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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貞 木之羽 4360 字 2個月前

我廉氏一族清白。”

烈烈北風張揚於曠野之上,如同一曲淒厲的挽歌。

作者有話要說:  _(:з」∠)_真想就這麼讓女主死了。全劇終好不好

☆、第二十四章

燈火,星空,月光下那長身玉立的白衣青年。廉貞遠遠地看著他,明明自己離他很近,卻怎麼也無法靠近,那青年臉上帶著迷蒙的霧氣,看不清晰。

這個人是誰?廉貞腦中一片混沌,看不明晰,隻是%e8%83%b8口止不住地一陣一陣地刺痛。

她想上前,卻被無形的力量束縛,怎麼都不能上前。

夜霧越來越濃,遮蔽了夜空,也遮住了那個人,廉貞一個人在這霧氣裡走投無路。她突然想明白,這變幻的場景應該是在夢裡,隻是這迷霧後麵藏住的那個人是誰?

四方迷蒙空曠,遠遠地不知從何處傳來說話的聲音:“阿貞,我喜歡你。阿貞,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喜不喜歡呢?廉貞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卻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她在迷霧中踽踽獨行,周圍一片白霧迷蒙,迷霧後邊卻傳來各種聲響,一會是歌舞升平的絲竹聲,一會是刀兵相向的金戈聲,頭疼欲裂。

“阿貞……阿貞!……”

“廉貞……”

“將軍……”

好多聲音在叫她,混雜在一起,充斥在腦海裡,頭疼的感覺更加強烈。

廉貞不停地往前走,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前的霧漸漸散開。周圍是一片高低不同的碑林,那些石碑有新有舊,上邊的姓名有些已經被風霜蝕刻的模糊不清,有的卻還是新篆刻上去的。

廉貞撫過那一個一個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這是英雄碑。她是在……雲關?

可她不應該在雲關啊。她已經……她已經怎麼了?廉貞頭疼得想不起來。

一隻手從背後將她納入懷中,廉貞一驚,轉過身來,卻是清王。

“清王?”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回京城了麼。

趙臨沂不答她的話,隻是溫柔地看著她:“阿貞,我喜歡你。”

廉貞瞪大了眼睛:“你……”

趙臨沂和她額頭相抵:“阿貞,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我……”這場景熟悉的很,也奇怪的很。到底是哪裡不對呢,廉貞努力想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麼,卻始終沒有頭緒。隻是頭疼得越來越厲害,嘴裡發苦,%e8%83%b8口也是一陣一陣的悶痛。

恍惚著,從不曾因為疼痛哭過的廉貞居然落下淚來。她也顧不得是哪裡不對,靠在麵前人的%e8%83%b8口上,小聲啜泣著喊他:“臨沂……我難受……”

趙臨沂身體一僵,心疼地攬住她:“哪裡難受?”

“心口疼……”她想揉一揉疼的地方,卻被趙臨沂抓住手。

趙臨沂輕拍著她的背:“忍一忍就好了,彆哭。”

廉貞抽噎了一陣,便止住了淚水,抱著他不肯撒手,趙臨沂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一下一下地幫她順著氣。

等她覺得自己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不會一出聲便哭出來,才一字一句地對趙臨沂說:“旗哥戰死了,大哥也失蹤了,朱伯伯說,大哥很可能也已經……”說著,眼淚有想要湧上來,廉貞死死地壓下去。

趙臨沂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下來:“不會的,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那廉家呢!我廉家一門老小忠心不二,卻被你哥哥一句話全下了天牢。都說太子睚眥必報,如此皇帝,當真能成我大靖之幸?”廉貞說著便覺得喉頭腥甜,一口血從咽喉處湧上來。

“廉貞!廉貞!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叫太醫!”耳邊是一片兵荒馬亂的聲響。廉貞心知有什麼地方不對,卻天旋地轉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廉貞終於恢複了意識。迷蒙地睜開眼,廉貞覺得有些目眩。

等終於看清了周圍的事物,廉貞卻覺得十分不對。

鼻尖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草藥味道,入眼處雕刻精細的紅木大床掛著金線繡製帶如意紋的花開富貴床幔。外加這高床軟枕,顯然不是在雲關。

廉貞扶著自己的頭坐起來,心口處的創口被拉扯的一疼,讓她想起自己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萬軍麵前,她為了給七萬廉家軍求一條生路自戕的場景。

看著現在的情景,自己應該是沒有死,廉貞心中鬆了一口氣,隻是不知道眼前這些東西,又是鬨得哪一出。

屋內沒有人隨侍,廉貞皺眉靠在床頭打量著周圍的器物,雕欄畫棟,看規製竟有些像是在宮中。既然是在宮中,那她現在應該是落在了趙臨淵手裡。

理清了自己的處境,廉貞合起雙目休息,局勢不明,她也懶得叫人來,誰知道現在恨她入骨的趙臨淵會不會看她醒了就想些什麼招數折磨她作樂。

門外傳來腳步聲,有女子輕聲說話傳來:“外邊風大,門開小些彆讓風吹進來。”門口有人應了。廉貞睜開眼,這聲音有些熟悉。

那女子走進來,手中端著一個青花瓷瓶,瓶中還插了兩支梅花。

那女子抬頭,看見廉貞正靠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手中的瓷瓶險些%e8%84%b1手掉下來。

她急急忙忙將瓷瓶放到桌上,眼眶微紅地迎上來:“小姐,小姐醒了!”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偽。

廉貞咳了兩聲:“碧袖,替我倒些水來。”碧袖聞言連忙去桌上倒了一直溫著的茶水給廉貞。

“小姐您慢些喝,禦醫說您的傷口還沒有愈合,不要有太大的動作,您想要什麼都和奴婢說,奴婢會幫您做。”碧袖扶著她小口喝水。

廉貞也是渴得狠了,喝了一杯之後又叫碧袖倒了一杯。

她雖然身上有傷,但是也沒到連杯子都拿不動的地步。

碧袖站在她身邊,將眼角的淚水擦去,語氣裡卻帶上了隱約的喑啞:“小姐您已經昏迷好久了,皇上三日前將您帶回來,那時候您身上的傷隻是草草的止了血,太醫說您差點連命都沒了,奴婢都要擔心死了。”

廉貞將杯中的茶水喝完,也沒有心情安慰碧袖,問:“今天是什麼日子了,這裡又是在哪裡?”

碧袖神色有些猶豫,廉貞道:“你說吧,我能受得住。”其實單看這碧袖的神色,廉貞也能猜到幾分。

“今日,是臘月初四。”碧袖覷著廉貞的神色,怕她承受不了昏過去,廉貞卻隻是閉了閉眼。

廉府問斬的日子是十一月二十七,到今天已經是七天了。

廉貞苦笑一聲:“還好老天有眼,讓我還能趕上祭拜頭七。”說完又咳起來,碧袖連忙上前幫她順氣,生怕她的傷口又崩開。

碧袖忙道:“小姐不要太過難過,我聽說廉家問斬那日有人劫了法場,大將軍和郡主還有二老爺二夫人並上旌少爺被人救走了。”

廉貞扯著碧袖的衣服問:“你是說我爹娘和二叔二嬸還有旌哥還活著?”

碧袖連忙點頭:“到現在皇上派出去的人還在四處搜查他們呢……”

隻要現在還沒被抓住那便是還沒什麼大礙,廉貞算是安下了半顆心,隻是:“那我三哥他們?還有爺爺,三叔三嬸,還有廉旖!他們又如何了?”

“他們……”碧袖紅著眼睛,期期艾艾地說出口,“聽說,劫法場的那些人原本是能救下國公爺的,可是國公爺卻不願意走,監斬官怕夜長夢多就,就當場將剩下的廉府家眷當場斬了。”說到後來,碧袖已經是泣不成聲。

扯著碧袖的力道鬆了鬆,廉貞失了力道似的癱坐下來,許久才道:“那樣也好,好歹,還活下來幾個,已經是不容易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碧袖抽泣兩聲安慰道:“小姐不要太難過,隻要小姐還活著,便還有機會為國公爺他們洗清罪名,將那些陷害國公府的人繩之以法!”

廉貞點點頭,蒼白的臉色卻是更沒了半分血色。

碧袖連忙回答她剛才問的那另外半個問題:“小姐,我們現在正在宮中。這裡是白露宮,三日前陛下將您帶回來,朝廷不少官員上疏說要將您一並處刑,卻被陛下按了下來,安置在這裡。”

廉貞點點頭,趙臨淵費儘心思將她帶回來,自然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地讓自己死了。

碧袖接著說:“陛下,每日都會抽時間來看您,您如果有什麼話,可以當麵問他。”

“每日都來?”

碧袖道:“正大光明地過來隻有一次,多數時候是從密道來。這偌大的白露宮,用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人,外麵還派了很多禁衛軍,小姐不必憂心安全。”

廉貞了然地點點頭,對碧袖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很多事情,她還需要慢慢理清。

碧袖小心翼翼道:“那,碧袖就在外麵候著,小姐有什麼需要就叫碧袖。”

廉貞點點頭。碧袖從衣櫃裡拿了一件鬥篷披在廉貞身上,免得她著涼,然後退了出去。

那兩支梅花被碧袖放在了靠近床頭的位置,一朵一朵杯口大的花朵開的很好,嫩黃芬芳。廉貞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用來難過,比起這件事,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那群劫法場的人必然不是敵人,首先便不可能是定王一派的人。如今趙臨淵已經即位,現下的光景卻仍是不明朗,看來趙臨淵的帝位還沒有坐穩。

廉貞已經三年沒有回過京城,很多人事變遷也不太清楚,但是這兩黨相爭的局麵應該還是沒有改過。

那麼,是趙臨淵自己派人去的?

廉貞搖了搖頭,若是趙臨淵可以救下廉家,當初便不可能將廉家推到這萬劫不複之地。

不會是他。

一個名字浮現在廉貞心頭,廉貞皺了皺眉,將這想法壓了下去,何必想這麼多,等到皇帝陛下來了,這些問題一問便知曉了。

傍晚時分,碧袖給廉貞準備了稀粥和一些小菜。

“太醫說,小姐太久不曾進食,不能吃太過油膩或是辛辣的東西,等過幾日奴婢再準備彆的,給您補身。”碧袖扶著廉貞在桌邊坐下。廉貞雖然四肢虛浮,卻不肯在床上就餐,畢竟她隻是傷在%e8%83%b8口,並不是缺胳膊斷了%e8%85%bf。碧袖沒有辦法,隻能由著她。

廉貞小口小口地喝粥,碧袖站在一邊隨侍,醒來的第一頓飯平白無奇的很。趙婉茗自小教導廉貞食不言寢不語,她也沒什麼多餘的話對碧袖說。

隻是等到她吃完了,碧袖指揮著其他的宮人們將剩下的東西搬出去時。廉貞捧著茶碗,隱約聽到這寢宮後邊傳來響聲。

這聲音雖小,卻也不是全然聽不見的,碧袖連忙催促著宮人將東西都搬出去。

待大門合上,碧袖對著後邊出來的人跪下行禮。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對碧袖揮了揮手。碧袖看了一眼端坐著一動不動的廉貞,退下了。

趙臨淵穿著一身明黃常服,在廉貞身邊坐下,他身後跟著的正是當初同廉貞比試過的侍衛總管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