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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貞 木之羽 4310 字 2個月前

一隻鴛鴦的手帕退了出去。和上門,門內傳出了瓷器墜地的聲音,碧袖忍不住淚流滿麵,胡亂地擦擦臉,碧袖轉身快步離開。

寢宮後邊傳來響動,廉貞回頭,卻見高飛一人走出來,恭敬地對她道:“廉小姐,陛下讓屬下帶您去一處地方。”

廉貞沒有拒絕,跟著高飛進了密道。

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高飛在一處台階前停下。擰開機關,高飛請廉貞先上去。

這條密道通向的是一處臥房,看著床榻上明黃的枕被,廉貞挑挑眉。

難不成是叫她侍寢?也不知道抵抗會不會被判處什麼罪責。

不過高飛的手勢叫她打消了自己的顧慮。

跟著高飛,廉貞被領到一處屏風後,八折的屏風,朝著廉貞的一麵畫了八副山水,廉貞摸了摸,入手有著玉石的涼意。高飛朝她點點頭,走了出去。

“來了?”趙臨淵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廉貞挑眉,這皇帝陛下玩的是什麼把戲?

高飛稱是,趙臨淵道:“將人宣進來吧。”語調同以往相處時不太相同,是廉貞不曾感受過的帝王威儀。

房門被打開,屏風後邊位置狹小,廉貞瞧不見門,能看到的東西也少,隻是入眼處有許多字畫,廉貞猜測,這裡或許是禦書房。

門外進來一個人,廉貞側耳聽了聽,腳步虛浮,看來不是大病便是體虛。

腳步聲莫名叫廉貞覺得有些熟悉,可是偏偏沒有內力的樣子,大概是哪個文臣。

“臣弟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熟悉的聲音叫廉貞一怔,她沒想過趙臨淵將她叫來是來聽這個人的牆角。

趙臨淵目光掃過跪倒的趙臨沂,沒有叫他起身:“我將你拘在府中是想你好好清醒清醒,你倒好,成日酗酒,瞧瞧你現在的德行,像是個大靖王爺的樣子麼!”

趙臨沂麵色蒼白的很,整個人因為酗酒的緣故十分削瘦,看著眼前的弟弟,趙臨淵愈發覺得痛心,心中的怒火也越發猛烈。

趙臨沂道:“這難道不是陛下想看到的麼?”

趙臨淵被趙臨沂一句反問弄的臉色更加陰沉:“不過是一個女人,你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樣子,你信不信朕回去就三尺白綾賜死了她?”

趙臨沂苦笑一聲:“信,怎麼不信?您是帝王,自然是為所欲為。”

趙臨淵拍案而起:“放肆!”

帝王之怒,趙臨沂卻絲毫沒有懼意,挺直了脊梁直視兄長:“皇上廢了臣的內力,將臣圈禁於清王府,如今臣弟這番作為正是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在府中養傷,免得亂了皇上的計劃,不知道臣弟是何處做的不妥。”

趙臨淵坐回龍椅之上,指尖拂過漆金的龍椅:“臨沂,你可知道朕身下的這把龍椅,外邊有多少人盼著朕下來。”

趙臨沂低頭:“臣弟知道。”

趙臨淵道:“你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便會像臨澤那樣好好輔佐朕,而不是借酒消愁,叫外人看了笑話!”

趙臨沂嘲道:“皇上在外人眼中難道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為了自己一時意氣禦駕%e4%ba%b2征的笑話?”

“你!”

“臣弟知道,您這番做派隻是為了麻痹外人,隻是不光彆人覺得臣弟是個笑話,連臣弟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廉貞從不曾見過趙臨沂這般鬱鬱的樣子。

趙臨淵道:“朕也是不得已。”

“臣弟知道,您有您不得已的苦衷,”趙臨沂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穩,“臣弟隻是怨恨自己無能,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明知這廉府一門滿門忠烈,明知這孟家一派搬弄是非,明知我君,我父,我兄境地危難,卻束手無策。”

趙臨沂抬眼看著高坐的兄長:“我原以為自己在吏部經營多年,雖無大的作為,卻也有一股力量或許能幫上父皇和皇兄,結果呢,連自己身邊的侍衛都是信任錯付。我趙臨沂,堂堂大靖%e4%ba%b2王!就是一個笑話!嗬嗬,自命不凡的笑話。”

“憑你能將消息從重重封鎖的清王府中傳出去,將劫法場的那一群人從這京城中送出去,你便算不上是一個笑話。”趙臨淵看著眼前一副頹靡之相的弟弟輕聲道。

“這些人,是我當初為了防定王一脈,給您留下的最後退路,用來東山再起的力量,自然非同一般。”趙臨沂的語氣驕傲而諷刺,“隻是這股力量用在這裡,臣弟也是始料未及。”

趙臨淵怒極,繞過桌案,一把揪住趙臨沂的前襟:“趙臨沂,你是一個男人!是我大靖的王爺!朕不管你有什麼兒女私情值得如此頹廢,現在的京城情狀如何朕也已經讓艾民都告訴你了,你不該辜負朕和父皇對你的期望。”

兄弟二人對視許久,趙臨沂想從皇兄眼中挖出些什麼,卻沒能成功,眼前的帝王從很早開始便能夠完美地掩飾自己的內心所想。

“臣弟明白了。”趙臨沂掙開兄長的鉗製,理了理前襟,“您需要一個能幫得上忙的清王,明日早朝,臣弟知道該怎麼做了。”

趙臨淵看到自家弟弟終於重新打起了精神,鬆了一口氣:“彆讓我再聽到清王酗酒咯血的話。”

趙臨沂拱手行禮:“是。”

趙臨淵原本還想教訓他幾句,隻是看到弟弟形銷骨立的樣子,還是沒能說出口,隻是揮揮手道:“藥我會讓人給你送來,回去好好休息吧。”

趙臨沂行禮跪安,動作一絲不苟,趙臨淵察覺到了他的疏離,沒再說什麼。

門外的太監將門打開,供清王行走。趙臨沂卻在門前停下,突然問道:“她現在,如何了?”

趙臨淵道:“她很好,不需要你費心。”

趙臨沂道:“她平常喜歡吃些小零嘴,也喜歡聽評書,宮裡沒有說書人,我會讓艾民送些話本過來。”

趙臨淵沒再說話。

趙臨沂離開後,太監再將門合上,室內一時間寂靜無聲。

廉貞從屏風後出來,趙臨淵正背著手,好像在欣賞牆上的一副山水圖。

“不知道陛下讓廉貞來,是想叫臣女做什麼?”廉貞屈膝行禮問道。

趙臨淵將目光轉回她身上,淡然道:“原本以為需要你出麵才能叫他打起精神。”

廉貞問:“你廢了他的武功?”

趙臨淵道:“隻是封住內力的宮廷秘藥。”

廉貞在心底嗤笑一聲道:“沒有解藥,這和廢了他的功力有何分彆。”

趙臨淵卻皺眉解釋:“依他的性子,若是這武功不封住,恐怕就要公然劫法場了。”

廉貞默然。

趙臨淵道:“今日叫你白跑一趟了,等會我讓高飛送你回去。”廉貞搖搖頭,不算白跑,起碼她知道了是誰協助二哥二嫂將人救回去。

趙臨淵不打算和廉貞繼續說話,緩緩踱步回禦案前,桌上還堆著好些奏折需要他批示。

趙臨淵是想告訴她什麼呢?不要怨恨趙臨沂,還是不要怨恨他?九五之尊的位子誰都想坐,特彆是上邊的人還坐不穩的時候。舉步維艱的帝王,她當然可以體諒。可是廉府那些朝夕相對的人,那一條條性命甚至包括她的血脈至%e4%ba%b2。

廉貞不是聖人,做不到一笑而過,原諒,她實在是做不到。

躲回屏風後邊,廉貞等著趙臨淵下令將高飛招進來,送她回白露宮。

驀然覺得,這天大地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空蕩蕩的宮殿,將她像個囚犯一般囚禁起來,還有眼前這個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年輕帝王。

作者有話要說:  _(:з」∠)_不造應該算是二更呢,還是彆的呢,昨天起的晚,唉,又通宵了。據說通宵的人肝會不好,腫!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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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趙臨沂的速度很快,傍晚的時候,碧袖送來一疊的話本雜談。

廉貞隻是略微翻了翻,也的確是自己會喜歡的類型。隻是看到這疊書,廉貞卻沒有看的心思,反而是對著它們直愣愣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臨淵來時看到得便是這副場景。華燈初上,燈前的美人一身白色的宮裝,身形削瘦,莫名的有些楚楚可憐的容姿。

趙臨淵默不作聲地上前,隨手抽了一本話本翻了幾頁。瞧著倒是比他的奏折有趣的多。

廉貞看到了他的到來,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抽回被他拿走的那本話本,隻是道:“陛下來了。”

熟門熟路的語氣,兩人像是相識多年的舊友一般。

趙臨淵興致勃勃地看著手中得話本隨口道:“若是閒來無事,這話本當做消遣倒是不錯。”

廉貞垂著眼:“不過是些不入流逗趣的小玩意罷了。陛下批了一天的奏折還是休息一會,仔細傷了眼睛。”言語中真有些關心的樣子。

趙臨淵抬眼看她:“你不喜歡這些東西?”

廉貞道:“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不過是拿來消遣的玩意。從前……陛下給我吧,我叫碧袖收起來。”

趙臨淵將話本放下,對廉貞道:“今日我聽說了一些事,你要不要聽一聽?”

廉貞道:“願聞其詳。”

其實不管自己願不願意聽,趙臨淵都是會想辦法讓她知道的,就像他被高飛帶去禦書房聽趙臨淵同趙臨沂的那一番話一樣。

趙臨淵道:“二月春闈,上京趕考的考生不計其數,如今這大部分已經都到了京城了。”

趙臨淵是十月登基的,除了腳程尤其慢的,臘月也的確差不多要到了。

廉貞道:“以往這些考生進京,我記得禮部會特地安排住所。即便是開恩科,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岔子。”況且這是趙臨淵登基以來第一次開科舉,下麵的官員就是再沒有眼色,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趙臨淵道:“並不是禮部出了岔子,而是我那好二弟。”

“定王?”廉貞眉頭一跳,趙臨淵登基之後,加封了定王為定%e4%ba%b2王,因著還要加封四皇子,所以不能越了過去。

趙臨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已經分封了封地,卻借著交接之名執意賴在京城,如今還借著孟家的名義為這些學子們開洗塵宴,真是熱鬨得很。”

廉貞聽著趙臨淵的敘述,大約猜到一二:“他們恐怕是借著洗塵宴之名,先一步接觸這些學子,好物色有才學又能為他們所用的人吧。”

這種行徑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廉貞卻覺得奇怪,這件事擺明了是結黨營私,趙臨淵為何不阻攔。

趙臨淵看懂了廉貞的疑惑,道:“按照這定王和孟太傅的想法,大約是覺得我根本沒法子知道這件事吧,前些日子川蜀一代發生地動,死傷不少,加上這天氣嚴寒,光是救災一事就鬨得不可開交,再加上雍州一帶霜凍,黃河堤岸凍壞了好幾處,地方官上疏,等到來年霜凍解了,黃河必將決堤。又是大把的銀子。”

如果靠著花錢就能解決問題,那麼很多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趙臨淵的眼神閃過一絲陰鬱:“戶部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員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