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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誰都知道南望六皇子是個光有臉的草包,無權無勢,又膽小怕事,一點威脅也沒有。可趙思露知道,自家哥哥聰明著呢。

趙思洵聞言頓了頓,一臉什麼都瞞不過你的表情,摸了摸她的腦袋,無奈道:“朝中我沒什麼勢力,但是江湖上卻有幾分消息。霹靂門傳信回來,北寒幕天高手進入中原,給各大門派下了戰帖,其中就包括東楚上陵學宮,西越巫神教,以及咱們南望清虛派,目標相當明確。”

霹靂門是江湖上新建立的一個門派,原本隻是一個做煙花爆竹生意的小商行,五年前陰差陽錯地被趙思洵盤下來,慢慢開始研製黑火,涉足江湖。

趙思洵這輩子投胎的這具身體沒什麼武學天賦,唯一拿得出手的不過是沒喝孟婆湯,英年早逝的靈魂還保留著上輩子武研所的記憶,隻能暗搓搓在這個冷兵器社會搞搞熱武器,以期在江湖高手滿天飛,宗師一劍削山頭的時代得到一些自保能力。

炸.藥是殺人放火,提前埋伏的絕好殺器,一旦被炸個正著,若非宗師級彆的內力和輕功,彆想全身而退。是以雖然霹靂門在外行走的堂主也好,管事也罷,皆是武功平平,但架不住這炸藥威力巨大,不一會兒便在江湖上小有名氣。

這種無需任何內力催動,有彆於唐門之類暗器的炸藥,普一現世,就在江湖上引起一陣轟動,一時間人人自危,甚至為此各大門派提前開啟了武林大會。但是人們很快發現,這種炸.藥還存在著不易攜帶,製作困難,價格高昂,以及受天氣原因容易受潮失效等各種缺陷,這才沒將霹靂門趕儘殺絕。

趙思洵也乖覺,堂口隻接單賣炸.藥,從來不讓霹靂門涉足江湖紛爭,也不讓人知道大本營在哪兒,如同下九流般猥.瑣發育。江湖各大門派有自己的功法,不屑於這種投機取巧的把戲,也就懶得對付這種陰溝老鼠,所以連趙思洵也不知道,如今霹靂門最大的買家竟然是那些臭名昭著的殺手!

殺手,消息就靈通,趙思洵知道的也就多了,倒也是意外收獲。

“北寒這是要做什麼?”

趙思露雖然年紀小,但是趙思洵從來不會當她隻是個要保護的小女孩,兄妹倆相依為命,自然無話不談。

“半年前,呼延默上天山大戰雲霄宮宮主葉霄。”他頓了頓,“勝了。”

“雲霄宮是公認的武林至尊,因為雲霄城的存在,北寒雖然垂涎中原,卻不敢有大動作。如今雲霄宮這一敗,以北寒的狼子野心定然不會放過耀武揚威的機會,這是欺我中原武林無人,震懾來了?”

趙思洵讚賞地看了一眼妹妹,“這是其一,其二便是一種試探,這幾個都是三國大力扶持甚至依賴的大門派,跟朝堂上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江湖紛爭牽扯的從來不隻是江湖,更是國與國。”

趙思露聽著忽然問道:“那大慶萬佛寺呢?”

“萬佛寺迎來了草原上的佛子,共同探討佛法。”

此言一出,趙思露怔然,“大慶是要與北寒聯手?”

趙思洵說:“我不知道,若真是如此,餘下三國豈會坐以待斃,必然加強聯合,共同對抗,可沒有什麼比聯姻更有效的鞏固方式。咱們南望最弱,就算聯姻,也多是公主出嫁,所以……”

趙思露頓時明白了,她不再問什麼,而是握住趙思洵的手,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聽哥哥的,你看好誰,我就嫁。”

“總得挑個你喜歡的吧?”

“我哥的眼光一定不會有錯。”趙思露的眼睛還紅紅的,卻乖巧懂事,看得趙思洵心酸不已,正待安慰,就見到她笑臉一收,冰冷冷地說,“若不是個安分的,那我就殺了他。”

趙思洵:“……”真不愧是他妹妹,霸氣側漏,他揉揉眉心,“也許是我想錯了,最近的朝堂也有點奇怪,哥再打聽打聽。”

就算不為了趙思露,也得為了男方的安危考慮,畢竟他妹子看起來再柔弱,實質上也是個一手就能提起千斤錘的高手,妹夫要是不抗揍,他良心會過不去。

趙思露歪了歪頭,沒理會他哥的小心思,問:“哪裡奇怪?”

“咱們的兩位哥哥,之前為了爭奪太子之位明爭暗鬥,一副隨時隨地都準備給對方吊喪的樣子。可最近好像吃錯了藥,恨不得把這個一人之下的位置塞給對方,兄友弟恭地讓人毛骨悚然,孔融都沒他倆謙讓。”

趙思露若有所思,“那倒是挺奇怪,難不成太子之位燙手?”

“誰知道呢,總之這天下對峙這麼久,也該是時候出現大動作了。”說完趙思洵的目光落那塊泛著冷光白的鐵片上,驚訝道,“這是……”

趙思露笑眯眯地說:“我摻了些彆的礦料,融合鍛造而成,打的時候就感覺韌性和硬度都不錯,哥,要不你先拿去霹靂門試試火藥,若是能夠抵擋住火藥穿膛,我再精細打造,說不定,真的能打出你要的暗器。”

趙思洵的心情複雜地舉起這塊鐵片,這質地光澤和手感,極像上輩子的合金鋼。

“露露,你真厲害。”他喃喃道。

“那是,就你的暗器要求那麼麻煩,耐腐耐鏽不說,還得耐熱耐爆,一般人根本就打造不出來,也就咱們夷山族,才有這本事。”趙思露俏美的臉上略有得意。

趙思洵立刻道:“你把原礦石和摻和比例都記下來,哥這就讓霹靂門去找。”

趙思露一怔,“你都不用去試試?”

趙思洵笑了笑,將趙思露耳邊漏出來的一絲鬢發綰到耳後,目光明銳而自信,“哥雖然鍛造不行,但是眼力還算準,製作簡易□□足夠了。”就是手動上膛比較麻煩,但照舊威力巨大。

趙思洵這麼一說,趙思露頓時高興起來,“那回去我就整理好給你,不知道那東西的威力如何,隻是這玩意兒看起來那麼長……你放在身上會不會不方便?我看你另一張圖紙上的暗器……”

“那種自發手.槍的子彈最難造,體積這麼小,還要填充底火,封裝,對材質的要求極高,不著急。”底火點燃的雷.汞,比之火.藥威力更加強大,也更加不穩定,若是不小心泄露,彆說防彆人,帶在身上自己說不定先玩完。

趙思洵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臉寵溺,“一口吃不成胖子,妹妹,如今我已經很高興了。”

若是他能如願以償地向便宜爹求到一塊封地,那麼就能光明正大地擁有自己的武裝勢力,屆時,哪怕真正四國混戰到來都不怕了。

傳奇高手畢竟少,多的還是普通人。

趙思露解開頭上的布巾,去了臟撲撲的圍裙,有些遺憾道:“其實若是有天外玄鐵就好了。”

天外玄鐵這玩意兒,趙思洵覺得這名稱就有些玄乎。

見他無動於衷,趙思露不由地嗔了他一眼,“哥,你忘了?那把天下第一劍天問,就是用此鍛造,已經三百多年了,在曆代雲霄宮宮主手裡再折騰都沒斷,可見材質多好多穩定。”

雲霄宮宮主,武功天下第一,在他們手裡的劍,少不了跟其他大宗師硬碰硬對決,那威力可想而知。

這話實在太有說服力了,趙思洵點點頭,“明白,我會讓他們留意的,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宮吧。”

第03章 親近 不抓住機會刷皇帝的好感才是傻子。

適逢亂世,前朝諸多禮節規章都已作廢,風氣開放,各國重武輕文,皇子皇女拜師學武比比皆是,自然他倆時常出入宮闈也並不打眼。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才剛進宮門,便有人攔住了馬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趙思洵撩起車簾一看,竟是皇帝身邊的老太監,不禁驚訝道:“曲公公?”

“雜家能等到六殿下可真不容易呀。”曲公公皺著一張老臉,看著趙思洵虛虛地拱了拱手,感歎了一聲,連脊背也沒彎。

雖說是閹人,年紀看起來也很大,可趙思洵不敢大意,他知道這老太監的武功即使比不得清虛派掌教,也低不了多少,於是連忙從馬車上走下來,訕笑著回禮道:“曲公公見諒,今日出宮,實不知您尋我,不知可有什麼事?”

“殿下說笑了,雜家能有什麼事,自是皇上找您。”曲公公說著眼睛朝車廂裡看去,隻見趙思露怯生生地露出半個臉龐,似乎猶豫著要不要下馬車,卻見曲公公說,“七公主就不必多禮了,貴妃娘娘還在等您呢。”

此言一出,兄妹倆立刻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微微沉重。

平時日他倆跟透明人一樣,誰都不搭理,這會兒竟一同找來,實在不像個好兆頭。

這後宮之中,母憑子貴的前提,先得母親還在。若是早早沒了,皇子皇女想平安長大都很困難。

更何況趙思洵兄妹與其他皇子皇女不同,他們的母妃並非南望人,也不是其餘三國的名門貴女,而是來自尋求南望庇護的夷山外族。

蠻夷之血,低人一等,要不是當初夷山族聖女美豔無雙,傾城傾國,望帝一見便力排眾議納入後宮,如今的夷山族怕是連一個安身立命之地都沒有,早就在亂世和仇怨之中泯滅於長河。

可惜後宮寂寥,又充滿陰謀算計,這位夷山族聖女受寵沒幾年,便在趙思露出生之時,血崩而亡。彼時趙思洵兩歲,雖有後世成人的靈魂,卻無能為力。

新歡接替舊愛,皇帝轉眼就忘記這位美豔的寵妃,自然擁有一半夷山血脈的趙思洵兄妹也得不到重視,不久連父親偶爾的憐惜都看不見了。

其實趙思洵不是沒想過討好皇帝,讓兄妹倆的日子好過一些。然而兩個年幼的孩子,在這後宮中沒有母親庇護,也沒母族支持,若再受皇帝寵愛就是個災難,說不定什麼時候一睜眼就是奈何橋邊等重新投胎。

趙思洵思考許久,最終還是決定裝傻充愣,以一種鹹魚翻肚皮的姿態夾縫生存,徹底遊離在權勢之外。隻等解決了趙思露的人生大事,他就求著他爹給塊小地方,帶著族人安穩紮根過此一生。

趙思洵一邊跟著老太監往前走,一邊思量著這隻能在大宴上才碰到一回的爹,突然找他有什麼事。

回想自己的人設,文武不沾一邊,除了一張臉,啥都拿不出手,似乎連個利用價值都沒有。難道說他爹突然良心發現,決定當慈父了?可前頭好幾個哥哥,也輪不到他吧?

趙思洵百思不得其解,乾脆就不想了,心說等見到人,總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他越走越覺得奇怪,環顧四周,這好像是往後宮的方向,不是他爹日常居住的昭陽殿。

似乎感覺到他的疑惑,前頭走路的曲公公連頭都沒回,“六殿下放心,沒走錯路,很快就到了。”

終於穿越了大半個後宮,他站在一座封閉許久的宮殿前,呆呆地望著上頭的牌匾,腦海中閃出一個荒謬的念頭——可能,也許,大概,好像……他爹真的是打算跟他來一場感天動地的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