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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夜未央 九夜凰 4344 字 2個月前

無人家居住?”

“因為那裡沒有吃的。”

“不是可以打獵麼?”

“命都保不住,又何談生計……”

聽著張柒慢慢與他解釋,容淺夜才明白,原來,那片林子裡,古怪異常。

因著山而生,隨著山的高度,呈現四時不同景象,一路綿延過去,便似幾日就經曆了春夏秋冬,但是,這些與常人來說,隻是奇異了些罷,怪隻怪在這林子裡的一個險,毒物橫行,瘴氣滿布,稍有不慎,人便會在裡麵殞命。

若非武者有一身輕便功夫,常人多是不敢走這條捷徑之路去往雲國的。

“哦,原來如此。”

容淺夜點點頭,心裡明白了幾分,抬眼,看著天空,雪白點點落下,落了抱著他的人一頭,一身。

“小三,你可冷了?”

“不冷。”

許是小三的懷中,太溫暖了,他說的話,就來了困意,他有些幻覺,似乎就回到了兒時,青姨坐在他的床前,與他講故事,他聽著,聽著,就慢慢進入了夢鄉。

“小三,你可知道,我最怕痛,因為我,一直很痛。”

“小三,你說,是不是我,很自私,有了,卻想要更多。”

“小三,你說,若是想讓一個人忘了你,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我演戲了這麼久,久了,就忘了,自己本身是個什麼性子了,久了,就忘了,自己是誰了,想要的是什麼。”

“你說,他會不會生氣?他這次,肯定會生好大的氣……”

“為什麼,人的一生,這麼短,短到,我覺得,我都沒來得及看看,這春夏秋冬是如何的模樣……”

“你說,人世,為何總有那麼些人要去做著傷害彆人,背叛彆人的事情?他們又有哪些為人所不知的苦衷?”

“其實,我父%e4%ba%b2這一輩子,沒白活,有個人,是一直,一直將他放在心裡的,放在心裡,比什麼都重要……那人一直,將他捧在手心,裝在心裡,我覺得,我是懂他的,也懂我父%e4%ba%b2的心。”

“其實,我娘很可憐……”

……

“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棋局

縱橫交錯的命運之線,布在棋盤上,成了一場局,隻要下棋的兩人之一不停,那便終究是要有個輸贏。

若是其中一方中途退場,那他手下的棋子將敗得一塌塗地。

白玉的棋子,落下在棋盤上,毫不拖泥帶水,落子之聲與屋外的雪一樣,冰涼。

已是摘了人皮麵具的人,抬眼,一雙夜色般的眸子,全是星子的光輝,彆般迷人魅惑,蔥白玉指從狐狸毛絨的袖口伸出,指尖點在冰涼的棋盤東南一角,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容淺夜指著那處道:“這裡是我的天下,我要在這裡做一場生死棋局,隻等一片血流成河,全部埋葬在這冰雪潔白下麵。”

正是在摩挲著手中黑子不知如何下手的人停了動作,抬頭,看著對麵一勾%e5%94%87的魅惑傾城之人,良久,才張口,說出一直想問的話:“十年,你是如何過的?”

他覺得,說出這一句話,就已經花掉了他一輩子的勇氣,若是再給他一個選擇,他斷然是問不出口的,因為,他怕得知了真相,他這一輩子,都不會饒恕自己丟下了麵前這人的罪過。

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十年的時間,張柒覺得,他就已經錯過了容淺夜的一生,容淺夜就在他所不知道的這十年,走完人世的一個輪回。

聽著這一句問話,容淺夜怔了些許時間,夜色的眸子,半闔之間有些淡淡的黑夜之中難以發覺的波動。

衣袂響動之間,一身白衣華服的人已經站了起來,倚在門邊看著外麵雪色飛揚,任那寒風撩過臉龐,似要凍住麵上全部的血脈流動。

一身精致黑衫的張柒,轉眸看著門口半闔眼眸的人,安靜地等著他的答案。

“你帶著小月兒走吧”,外麵得風雪,似乎是小了不少,他聽著他的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既決心下這一場棋,分不出個輸贏必不罷休,我可不想來年一場大雪,掩埋的有你們的屍骨”。

兩人的沉默,一室的沉寂。

“我上有兩位兄長,均已成家,兩位兄嫂也都是賢惠無雙,有他們一起照顧家父家母,我無牽掛。”

容淺夜轉眸看著身邊這固執得跟一個木頭似的人,那雙他再熟悉不過的黑眸,全是他看不懂的堅持,多看了幾眼,他覺得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兒時。

拚湊記憶中零碎的片段,初見這人,他正坐在一棵桃花樹下,拿著一根竹笛吹著怪好聽的曲子,靈動的曲聲,和著溪水的“叮咚”之聲,此起彼伏,讓那條小山穀一下子變得有生機了不少。

連野花從間流連的蝴蝶,翅膀都震動得彆般歡快,溪水旁,一條大黃牛,甩著牛尾安靜愜意地嚼著腳下的嫩草。

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孩,跟著那悠揚的笛聲,蹦蹦跳跳地在草地上追著蝴蝶。

那時候,兒時的容淺夜,就站在這副美好的圖畫外麵,看得發呆。

“我早就不是你認識的容淺夜了。”

容淺夜抬手,有些曖昧地撫上麵前這人滿是英氣的麵龐,狹長的眸子裡麵卻全然是警告。

“我又何曾再是你記憶裡的張柒?”

容淺夜抬眼看著這人,眸子裡全然是讓人看不透的複雜,內心幾番掙紮之後,終是定了下來,再睜眼之時,眼裡已全是讓麵前人不得後悔的決絕,“你可想好了,如若要跟著我,那你的路隻有一條——做我的人,我剩下的這些時日,你陪著我走完。這樣,你的敵人便有很多,李未央,雲國,你對付得了嗎?”

麵前的木頭,隻輕輕拿下他的手,負手走到門外廊下,留他一個壯實修長的背影,“陪君到底”。

上窮碧落下黃泉。早就這樣決定好了。

屋簷之上,一身火紅衣衫的女子,抱著手中的劍,看著天上雪色飛揚,突然張口大聲道:“哼,你倆欺我讀書少,就儘說些我聽不懂的話,我告訴你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休想將我張月落下,就是入那黃泉地獄,煉獄火海,我也要跟去。”

意料之外,聽著此話的人著實愣了許久,抬頭,看著頭頂的屋簷,他倒是不知,這張月怎麼一聲不吭地上了那房頂坐著,怎麼這兩兄妹一個二個都喜歡在那冰冷冷的地方坐著,不冷?

“你不會喜歡我吧,小月兒?”容淺夜試探地問道。

哪知,話還沒說完,頸邊已是多了一把鋥亮的劍,此時,劍的主人,臉上有些淡淡的粉紅,美目裡,卻全是怒氣鄙夷,“容淺夜你少在那裡給姐姐自戀了,你哪隻狗眼看到姐姐喜歡你了?你個身子都給了男人的人有%e5%b1%81資格?!”

幾句話下來,容淺夜沒皺眉,張柒卻是來了氣。

“張月!”他正是要嗬斥這說話沒個輕重的妹妹,卻是被容淺夜伸手製止了。

這張月本來就是個直性子,從小又不喜歡他,她這般說他他倒是覺得是理所應當的,心頭生不出半分的氣。她這般直接,比某些人陽奉陰違好。

抬手,將劍從頸子邊移開,容淺夜打趣地看著這一身紅衣的女子,“那明知思路,又如何要跟來?”

“從小到大,你都跟我搶哥,我怎麼不跟來?!”

張月唰的一聲收劍回鞘,轉身就氣呼呼地離去。

劍,收的太快,容淺夜捏著劍刃的手指還未來得及收回,隻覺指尖刺痛傳來,待發現時,一滴滴暗紅的血已是順著手指滑落在地上。

見著此景的張柒瞬時皺了眉頭,立馬抽出懷中的錦帕將那豁然多了一條淺淺的口子的手指包住止血,看著那裡去的紅衣人,眼裡全是責怪之意,卻是又擔心麵前的人,隻得暫時作罷。

“無事,我不痛。”

正是氣匆匆地離去的紅衣人步子稍稍頓了一頓,便是飛也似地離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著那人得身影從視線消失,薄抿的%e5%94%87,終是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容淺夜轉身看著麵前的張柒,道:“她也非故意的。”

不論出於什麼原因,她硬要跟在他身邊,他都該是感謝的。

他也不想去懷疑這兩兄妹有何動機,如若連他們都要背叛他,那他容淺夜,也的確是天地不容的人了,該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

“現下我們就去見一見殷教主吧,我來了這麼久了,還未曾與他打個招呼呢,如今,你我已是一對,總該去知會知會他的,還望他這個教主成全才是。”

“好。”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心思

容淺夜十七年的時間,沒有離開過桃花穀的勢力範圍,儘管本身就活在一個陰謀裡,卻還是不如那些深諳世事的人會算計。

他一直以為,若是像那個女人一樣,精於謀算,事情總會向著自己預想的方向走,又何曾明白,人心這東西,最是複雜,複雜到,好多好多,不是他能掌握的。

人心,即使你看透了,也掌握不了。好多好多意想不到的,就那麼發生了,讓人措手不及。

李未央,是容淺夜棋盤上永遠無法掌握的變數。他本來想一步一步,精心策劃的棋局,因為這個人的到來,全部亂了套。

一盤棋,中途停在了那裡,對手在繼續落子,他卻再也理不出頭緒,該如何下下去。

……

“王爺,你在書房已經處理了一天的公務,休息一下吧,莫要把身子累垮了”,一碗冒著熱氣的天麻鴿子湯,被輕輕地擱在書桌上,楊嵐將湯碗放好,滿是關切地看著書桌旁坐著的人,“我給你熬了些湯,趁熱您喝些暖暖身子吧”。

正是熱氣騰騰的鴿子湯上麵飄著幾粒枸杞和大棗,亮橙的湯水,絲毫不顯油膩,一放在桌上,滿室飄香,光是聞著味道,胃裡都是暖暖的。

大冬天的,來這麼一碗熱湯,什麼都值了。

正是皺眉看著手上兵書的人,一雙深邃邪魅的眸子隻淡淡瞟了一眼那滿是飄香的湯碗就立馬收回了視線,重新專注地看著手上兵書,視線卻不知是落在哪一個字上,書頁,就一直停在那裡,未曾翻過。

第一次見著這麼明顯走神的王爺,楊嵐愣了一愣,眼裡有些不解。

莫不是突然憶起了舊人,心裡還放不下?他記得容淺夜命亡那日,王爺就靜靜地守著那一具冰冷的身體,整整不合眼守了三日三夜,誰也不許靠近他們,待那人下葬後,便又在他的陵墓前,整整站了一天一夜,旁人怎麼勸都不離開。

難怪,爺爺說,李家的人,都是情種,一旦愛上了,就毀天滅地也不休,就連這戰場的殺神,都逃不%e8%84%b1情之一字。

還好,那個可憐人現在不在了,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讓麵前這個人,心裡裝住自己。

既然他給了自己機會,他楊嵐就再也不會離開他,除非死。

“王爺……”

“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