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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他怔怔地抬首,望著這個人依舊冷靜自持的神情,漸漸彎了姣好的眉眼,問道:“你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我,陳姐口中的十年,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路儘頭,年邁的老人已經收拾了攤子回家,但是掛在路燈釘子上的那兩塊薄薄的木片卻依舊在晚風中搖晃擺動,撞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真的想知道?”

劇組的其他人正忙碌著收拾東西,漆黑的夜幕成為了此時最好的掩蓋,林錫伸手握住了歐諾的手,炙熱的溫度頓時從對方的掌心一直滲透進了他的皮膚。

“我想知道。”

歐諾微微斂下眸子,說道:“金牛獎前我們打賭,要是你拿了影帝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但是要是我拿了影帝,我就可以保持沉默。”

聽了對方這話,林錫挑起一眉,淡定鎮靜地開口:“現在我就是想知道,你說還是不說?”

“……”

似乎從未見過像青年這樣明明是在耍賴卻又一臉“理當如此”的人,歐諾沉默了許久,才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和……恃寵而驕。”當最後的四個字說出口後,連歐諾都無法保持麵容上的鎮定,情不自禁地勾%e5%94%87輕笑。

林錫卻難得的厚了臉,一點都不在意地反問:“那你到底說不說?”

“……說。”

歐諾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是造成了對方這種“恃寵而驕”後果的罪魁禍首。助理小張早已將行李整理好,一行人便齊刷刷地上了大巴,向機場駛去。

車窗簾並沒有拉上,涼沁沁的月光透過寬大乾淨的玻璃照射進大巴車內。林錫和歐諾坐在最後一排,四周並沒有什麼人,車上的大部分人在忙碌的一天工作後,已經累得進入了夢鄉。車廂內十分安寧寂靜,隻有響亮的鼾聲一下下地響起,打破這凝固的沉默。

歐諾的手緊緊握著林錫的,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十年前……不,現在是十一年前了。那個時候我剛拍完《回歸》,名氣有了一點,但也並不是家喻戶曉。你當時大概也不知道我吧。”

林錫承認地頷首,道:“嗯。那個時候我也才剛進圈子沒多久,連自己都顧不過來,更彆提去關注其他新人了。”

“那個時候,我接拍了一部小成本文藝電影。這部電影的票房很低,在國外雖然提名了幾個獎,但是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歐諾繼續說道:“那部電影是在h市影視城拍攝的,你還記得嗎?”

林錫聞言不由皺了眉頭,他思索了半晌忽然想到:“十一年前的h市影視城?!”

“對。”薄%e5%94%87微勾,歐諾淡漠的麵容也柔和了幾分,“那個時候你也在h市影視城,是《俠影追夢》的男三號薑潛吧。”

沒想到對方能這麼迅速地將自己拍攝的電視劇以及角色名字全部說出來,林錫愣了半晌,才點點頭:“嗯對,是這部片子。可惜我隻拍了一半就被換了,因為這件事我還被公司訓了很久。”

“你當時為群眾演員爭取權利的事情,我知道。”看著青年驚訝的表情,歐諾低笑道:“我就在隔壁,看著你和製片人吵架,最後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回憶起自己當年那段衝動莽撞的時光,林錫忍不住伸手掩住了尷尬的神情,道:“那個時候我也才剛進圈子沒多久,還沒懂那些規矩。你肯定覺得我這人太不懂規矩、自以為是了吧?”

“不。”

鄭重認真的聲音忽然響起,林錫愣了一瞬,然後下意識地抬首看去。

不知何時,那一層遮掩住光明的烏雲漸漸消散開去,清涼如水的月光溫柔地灑在歐諾烏黑的發絲上,泛著一層冷冽的色彩。因為背著光,歐諾原本就混血的五官此刻更深刻優雅了幾分,他微微搖首,說道:“我那時隻是覺得,如果我也有你這樣的勇氣,恐怕一切也就不會是我當時的樣子了。”

見著青年似乎想繼續提問的樣子,歐諾立即開口打斷,扯開話題:“其實第二次見麵也不是在那場電影的合作,而是在八年前。你還記得……”

穿過茂密繁盛的山毛櫸林,在圖靈根蜿蜒起伏的山路上,兩輛大巴車在寬敞平坦的道路上行駛著。沒有人知道這隊人馬是向什麼方向駛去,月亮高懸,萬物都已經陷入沉睡中,隻有山林間是不是響起的鳥鳴聲,一下一下地打破著這靜謐安寧的氣氛。

與車窗內,優雅醇厚如大提琴的男聲,遙遙相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因為《恰空》的拍攝,歐諾和林錫連《x風暴》的宣傳都沒有顧得上參加。所以當《x風暴》在米國首映後,斯蒂文可沒少打電話來抱怨。實在是後來某一天斯蒂文接連打了三通電話給歐諾後,連雷蒙德都氣得直接搶過電話,對著那邊是一通好罵,愣是讓斯蒂文再也不敢吱一聲了。

在各演員和劇組工作人員日漸默契的配合下,在柏林的一個多月的拍攝已經漸漸進入了尾聲。整個劇情戲份基本是在室內布景還有維也納、艾森納赫以及柏林三個地方取景,鏡頭已經不多,除了室內戲外,今天已經是拍攝到最後一場室外戲了。

大約是天公作美,拍攝最後一場外景戲的時候,黑壓壓的烏雲將整個天空都鋪滿,並沒有下雨的意思,就是陰沉沉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淒淒的風刮過長長的施普雷河,整個水麵渾濁暗沉,波濤洶湧起伏,仿佛在預示著一些令人不愉的跡象。

碼頭處是三艘高大漂亮的客船,久經風霜的船體上因為風雨的侵襲,而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白色痕跡。水手們正在合力掛起帆布,一場注定的遠航即將啟程。

碼頭上人來人往,各個都低頭看著地麵,仿佛隻要一個抬頭就會造成不好的結局。他們裹緊了深色的大衣,表情嚴肅的似乎在逃離一個即將點燃的人間地獄。不時有人哭泣著分離走上船隻,也不時有人擁抱著接%e5%90%bb,進行最後的道彆。

其中,這個黑頭發黑眼睛的青年異常的顯眼。

是來自遙遠東方的華夏麵孔,與身邊往來的西方男人粗獷的外貌不同,長相彆樣的俊秀精致。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膽小害怕地低頭看地,他手中拎著一個行李箱,步伐飛快地向碼頭走去。

“莫青!”帶著怪異口音的男聲忽然在碼頭的入口響起,行色匆匆的青年一聽到這聲音,立即停下了步子。猶豫了許久,他才掙紮著轉了身,看向那個向自己奔跑而來的男人。

完全沒有了以往的優雅高貴,連大衣的紐扣都沒有扣上,凱斯德飛快地向那個不告而彆的青年奔來。他的頭發並沒有用最頂級的發膠固定住,被蕭瑟呼嘯的風吹起,在空中混亂的飛舞。Θ思Θ兔Θ網Θ

“莫青!後天就要開始第一場的全歐洲巡回演出了,你為什麼現在要走?就不能……就不能再拖後一點時間嗎?”一開始還說著結結巴巴的中文,後來乾脆變成了流利的英文。

這個俊美的男人從未這樣慌張過。當他到了樂團裡聽說眼前的青年忽然離去、甚至連最心愛的小提琴都沒帶上時,他整個人都驚慌失措了。

莫青連自己的提琴都沒有帶走,這說明——

他離開的心思是絕對無法動搖的。

一個是緊張擔憂到連話都說不清,一個卻是冷靜鎮定到令人害怕。凱斯德顫唞的心慢慢的冷靜下來,他這才發現青年一直用沉著的眼神望著自己,一點都不像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害羞靦腆的人。僅僅是這個眼神,就好像經曆了無數的滄桑,一夜長大了似的。

發現對方終於思維清醒了,莫青重重地歎了一聲氣。他轉過首發現船還沒有起航,於是又轉過頭,鄭重地望著凱斯德,說道:“凱斯德,對不起,這一次我必須得走。”

“為什麼!你知道的,後天就要開始演出了。你好不容易從埃爾先生那兒獲得了這次的機會,甚至是整個樂團一起努力訓練了這麼多天,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一點都沒有顧及自己的形象,凱斯德不可置信地喊道:“你連你的音樂夢都要放棄了嗎?你這是要……拋棄我了嗎?”

最後的一句話說得極輕,仿佛隻要被這個一意孤行的青年聽到後,就會成為事實一般。凱斯德的聲音裡有一絲顫唞,他緊緊地握著青年的雙臂,深刻的眸子瞪大,眼神似乎在乞求對方不要就這樣離去。

淡雅的麵容上露出一絲悲傷的表情,但是又很快隱藏下去。莫青輕歎一聲,低聲問道:“凱斯德,你知道今天是幾號嗎?”

似乎是要下一場暴雨,狂風卷席著水麵拍擊著碼頭的岸邊,發出砰砰的巨響。凱斯德聞言怔了一瞬,下意識地回答:“今天是7月10日。7月12日就是我們的巡回演出第一場了,莫青,你不可以走,如果沒有了你……”

“今天,《哈姆郵報》的頭版新聞你看到了嗎?”一切的波動都在這張俊秀的臉龐上消失,莫青淺琥珀色的瞳孔裡仿佛醞釀著一場強大的暴風雨,暗黑低沉:“三天前,倭國在華夏發起了一場臨時事變。”

聽著青年冷靜淡漠的聲音,凱斯德原本激蕩的心情慢慢沉澱下來。他能夠聽懂對方話語中的那種悲痛,也能感受到那隱藏在聲音最深處的傷感激憤。

“凱斯德,這不是六年前的那場噩夢了。那時我還小,離得也太遠,一切都和我沒有太多的關係。但是……”頓了頓,莫青伸手將凱斯德緊握著自己手臂的手輕輕拿下,淡笑著勾了%e5%94%87,道:“但是,這不是六年前了。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想要將我們的一切全部奪走了。”明明是在笑,但是眼眸裡卻泛著一絲悲涼卻不肯屈服的倔強。

“莫青……”低低地開口,剛說了幾個字,凱斯德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他隻能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一向靦腆內向的青年,此刻好像%e8%84%b1胎換骨了一般,渾身都綻放出一種堅韌頑強的光芒。

如果說以前,在凱斯德的眼中,對方就是一副溫婉清新的華夏山水畫。那麼現在……這個青年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忽然成長起來,隻需要一個契機,原本稚嫩的竹筍便拔地而起,變成韌性筆挺的青竹,氣勢淩厲,不可爭鋒。

“凱斯德,我必須要回去。我的父母在那兒,我的家人在那兒,我從小看過的每一磚每一石,他們都在那片廣闊無垠的土地上。”忽然揚起%e5%94%87角,莫青低笑著說道:“我從小不願意練琴時,就喜歡在那個四合院的井口用石頭砸水。那個聲音,是我童年裡最動聽的歌謠。還有巷口的那棵虯枝纏繞的老棗樹,在我的祖父沒有去世前,他會看著我爬上最頂端,然後在樹下展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