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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貞 木之羽 4273 字 2個月前

降職安插入兵部當中,夢茶南無功無過平遷兵部侍郎一職,偏將牛犇為人太過剛烈,陛下可以將他留在雲關,協助那位長史大人統領雲關兵馬。”廉貞還補充道,“當然,那些被彈劾的官員能保下來的儘量留下,安插入戶部之中不再保留於兵部,幾個陛下不能決斷的重職大可暫代空懸,待來年開恩科春闈之後,一切便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

廉貞講完,看到眼前的帝王正以一種意味莫名的眼光看著自己,低聲問:“陛下以為如何?”

趙臨淵朗笑兩聲,眼中閃著亮光道:“廉貞,廉貞,難怪紫微鬥數說廉貞星主祿,若你是男子,恐怕也是一代權臣。”

廉貞淺笑:“若能成一代賢臣,倒也算不負先祖。”

趙臨淵並沒有評判廉貞的這一決策好壞優劣,隻是留下了一句:“待你傷好了,朕帶你去一個地方。”便帶著高飛離開了,聽那輕盈的腳步,年輕的帝王顯然心情上佳。

次日,碧袖給廉貞帶來了消息,今日早朝,皇上下了旨意,中書侍郎孟長安平遷兵部侍郎,原邊關副將江海入京任兵部尚書,原雲關副將朱承恩任戶部郎中,長史孟長禮加封從三品輔國將軍。

“戶部?”趙臨淵的決定和廉貞的猜想並沒有太大的偏差,隻是他將朱承恩調入戶部卻是她始料未及的,“還有彆的事?”碧袖將事情稟告完畢卻沒有退下。

碧袖低眉順目道:“陛下讓高侍衛來傳話,午時之後會有人來接小姐去一個地方,讓小姐早做準備。”

廉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後,便叫碧袖退下了。趙臨淵一直說要帶她去個地方,如今這話恐怕正是兌現承諾的時候。

午時末,廉貞用過午膳小憩了一會。等她睜開眼,果然看到高飛已經站在她床頭等著。好在她早就做好了外出的準備,和衣而臥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碧袖服侍了她稍作洗漱,幫她披了一件暗色的狐皮鬥篷。

高飛引著她到了他來處的密道前。

廉貞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密道的模樣,五尺見方的入口被高飛用機關打開。下到密道中,密道之中並不狹窄,反而能夠容兩個成年男子並肩而行,密道的牆上還點著長明燈不見昏暗。

這密道錯綜複雜,高飛引著廉貞左彎右拐,看著繞過的岔路口,廉貞猜想這密道裡應該不止一個出口,也不到究竟能通往幾個地方。

等到他們終於出來,廉貞發現他們已經到了一處陌生房間。看著周圍的擺設,他們應該還是在宮中,隻是比起白露宮要顯得簡陋許多。

房中有一個人正等著他們。隻聽得高飛同那人交代道:“廉小姐就交給你了,我還要回去同陛下複命。”

那人嘿嘿一笑:“高大哥你就放心吧。”高飛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對廉貞行了一個禮便從密道折了回去。大約這條密道有一條路是通向禦書房或是皇帝寢宮的。

高飛走後,廉貞看向房中剩下的那個人,這人說不上好看,不過眉目端正,眉眼帶笑地對廉貞行了個禮道:“小的艾國,陛下遣小的來接娘娘。”

廉貞皺眉:“我不是娘娘。”

艾國笑了笑:“嘿嘿,都一樣。還請娘娘隨小的來。”擺明了沒把廉貞的話放在心上。

廉貞歎了口氣,將鬥篷上的帽子戴好,跟艾國走了出去。

屋外停了一輛馬車,廉貞就著艾國的手上去。廉貞已經許久沒出過白露宮寢宮了,沒想到外邊已經十分寒冷,已經到了嗬出一口氣都能結成白霧的時節。

艾國幫廉貞拉好馬車前邊的門簾道:“這車裡升了爐子,咱們這馬車不能裝木門禦寒,還望娘娘多擔待了。”

雖然沒有裝木門,這馬車裡卻安了厚厚的墊子,邊上的火爐上還燒著熱水。

廉貞抱起馬車裡準備的湯婆子暖手,那一槍還是傷到了根本,如今被冷風一吹,廉貞隻覺得四肢凍得冰一樣寒冷。

車輪咕嚕咕嚕地響著,艾國的車趕得很穩,廉貞也不覺得顛簸。過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艾國跳下馬車好像是同看守的人說了什麼,那人便喊了一聲“放行”。大概是守宮門的人,這宮裡人多眼雜,廉貞便也不曾和艾國說些什麼。聽著外邊的聲音越來越嘈雜,廉貞掀開窗簾一角往車外瞧了瞧。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鬨,年節將至,許多人家酒樓已經張燈結彩地準備著,看起來十分喜慶。

前邊正在趕車的艾國好像知道廉貞正在往外看,笑著道:“您身子還沒大好,還是彆叫冷風吹著吧。”

剛掀開簾子的時候,那冷風的確是吹的廉貞一個激靈,隻是手還是舍不得放下。

瞧了好一會,實在是受不住了這冷風,廉貞才戀戀不舍地將窗簾放下。

隻是聽著外邊這麼熱鬨的動靜,廉貞卻是忍不住這麼一個人枯坐著。

她往前邊坐了坐,同趕車的艾國攀談:“你說你叫艾國,那你同三皇子手下的艾民可認識?莫不是兄弟?”

艾國樂嗬嗬地回答廉貞的話:“這個您可猜錯了。奴才同這高飛艾民是同鄉,但這名字卻是主子給起的。雖然奴才叫做艾國,不過和艾民的確不是兄弟,反倒是高飛,同那艾民是表%e4%ba%b2的兄弟沒錯。”

廉貞回憶了一下高飛和艾民的相貌,仔細想想的確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既然你們當初相識,那,你可曾見過碧袖?”既然這艾國和艾民的確是一處人,那碧袖指不準也同他們是一起。

艾國道:“這碧袖姑娘和我們可不一樣,您要是想知道,直接詢問主子便是了,奴才說不好。”

見他不回答,廉貞也不再問,隻是他那一句“不一樣”,讓廉貞留了心,不知道是何處的不一樣。

也不知道艾國是想將她帶到哪裡去,這馬車走了許久,倒像是在京城裡饒了好幾圈。

搖搖晃晃的廉貞也被晃出了些許睡意。迷迷糊糊半睡著的時候,身下的馬車停了下來,艾國掀開簾子一角小聲喊道:“娘娘,到了。”

冷風吹進來,叫廉貞一醒神。裹緊了鬥篷,廉貞下了馬車。

馬車停在了一條小巷子裡,旁邊瞧著好像是哪處宅子的後門。

艾國左右瞧了瞧,一副很是小心的模樣,上前敲門。大門很快打開了,艾國將廉貞請進去低聲道:“小的先出去兜兜風,半個時辰之後再來接您。”

和廉貞說完,艾國對來開門的人做了個揖,恭敬道:“白大人,娘娘就拜托給你了。”

廉貞這才注意到前來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俊眉朗目,一身銀灰色的錦袍襯得器宇軒昂。

“白大人?”這人年紀瞧著未過而立,而這朝中廉貞聽過的白大人卻隻有一位。

“在下白誓澤,廉小姐有禮了。”白誓澤淺笑晏晏,廉貞心中卻是一驚。

白誓澤好像沒看到廉貞那副驚訝的神情,神色不改地將廉貞往裡邊帶。

廉貞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許久才說出一句:“白大人真是深藏不露。”

天下誰人不知這白誓澤是孟太傅一手提拔最得意的門生,年紀輕輕便擔任大理寺少卿一位。不單如此,白誓澤此人自入大理寺以來,一直秉公執法,斷了不少案子,在民間百姓之中也頗有口碑。

白誓澤將廉貞這句話當成是誇獎收下:“多謝。”

隻是有件事情廉貞不能想明白:“孟太傅對白大人提拔頗多,你與陛下又一直沒有什麼交集,緣何會得陛下如此信任?”

白誓澤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對廉貞道:“廉小姐,我們到了。”

不知不覺,白誓澤將廉貞帶到了一處院落之前,院門半掩著,門內傳出隱隱約約的琴音。

廉貞有些疑惑地看向白誓澤,白誓澤微微一笑道:“在下還有些公務在身,廉小姐要見的人就在這院中,在下就不打攪了。”說完,白誓澤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思▓兔▓網▓

自己想見的人?廉貞不太明白白誓澤指的究竟是誰。

猶豫了片刻,廉貞將門推開,院中有一人坐在堂前,信手彈撥琴弦。青衫磊落,那絮絮的琴音卻帶著揮之不去的一絲哀慟。

廉貞瞪大了眼睛,捂著%e5%94%87,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

那人似是聽到了院門處的動靜抬眼,眉目中有揮之不去的憂色。

看見廉貞,那人緩緩露出一個笑來,眉間的抑鬱之色也消失了不少:“阿貞。”

“三哥!”廉貞快步向廉竹跑去。這院中彈琴的男子正是廉貞以為早已被斬首的廉竹。

廉貞跪倒在他身邊,抱著他的脖子泣不成聲。廉竹眼眶也是微紅,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背:“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喜歡哭哭啼啼的。”

廉貞卻是抱著他抱得更緊:“我,我還以為……”

廉竹知道妹妹對自己的擔憂,舒了一口氣輕聲道:“彆怕,我不是還在這裡麼,三哥沒有死。”

廉貞吸了吸鼻子,鬆開手上下打量自家三哥,這才發現他坐在一副輪椅之上:“三哥,你的%e8%85%bf怎麼了?”

廉竹的語氣有些輕描淡寫:“當初我們一乾人等被下到獄中,受了些輕罰,斷了。”說是輕罰,隻是看這光景怕是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重新站起來。

廉貞低著頭,恨意油然而生,她三哥原本好好的一個人,卻被折騰成了這副樣子。

廉竹捏捏她的臉,笑道:“這不是還撿回來一條命麼,一雙%e8%85%bf而已,無礙的。”

廉貞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是白誓澤救了你?”廉竹點點頭。他與白誓澤早有交情,當初廉家一案由他和刑部尚書殷九歌共同承辦,當初要不是他發現,廉竹怕是早早便要折在獄中。

可是廉貞還是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這麼做?”

其實白誓澤會將他救下來,連廉竹自己都覺得十分驚訝,不過白誓澤後來也有所解釋:“他原本姓柳。”

“柳?”廉貞想起十餘年前柳家一案,當初柳皇後出身的柳家是京城之中數一數二人家,也是先帝即位後更是顯赫一時,不過當初因為孟家的打壓,落得被誅滅九族的下場,和現在的廉家何其相似。

“他是柳家的遺孤,算起來還是當今聖上的表兄。當初太後娘娘為了給柳家留下一條血脈,瞞著太上皇留下了這條血脈,後來太上皇為柳家平反,她也不曾將誓澤的身份透露。反而是誓澤改名換姓,重入京城孟太傅門下,被太上皇忌憚,才露出了端倪。”廉竹解釋。

“所以陛下料定了他惦記著滅門之仇,絕對不會真的認賊作父投入孟家門下,讓他做自己的暗樁?”廉貞也猜出了趙臨淵的些許用意。

廉竹點點頭:“此次誓澤出手相救,還是第一次違背孟太傅的意思。”

廉貞扯著%e5%94%87笑笑,又想起一件事:“那劫法場這件事他也有所參與麼?”

廉竹搖搖頭。廉貞眉頭皺起來,不是趙臨淵,也不是白誓澤,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