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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家五郎君 九小二 4080 字 2個月前

爾也不管齊淵是什麼反應,抬腳就風風火火地離開。

一直目送著燕秋爾離開直至看不見人影,燕生突然揚起嘴角一笑,問齊淵道:“先生以為如何?”

齊淵還望著燕秋爾離開的方向,半晌才收回視線,神色莫名地說道:“出乎意料。”

按照燕生如今的名望,除了皇族士族以外的人對燕生那都是畢恭畢敬的,更不用說燕家內部之人,那簡直是將燕生奉為神明一般,雖談不上言聽計從,可絕無人敢冒犯燕生。

齊淵從燕生六歲起就是燕生的先生,直至今日已有二十多年,這期間不管燕生做了什麼任性的事情,都從沒有人如這般態度惡劣地責罵他,就連齊淵這個先生也是放任著燕生的任性,因為燕生的那種任性促成了燕家今日的地位,也將燕家上下訓練得能力非凡。若非燕生這一次的舉動確實會損害燕家聲譽,齊淵也不會理會,隻是齊淵沒想到竟有人敢踢著燕生大聲指責他的錯處。

“敢這般待我的,他是第一個。先生,這邊請。唐碩,你去跟上秋爾。”

似是就等著燕生的這一項吩咐一般,唐碩一得到命令,立刻跑走,連聲應答都沒給燕生。

而燕生的心思卻還在燕秋爾的身上,一邊領著齊淵向路邊的一座亭子走去,一邊回憶方才燕秋爾可愛的模樣,完全沒有發現唐碩的失常。

齊淵跟在燕生後頭,看著燕生的背影說道:“主君若是需要一個人用那般粗魯的方式進言,老夫可以勉為其難地學習一下那粗魯的說話方式。”

燕生抽了抽嘴角,畢恭畢敬道:“先生,生並非欠罵,您無需特地去做這不習慣的事情。隻是先生,生的身邊淨是些視生為燕家家主的人,他是第一個拋卻身份隻看著生的人。”

齊淵沉默了下來,將燕生的這番話仔細琢磨之後複又開口問道:“那小郎君可是你西苑裡的郎君?”

“正是。西苑五郎君,名秋爾。”

“五郎君?”聽到燕秋爾的排行,齊淵微微一怔,“可是那個你%e4%ba%b2自從西域雪山上撿回來的嬰孩?”

燕生又點了點頭。

齊淵沉思。

“先生是最了解生的人,那些外人所不知道的生的理想,先生全部知曉,家父早逝,生一直將先生當做父%e4%ba%b2一般。生知道這驚世駭俗的事情並非人人都能接受,但生希望得先生支持。”燕生看著齊淵,表情真誠。

聞言,齊淵卻抬眼瞪了燕生一眼,冷哼一聲道;“你是希望老夫幫你壓著下邊那些混小子吧?若連老夫都沒有異議,他們就更不會反對了!”

“這是順便。”燕生厚顏點頭。

齊淵白了燕生一眼。這小子的心眼多的,他那顆心都快變成馬蜂窩了!

左思右想一陣,齊淵鄭重道:“他可以留在你的身邊,老夫也可以站在你這邊替你周旋,但你得答應老夫娶妻生子。燕家,不能無後。”

燕生抿嘴,而後道:“燕家有後。大郎、二郎、四郎皆是姓燕,再不濟燕尋膝下尚有兩子。”

“那能一樣嘛!”齊淵氣得狠瞪燕生一眼。

“如何不一樣?”燕生反問,“大郎他們是姐姐與外人的孩子,身體裡流著的血有一半是燕家的。我與外人所生下的孩子,不也隻有一半的血是燕家的嗎?母%e4%ba%b2既讓他們姓了燕,他們如何不是燕家後人?”

“強詞奪理!”話是這樣說,可此時齊淵竟是想不出任何言辭來反駁燕生的這一歪理。

燕生鎮定自若道:“生以為,能讓先生無言反駁,便是生說的對了。”

“對什麼對!”齊淵氣得臉皮直抽,“你難道就想跟個男人過一輩子不成?”

“正是。”燕生毫不猶豫地回答,停頓片刻又補充一句,“我意已決。”

“你是想氣死老夫吧?!”齊淵吹胡子瞪眼地瞪著燕生。

“學生不孝。”燕生垂頭,“秋爾會在這裡住上幾日,先生可%e4%ba%b2自考他一考。”

齊淵又氣又急,猛拍石桌道:“老夫考他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啊?!他是個男人!男人!隻此一點,縱他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又有何用啊?!”

燕生垂頭,不語,擺出一副“我意已決你隨意”的模樣。

一見到燕生這副模樣,齊淵就知道他是無法改變燕生的決定了,自己平複了半晌,才歎一口氣道:“五郎君說得對,我們真是太寵你了,你這任性和固執的毛病,都是我們給慣出來的!”

燕生抿嘴,暗道這毛病誰慣出來的誰負責。

“這件事情,老夫不會插手,你既有意讓他坐……坐主母之位,這人心,他該自己來收服。若想要做成不該由他來做的事情,那他便要做得比尋常人更加出色。”這是齊淵最大的讓步,也是齊淵最後的希望,希望燕秋爾做不到。

“多謝先生。”燕生起身,向齊淵彎腰一拜。

齊淵長歎一聲,起身離去。

燕生將他視為父%e4%ba%b2,他又何嘗不是將燕生當做%e4%ba%b2子?燕生為燕家所做的犧牲他都看在眼裡,他一直期盼著有朝一日燕生能學會為自己打算,如今燕生終於有了他自己想要的,他又如何忍心拒絕燕生這唯一一次為了自己的任性?隻希望那燕秋爾值得燕生這般固執。

☆、第96章 用蟬花釣魚

唐碩在燕秋爾踏出帝府大門之前就追了上去,讓人駕了帝府的馬車來,將燕秋爾送至邸舍。

坐在邸舍的房間裡一邊喝茶一邊等著燕新堂和嵐風歸來,燕秋爾是越看越覺得今日的唐碩不太對勁。燕秋爾一直覺得唐碩是個沒有情緒起伏或者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可是此時的唐碩有些過於躁動了。

思量一番,燕秋爾開口問道:“唐管事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聽到燕秋爾的問話,唐碩立刻看向燕秋爾,略顯慌張地張了張嘴之後,又懊惱地閉上了嘴,可卻不是不能說的樣子。

唐碩的這個反應倒是讓燕秋爾更加好奇了,笑道:“難得見到唐管事這樣慌張懊惱的樣子,可是做錯了什麼?”

唐碩臉色一紅,直接明了地肯定了燕秋爾的猜想,這倒是出乎了燕秋爾的意料。

“唐管事儘管說,若是我能幫忙解決的問題,我一定會幫助唐管事,不會告訴燕生的。”

唐碩的表情卻變得更加微妙了,猶豫半晌,終於一咬牙,向著燕秋爾跪下,垂著頭說道:“屬下失職,請五郎君責罰。”

燕秋爾微微一愣,不明白唐碩請罪怎麼請到他這裡來了,但是看唐碩有幾分沉重的表情,燕秋爾直覺不妙。

“唐管事請起。唐管事得先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才好思考對策。”

唐碩緩緩站起,愧疚地看了燕秋爾一眼,說道:“先前幸得五郎君提醒,屬下及時在主君的杯中摻了藥丸,可是……”

聽了這話,燕秋爾立刻就明白了唐碩的意思,不由輕笑出聲。他原本在提醒唐碩換酒的時候,就隻是打算讓他換掉燕生的酒,以免燕生中招,至於他自己是另有打算,沒想到倒是讓唐碩擔心了。

燕秋爾笑著對唐碩說道:“若隻是此事,唐管事大可不必如此。唐管事是燕家的管事,是燕生的管事,隻需為燕生擔憂便可。我如今已%e8%84%b1離燕家,我的事自有我的人來管。”∫思∫兔∫在∫線∫閱∫讀∫

“可是……”唐碩看著燕秋爾蹙眉,想解釋清自己的想法,卻不知從何說起。唐碩頭一次嘗到了口拙的憋屈,暗想若是梁成此時能在此處就好了。

“我知唐管事的擔憂。”燕秋爾不以為意地衝唐碩微笑,“不過就算那酒裡真的加了什麼,也不會是要人命的東西,縱使淮安王此行是想掌控整個商界,也不敢隨便殺人。商賈的地位雖是不高,可也不是誰都能經商的,淮安王不會那麼蠢。朝廷之動蕩不宜在商賈之間傳開,不然人心惶惶反而壞事,可單我與燕生二人卻也是如履薄冰。”

唐碩還是不理解燕秋爾的意圖,疑惑道:“五郎君聰慧如斯,當有其他辦法。若那酒裡真的是烈性□□,五郎君豈不是……”

縱使事先已經想好,聽著唐碩的話想到那種可能,燕秋爾的心裡還是一咯噔,可那份惴惴還是被燕秋爾壓在了心底,對唐碩笑道:“若說惑敵,一千個謊言也不如一個真實。我也不會坐以待斃,這事兒,興許還需要唐管事幫忙。”

唐碩一抱拳,朗聲道:“五郎君儘管吩咐。”

“我……是不是回來得不太是時候?”燕新堂與嵐風站在房間門口,不明所以地看著似是在討論什麼嚴肅話題的唐碩與燕秋爾。

“無妨,三哥回來得剛好。”燕秋爾立刻揚起笑臉,看著剛進門的燕新堂與嵐風,“事情進行得可還順利?”

聞言,燕新堂自得一笑,嵐風也跟著笑道:“回主君,有三郎君與曹參軍在,一切順利。”

燕秋爾思索片刻,問道:“這次的店麵可需要重新裝潢?”

這個嵐風不懂,便隻能轉頭看著燕新堂。

燕新堂仔細想了想才認真地回答燕秋爾道:“我覺得不用。那家青樓的生意其實不錯,隻是東家急著轉讓,我們去了便直接盤了下來。不過秋爾若是想重新修整一番也未嘗不可。”

燕秋爾搖了搖頭,道:“雖說距商聯會還有一段時日,但各家已經逐漸進入洛陽,這邊的店就先不修整了,換上花月閣的牌匾,繼續營業。勞煩三哥在洛陽多呆些時日,駱家有異,我需要個人盯緊駱家。”

聽了這話,燕新堂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沒問題,左右我也不急,駱家我會幫你盯住。不過駱家怎麼了?”

燕秋爾看著燕新堂道:“我與燕生懷疑來到洛陽的這個駱時並非是駱時。”

“那駱時呢?”燕新堂急切地問道,“可有見到駱家主身邊的那個南郎君?”

燕秋爾搖搖頭,歎一口氣道:“就是沒見到南郎君才會懷疑他。”若今日見到那位南郎君了,燕秋爾說不定就信了駱時所言。

燕新堂眉心緊蹙,擔憂不已。他與駱時和南郎君的關係不錯,實在是不希望這兩人出個什麼差錯。

“駱家之事我會再與那駱時接觸,刺探一番,但願駱家平安。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三哥幫我做。”沉默片刻之後,燕秋爾再一次開口道。

“你說。”

燕新堂的不問緣由讓燕秋爾心中一暖,笑道:“因著不希望燕生知曉此事,故而隻能拜托三哥。”

不希望燕生知道?燕新堂覺得燕秋爾一旦有事隱瞞燕生,就絕不是什麼好事。

“我要蜀地的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