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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排坐著的那張照片,身體僵在椅子上,一動也不能動。常青戈和童思芸是戀人,這究竟是炒作,還是……她明白為什麼時懷仁昨晚要給她打那個電話了,的確,時懷仁是在“考慮她的感受”。

她拿出手機,微信依然一片靜寂。她給童思芸發出去信息,問她,新聞裡所說的都是真的嗎?隻要童思芸的否認,韋婉甚至不需要童思芸來解釋,哪怕她隻發過來一個輕飄飄的“是”,韋婉就會無條件地相信她。

微信一直沉默著。韋婉麵無表情地關掉了網頁,打開cooleditpro,麵無表情地開始處理波形圖,林雅詩辦完事回來,韋婉麵無表情地跟她打招呼,到了中午,她叫了外賣,麵無表情地給外賣小哥付了錢開始吃飯。湯可能是剛出鍋,燙到了韋婉的嘴%e5%94%87。其實並不算是很疼,換做平時,也就皺一下眉頭,可是韋婉忽然就哭了出來,眼淚一滴一滴落到熱湯裡。她抿住嘴,生怕發出半點聲音。榨菜味道的蒸汽將她的臉包裹其中,就像是與世隔絕的屏障。

猝不及防地,韋婉被人從身後抱住,那人溫柔地環住她的腰,隨後一張潔白的餐巾紙被遞到麵前,她有些驚訝地側過臉,看到林雅詩關切的笑容。

“太燙了嗎?要吹涼了再喝。”林雅詩低聲說,輕輕地在韋婉的%e5%94%87邊吹了一口氣,像是輕風掠過臉頰,又像是飛鳥的羽翼斜著過去,韋婉睜大了眼睛,以為林雅詩順勢要%e5%90%bb她;然而林雅詩隻是拍了拍韋婉的肩膀,緊接著就退開了。

她從來度沒有對韋婉表露過什麼,是韋婉自作多情,可這情來得未免太無端,或許在不知不覺間,韋婉把林雅詩當成了童思芸,曾經遙不可及,如今正逐漸遙不可及的童思芸。韋婉用紙巾擦了擦眼淚,覺得好多了,又暗自嘲笑自己就這樣忽然落淚。

下班後,韋婉情緒低落地走出辦公樓,遠遠就看到楊景明正彈著吉他站在路邊,那個嶄新的碗還放在他麵前,不知怎的,韋婉就覺得心情更糟糕了。她沒有從正門出去,生怕楊景明看到她,而是從側門繞出去,繞了大半條街道才坐車。

她最想的首先是躲避,躲避所有認識的人,甚至躲避曾經熟悉的一切。

她想去童思芸的身邊,哪怕是隻能遠遠看著童思芸的身影。

林雅詩這邊忙完之後就清閒了很多,韋婉琢磨了一下,大概有一個多星期沒有活乾。她算好了時間,在網上訂了去北京的火車票,跟林雅詩請了假,說是要回家處理一些事情,決定也要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韋婉並沒有多少積蓄,在表哥和林雅詩那裡工作幾個月掙的錢,刨除日常開支,再加上父母給的一點生活費,加起來也就兩千多,買了火車票,訂了賓館之後就所剩無幾了。韋婉彆無他法,又不好意思向韓絮開口借錢,隻好暗自祈禱,到達北京後能趕緊見到童思芸。

☆、2.33 獨家發表

韋婉出發的時候是十月下旬,她隻隨身背著一個帆布包,車票是早晨六點的,她淩晨就起床,從出租屋到火車站的公交車上,她坐在窗邊,看著沉浸在黎明微光裡尚安靜的城市,落葉鋪滿了x市的街道。在火車開動的瞬間,她終於忍不住,給童思芸發過去了微信。

她說思芸姐,我去北京了,我想見你。火車應該晚上六七點就到北京了。

見到了童思芸,又能怎樣,韋婉尚沒有想清楚,然而朝思暮想的人,即使分彆的每一刻,心底都牢記著她的名字。韋婉目光有些憂鬱地望著窗外飛快退去的風景,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童思芸依然沒有給她回微信。

她隻記得童思芸曾經用酒店的座機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通過座機號碼查清楚了酒店的位置,至於到了那裡能不能找到童思芸還是個未知數。

原來愛上明星就是這樣的滋味,起初是遙不可及,當她終於接近了之後,發現對方依然遙不可及,而且因為曾經有過溫存,這種痛苦便更顯得強烈了。

從x市到北京有十二個小時,韋婉為了省錢,買了硬座票,途中還睡了一覺,到達北京火車站後天已經黑了,韋婉看了眼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腹中空空如也,渾身都疼。她背著帆布包剛下火車,就被一陣秋風吹得渾身都哆嗦起來,她望著眼前偌大的北京火車站,人來人往,噪雜無比,可是隻有她是孤單的一人。

韋婉打開手機地圖準備研究一下路線,為了圖便宜,她訂了五環之外一家小賓館,地方恐怕很不好找。正在她艱難地辨彆方向的時候,忽然收到了一條短信,是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到北京之後,直接從火車站坐地鐵到亮馬橋,在那裡等。

韋婉將電話回撥過去,但是對方並不接聽。她一邊往地鐵站的方向挪,一邊琢磨著這條短信時怎麼回事。除了上火車之後給童思芸發了微信,她沒有告訴第二個人她去北京。

是童思芸給她發來的短信嗎?

韋婉買了地鐵票,忐忑不安地擠在地鐵上。已經過了下班高峰,但是地鐵上的人依然很多,好不容易挨到了亮馬橋,韋婉費勁地擠下車,找到地鐵站裡的衛生間,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頭發蓬亂,風塵仆仆,身上還有股泡麵味,一看就是趕了很遠的路過來的。

亮馬橋在北京東三環,是一個很繁華的地段。韋婉出了地鐵口,站在馬路牙子上,茫然地四處張望著。燈河璀璨,高樓林立,汽車從馬路上呼嘯而過,可是韋婉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是等待還是徘徊,如果等到最終沒有結果,又會怎樣。

她等了大概有一刻鐘,一輛寶來汽車在韋婉身邊停下來,駕駛室貼著黑色反光膜的玻璃降下,韋婉看到一個濃妝豔抹的漂亮女人;她愣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這個人是童思芸。她的手指有些顫唞,但是還好,沒有當場嚎啕大哭,也沒有撲進駕駛室吼叫“你為什麼離開我”,隻是當她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時,手指顫唞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綜合症。

童思芸發動了汽車,銀灰色的轎車彙入到道路上的車流中去,她沉默著開車,韋婉側臉去打量她,童思芸瘦了一些,她穿著一身類似於古裝的衣服,外麵披著夾克外套,頭上也梳著古裝發髻,妝還沒有卸,看起來就像剛從拍攝棚裡跑出來的演員一樣,有點不倫不類。

“思芸姐還拍電影嗎?”韋婉問道。

“是拍古裝的宣傳照片。”童思芸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看起來十分疲憊,“拍了整整一天,數不清換了多少衣服,下午的時候才看到你發來的微信,當時剛拍完,衣服都沒換就往外跑。”

晚上八點,二環上的車已經不是很多了,童思芸側過臉去看韋婉,她的眼角被眼線筆格外強調,胭脂在周圍暈開,顯得妖媚而又有些煙雨中的朦朧,路燈的燈光照得車廂內明暗交錯,看起來就像是放錯的電影。

“你怎麼來了?”童思芸淡淡說,隨即又輕歎了口氣,“我現在不能回微信,也不能給你打電話。因為我的私人言行,都有可能會被人拍到,發到網上去,產生什麼不好影響,包括現在,我開車來接你,如果被彆有用心的人拍到,再配點誤導性的語言,誰知道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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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婉沒有說話,童思芸就繼續說:“可是你的微信我都能收到,我聽到了你唱的那首《你的眼神》,我也知道你很想我。”

有一行眼淚從童思芸的眼中滑落出來,韋婉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那道淚痕將麵頰上塗抹的胭脂劃開一道紅痕,令人莫名心驚。韋婉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要說,也有很多事想問,可是組織好語言卻又忘了該如何說出口,她隻叫了一聲“思芸姐”,童思芸忽然將車停到了路邊的非機動車道上,用力踩下刹車讓兩人的身體隨之一晃;還沒等再度坐穩,童思芸就已經越到韋婉這邊,一手將遮光板放下來,另一手按住韋婉的後腦勺,俯身%e5%90%bb了上去。

韋婉用了一秒鐘後悔下午是在火車上吃的康師傅紅燒牛肉麵,而且飯後沒有嚼口香糖。但是隨後她也沒有時間再去想這麼多了,童思芸臉上脂粉的味道令她幾乎窒息,%e5%94%87膏帶著乾澀的甜味,闊彆已久,這個%e5%90%bb卻如此熟悉,好像在夢中經曆過千遍萬遍。

“我一直都很想你……站在舞台上,或者是和那個人擺拍的時候,我想的都是你……”童思芸喃喃地說著,聲音含混,帶了哭腔。便是在一瞬間,韋婉就決定原諒童思芸,無論童思芸之前她如何焦灼地等待童思芸的回信,或者如何嫉妒她和常青戈的種種互動,她都不再計較,因為此時,童思芸就在她的身邊。

當童思芸再度發動了車子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不像是韋婉剛上車那時有些奇異的緊張了。童思芸說:“我帶你去賓館住下來,你用你的身份證登記,我給你買好飛機票,明天或者後天你就回去,好嗎?”

韋婉倏地緊張了起來,連忙問:“那思芸姐呢?”

童思芸雙手握著方向盤,往韋婉這邊看了一眼,韋婉覺得童思芸的目光中包含了很多內容,她卻看不真切:“我今天晚上也在那裡過夜。明天一大早,我就要趕緊回去。攝影還沒有結束,選修的比賽我還繼續要訓練參加。”

“今天你出來這一晚上……沒事嗎?公司的人會不會找你什麼的?”韋婉低頭看著自己那個帆布包背帶上的塑料扣,車窗緊閉,秋風鑽不進來,她卻冷得想要發抖。

“隻今天這一晚上沒事,其餘的事情明天再說。”童思芸歎口氣,“車是我借來的,直接就跑下樓了,你看,連衣服都沒換。”

說話間,她不知道將車開到了什麼地方,可能已經到五環之外了。隻見路邊有家賓館,門麵不算很大,橘黃色的燈箱放在門口,看起來有些溫馨的感覺。韋婉腦中乍然就躥出了一句話“到家了”。

可這裡並不是家,也不知道哪裡會是家。

賓館入住的客人應該不多,整個大廳空空蕩蕩的,前台懶洋洋地給韋婉辦了入住手續。童思芸一身古裝的確挺吸引眼球,不過好在人少,倒也沒有引來人圍觀。兩人拿了鑰匙走到房間裡,韋婉此時才覺得坐了一天火車的疲憊全都湧了上來。

童思芸去衛生間裡卸妝洗澡,韋婉就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整個人都是放空的狀態。事情比她想象得要順利,她來北京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