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花淮秀沒好氣道。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麵一個低啞的聲音道:“誰?”
樊霽景整了整衣衫,恭敬道:“掌門門下弟子樊霽景求見扁師叔。”
裡麵頓時沉寂了。
花淮秀站得撐不住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來。
他的%e5%b1%81%e8%82%a1剛剛沾上石頭,就聽扁峰沉聲道:“進來吧。”
樊霽景這才輕輕地推開門。
花淮秀跟著站起來,舉步要走,就聽扁峰又道:“其他人先在門口等著。”
樊霽景見花淮秀皺眉,立刻投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花淮秀冷哼一聲,又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
走入洞內,樊霽景便聞到清雅的檀香迎麵撲來,讓原本惴惴之心慢慢地平複下來。
扁峰盤膝坐在洞內的石榻上。平複由於長久不見天日而變得異常蒼白,瞳孔透著淡淡的琥珀色。
“三師叔。”門緩緩合上,房間裡僅剩一盞微弱的油燈來支撐黑暗的侵襲。
扁峰慢吞吞地抬起眼,“你來了。”
樊霽景垂眸道:“師父過世了。”
扁峰點點頭道:“你二師叔已經告訴我了。”
“弟子本不欲打擾師叔清靜,隻想請師叔出山,主持師父後事。”
扁峰道:“有你二師叔在,何必我操心。”
樊霽景默然。
“你師父被害的各種傳言,五師弟已告知於我聽。”扁峰歇了口氣,似乎太長的話耗費了他太多精力,以至於說話的速度越發放慢,“這個案子現在交由你來查。”
樊霽景畢恭畢敬道:“是。”
扁峰望了眼油燈,歎息道:“人死燈滅。有些事情莫要太執著了。”
樊霽景身體微震,張口似欲反駁,但目光觸及那雙洞悉世情的琥珀色眼眸時,話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輕聲道:“多謝師叔教誨。”
“得饒人處且饒人。”扁峰說了一句彆有深意的話,輕輕揮手道:“你去吧。”
樊霽景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倒退著出來。
花淮秀見他掩上門,與他一同走出五六丈之後,才壓低聲音問道:“如何?”
樊霽景搖頭道:“師叔也不知凶手是誰。”
花淮秀失望道:“一點線索都沒有?”
“師叔閉關這麼多年,我們還是莫要用這些事情來驚擾他老人家。”
花淮秀此刻有些餓過頭,也不覺得腹中空空難受,心思又重新活絡起來道:“既然案子沒線索,你便抽空想想你我之事?”
樊霽景一驚,臉像火燒雲一樣,紅光從頸項一路往上蔓延。
真相未明(二)
花淮秀逗趣道:“你這樣子,倒像我在調?戲良家婦女。”
“表哥。”樊霽景支支吾吾道,“你莫要這樣子。”
“這樣子?”花淮秀倒是被他的反應激起了興趣,不由上前一步,像登徒子般輕挑了下他的下巴道,“還是這樣子?”
樊霽景抬起頭,一雙眼睛竟然閃爍幾許水光,配上那張大紅臉,仿佛水靈靈的紅蘋果,著實可愛至極。
花淮秀覺得自己%e8%83%b8口被撞了一下,幾乎想撲過去大咬一口。
樊霽景突然轉頭看向來路道:“有人來了。表哥。”
花淮秀不自在地挪開目光道:“你我都穿著衣服,怕什麼人來?”
樊霽景低下頭,看看他鞋尖和自己鞋尖的距離,然後退後兩步道:“你站得太近了。”
“你我都是男子,何須避嫌?”花淮秀無辜地看著他。
樊霽景訥訥道:“可是你剛剛……”
“剛剛如何?”花淮秀故作邪惡地挑了挑眉。
樊霽景臉色突然一正,轉過身去。
來路,一個九華派弟子正匆匆趕來。
花淮秀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剛才也算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他竟然這麼遠就聽到對方的腳步聲?
九華派弟子走到近前,恭敬道:“樊師兄,師父有請。”
樊霽景認出他是宋柏林門下,連忙道了聲謝,跟著他朝後宅走去。
花淮秀雖然惱怒那個弟子不識相,打斷好事,但心中仍不住對宋柏林的打算生出幾分好奇之心,便一路跟在他們身後。
到後宅大堂,便見宋柏林、吳常博、關醒、朱遼大、上官叮嚀和施繼忠等人都在座。
宋柏林見他與花淮秀進來,原本就陰沉的臉色又黑了幾分,“花公子。我們要談的是九華派內務,還請回避。”
其實花淮秀早在遠處看到這番陣仗,便有預感要談之事恐怕非同尋常,隻是不想他竟然說的這樣直接。他雖然心高氣傲,但也知門派內務最忌諱旁人在場,因此拱了拱手,便轉身回房。
他走後,樊霽景在施繼忠身邊落座。
宋柏林見眾人都看著自己,緩緩道:“師兄的遺體不能再存放下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各自低頭不語。
身體惡臭已經漸漸從靈堂彌漫開來。給屍體下葬是懸在人人心頭的一句話,但是誰都不敢先提出來。畢竟殺步樓廉的凶手還逍遙法外,現在將他下葬,就是讓他死不瞑目。
吳常博沉%e5%90%9f道:“還是緩一緩吧?畢竟凶手還沒有找到。”
“來不及了。”宋柏林說著,從袖中抽出一封信來,“龍須派送來書信,說要我們聯合起來對付魔教。”
吳常博皺眉道:“魔教回睥睨山之後一直安分守己,並未有劣跡流傳於江湖啊?而且前陣子它不是還給朝廷圍剿了麼?怎的又要聯合起來對付?”
宋柏林道:“江湖中事哪裡有對錯可分,不過立場不同。之前魔教擴張生意,惹得不少門派怨聲載道。如今它遭遇朝廷圍剿,實力大不如前。那些門派自然要趕著來打落水狗。”
吳常博道:“我們九華派向來自給自足,與我們有何關係?”
宋柏林意味深長道:“有沒有關係,不是你我說的算的,要掌門來說。”
“掌門?掌門師兄不是已經……”吳常博微微一怔道,“你想李代桃僵?”
宋柏林道:“李代桃僵是旁門左道,非解決之道。”
吳常博聽他說自己的猜測是旁門左道,心中不悅,冷哼道:“那你有什麼好提議?”
宋柏林道:“人生誰無死?掌門之位交替本是人之常情。”
吳常博道:“但是殺掌門的凶手還沒有抓到!”
“隻要我們不說,誰知道掌門是遇害?”宋柏林冷冷地看著他。
吳常博皺眉道:“你看我作甚?”
“沒什麼,隻擔心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吳常博勃然大怒道:“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一天到晚就在九華山上下晃悠,我要對誰管住自己的嘴巴?”
他的氣話倒是讓宋柏林放下心來,“嗯。記得彆出九華山。”
“你……”
吳常博剛想反駁,宋柏林卻已經將臉撇向了關醒。“你是本門大弟子,掌門師兄的後事便交由你處理。”
關醒起身恭敬道:“是。”
朱遼大望了他一眼,眼中頗有不甘。
宋柏林又問樊霽景道:“案子可有眉目?”
樊霽景頹然地搖搖頭。
關醒彆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吳常博終於抓到機會,譏嘲道:“一個月的時限未至,你這樣著急做什麼?”
宋柏林道:“早日查出凶手,也可早日找到掌門即位人選。”
“你這話……”吳常博眼睛往關醒一撇,嘴角動了動,未再說下去。
宋柏林一掃堂上諸人道:“如今門中出了這樣大的變故,你們都要打起精神才好。”
“是。”眾人應和。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樊霽景從大堂出來,便見花淮秀背靠牆壁,一手捧著烤%e9%b8%a1,一手拿著筷子,一點點地撕著吃。看他的速度,顯然餓極,但看他的動作,卻又優雅如行雲流水。
花淮秀見他盯著自己的烤%e9%b8%a1,笑道:“趁你師叔們不在,拿個烤%e9%b8%a1未算是偷吧?”
樊霽景道:“你空腹吃%e9%b8%a1不怕油膩?”
“總比餓死強。”他眼睛往後一瞄,關醒、朱遼大等人都依次出來。
這是通往樂意居的必經之路。雖然宋柏林與他們表麵上休兵,但誰心裡頭都知道這是暫時的。若樊霽景找不到凶手,或者他找到的凶手是雙方中任何一個人,那麼戰火依然會燃起。
朱遼大走過來,拍了拍樊霽景的肩膀道:“查找凶手之事還要抓緊。”
樊霽景點頭道:“是,二師兄。”
朱遼大歎了口氣道:“想當初師父健在時,師叔麵目何等和藹可%e4%ba%b2啊。”
言下之意是,如今實在麵目可憎。
施繼忠道:“師叔也隻是秉公辦事。”
朱遼大望了他一眼,嘴角不屑地撇了撇,意有所指道:“也是。畢竟師叔正在打算新掌門的繼任人選。”
施繼忠麵色驟變,正欲發作,卻被關醒輕扯了一下,隻得按捺下來。
朱遼大猶不知足,對樊霽景道:“案發當日誰不在場,誰在說謊,都是極為重要的破案證據。”顯然已經知道施繼忠和關醒當時並不在房中,而在花園之事。
施繼忠臉漲得赤紅。
關醒淡淡道:“不肯說出事實的,又何止一人。”
他指的當然是當初朱遼大死活不願說自己身在何處之事。
朱遼大自討了個沒趣,不禁有些悻悻。
天色越來越暗,連帶門口眾人的影子都模糊起來。
關醒突然開口道:“三師弟,我有話對你說。”
樊霽景轉頭看了花淮秀一眼。
花淮秀聳肩道:“你們九華派內務多。”
“花公子若有興趣,一起來也無妨。”關醒說著,就要轉身,卻聽朱遼大道:“大師兄,若我也有興趣呢?”
關醒淡淡道:“你若有聽牆根的本事,請自便。”
朱遼大臉色頓時極為難看。可惜夜間天黑,除了與他靠得極近的上官叮嚀外,無人注意。
樊霽景與花淮秀一路跟著關醒,直到屋裡。
“請坐。”關醒點燈,然後做了個請的姿勢。
樊霽景和花淮秀落座。
關醒道:“我知道你們心中必然還有疑問。”
花淮秀挑眉道:“你願意說?”
“師父已死,有些事放在心中也無用。”關醒頓了頓,緩緩道,“你們不是問,為何師父要對二師弟五師弟保留最後一式嗎?”
花淮秀問道:“為何?”
“為了不讓他們與我爭奪掌門之位。”
關醒的答案大出樊霽景與花淮秀的意料。
“其實二師弟有一句話並未說錯。若非你出門在外,那麼當初學習仙蓮劍法,或許有你一份。”關醒的表情一直是淡漠的,即便說的是師父害徒弟這樣聳人聽聞的消息,依然臉無動於衷的模樣。
花淮秀皺眉道:“步樓廉貴為一派掌門,他想將掌門之位傳給誰就可以傳給誰。難道朱遼大和施繼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