大門派也紛紛前往姚家參加壽辰,大概在這幾日也能到達鹿城。”

“嗯。”

“還有北寒人也有在附近出沒,可能就是衝著姚家壽辰去了,請宮主務必小心。”

“嗯。”

“再者……”這位小弟子摸了摸鼻子,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對麵的床上看去,可惜床幔放下,看不清裡麵睡著的人長什麼模樣。

此時晨曦曉露,而昨夜白衣謫仙般的公子一進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