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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人選,無疑是國舅攝政王夜非沉。自來女子及笄,都由其母為之,若無母%e4%ba%b2,便由祖母或是外祖母經手,若是都無,便隻能由父兄代勞。

而沐沁身邊隻有國舅這一個長輩,又是看著她長大的,故而女皇陛下便說由國舅大人來吧。

其實大家都知道,放眼望去,整個昭夏國,除了國舅大人,誰還有資格給女皇陛下綰發呢?

夜非沉今日穿了玄色刻絲闊袖錦袍,頭戴白玉冠,許是因為今兒是女皇陛下的大日子,平日裡身上的霸氣有所收斂,整個人都顯得柔和許多。

接過瓊琚手裡紅木托盤上的象牙梳,夜非沉為沐沁梳發,柔軟的青絲如絲緞順滑,他常常為她打理,如今做起來倒也得心應手。

夜非沉將沐沁鴉青色的發絲層層疊起,挽作飛仙髻,接過另一個宮女遞來的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插-進沐沁的發間固定住,又取來一雙赤金步搖對稱地彆進發髻,最後拿了赤金拔絲丹鳳明珠分心撥起她的額發,束在發髻底部,露出少女光潔的額頭。

沐沁的發髻高高,顯得玉頸白皙修長,耳垂上麵掛著的白玉嵌紅珊瑚耳墜更襯得肌膚如玉。

司禮高呼“禮成”,文武百官並命婦貴女跪在地上山呼萬歲,夜非沉看著麵前珠光寶氣雍容華貴的少女,%e8%83%b8中無限激蕩。

他一手帶大的小女娃已經長大,風華初綻也隻為他。

“萬歲”聲中,夜非沉眼中漾著柔情,用%e5%94%87語對沐沁說“嫁給我”。

曾經他便說過讓沐沁及笄以後便嫁給他,如今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又說了一遍,沐沁沒有羞澀地低下頭,而是眸光瑩亮,直視夜非沉的眼睛,無聲地說了句“好”。

雖然眾人皆在跪拜,可抬眼便能看到明堂之中對麵而立的男女,竟是一種奇異的般配之感,讓眾人心中不由一顫。

兩人對望這一幕落到不同人眼中,便是不一樣的心思。

沈流素自不必說,看著沐沁及笄,竟比自己那時還要激動。賀雲塘雖然心內苦澀,卻還是默默祝福著二人。

而沈汐若卻隻有深深的嫉妒,她恨自己沒有了娘%e4%ba%b2,隻能移居到江左將軍府,在那裡她雖然受寵,卻也是寄人籬下,恐怕及笄之禮連沈流素的都比不上,更遑論沐沁的。

她絲毫沒有不該和皇帝相比的自覺性,反而妒忌沐沁得夜非沉%e4%ba%b2手綰發,也妒忌她受萬人矚目。在她看來,隻有她沈汐若才是昭夏國最出色的女子,隻有她才配得上與攝政王比肩而立,沐沁這個草包什麼也不是。

她想起八月二十一那日芮瀲風%e4%ba%b2自來懷遠侯府交換庚帖,侯府留他用了午膳,之後爹爹與他聊天,便讓她與沈流素回避,老太太說讓她們姐妹也談談心,往後在一處的機會便不多了。

兩人走到蓮池旁,她本是想要裝作被沈流素推進水的,最後卻成了沈流素進水,這一幕還被芮瀲風看到。

沈汐若心中發狠,這沈流素憑什麼能有這麼好的命?還不是沐沁給她撐腰?芮瀲風娶她完全是看中了她的身份,想要憑著她贏得陛下的重視。若是沒有了沐沁該有多好呢?沈流素沒有了倚仗,芮瀲風會是她的裙下之臣,夜非沉也屬於她自己了。

這一次她不再心驚,孤注一擲總好過坐以待斃。

慕容昱的神經也被這一對看起來郎才女貌的璧人所刺激,隻覺得眼睛酸痛的厲害,心也像是被人生生撕裂開來。

他朝著何濂使個眼色,後者躬身說了幾句吉祥話,便切入了正題,“我東瀾國願以十座城池為聘,求十九殿下入贅得以女皇陛下後宮。”他手上捧著的正是裝有土地憑證的錦匣。

此語一出,滿堂嘩然。

眾人雖然都知曉質子有意於女皇陛下,卻不知東瀾國竟能為他做到如此地步!十座城池對於昭夏國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在東瀾這等小國之中,便是寸土寸金,如今人家將莫大的誠意現了出來,攝政王許是能夠同意了吧?

沐沁自己都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她從來都將慕容昱當做朋友,且先不說她與舅舅兩情相悅根本容不下第三個人,單單隻是想到讓她把朋友納入後宮就不禁一陣惡寒。

沐沁做不到,何況她已經有了舅舅在身邊。

她正想開口拒絕,便聽夜非沉寒聲道:“閣下將陛下當做什麼了?豈是幾座城池便能妥協的?”

眾人聞言便知,連十座城池都不換,國舅大人是鐵了心不準東瀾質子入贅後宮。

慕容昱站了出來,臉色因為被拒絕而微微泛白,他本想將想說的話一股腦倒出來,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一定要把握住;他想告訴沐沁他有多麼情根深種——可到最後,他看到沐沁的小臉兒上寫滿了他能看懂的堅毅,他卻退縮了。

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最終還是拒絕罷了,除了徒增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還剩下什麼?

父皇為了讓他如願,不顧母妃的反對,將他送來昭夏國做質子,又派了東瀾國最厲害的使臣前來,甚至為了他忍心割下十座城池。

他不能再讓父皇為他操心,這一次就讓他像一個有尊嚴的皇子,而不是一個卑微的質子。

眾人的目光都集聚到慕容昱的身上,隻見他翕了翕%e5%94%87,微一躬身,不卑不亢,“是臣逾矩了。”

這話說完,他覺得如釋重負,原來並不是那樣難以啟齒。

沐沁心中懸起的石頭也落了地,她還真不知道怎樣拒絕他的好意,也擔心在眾人麵前駁了他的麵子,如今見他主動開口,終於舒了口氣。

夜非沉卻幼稚得很,以勝利者的姿態看向慕容昱,嘴角一翹,語聲淡淡:“如此最好不過。”

眾人見此,心頭又都劃過一絲異樣,怎麼看著國舅大人對陛下的態度這麼讓人捉摸不透呢?

隻有沈汐若看看麵色無辜的沐沁,又看看雙拳緊握的慕容昱,最後一絲理智已然崩潰,心裡的算盤打得直響。

最後人們都散了,沈汐若攔住了慕容昱,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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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彌漫,新月如鉤。

已經%e8%84%b1去錦衣華服的女皇陛下靜靜地坐在梳妝鏡前由瓊琚為她卸去釵鈿,黑發披散,顯得乖巧可人。

沐沁看著鏡中的自己便開始發呆。

她不知道濰熙是何時開始喜歡她的,怎麼就會喜歡她呢?她也不想讓他傷心的,可她心裡已經有了舅舅,注定不能給他回應。

看樣子舅舅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不準她和濰熙接觸,還不準她養鸚鵡,會不會就是在吃味兒呢?

沐沁想到這個可能性,心裡禁不住的雀躍,櫻紅的菱%e5%94%87微微翹起,臉上笑意浮現。

“瓊琚,把朕的湯圓兒抱來,朕已經好久沒有看見它了。”沐沁此時才驚覺,已經冷落了小貓咪許久。

瓊琚提了柳條編織的籃子,雪白的湯圓兒露出圓溜溜的小腦袋,軟軟地“喵”了一聲。

小湯圓兒的聲音軟糯,聽著就讓人心疼,沐沁心裡的內疚更多了,連忙接過湯圓兒抱在%e8%85%bf上。

湯圓兒比之前大一些了,卻還是喜歡膩在沐沁的懷裡蹭來蹭去,惹得沐沁“咯咯”笑開。

夜非沉邁進內室的時候,便看到沐沁抱著湯圓兒在玩鬨,小貓兒伸出紅色的小%e8%88%8c頭%e8%88%94著沐沁的下巴,沐沁則是對它笑得開懷,而它的小爪子還按在沐沁的%e8%83%b8`前……

真是一隻色-貓!

夜非沉咳了一聲,沐沁抬起小臉笑意盈盈地看他,“舅舅,你快看湯圓兒可乖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夜非沉目光閃了閃,走近沐沁,伸手將她懷裡的貓抱走遞給瓊琚,在沐沁呆愣的表情中沉聲解釋,“都要就寢了,快去沐浴,不準玩貓了。”

沐沁嘟著嘴,雖然不滿,卻還是乖乖的“哦”了一聲,去了屏風後麵。

夜非沉讓人把貓帶回去,便坐在沐沁的梳妝鏡前,把玩著她妝奩裡的首飾,眸光漸漸柔和。

他的阿沁長大了,真好。

沐沁出來的時候,有些悶悶地撲進夜非沉的懷裡,“朕覺得舅舅不喜歡湯圓兒。”

夜非沉卻是大大方方地承認,“沒錯,我不喜歡。”

沐沁被噎了一下,問道:“那舅舅為何要送給朕?”

看她這個樣子,夜非沉不禁笑了出來,低沉的笑聲牽動著%e8%83%b8膛,“我當初送你貓是讓你看見它便想起我來,如今我就在你麵前,還理它做甚?莫非我連一隻貓都不如?”

說著,他的手便不老實起來,火熱的%e5%90%bb堵住了沐沁將要說出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阿沁:朕覺得舅舅越來越不正經了_(:3」∠)_

湯圓兒:喵喵喵喵喵喵喵喵(我覺

【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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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陛下的及笄大禮完美落幕,從國舅對慕容昱的態度來看,人們皆有意地避開談論癡情的東瀾質子,誰也不想去觸那個黴頭。

慕容昱雖然神色懨懨,整日待在府邸不出門,卻不曾像外人想的那樣頹廢。

東瀾使團還未離開,使臣何濂對慕容昱說老國君和貴妃娘娘都想他了,既然他不能入贅昭夏皇宮,希望他能回去東瀾。

慕容昱也想好了,背井離鄉了十載,如今還是重回故土的好,便準備和昭夏國的朋友道彆,卻被芮瀲風勸住了。

原因無他,芮瀲風和沈流素的婚禮就在一個月後,十月初五,他自然要給好友捧場,便推遲了回國的日期。

丞相與懷遠侯府的%e4%ba%b2事便是最近一陣人們議論最多的大事了,有人說以為丞相會娶品貌雙全風華無雙的沈家大姑娘,卻沒想到是二姑娘。

也有人說沈家大姑娘是國舅大人看上的,丞相自然不敢與他搶,隻好退而求其次。

各種各樣的傳言風靡大街小巷,芮瀲風聽到以後眉目冷凝,霎時寒氣逼人,又想起去沈府交換庚帖那日沈流素吃的苦,便求了陛下,將婚期提前,他想快點將她娶進門,好好疼著,不讓她再受委屈,也不讓她被人詬病。

凡是為了沈流素著想的事情在沐沁看來都是好的,自然準了,便又下了一道訂下婚期的聖旨,言明了丞相的深情,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