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鑽。

楊景明將韋婉送到了地鐵車站就與她揮手告彆,韋婉回到出租屋時,已經八點半了。韓絮正和聞人蘭甜蜜蜜坐在客廳裡,韋婉不忍卒視,躲進臥室裡,坐在黑暗空曠的房間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又沒有半點頭緒。她想起來今天好像是“大歌手”節目五十晉三十賽場直播,連忙打開電腦。

五十晉三十的規則是五十名來自全國各地的歌手兩兩自由組合,共同演繹一首歌曲,最後從中選拔出十五對來。韋婉的心一下就被揪緊了,不由暗罵主辦方都想的餿主意。果不其然,童思芸是和常青戈搭檔的。

儘管知道隻是共同演唱歌曲的普通合作而已,韋婉還是抑製不住心中忽然騰起來的熊熊怒火。

兩人上場的時候,穿的演出服都是舞台效果很好的寶藍色,站在一起就像穿著情侶裝。看常青戈臉上那猥瑣的笑容,知道的是他登台表演,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結婚了。韋婉緊緊盯著屏幕,刻意忽略掉童思芸身邊的常青戈。

鏡頭給了童思芸好幾個特寫,韋婉看清楚了童思芸衣服上的水鑽,看清楚了她那雙蘊含著冰冷的笑意的眼睛,看清楚了她握著話筒修長優美的手指,她並沒有戴著那枚戒指。

韋婉將手舉到眼前,鋯石的戒指還在她的中指上套著,像是一個作為憑證的符號。可童思芸卻摘下了戒指,也許是出於舞台效果的考慮,韋婉依然異常難過地想,童思芸摘下那枚戒指時,有沒有一秒鐘想過自己,韋婉,因為在屏幕轉播上看到童思芸沒有戴戒指的手而難過?

童思芸和常青戈合唱了一首《滾滾紅塵》,唱完之後,主持人為了活躍現場氣氛,照例和兩個人進行互動。女主持人先恭維兩人一番,便開始問常規性的問題:“你們的合作其實非常完美,很有默契,雖然說白了,其實你們也是競爭對手。那麼現場觀眾還有電視機前的朋友應該都很關心的,為什麼你們倆要選擇與彼此合作這首歌?”

常青戈接過話筒,笑得跟剛當選了宇宙宙長一樣:“這個問題嘛,我和思芸認識都二十年了,從小認識,就是那種……青梅竹馬。我父%e4%ba%b2和她的父%e4%ba%b2都在樂團裡工作,關係也很好。後來我進修小提琴,也曾在樂團工作過,思芸就擔任我的助理。”

韋婉磨了磨後槽牙,去你的青梅竹馬,我還為了童思芸重生了呢。鏡頭又轉到了童思芸臉上,她一直保持著微笑,看不出什麼情緒起伏,也沒有接話。韋婉倒了一杯水,咬牙切齒地喝著。

女主持人適時地表達了一下驚訝:“你們從小就認識,難怪會合作這麼默契,這一下子就讓在場彆的選手壓力陡增啊。”她看了眼手中的提示卡,又問道,“剛才有熱情的女觀眾發來短信,說:常青戈這個男歌手的眼神很認真,是個有魅力的人,我想問常青戈有女朋友嗎?”

常青戈笑起來:“女朋友嚴格意義上講暫時還沒有,但我和思芸已經是……是戀人未滿的關係了。”

此話一出,全場觀眾的情緒明顯都熱烈了起來,主持人也順水推舟,大驚小怪地開始感慨。韋婉含在口中的水從嘴角流下來,她從一明一暗的熒屏上看到自己的倒影,比起舞台上英俊瀟灑的常青戈,她真是要多傻有多傻。鏡頭再次給了童思芸一個特寫,韋婉沒有去聽現場的嘈雜聲,她隻死死地盯住童思芸。

童思芸的笑容一瞬間變得有些僵硬,很快又恢複了自然。雖然知道童思芸不可能當場打常青戈兩個巴掌大喊“你造謠你無恥”,雖然也知道也許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童思芸並沒有說不的權利,但是忽然之間,韋婉就覺得眼淚充盈到了眼眶之中。

她沒有再繼續看節目,甚至不想知道這場比賽的結果,她默默地關了瀏覽器,退回到電腦桌麵,然後就一頭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黑暗中,仿佛有女人在幽幽地哭泣,韋婉恍惚地想,畢竟這裡是凶宅。那個女人的哭聲直像是哭到她的心裡一般,將心臟都吹開一個口子,灌著冷風冷雨。她隻想著和童思芸並肩站在舞台上而已,可童思芸身旁的人卻是常青戈,而且常青戈還在胡說八道。

她打開微信,準備給童思芸發信息。打了很長的一段字,說著語無倫次的話,又一個一個字刪掉,她又打開語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她將話筒貼近嘴邊,輕輕地唱了一首歌。

蔡琴《你的眼神》。

像一場細雨灑在我心底,那感覺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頭看著你,而你不落痕跡。

當唱到“雖然不言不語,叫人難以忘記”時,韋婉的眼淚終於落下來,滴在手機屏幕上。她並不知道自己傷心什麼或是委屈什麼,她隻確定一點,就是她真的很思念童思芸。

☆、2.33 獨家發表

童思芸一直都沒有回複韋婉,她抱著手機睡著,又抱著手機醒過來,匆忙收拾打扮去林雅詩那裡上班,微信都沒有動靜。

這兩天工作格外繁重,幾乎是一個月來積壓的任務都要在這兩天完成,韋婉索性一頭紮進工作中,用音軌和波形圖來麻醉自己,也不去想那些令人心煩的事情。

她加班到晚上快九點才把手頭的活全部乾完,正盤算著是趕末班車,還是破費一回打出租車,林雅詩溫和地問她:“你回家有事嗎?不如在我這裡過夜吧,反正也隻有我一個人。”

“會不會太麻煩了……”

曾經韋婉也和童思芸這麼說過,當時童思芸的反應是冷冷瞥了她一眼,然後就往外走去。後來韋婉才明白,童思芸並非不屑回答她,隻是並不打算給她留猶豫的餘地而已。

“怎麼會。”林雅詩笑了,眼睛彎成月牙,襯著她那身上的毛線披肩,給人十分溫暖的感覺。

韋婉想了想,好像現在趕回出租屋也有點晚,而且還要看聞人蘭和韓絮閃瞎她的狗眼,不如就在林雅詩這裡過夜,於是很乾脆地點頭同意了。

林雅詩給韋婉蒸了米飯,又炒了兩個菜當夜宵。她的廚藝比童思芸要好多了,韋婉將自己的臉埋在飯碗裡,任撲出來的熱氣氤氳在眼前和呼吸之間。她聽見坐在餐桌對麵的林雅詩一聲輕笑:“小婉,你是要用米飯把自己悶死嗎?”

韋婉搖搖頭,不說話,低頭吃著飯。她用餘光看到,林雅詩臉上的笑容好像消失了,變得傷感起來。還不等韋婉抬頭看清楚,林雅詩忽然伸手過來,緊緊抓住了韋婉的手。

林雅詩的手有些涼,手心卻是溫熱的,肌膚細膩,極適合被這雙手攏在手心中,可她是林雅詩,韋婉的老板。韋婉嚇了一跳,筷子掉到桌麵上。

“林姐?”

“你真的有點像她。”林雅詩不著痕跡地笑了一下,放開韋婉的手,態度極為自然,反而顯得方才韋婉掉落了手中筷子的動作有些突兀。

“像……像誰?”韋婉戰戰兢兢地問。林雅詩越是一如往常,剛才的事情越如同是一場幻覺,她心裡就越害怕。童思芸和林雅詩都是綿裡藏針的人,但兩人又有些不同,林雅詩的柔和總像是藏著毀滅一般的力量,韋婉甚至不懷疑如果哪一天把林雅詩惹了,她會扛著炸彈吼“哥幾個同歸於儘吧”。→思→兔→網→

“像我一個好朋友。”林雅詩笑得模樣倒是很誠懇,“她像你一樣,有時候看起來很認真,你要想去摸清楚她,卻又覺得她很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不明白。”韋婉搖了搖頭,林雅詩站起身,繞到了韋婉的身後,雙手自然而然搭到韋婉的肩膀上,手指正好按住韋婉戴在脖子上的蛇骨鏈。鍍白金的鏈子很細,韋婉卻感覺到那些金屬鏈接鑄成極小的顆粒陷入皮肉之中。

“將來要是有機會了,我帶你去見她。好嗎?”

韋婉茫然地點了點頭,林雅詩口中的這個“她”,應該是對林雅詩很重要的一個人吧,雖然韋婉對林雅詩的私事沒興趣,此刻不由對這個笑起來格外溫柔的女人有些好奇。林雅詩沒有多說,吃飽飯,收拾了碗筷,她就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工作了。韋婉正準備洗洗睡,手機忽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移動號碼打過來的,地址顯示為北京。

北京……韋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童思芸,她連忙接起電話,怕會被林雅詩聽到,還專門躲到樓道裡去。

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韋婉小姐對嗎?希望沒打擾你休息,我是時懷仁。”

童思芸的經紀人給她打電話,事情八成也跟童思芸有關係。韋婉的心揪緊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恕我冒昧,但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時懷仁單刀直入地問,“你和童思芸到底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要問這個?很重要嗎?”韋婉十分不喜歡時懷仁咄咄逼人的話語,反問道。

“我隻是為了照顧你的感受,思芸現在事業剛開始起步,一定要打好基礎了。”時懷仁在電話那邊語氣軟了下來,好像還輕輕歎了口氣,“如果你們是普通朋友,那就當我今晚這個電話是打錯了,什麼都沒說。”

說罷,時懷仁就掛了電話,韋婉聽著那頭嘟嘟盲音,愣了半晌,也想不明白時懷仁這個電話到底想要表達個什麼內容。

因為頭一天的拚命工作,第二天任務就輕了很多。林雅詩大致交代了幾句就外出辦事了,韋婉一個人坐在工作室裡,開始刷網頁。新聞好像沒什麼可看的,她信手打開了娛樂新聞的界麵,突發奇想,在搜索欄裡麵輸入了“童思芸”三個字,搜出來的大概五六條新聞。比較早的新聞都是“大歌手”比賽入圍的歌手名單,隻有最近的一條新聞將韋婉的注意力都牢牢吸引了過去:

“大歌手”五十進三十賽況火爆情侶舞台對歌眾人稱羨

報道是昨天淩晨剛發的,可能是通稿,類似於“常青戈和童思芸本是青梅竹馬,如今又是情侶,演繹起情歌來得心應手”這樣的句子俯拾皆是,新聞配圖是兩張照片,一張是他倆穿著寶藍色的演出服,一同站在舞台上微笑的照片,的確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恩愛的戀人;這一張殺傷力倒還罷了,另一張是兩人並肩坐在後台的沙發上,常青戈攬著童思芸的肩膀,童思芸順勢將頭依靠著常青戈的肩窩,%e4%ba%b2密無比。

韋婉握緊了鼠標,她想要馬上關掉網頁,眼睛卻像是被屏幕吸引住了,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