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1 / 1)

繁花映景空 酥油餅 4448 字 2個月前

還有能耐改變他的決定?”

關醒搖頭道:“他怕的不是二師弟和五師弟改變他的決定,而是怕他們影響我的決定。”

花淮秀道:“我不懂。”

關醒道:“二師弟對掌門之位早有野心。師父說他私底下經常有意無意地數落我。”

花淮秀雖然沒%e4%ba%b2耳聽到他說什麼,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那麼五師弟呢?”樊霽景突然開口。

關醒凝眉。

樊霽景道:“五師弟對大師兄一直都是尊敬有加。”

“五師弟沒有錯。錯的是我。”關醒緩緩地吐出一句令花淮秀和樊霽景瞠目結%e8%88%8c的話,“是我對他有非分之想。”

真相未明(三)

樊霽景傻乎乎地追問了一句,“怎麼樣的非分之想?”

關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然後看向花淮秀。

花淮秀乾咳著撇開頭去。

樊霽景茫然地望著兩人,突然恍然大悟,趕緊補充道:“其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隻要不妨礙他人,是男是女也不必太過介懷。”

他剛說話,就見花淮秀雙眼亮晶晶地盯著他,頓時畫蛇添足地解釋道:“大師兄和五師弟若是兩情相悅,也是很好的。”

“可惜師父知道之後,雷霆大怒。”關醒歎了口氣,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劍傷,“這道傷就是師父留下的。”

花淮秀道:“因為你執意不肯放棄施繼忠,所以你師父要殺他?”

關醒瞳孔微縮,隱隱有自責之意。他搖了搖頭道:“不。我當天就對師父發誓說,從此之後一定對五師弟斷念。”

樊霽景疑惑道:“既然如此,為何師父還要傳授五師弟不全的仙蓮劍法?”

花淮秀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感情之事怎會說放下就放下?”

樊霽景道:“可是大師兄已經發了誓。”

花淮秀道:“我若是對你發誓說我以後不再喜歡你,也一定騙你的。”

樊霽景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

關醒對花淮秀突如其來的表白倒是半天不驚,“不錯。我發誓是怕師父對五師弟不利,但師父若真要對五師弟不利,又豈會因為我小小的一個誓言就放棄?後來他說要同時傳授我們三個人仙蓮劍法,我便覺得其中有蹊蹺。”

花淮秀忽而擦嘴道:“如此看來,你對你師父似乎一直都有提防之心?”

關醒彆有深意地望向樊霽景。

樊霽景歎氣道:“師父對門下素來嚴格。”

他說得委婉,但在場兩人又有誰會不懂?

關醒道:“師父是分開教我們仙蓮劍法的。他說是為了考驗我們三人的學武天資,但我知道,事情絕非如此簡單。所以私底下找五師弟讓他將所學的招式演練一遍,這才發現師父少教了最後一式。我向師父幾番旁敲側擊,才知道最後一式是收式,若是練時不學,極容易走火入魔。”

花淮秀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額頭,“這樣說來,你師父也算用心良苦。”

樊霽景道:“用心良苦?”

花淮秀道:“一個師父要害自己的徒弟還要拐這樣大的一個圈子,難道不是用心良苦?”

關醒道:“師父向來看重自己的名聲,莫說殺徒這樣的罪名,就連平時的一個小小誤會也要再三解釋,直到對方再無以後才肯罷休。”

花淮秀緩緩放下手,擱在桌上,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徐徐道:“但是如此一來,你弑師的動機就十分明了了。”

隻要步樓廉在世一天,關醒和施繼忠不但不能在一起,而且施繼忠還會有生命危險。在這種壓迫下,關醒也好,施繼忠也好,都有殺步樓廉的動機。

關醒麵色不改地點頭道:“我在來之前已經想清楚了。我不是凶手,但我也沒有證據證明我一定不是凶手。”

花淮秀神色突然一鬆,笑道:“我倒是願意相信你的。”

關醒道:“對我而言,掌門之位不過是%e9%b8%a1肋。說不想要,我又的確期待過幾年。說想要,它又是個燙手芋頭。”

“燙手芋頭?”花淮秀豎起耳朵。

關醒道:“掌門之位隻有一個,覬覦它的人卻不止一個。”

樊霽景道:“二師兄或許是一時糊塗。”

“並不止他一個。”花淮秀道,“你莫忘記,我說過還有你的師叔。”

關醒沉默,等同默認。

樊霽景茫然道:“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關醒沉%e5%90%9f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我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師叔和二師弟一樣沒有。”

花淮秀心頭彆地一跳,似乎想到了什麼,兩條秀眉立刻扭成一根麻花。

關醒視若無睹道:“繼承掌門之位刻不容緩,又不能讓有凶嫌的人得逞,想來想去,都隻有一個選擇。”

花淮秀突然出聲道:“不行!”

關醒淡漠地看著他。

花淮秀道:“就算你同意,你師叔也未必會同意。”

關醒悠悠然道:“你不是我的師叔,又怎麼會知道他們不會同意。”

花淮秀道:“你適才不是說他們也有野心?”

“我又何嘗不是?但該認輸的時候就該認輸。”關醒望著樊霽景,“三師弟,你意下如何?”

樊霽景看看花淮秀,又看看他,呆了半天,才道:“大師兄,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由你繼承掌門之位。”關醒說得鏗鏘有力。

花淮秀心下一沉。

一前一後走在花間小道裡。

夜色已深。

花淮秀有意無意地放慢腳步,卻發現樊霽景始終沒有跟上來,最終忍不住停下腳步,無奈地看著他。

樊霽景也站在原地,無辜地看著他。

花淮秀道:“為何不走上來?”

樊霽景道:“路小,會壓倒路邊的花花草草。”

其實這條道雖然小,若兩人要並肩而行也不是不能,隻是少不得肩碰肩罷了。

花淮秀撇嘴道:“那件事你考慮得如何?”

樊霽景求饒般地低聲歎道:“表哥。”

“你真想當掌門?”花淮秀心頭一緊。

樊霽景臉上出現一刹那的空白,隨即訥訥道:“我不知。”

花淮秀自嘲地轉身道:“身為九華弟子,又怎麼會不想當掌門呢?”他原以為樊霽景會反駁的,在他印象中,他並不是那種覬覦名利權勢的人,事實上,他心目中的樊霽景一直都是呆傻的。但這次,身後卻久久沒有回音。

他望著道邊的花。

紅花綠葉藏在夜色裡,竟渾然成一色,分不出誰是誰來。

急促腳步聲從那頭趕來,儘管隻是依稀身影,但樊霽景和花淮秀都認出是宋柏林的弟子。

花淮秀眼珠子一轉,將心頭一刹那湧起的幸災樂禍壓抑了下去,低聲道:“可能是你師叔手收到了消息。”

樊霽景也低聲回道:“表哥不希望我當掌門?”

當然。

這兩個字差點就衝口而出。

但見那弟子已經走到近前,花淮秀隻好含糊地改口道:“隻是擔心你難以適應罷了。”九華派內部關係複雜,怕是樊霽景難以駕馭的。

那弟子走到花淮秀和樊霽景麵前,行禮道:“樊師兄,師父有請。”

花淮秀挑眉示意。

弟子恭敬道:“師父隻請了樊師兄,並未請花公子。”

花淮秀道:“我隻是想問,這麼晚了,宋大俠還不睡?”

弟子道:“師父還在等樊師兄。”

花淮秀道:“說起來,我正想去後宅走走,宋大俠應當不會介意吧?”

那弟子愣了下道:“可是這樣晚了……”

“宋大俠不也沒睡麼?”

弟子求助地看向樊霽景。

樊霽景無奈地喚道:“表哥。”

花淮秀斜眼睨著他。明豔的容顏在月光下顯出幾分平日難見的清冽。

樊霽景已經湧到喉嚨的拒絕被硬生生改成邀請,“一道走吧。”

花淮秀揚起嘴角,說不出的得意。@思@兔@在@線@閱@讀@

樊霽景縮著肩膀,從他身邊擦過,走在前麵帶路。

花淮秀嘴裡說的是隨便走走,但是兩隻腳卻不停地繞著宋柏林居處的前後左右打轉。

樊霽景從進屋到現在已經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換做平時,倒也不覺得如何。但關醒前腳剛剛說要推舉他當掌門,宋柏林後腳就急不可耐地見他,雖說他未必知道關醒與他們的對話,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在這氣氛詭異的九華派裡。

他腦海中不禁閃過很多念頭。譬如,宋柏林真的是凶手,要殺樊霽景該怎麼辦?又譬如,樊霽景在裡頭呼救,最好的營救方法是什麼等等。

就在他胡思亂想到越來越不安之際,門咿呀一聲從裡打開了。

樊霽景從裡麵緩緩走出來。

花淮秀心情一鬆,正要從角落裡走出來,但在舉腳的刹那,身體猛然定住了。

月光下,樊霽景背對著宋柏林的房門緩緩朝外走,眼睛和嘴角都帶著極淺的笑。

他說不出那抹笑裡的深意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與憨厚沒有任何關係。

真相未明(四)

夜風吹過樹梢,拂出一片沙沙聲。

樊霽景的背影慢慢走遠。

花淮秀的腳步依然定在原地。心跳聲掩藏在樹葉聲中,悶亂沉重。

宋柏林房間的燈光突然滅了。

天地陷入沉寂。

四周找不到樊霽景曾經留下過的痕跡,隻有那突兀的笑容依然久久地留在他的心裡。

花淮秀突然伸手擰了自己一下,把自己從繁雜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然後故作鎮定地沿著樊霽景走過的小道,往回走。

無論白日裡的九華派如何鬨騰,入了夜,都安分下來。

青石板鋪成的長道上,他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表哥。”

花淮秀愕然抬頭,隻見樊霽景正站在道前的五六丈處等著他。黑夜蒙混了他的麵容,看不真切表情。但花淮秀頭一個浮現的,就是宋柏林房門外那抹意味深長的笑。

“表哥?”樊霽景又喚了一聲,朝這邊走來。

花淮秀心頭微亂,眼見他走到近前,臉上卻依然還是那敦實憨厚到經常讓他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你等了很久?”樊霽景問道。

花淮秀突然瞪了他一眼,“誰讓你們談這麼久!”

樊霽景雙眉微攏,低聲道:“我們回去再說。”

“我們”兩個字讓花淮秀心頭莫名一暖。

連帶之前的笑容都被衝淡少許。

或許,剛才是他眼花,又或者是他多想了。

花淮秀越想越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不禁如釋重負地笑了笑,一身輕鬆地追了上去。

兩人到花淮秀的房門前,已是半夜。

樊霽景看了看天色,道:“不如明日再說?”

花淮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