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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麵無表情地發出焦急的聲音:“子健,你快躲開呀!”

這聲音讓打手們聽到後,頓時眼裡凶光畢露。

看來這家夥和這個讓他們賭場快要破產的臭小子是同夥!那還等什麼,一起打了!

追在小侯爺身後的打手們於是棍子一轉,一棍子朝範純打下去。

聽到身後的慘叫聲,小侯爺一臉憐憫地念了聲佛號。

哎喲,好慘啊,聽這聲音,好像不止骨折,這是骨碎了吧?

掌櫃的也沒開口讓打手放過範純,他記恨這馬仔將兩個大殺神帶來賭場,巴不得他死在這裡。

“小哥,你再堅持堅持,我的護衛馬上就要到了。”白淨少年朝這邊喊道,他已經利落地躲起來。

阿猛將幾張桌子堆在角落,將小主子塞進去,連掌櫃都被阿猛一拳頭打出鼻血,全場最安全莫過白淨少年。

在賭場裡上竄下跳,比泥鰍還靈活的小侯爺,再加上一個“一步捶一人,十步不留行”的阿猛,光是這兩人就能將賭場搞得一片狼藉,就差沒拆屋子。

掌櫃見機不妙,已經去喊人,正好和白淨少年的護衛在門口撞個正著。

於是雙方又打了起來。

白淨少年從疊起的桌子上爬出來,拽著小侯爺興致勃勃道:“走,去拿咱們的錢!”

小侯爺掃了眼威風凜凜的阿猛,賭場內站著的打手已經不多,再掃了眼地上的範純,人已經昏迷過去,像一團爛泥攤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兩個少年人將賭場的銀票一掃而空。

白淨少年數了數錢,錢好像多了?

小侯爺嘴裡叭叭叭地說:“不多,咱們是光明正大的賭錢,他們不僅誣賴咱們出千,還想打我們,這是精神損失費!哦,還有你家護衛的辛苦費,他們來救咱們,不能沒有獎勵。”

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

於是白淨少年心安理得將所有銀票卷走,他自認身份高貴,今兒也受到不小的驚嚇,安撫費不能太少,否則不符合他的身份。

拿到錢的兩個少年揚長而去,將混亂的賭場拋在身後。

他們來到飄香大酒樓,要了一個隱秘的包廂。

“來來來,咱們分錢!”白淨少年搓著手,滿臉興奮之色。

阿猛沉默地站在小主子後麵,眼睛不時掃向門和窗戶,冷峻沉凝仿佛一把出鞘的刀,一點也看不出他剛經曆一場激烈的戰鬥。

小侯爺十分大方地分著銀票:“哎喲,今兒這把不虧,來,我們分一分!”他將一疊銀票拿出來,“你家護衛的打賞先拿出來,這是猛兄的,你辛苦了。”

阿猛先是看了眼白淨少年,等他頷首,方才收下對他而言非常大筆數字的銀票。

小侯爺繼續分,“這些是後來的護衛的,一人一百兩。”

白淨少年讓阿猛拿到隔壁給那些侍衛。

他們開了兩個包廂,隔壁是後來幫忙的護衛,讓人上了好酒好菜招待著,不能虧了他們。

兩少年能清楚的聽到隔壁傳來歡呼聲,白淨少年忍不住笑罵道:“真是便宜他們了,對上一群土雞瓦狗,還拿這多麼賞錢。”

小侯爺擺了擺手,“那群打手對你家訓練有素的護衛是土雞瓦狗,對我可不是,今兒他們可是幫了大忙。”說著,他將剩下的銀票分成兩堆,“來,接下來輪到我們了!這是你的,這是我的。”

白淨少年搓了搓手,十分激動,他從來沒拿過這麼多銀子。

“哎,你是不是算錯了,好像多了三千兩?”

小侯爺大氣地揮手,“今天若是沒有兄弟你在,我就算贏了錢也拿不到,這是給你的獎勵。”

白淨少年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大方地將銀票收下。

他看著小侯爺說:“我叫楊清泉,字思源,家住東一街,朋友你呢?”

東一街?

江河心裡琢磨,是皇孫貴族重臣居住的東一街?姓楊,難不成是長公主的嫡子?

小侯爺握住對方的手晃了晃,“朋友你好,我住東三街!”

位高權重的朋友好啊,一定要多多來往,他哪天缺錢要去賭館,找個靠山就容易多了。

聽到小侯爺這話,楊清泉——楊世子也知道他是誰了。

他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你就是那個特彆貴的江小侯爺?”

關於江小侯爺的事都傳到宮裡,現在隻要說到他,大家都忍不住想笑,戲稱他是“特彆貴”的江小侯爺。

江小侯爺一臉靦腆之色,謙虛地擺擺手:“哪裡,哪裡,也不是特彆貴,隻是一般貴!”

楊世子若有所思地盯著小侯爺的手,忍不住上手摸了幾下,感覺賺大了。

好像小侯爺說他的手摸一次一百兩?他這是白賺了多少個一百兩?

小侯爺一臉狐疑地看著他,突然想到什麼,向後退了一大步,雙手抱%e8%83%b8,驚恐道:“思源兄,我沒那個愛好。”想想又趕緊補充,“我有未婚妻的!”

楊世子臉都漲紅,跳腳道:“我也沒那種愛好,我不過想看看摸一次一百兩的手長啥樣。”

阿猛的眼睛掃過小侯爺的手,又掃過他的耳朵。

相比起手,小侯爺的耳朵之靈敏,才讓人驚歎,若是去軍中,肯定是斥候的好苗子。

等到菜都上齊,一桌子好菜讓經曆過激烈運動的三人食指大動。

“江兄啊……”楊清泉含蓄的提醒,“你那姓範的朋友傷得有點重……”

從小就生在名利場的楊世子隻是看著傻白甜,怎麼可能沒心眼?他早就發現範純不對勁。

小侯爺秒懂,馬上一臉悲痛的表情:“賭場太不講人情,範兄是賭場的常客,還和那掌櫃是相識,沒想到掌櫃眼中隻有錢,範兄實在太慘了……他有什麼錯呢,不過是陪我多贏幾回罷了。”

楊清泉和阿猛忍不住瞅著他,覺得小侯爺這表情好像有點假。

楊清泉又想到奇怪的事,“對了,江兄你怎麼一個人去賭館?也不帶個護衛。”

哪像他,因為母親擔憂過度,不管去哪裡,他都要帶一群護衛。江小侯爺再怎麼落魄,也不可能一個小廝都不帶啊。

小侯爺笑眯眯道:“我有個上廝青鬆,他聽範兄的話,提前離開了。”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楊世子的眼睛閃了閃,隨即露出笑容。

這江小侯爺果然是個明白人,他最喜歡和聰明的人交朋友了。

決定進一步加深友誼的兩人一邊吃邊說說笑笑,很快就發現,彼此特彆有共同語言。

喝過一輪淡得當飲料喝的甜酒後,楊清泉舉杯對小侯爺道:“世人都人雲亦雲,眼瘸者比比皆是,以子寬的賭技,你的手哪止摸一次一百兩。”

這可是活的財神爺的手,摸一次一百兩已經很便宜。

酒味再淡,十幾杯下去兩個少年都有些醉,兩人稱兄道弟、勾肩搭背,隻恨相識太晚。

“我比你大一歲,你叫我哥就好!”小侯爺雙眼迷離。

“哥!”楊清泉叫得格外親熱,臉蛋紅通通的,一看就是醉得不輕,“我叫你哥,以後你去賭場都帶我。”

“帶帶帶,看哥大殺四方,你跟著我撿錢就行。”

直到夜幕降臨,包廂裡點起蠟燭,兩個醉鬼終於離開酒樓。

阿猛沒有喝酒,他跟在後麵,看著主子和剛認識的兄弟,兩人醉薰薰的,高一腳、矮一腳地走在大街上,嘴裡說著醉話。

“你看……那太陽像不像鹹鴨蛋黃?”

“哥,你還沒飽?咱們再找個地方吃飯。”

“不不……不吃了。”小侯爺的身體歪了歪,差點將楊清泉帶倒,幸好阿猛一手一個將他們扶起來。

“走走走,前麵是大理寺!”小侯爺努力站直,“來……咱們去告個狀。”

“告什麼狀?”楊清泉迷迷糊糊地問,“我要回家找我娘告狀。”

有事找娘,絕對沒問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找他娘告狀可比找官府要好使,這是楊世子從小到大的認知。

小侯爺拍著自己單薄的%e8%83%b8膛,都爛醉成泥,也不忘記自己的人設:“我可貴可貴了……還有人打我,一定要賠錢!”他嚷嚷著,“弟啊,你是我弟,也很值錢……他們打咱們,要要……要賠錢!”

楊清泉的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不過聽到錢這個字,他的眼睛頓時亮起來,“對,賠錢!”

兩醉鬼走進大理寺,就嚷嚷要報案。

大理寺卿一眼就認出兩人的身份,加上有阿猛在旁邊補充,還有一大群護衛當證人,據說當時守在外麵的賭客也不少,他們也可以充當證人。

於是大理寺卿頷首道:“楊世子,江小侯爺,你們放心,那賭館如此欺詐你們,本官定不輕饒。”

大理寺最喜歡這種有錢做壞事,還被人抓住把柄的受害……不是,加害者了。

姑且不說這兩人倒打一耙對不對,像賭館這地方,不事生產,還讓老百姓傾家蕩產、賣妻賣女,他恨不得見一家封一家。

封不了就罰錢!

一定要罰到他們怕,最好怕到將賭場關門大吉!

**

阿猛讓護衛將楊世子送回公主府,他親自送江小侯爺回府。

侯府發現小侯爺酩酊大醉時的慌亂反應姑且不提,他站在侯府門口沉思了好一會。

小主子是真醉他知道,那這小侯爺是真醉還是假醉?

真醉的話,還能想到倒一耙先告狀?

不管賭館是不是想昧下他們的賭資,他們將賭館砸了是事實,那賭館背後有人,肯定會將這事上報衙門。

俗話說,先來先得,小侯爺先告狀先留下受害者形象。

明明是將賭館的錢一掃而空,還去大肆慶祝一番,可在江小侯爺嘴裡,卻就變成了:“賭館欺負我們,來頭又大,我們太傷心了,不敢報官,隻能去買醉消愁,醉後才有勇氣來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聽了,哪個不是義憤填膺?發誓不管賭館後台多大都追查到底。

你品,你細品!這話簡直是將自己塗白將敵人抹黑得不像話!

現在誰不站在原告這邊,這是一個十七八歲,沒出仕的少年郞麼?這簡直就像一個老辣無比的政客。

阿猛的耳朵尖,他還能聽到侯府裡亂糟糟的驚叫聲中,小侯爺差點栽倒進池塘,被扶起來時,還吐了一地,他親娘都被吐了一身。

這是假醉的人能乾得出來的事?

阿猛搖著頭離開,小主子說普羅大眾人雲亦雲,沒半點思考能力,他深以為然。

流傳出紈絝之名的江小侯爺絕對不止是明麵上這般簡單,起碼紈絝之名要打個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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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這一醉,快到中午方才蘇醒。

醒來後,頭不疼、腰不酸,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他昨天的收獲,然後得意洋洋的將銀票放進荷包裡,大步朝母親的院子走去。

伍氏剛從老太太那兒回來,正要去看望兒子呢,就看到兒子喜氣洋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