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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貞 木之羽 4248 字 2個月前

都將這國庫掏了個乾淨,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廉貞點點頭,國庫無錢可用,趙臨淵這個皇帝果真是頭疼的緊。

“陛下不用擔心,這黃河解凍少說也要到三月,隻需叫地方縣官加固幾處河堤薄弱處,等到這孟府倒台了,國庫自然就充盈了。”孟家這一尊龐然大物一旦傾倒,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最後便宜了的肯定還是眼前的皇帝。

趙臨淵輕笑:“可惜這孟太傅和我的好二弟可不這麼想。”

廉貞道:“這定王殿下既然喜歡在京城呆著,那叫他往川蜀走上一遭,再回來呆著不遲。”

趙臨淵這些時間一直在為派遣欽差前往川蜀的事情頭疼,聽了廉貞的提議,驀然眼前一亮。他不是沒想過這個主意,隻是一直忌憚著趙臨川出了自己的視線便會暗地裡做什麼小動作,因著顧慮沒能下定將趙臨川派出去的決心,廉貞的這個提議卻是和他不謀而合。

“若是真能平定這地動安撫好民心,對定王來說可是一件值得歌功頌德的大好事。他必當竭儘全力。”廉貞的話點到即止,趙臨淵是聰明人,自然不會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這件事辦好要破財,即便是定王不想破,趙臨淵自然也有辦法叫他乖乖地掏錢,這件事要是辦不好,定王這責難是必然逃不掉的。

自古以來天災之後若是安撫的不好極易發生暴動,一個是流芳百世,一個是遺臭萬年,趙臨川麵對這個坑,由不得他不跳。對定王委以重任,還能彰顯趙臨淵的寬容大量,畢竟當初兩人的奪位之爭雖然沒有到刀劍相向的地步,卻也絕對說不上是兄友弟恭。真是一箭雙雕的好主意。

趙臨淵笑道:“整日被這些明爭暗鬥迷了眼,倒是自己鑽了牛角尖。”

廉貞敷衍地笑笑:“陛下英明。”

趙臨淵也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並不戳破,隻是道:“你也被拘在宮中許久了,有沒有興趣,去那洗塵宴看看?”

“我?”廉貞有些驚訝,當初叫她前去白府是因為三個在那裡,可是這次派她去這洗塵宴又是為了什麼?

趙臨淵道:“我知道華陵郡主從前將你當做未來國母教養,想來識人的本事不會太差。”

原來是把自己當成了試金石,不過也好,整日困在這白露宮中,廉貞已經不太記得外邊的天空是什麼樣子的了。

第二天,高飛送來一套男裝,看樣式,像是那戶大戶人家的小廝,廉貞挑挑眉便避開他換上了。

還是那條密道,還是艾國,架著那輛毫不起眼的小馬車,艾國歡快地哼著歌出了宮門。

廉貞以為趙臨淵會和她分頭行事,不久之後便會上馬車,誰知道馬車停在富貴樓後邊,樓中出來的人卻並不是趙臨淵,也不是趙臨沂,而是一個廉貞未曾見過的人。

那人通身貴氣,眉目俊朗,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文人風骨,要是用雲關那些兵痞子的話說就是在這一股書生的酸腐。

那男子上了馬車,見到車中的廉貞也是有些驚訝。

“廉小姐?”廉貞不曾見過眼前人,眼前的男子卻不是不認識她。

廉貞拱手道:“閣下是……”

那人一笑,如沐春風:“在下趙臨澤。”卻是四皇子趙臨澤。

“仁王殿下。”廉貞頷首,在這馬車上也行不了什麼大禮。

趙臨澤卻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笑盈盈道:“此番要委屈廉小姐扮作本王的隨從了。”

廉貞道:“無妨,殿下不必多慮。”趙臨澤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艾國駕著馬車往城外走去,此次洗塵宴,孟府假借賞雪之名,設在孟家在京城外的暗香彆院。

走到半路的時候,廉貞叫停了馬車,等過了一會上來,臉上多了兩撇小胡子,臉色也暗沉了許多。

趙臨澤顯然有些驚訝卻也沒多問。廉貞也沒有解釋,她和趙臨川可是見過的,隻是不知道這定王殿下有沒有和自己一樣對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顛簸了大約兩刻鐘的光景,艾國將馬停下。

趙臨澤對廉貞點了點頭,將一塊腰牌交給了廉貞。廉貞會意,先下了馬車。扶四皇子下馬車的時候,廉貞一個沒準備,被壓得一個趔趄,被趙臨澤悶聲嘲笑了兩句。

此次賞雪宴並沒有什麼名帖,也不需要什麼邀請函,仁王殿下又一身的書香氣,門房很輕易地便將他放了進去,連廉貞揣在懷裡的腰牌都沒有用上。

廉貞在趙臨澤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這暗香彆院不算大,卻也能容納下幾百人不顯得擁擠,院中植了許多梅花,臘月時節,開的正好。暗香二字取自“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的詩句,這梅花映雪香氣氤氳的氛圍倒是極為映襯

京城早有傳聞說仁王酷愛詩書字畫,在文官之中也頗有口碑。若說趙臨沂是靠著一張臉橫行京城,這仁王也可說是以文采名動京城。

這暗香彆院中才子彙聚,一些聚集在屋內喝酒談天,大部分卻在片梅林中交談結交。趙臨澤今日的任務大約和自己差不多,自然是不會到屋裡那些老熟人麵前晃悠,倒是在一群群的梅林學子之間玩得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廉貞雖然不厭煩讀書,隻是對這詩詞歌賦也並沒有太大的熱情。跟在這仁王殿下`身後溫吞地琢磨著,掉書袋的時候愣愣神,談國策的時候長點心,免得叫宮裡的皇帝陛下發現自己摸魚。若是有人現在問他這些人究竟說而寫什麼,她倒是真的不太清楚。

有記沒記地記下幾個人的名字,廉貞正等著這暗香彆院的主人何時會發現眼前這摸魚進來的仁王殿下,畢竟這位殿下已經對著眼前光禿禿的梅花連作了三首詩還字字珠璣了。

果然,孟家人沒有叫她失望。孟長安聽了家仆的稟報,腳步有些急促地走到梅林深處,果然瞧見了和幾個學子侃侃而談得仁王殿下。

“殿下恕罪,微臣不知殿下來此,有失遠迎。”孟長安連忙上前告罪。

那幾個對他的言論見識頗為讚歎的學子這才知道眼前的青年竟是大靖的王爺。仁王殿下被人掃了興致頗為不悅,卻隻是對孟長安抱怨道:“孟侍郎真是不夠意思,在此與眾多貢生們賞雪,卻也不通知本王一聲,若是白白錯過了這次機會,可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了。”嘴上這麼說著,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芒,又飛快地消失不見。

孟長安汗顏,引著趙臨澤往屋中走:“這寒天雪地,這不是怕驚擾了王爺麼,王爺還請跟在下去屋中暖暖身子,喝杯熱酒。”

既然被發現了,趙臨澤也沒法推%e8%84%b1,隻是同那幾個相談甚歡的學子拱拱手便跟著孟長安離開了。

廉貞跟在趙臨澤身後,絲毫沒引起孟長安的注意,隻以為是仁王殿下的書童。

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這位孟府嫡孫,廉貞暗想,不知道這孟侍郎明日會怎麼和皇上解釋今日的事情,是先開口主動包攬為皇上打聽的名義,還是推%e8%84%b1自己之前完全不知情呢?

麵前腳步輕快的仁王麵上含笑,廉貞卻不敢再將他當成是一個隻醉心詩書的閒散王爺。這皇家子嗣,有幾個會那麼簡單。

跟著孟長安到了屋內,沒想到定王趙臨川已然在座,更沒想到的是,趙臨沂也在。

“真沒想到二位兄長也在,怎麼就沒人通知小弟一聲。”趙臨澤含笑對座上兩人打招呼。

廉貞能感覺到趙臨沂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頓了一瞬便飛快轉開。

趙臨沂道:“二皇兄舉辦這賞雪宴,本王不過是來湊湊熱鬨罷了。”∫思∫兔∫網∫

趙臨川的眼神微不可見地在趙臨沂和趙臨澤身上打了個來回。二人皆是言笑晏晏的模樣,看不出什麼端倪,說出來的話卻是擺明了對對方會來這件事毫不知情。

早有傳聞說當今聖上和清王因為廉家一事鬨翻,這趙臨沂屬意廉府小姐的事情,消息靈通的也都知曉了一二。莫不是……趙臨川眼中閃過一絲打算。

“為兄念著前段時間兩位皇弟都事務繁忙,便沒有打攪,今日既然湊巧來了,便玩得儘興。”趙臨川臉上帶上了幾分虛假的笑意,心裡卻冷冷想著,今天的打算算是泡了湯。

原本這文人的聚會,披著賞花賞雪的幌子,到最後應該是要賞美人,隻是顧念著三位%e4%ba%b2王,還是三位關係不怎麼和諧的%e4%ba%b2王共同在座,孟家還是沒勇氣將叫來的一眾美人出來。

廉貞便在這詭異的氛圍裡聽著一群儒生們掉書袋子。

每個人說完自己的言論之後都能贏來一陣叫好之聲。廉貞卻是聽了乏味的很。

趙臨澤撫掌而笑:“各位高談博論,本王今日受益匪淺,想來在座諸位將來必定都能金榜題名,做天子門生,為我大靖創一片盛世之景。”

在座學子皆是拱手道:“願為我朝鞠躬儘瘁。”

趙臨沂聞言卻是似笑非笑地接了一句道:“誠然這書中許多先聖智慧,可是這為官之道卻遠不是讀了許多書便能勝任。”

的確,許多寒門學子即便是考中進士入朝為官,卻也鮮少能位極人臣,隻因為眼光局限,出身鄉野寒門和世家子弟的差距的確是顯而易見。

廉貞隨著眾人將眼光移到了趙臨沂的臉上。許久不見,他的確是清瘦了許多,雖然不掩其清俊,卻讓廉貞驀然覺得心疼。

定王聞言道:“三皇弟所說不錯,這為官之道講究的是為國為民,忠心侍君,光靠著紙上談兵的確是遠遠不夠。”聽了定王這句話,堂中各位學子皆打起了精神,聽定王的語氣,看來是想出題試試他們了。

趙臨澤笑言:“前兩日朝堂之上為了這黃河堤壩損毀一事鬨得不可開交,陛下也是被這件事煩的寢食不安,不知道在座各位可有什麼良策?”

一個問題直勾勾地便拋了出來。座下的那些儒生們皆是皺眉思索。

過了一陣,有些低頭思索的學子抬起頭,好像是已經有了什麼對策,隻是礙於禮數不願意做這出頭鳥。

趙臨川觀察了幾人神色,點了一個人:“韓解元像是有了什麼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定王口中的韓解元喚作韓兆林,是金陵人士,聽了定王的話起身:“這黃河決堤一事自前朝起便是澇災一大事。這堤壩缺損意味著這黃河解凍之後便可能決堤,每每如此便是大批百姓流離失所。如今天氣嚴寒,若是想要加固這堤壩,自然是應該儘快在這黃河解凍之前便做好打算,召集人手日夜趕工。”

聽了他的話,在座的學生都是讚同地點頭,廉貞卻在心中嗤笑了幾聲。這種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隻是這修堤建壩若是如此容易,還會叫趙臨淵那隻披著龍皮的狐狸這麼煩心麼。

趙臨沂漫不經心道:“這國庫連年撥款軍備,聖上仁厚又一再見麵賦稅,國庫空虛,想要這麼加趕修建談何容易。”

韓兆林被趙臨沂一句話堵得麵色通紅,這麼淺顯的事情誰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