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
太子說完後,便朝他拜了拜,然後退出承乾宮。
皇帝獨坐在空蕩蕩的宮殿裡,隻覺得無比的孤寂。
果然當皇帝的,都是孤家寡人,最愛他的人紛紛離去,以後再也沒那樣一個人會念叨著讓他保重身體,理直氣壯地說他不想當皇帝,他隻想讓父皇輕鬆點。
皇帝麵露愴然。
他怎會不信那孩子呢?
隻是他將皇位看得無比重要,覺得那孩子大逆不道會與他搶皇位,其實在那孩子心裡,他這父親比權勢重要多了。
皇帝並不願意承認,如果廢太子還是太子,他還是不會相信他的。
作皇帝的本就多疑,刻薄恩寡,父慈子孝並不適合天家。
**
俗話說,煙花三月下江南。
江花紅似火,漁歌處處。
臨走前不忘在皇帝心上插一刀的江河躺在甲板上,在江上看風景。
小虎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兩岸的青山,一隻五彩斑斕的鸚鵡在他的腦袋跳著,嘎嘎地叫:“小虎小虎,瓜子瓜子。”
聽到這話,他趕緊從荷包裡掏出瓜子喂鸚鵡。
小虎不知道這隻鸚鵡是父親從哪弄來的,它罵人非常厲害,而且名字還挺奇怪的,居然叫統統。
統統是隻特彆聰明的鸚鵡,晚上還能陪他睡覺,給他講故事。
小虎真的非常喜歡它。
他時常給鸚鵡喂水、喂飯,發現統統居然是一隻可以和人一樣吃飯的鸚鵡,還會挑食,最討厭蔥薑蒜這些,還不愛吃青菜。
小虎每次都為它的挑食急得直跺腳,這麼挑食會長不大的。
鸚鵡卻不管,繼續拒絕不愛吃的。
小虎不知怎麼和鸚鵡交流,他雖然會寫字,但鸚鵡說看不懂,用手比劃,鸚鵡更說它看不懂。
沒辦法,小虎隻好對著鏡子張開嘴巴練習。
隻是,他的舌頭和喉嚨都好好的,就是發不出聲音。
他多想和統統說,讓它彆再挑食了,隨行的大夫都說了,鸚鵡是吃素為主的動物,總是吃那麼多肉會生病,還會短壽。
小虎沒辦法,急忙忙地找父親,結果父親又喝醉了。
他們為母親守了一年,吃了一年素。
某天,父親突然歎氣說:“算了吧,這些形式的東西算什麼?比起茹素三年,你變成瘦皮猴,她應該更喜歡你將來長得高高壯壯的。”
然後父親給他做了肉食,還讓他多吃一些,說他一整年個子沒怎麼長。
“人是雜食動物,什麼都吃才營養,挑食容易生病還長不高。”
父親也陪他一起吃肉,肉確實比蔬菜好吃,連鸚鵡都這麼覺得。
小虎愁眉苦臉的,可鸚鵡是不能吃肉的呀,就算能吃,也不能像現在這樣,一天三餐都是肉,統統的零食甚至都是肉乾。
唯一能和正常鸚鵡相像的地方,在於它還挺喜歡瓜子的,但它不愛吃生瓜子。
“瓜子不要原味的,要五香的!”
每當小虎想讓它當隻正常的鸚鵡時,統統就會抗議地揮著翅膀:“不要清水,要果汁,快給我剝瓜子……”
“要柿餅要肉乾。”
“要吃水果!”
…………
小虎噠噠噠地到處走,給鸚鵡拿來柿餅,再拿來梨膏糖。
柿餅是家裡的柿子樹上結的柿子,梨膏糖是他和爹爬到樹上親自摘的梨做成的。
他想上樹摘梨子,父親原本不同意的,後來磨不過他,隻能同意,並親自陪他爬到樹上,底下還有侍衛緊緊地盯著,生怕他們摔下來。
樹上成熟的柿子很甜,做成柿餅後,捂了一個冬天,比蜜還甜。
但梨就沒那麼甜了,小虎酸得直皺眉,最後還是他爹將梨磨成汁,添上薄荷和枇杷,與紅糖煮成梨膏糖。要不是父親怕他吃壞牙,他一天能吃十幾塊糖。
鸚鵡啄著柿餅,明顯很喜歡,對梨膏糖就不太喜歡了,嚷嚷道:“小爺不吃不甜的果子和硬糖……給小爺榨成汁,再加點糖,不要紅糖,要冰糖……”
小虎眨巴著眼睛,很是不解。
冰糖是什麼?用冰凍起來的糖?
這時,釣魚竿從半空中劃過來,勾住鸚鵡華麗的羽毛,狠狠地往水裡一扔。
“啊……”
小虎驚駭得眼睛圓睜,他張大嘴巴想喊,卻隻發出啊啊的聲音,他急得衝過去抓住親爹的胳膊。
江河摸摸孩子的腦袋,笑得和善極了:“小虎,爹這邊正好缺魚餌,想來江上的魚肯定會喜歡五顏六色的魚餌……”
小虎急得跺腳,死拽著魚線,想將小夥伴拉上來,卻被親爹攔住。
“乖啊,你一邊等著,等爹釣上魚,今晚就給你做蒸魚吃。”
“啊啊,不……”小虎費勁的從嗓子中蹦出聲音,嗓子仿佛塞了團棉花,他怎麼也沒辦法說出想說的話。
“啊,你說啥?我聽不到。”江河作勢將魚線一拉,從水中冒出頭的鸚鵡破口大罵,“該死的宿……主人,你想要用我就用,不用就當魚餌,你好狠毒……”
“我做鬼都不放過你……咕嚕嚕……”
鸚鵡又被拋到水裡麵,一串串小水泡冒出來。
“不要!”小虎終於尖聲大叫,“統統!”
江河手一動,將魚鉤上的鸚鵡甩起來,甩在甲板上,緊緊地摟住兒子,聲音裡都是激動和欣喜:“小虎,你終於開口說話了。”
已經一年了,太醫都說小虎不能說話是心理原因,他不願開口說話。
擔心他再不開口說話,以後會形成習慣,說不定一輩子都不願意開口說話。於是江河今日和係統鸚鵡作戲,就是為了讓小虎開口。
小虎壓根兒不知道這是父親和鸚鵡的計策,急得掙開親爹的胳膊,雙手捧起濕嗒嗒的鸚鵡,淚汪汪的地叫著:“統統……嗚嗚,你彆死……”
鸚鵡拍著翅膀,四處甩著水珠,嘎嘎地叫:“小爺才不死!小爺還能再活五百年!”
被濺了一身水珠的江河殺氣騰騰地看它。
嗬,天涼了,是該喝鸚鵡湯了!
第320章 廢太子6
這日,船靠在一個不大的縣城碼頭邊。
江河帶著兩個隨身保護他們的暗衛下了船,在縣城包下一間客棧歇息。
外麵的夜色極靜,小虎睡得很沉,江河閉著眼睛,輕輕地拍撫著孩子的背,鸚鵡四腳朝天地躺在小虎的枕頭邊。
這是明麵上的,在意識海裡,此時一人一鸚鵡正在大戰三百回合。
鸚鵡氣追著宿主又啄又拍,羽毛飛得到處都是。
“我說要當狗子的,當狗子可以吃更多東西,你偏偏要我當鸚鵡……”
狗子多好啊,是雜食動物,啥都能吃,辣條都可以啃,哪像鸚鵡,它才吃那麼點肉,小孩兒居然就憂心忡忡擔心它英年早逝。
“當鸚鵡也就罷了,你居然還要我帶孩子!”鸚鵡含淚控訴。
看看人家劍修任務者的係統,從來不用乾這種看孩子、養孩子的活兒。它實在太辛苦了,它很懷疑宿主讓它當鸚鵡,就是因為鸚鵡能說話,還能給孩子上課。
係統悲憤地控訴他:“我給你帶孩子就罷了,你居然還不給我好臉色看!”
“我今天差點被淹死了啊!”
鸚鵡簡直是泣血控訴:“宿主,你沒有心!”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哎喲,真的生氣啦?
沒有心的宿主難得說好話哄它,“好啦好啦,我保證沒有下次了!你看你沒當成狗子,鸚鵡殼子也不錯啊,這個進化鸚鵡的殼子,保證啥都能吃,不會消化不良……等小虎發現你吃什麼都不會有事後,他就不會攔著你了。”
然後又讚美這隻鸚鵡殼子,“你看你身上五顏六色的羽毛多美啊!比狗子美多了,還能飛呢。”
“讓你當魚餌?那是因為我確定你死不了啊。”
“你辛苦點,這次任務我給你多點積分成了吧。”
“而且,我以前也被你坑了好幾個世界,隻讓你帶一帶孩子又咋啦?你非要和我分這麼清嗎?也行,咱們來吧!”
“……”
最後,一人一統總算休戰。
江河暗自嘀咕,係統真是越來越小氣,不就是讓它多乾點活嘛?
想當初,任務都是他一個人做的,係統在空間裡看電視,不知道過得有多逍遙。
他現在會想要鹹魚一點,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從將自己切片後,不僅沒有清閒,反而任務量加倍,這特麼的和他切片的初衷不相符啊!
他是想有兩個自己輪著做任務,這樣任務做了,積分賺了,雙重的快樂。
哪知道切片成兩個,任務它特麼的居然多了。
如今係統已經被他帶大,是個成熟的統子,該接受社會的毒打當個社畜了。
不然他辛辛苦苦地做任務,係統拿積分去撩蘿莉係統,這像話嗎?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嘛!
看他也沒有一直和他老婆膩在一起不乾活。
第二天大早,小虎醒來後,就用著小奶音和鸚鵡道早安。
一人一鸚鵡湊到一起嘰嘰咕咕地說話。
小虎雖然能開口說話了,但還是不喜歡和外人交談,他爹要是忙,他就和鸚鵡說話。
隔壁房裡,暗十將一封書信寄出去後,便去廚房端了早飯過來。
暗十一則守在房裡,護衛江河父子倆的安全。
早餐擺上來後,江河朝兩個暗衛道:“十郎,十一郎,你們也去吃早飯。”
出門在外,江河都是叫這兩個暗衛“十郎”、“十一郎”。這兩個暗衛的長相平凡,屬於扔到人群裡就不會讓人注意到的長相,也是看了就記不住的,唯有那雙眼睛精光四射,不容小覷。
皇帝派來的暗衛都是十八般武藝全能,除了生孩子外,真的是啥都會。
江河端詳著手裡的一張易容的□□,這是他從一個暗衛臉上扒下來的。
看完後,他忍不住問暗十:“我說你們就沒有替代品嗎?我每次隻要想到這麵具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就覺得毛骨悚然。”
暗十尷尬地笑,他們臉上也帶著□□,習慣後並不覺得有啥。
江河擰著眉,搖頭道:“我擔心帶久了,臉上會悶出痘,萬一皮膚過敏咋辦?到時候臉都會爛掉吧……”說著他好奇地靠近暗十,“你臉上有青春痘嗎?有青春痘的話,會不會將□□頂出來?這樣不是很容易被發現嗎?”
小虎也很好奇,跟著湊過去。
他爹說他們的身份不能被人發現,要是被發現的話,就不得不結束旅行。所以如果到陌生的地方,他爹就得戴上□□,遮掩臉上的傷疤。
現在整個大梁國都知道廢太子毀容了,就算不知道,要是街上出現一個毀容的男人,也足夠引人注目,引來是非。
看到暗衛拿了幾張□□讓他爹挑時,小虎心裡也是有點毛毛的。
從死人臉上扒下來的麵皮,還浸泡了用來給屍體防腐防臭的藥水,貼到臉上時,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