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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貞 木之羽 4355 字 2個月前

如今,他已經是趙臨淵身邊的禁軍統領,掌管禁衛軍禁衛五千兵馬,遠不隻是當初太子身邊區區掌管幾百人的東宮侍衛總管了。

廉貞從麵前的茶盤中取了杯子,給趙臨淵倒了一杯茶:“恕臣女有傷在身,不能給陛下行禮了。”

她倒是理直氣壯的很,趙臨淵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你現在是有罪在身,應自稱罪臣。”

廉貞輕笑:“倘若陛下覺得臣女當真有罪,為何不直接賜臣女一死?”

趙臨淵目光一凜,灼灼地看著廉貞,這目光不加掩飾,廉貞卻也不在意,隻是任由著趙臨淵打量。

過了一會趙臨淵嘴角才帶出一絲笑意:“廉貞,你果然和那些女子都不一樣。”

一句話意味莫名,廉貞垂著眼,懶得接話。雖然幾乎能夠斷定,判下廉家抄斬的命令並不是趙臨淵本意,不過廉府滿門的確是因他而死。

“父皇禪位,原本中立的那些官員卻被孟家拉去的大半,雖有臨沂臨澤助朕,卻仍是勢單力薄。前些時日,禦史台那幫人又彈劾了大批官員下馬,刑部尚書殷九歌,大理寺少卿白誓澤又是孟寒夜的門生,廉貞,朕也想保你們廉家。”年輕的帝王臉上隱隱露出痛心的神色,廉貞抬頭看他,帝王那深沉的眼中滿是誠摯。

廉貞放下手中已經涼了的杯子,說了一句看似無關緊要的話:“我原以為,會是青瓷。”趙臨淵卻是聽懂了。

“綠芙,碧袖,青瓷,她們三人自幼便受母%e4%ba%b2調教。綠芙是家生子,碧袖和青瓷卻是從外邊買回來的。我以前聽母%e4%ba%b2說,青瓷家中當初收到了柳家牽連才會被充為官奴,卻不想,碧袖才是你安插在廉府的眼線。”三年前他們成%e4%ba%b2那一晚,廉貞特地叫了碧袖陪她去鳳棲宮正是防著青瓷是太子的人才喚了碧袖,如今看來卻是可笑的很了。

趙臨淵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你怎麼知道,這個碧袖不是朕為了安撫你才特意留下來的?”

“你不會做這麼沒用的事情,”廉貞搖搖頭,“孟寒夜想弄垮我們廉家,必然是一絲一毫的錯漏都不會放過,不論是弄了哪個人出來都極其麻煩,這麼麻煩的事情,你自然不會浪費在一個什麼用處都沒有的丫環身上。既然碧袖來了這裡,她自然不會是一個單純的丫鬟。恐怕,她還不止是你的眼線這這一個身份吧?”或許在孟寒夜麵前,碧袖還有一個彆的什麼身份。

趙臨淵沒想到隻是一個丫鬟,廉貞便能想明白這麼多事。這碧袖的確不止是他的眼線這一個身份這麼簡單。將通敵叛國的罪證栽贓給廉家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得到他授意舉證給孟寒夜的人,便是碧袖,隻是這件事,趙臨淵當然不可能告訴廉貞。

趙臨淵看她的眼神難得帶上了幾分欣賞:“齊國公病危,謝老將軍定了其孫謝正則為世子。其妹謝晚晴嫁與長史孟長禮做了正妻。”

廉貞苦笑,說到底,輸給孟家的不是文官,而是武將,這齊國公手中的京畿守備軍落入孟家之手。難怪天福帝會早早禪位,趙臨淵一登基麵對的便是孟寒夜的咄咄逼人,措手不及情有可原。

“那陛下,有什麼打算?”廉貞問,“廉貞又有什麼能夠幫到陛下的?”

趙臨淵道:“你能幫到朕的,便是將自己身上的傷勢養好了,你還活著,雲關的兵馬孟家便不敢動,孟家不敢動,我們便還有釜底抽薪的機會。”

廉貞蹙眉,像是想到了什麼:“榮%e4%ba%b2王二月便可進京述職,您是打算……”

趙臨淵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道:“不錯,榮%e4%ba%b2王帶兵勤王入京城之日,便是這孟府被朕連根拔起之時。”

“入京勤王,榮%e4%ba%b2王卻也需要理由。隻要這齊國公不死,這京畿守備軍就還算安全一日。這些事,陛下可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榮%e4%ba%b2王想要帶大批兵馬進京根本沒有理由,反而會被孟寒夜參上一本,但是這齊國公命在旦夕,有些事由不得趙臨淵慢慢籌劃。

趙臨淵道:“此事你不必擔憂,朕自有考量。你隻需將身上的傷養好了,等著屆時手刃仇敵便可。”說到這裡,趙臨淵笑了一聲,“朕卻是沒想到,廉貞,你能對自己如此狠心,這槍說從心口穿過去,便穿過去了。”

廉貞扯了扯嘴角:“可惜這準頭不好,沒能一槍斃命,給陛下添了許多麻煩。”

趙臨淵目光深邃:“我並不曾打算叫你死在那裡。”

從小趙婉茗教授她時便告訴過她,帝王雖然君無戲言,有些話,卻是聽過了便如同過眼雲煙一般做不得數的,現在趙臨淵這話恐怕便是這一種。

趙臨淵瞧著她的神情,自然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廉貞並沒有將她臉上的不以為意多加掩飾。

“說了那麼多,廉貞,你為何不問清王現在的情形?”趙臨淵一聲疑問如驚雷,廉貞眉頭一跳,臉色原本就蒼白得很,現在更是毫無血色。

“清王殿下是陛下的胞弟,聽聞當初為查明廉府一事受了傷,不過既然沒有死,想來陛下也不會絲毫不顧忌手足之情,應當是無礙。”廉貞的語氣沒有半點的驚慌,反而鎮定得很。

趙臨淵意味深長道:“若是臨沂今日在這裡聽到你這一番話,恐怕會十分痛心。”

廉貞根本不想和眼前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討論有關他弟弟的話題,轉言道:“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當初劫法場的那些人,陛下可有什麼了解。”

趙臨淵彎%e5%94%87,並不戳破廉貞的心思:“那群人朕也查了,隻是隱約知道是一群江湖人,彆的卻也知道不了太多。朕即位不久,還沒能將手伸的那麼遠。”

江湖人。廉貞皺眉,她不是沒有想過立羽和廉簫,可是他們從金陵千裡迢迢劫法場,來容易,想要離開卻不是隻靠著他們自己的力量便能做到的。一定還有其他人插手了這件事,廉貞看了一眼笑得意味莫名的帝王,那又會是誰?

趙臨淵道:“廉府問斬之前,榮%e4%ba%b2王一封密信傳來,說世子早年與廉府的小姐相識,想要保下小姐的性命。”

廉貞皺眉,竟是連趙臨武也插了一腳。

“榮%e4%ba%b2王的麵子,孟太傅恐怕不得不給,隻是不知這答複是什麼?”廉貞沉聲問。

趙臨淵道:“朕將這件事交給了孟太傅,原以為可以順水推舟將你送去杭州,他卻給了一個很好的答複。”

廉貞看向趙臨淵,他並沒有將自己交出去,這很好的答複指的又是什麼?

“他說,‘廉府又不止一位小姐’。”趙臨淵緩緩解開廉貞的疑惑。比起在軍中頗有威望的廉貞,廉旖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廉府小姐的確是送給榮%e4%ba%b2王封口的最好人選。等到人送到杭州,他們發現了此廉小姐非彼廉小姐,這廉貞的性命是不是還在都已經是個未知了。

聽了趙臨淵的話,廉貞輕笑:“廉家能多留下一條血脈也是好的,這回,還得多虧了孟太傅的急智。”廉家三叔夫婦已死,這廉旖便是三叔一脈僅有的血脈。廉貞這回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  _(:з」∠)_時速800的人每更6000真的是酸爽的難以置信

☆、【番外·趙臨淵】上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趙臨淵看著麵前短短幾行詩,輕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筆丟入筆洗中,上好的鬆煙墨在清水中散開一朵墨花,趙臨淵怔怔看著,竟有些出神。

太監總管瞧著眼前帝王難得露出這副樣子,默默地退出去,不願打擾了他。一個時辰前,清王覲見,作為當朝皇帝唯一的同胞弟弟,皇上雖然麵上不顯,卻極為看重。

當清王請求陛下下旨賜婚他與端儀公主的婚事時,陛下卻讓當階清王跪著,許久之後才許他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端儀公主是陛下曾經休棄的前太子妃。這弟弟喜歡上了曾經的妻子任誰也是十分難接受的事情吧,陛下居然還應允了。太監總管小心地合上門,想起清王領旨謝恩的模樣,搖頭歎了口氣。

“相思……恐怕也隻有我一人相思吧。”趙臨淵緩緩閉上眼睛,眉目間似有疲倦之色。

臨沂等了她那麼久,這一日終究是來了。自己曾經的妻子就要嫁給自己的弟弟了。趙臨淵嘴邊含著一絲苦笑,怨恨誰呢?她本就是被自己推出去的。

趙臨淵第一次見廉貞,其實不是她以為的中秋宮宴上,而是要早的多。

作為天福帝和柳皇後的長子,他一出生便被父%e4%ba%b2寄予厚望。

他從小就知道,後宮之中貴妃爭寵,朝堂之上外戚專權。孟寒夜一脈打壓旁人,尤其以柳皇後出身的柳家一脈更是被折騰得不成樣子。這本是從他皇祖父起便遺留下來的隱患。而他要做的就是繼承父皇的皇位,然後為大靖創一副盛世圖景。

為了穩固他未來的地位,父皇給他定了一門%e4%ba%b2事,是廉府的嫡小姐廉貞。他見過廉貞的母%e4%ba%b2,華陵郡主當初被先皇百般稱讚,自然不會是一個普通女子,這讓他覺得好奇,他未來的太子妃是怎麼樣的。

畢竟年少氣盛,他便和幾個近衛悄悄喬裝打扮,去那鎮國公府探了探。

鎮國公府的門牆很高,卻難不倒他,將幾個近衛留在牆外守著,他一人便翻牆進去了。隻是這鎮國公府的地方雖然不比皇宮,卻大得很。他沒做好充分的準備,居然在這偌大的府中迷了路。

還好遇到了當初安插進國公府的碧袖。

碧袖聽了他的要求,臉色十分古怪,那時候還是少年的趙臨淵擺著一副臉,耳根卻是通紅。

還好碧袖不是什麼多話的人,帶著他七拐八拐進了鎮國公府的後花園。

然後他便看見了她,廉貞,他未來的太子妃。

彼時鎮國公正在教習他們兄妹二人武藝,廉策那時候已經去到雲關在廉鎮手下衝鋒陷陣去了。

廉貞手中拿著一把木劍,有樣學樣地跟在自家二哥後頭學著招式。過了一會,鎮國公被一個仆人叫去,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匆匆離開。隻留下兩兄妹繼續練習。

小小的一個丫頭,帶著嬰兒肥的臉上神情卻十分認真,是一個很漂亮的小丫頭。趙臨淵幾乎是一看見她便覺得十分喜歡。雖然這個丫頭還沒長成,不過如果她就是自己未來的太子妃,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她看起來是不是很可愛?”趙臨淵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此時碧袖已經遠遠地跑開給他望風去了。趙臨淵轉身,看見一個年歲比他略小的少年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這個少年臉上帶著病容,看起來應該是這鎮國公府的人。

“廉竹公子?”趙臨淵回憶了一陣鎮國公府的名單很快便確定了眼前少年的身份,生來身體便不好的廉家三少爺,廉竹。

廉竹點點頭,算是應答。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