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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撞了她一下,眼前一陣深藍色光影閃過,是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柳仲。

蕭楊不知何時也跟了下來,他扶了扶落瑤,不悅地看了看那個冒失鬼,柳仲根本沒發覺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正踉踉蹌蹌分開人群往外跑。

蕭楊蹙了蹙眉,探手朝虛空一抓,柳仲硬是被生生倒退著返回,他頭也沒回反手就是一劈,被蕭楊輕鬆化解,柳仲憤怒地轉過頭,發現是蕭楊,眼底的怒氣消了一半,落瑤這才發現他眼裡全是擔驚受怕,幾乎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君上,我沒有求過你什麼,看在這幾日我儘職儘責照顧夫人的份上,放開我吧。”

蕭楊放開他,淡淡說道:“我是怕你出事。”

柳仲見他放手,心裡一鬆,道:“謝君上關心,她寧願自己出事,也不會讓我出事。”說完朝夏黎月離開的方向奔去。

茫然之色從落瑤臉上升起,這個夏黎月,應該是思蘅臨時的一個假身份,為何柳仲看到她就如此失態,難道柳仲果真和夏黎月認識嗎?既然認識,為何這幾年柳仲都沒有去找她呢?

“這個香包是誰的?”蕭楊撿起地上的一個香包。

落瑤心裡一跳,“呃,是我的,剛剛不小心掉的。”

蕭楊狐疑地看了看她,“以前怎麼沒見過。”

落瑤一把搶過,“我一直帶在身邊的,如果你喜歡,下次給你做一個。”

蕭楊聽了,笑道,“好。”

落瑤心裡鬆了口氣,好險。

蕭楊笑睨著落瑤:“你這幾日,瞞著我到底做了多少事?”

落瑤心裡一驚,又仔細琢磨了一遍蕭楊的話,依舊分不清他到底是指柳仲和夏黎月的事情,還是夏黎月就是思蘅的事?還未琢磨完,蕭楊已經牽起她的手,“走吧,不是不讓你做這些無用的香包,隻是怕你累罷了,你喜歡,就讓人多弄些香料來。”落瑤手裡揪著香包,心裡一陣說不清的感覺。

天上的雲兒像輕紗一般溫柔,一輪圓月當空,宛若落瑤手中的團扇。

這幾天,她尤其喜歡在晚上看星星,這裡的星星雖然沒有在銀河裡洗過,但是依舊很閃很亮。

這一看,就連看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果真如弗止所說,整個夜幕無星無月,無雲無風,弗止不愧是星相學的泰鬥,居然能把仙界的推演術運用到妖族,且推演得絲毫不差。

這一天,蕭楊早早地處理完公務,就著無雲無風的夜色,順著小路踱到沐晴院,他一眼看到院中的四周燈盞搖曳,一盞盞淡黃色的小燈掛在柵欄上,他心愛的沐兒正坐在院子裡煮茶。

她什麼時候有了這番興致?蕭楊乾脆不去驚動她,倚著柵欄欣賞。

隻見她拂袖提起茶壺,姿勢很標準,一看就是以前經常煮茶,把麵前的兩個杯子注滿,倒掉,再注滿,一套動作完成得行雲流水,隻是,她這麼嫻熟的動作,曾經是為誰而煮?一想到這,蕭楊就覺得心裡揪了一下,他深呼了一口氣,緩步走上前。

今晚雖然沒有月色,但是落瑤卻感覺到蕭楊心情似乎不錯,因為他的話特彆多。

“前幾日鬼君過來時帶來一些避鬼符,據說帶上它們,方圓十裡以內的魂魄都會繞道而走。”蕭楊在落瑤麵前坐下,隨後拿起一杯茶,緩緩喝了一口。

落瑤專注著手上的動作,順口接道:“那不錯,以後你可以隨身帶著,免得那些在蠻荒被你殺害的人回來找你。”

蕭楊:“我從不擔心這些,他們近了我身也奈何不了我,我給你留了幾枚。”

落瑤搖搖頭:“我不用,這裡都是你布的結界,沒人能進來。”

“萬事小心為上。對了,這幾日睡得還好嗎?”

落瑤:“你這幾天沒給我喝藥,腦子沒前幾日那麼混亂,睡覺也好多了。”睡得著是騙人的,在妖族,她沒有一晚睡得安穩過。

蕭楊一陣沉默,半晌道:“以後都不用喝藥了。”

落瑤抬頭:“為什麼?”

蕭楊的臉在一片熱氣騰騰的茶霧中看不清神色,“沒有為什麼,如果你自己不願想起以前,喝再多的藥也沒用。”

落瑤停了手上的動作,思考著,自己究竟願不願意想起?

蕭楊喝茶的動作也頓了一下,“這幾日我可能心急,一味希望你早點變回小金……對不起。”

落瑤有點奇怪他這麼驕傲的人會對自己道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楊自嘲地笑了笑,“外人看來我對你如何體貼如何寶貝著,隻有你我知道,你在這裡受儘了多少委屈。”

這麼一說,落瑤突然想起那一晚的事情,心裡一抖,手跟著一晃,滾燙的茶水灑了出來,燙得桌子也抖了抖。

蕭楊眼神動了動,道:“其實,如果你還在介意那晚的事情,你可以說出來,要打要罰,隨你怎麼樣……”

為什麼要哪壺不開提哪壺?落瑤尷尬地咳了一聲,低聲道:“你不用自責,我也沒損失什麼……你其實對我很好。”

蕭楊搖搖頭,動作越來越慢,“我這幾日才發現,即使你恢複了記憶又如何,終究做不回沐兒。”

落瑤停下手裡的動作,靜靜地看著他。

蕭楊很緩慢地把杯子送到嘴邊,又喝了一口,喃喃道:“即使你做回了沐兒,你的茶也沒有她煮的好喝……”

誰說妖皇一身血腥殺人如麻了?她認識的蕭楊,明明隻是個為情所困的癡情男兒。

落瑤隻覺得心裡有一陣酸酸麻麻的熱流趟過,她剛想說話,卻發現周圍的結界正在無聲地破裂,縫隙中,有一陣陣冰藍色的光芒隱約閃過。

落瑤對這再熟悉不過,這是破界陣,是神族的至高法術,這世上除了弗止和他一脈相承的師妹,也就是自己的娘%e4%ba%b2孟芙蓉,沒人會這個法術,此陣能破六界任何結界,這也是當時天族能戰勝其他各族的原因之一,因為有弗止在,寧仁在各界出入簡直如入無人之境,任何結界的破解都不成問題。

落瑤看著萎靡的蕭楊,終於忍不住了,一把奪去他手裡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急著說道,“為什麼,你明知道這茶有問題,為什麼還要喝?!”

蕭楊已經沒有力氣與她爭執,落瑤一個動作把他帶倒在地上,蕭楊的天人之顏在搖曳的燈盞下依舊讓人移不開眼睛,他這樣摔下去居然不顯一絲狼狽,反而有種任性的美。

蕭楊乾脆倚在桌%e8%85%bf邊,看了一眼快要撐不下去的結界,這裡的結界都是被他重新加固過,他此刻服了落瑤的藥,法術大減,結界也帶著薄弱了許多,都是他隻看了一眼就轉過頭,仿佛這些跟他都沒什麼關係,他溫柔地看著落瑤:“我也是這幾天才想明白,即便你找回了以前的記憶,那又怎樣?幾萬年過去了,你已經不是你,不是我心裡的那個人,如果不是我的強求,也許小金早就入了輪回,開始她的新生活。”

☆、第152章 寧可枝頭抱香死,豈可吹落北風中

雖然蕭楊是妖,但落瑤不忍心看到他這樣,儘量開解他:“不要這樣想,我知道一些你們以前的事情,也許她是願意你這樣做的,如果留她一人入輪回,再也遇不到你,對她而言,這也是……了無生趣的生活吧。”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蕭楊聽聞,眼神有一瞬間亮了亮。

落瑤跟他在一起,已經摸清楚他的習慣,他總是喜怒不形於色,臉上最生動的就是這雙眼睛,怒時,會微微眯起來,眼角會閃現一點點紅,高興時,卻反而是沒有表情的,會淡淡地看著你,他此時眼睛深處的神采,不是怒,不是高興,而是……無可奈何。

結界終於從外麵打開,弗止和梵穀帶著一身風塵衝到她麵前。

落瑤看到蕭楊眼裡的神采又暗淡了下去。

幾人像是說好的一樣,梵穀最先衝進來,馬上守在她麵前。

弗止在一邊暗自打量蕭楊的狀況。

隨後而來的程譽和思蘅客氣地跟落瑤行了個禮,身形一動,和弗止呈包圍之勢把蕭楊不動聲色地圍了起來。

隔著這麼多人,蕭楊依舊眉色淡淡地看著她,雖然他臉上看似風淡雲輕,但是落瑤依然感覺到,他的生命跡象在慢慢變弱。

落瑤這個法術上的半吊子都能看出來,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出來。

雖然蕭楊喝了被落瑤動過手腳的茶,但他畢竟是上古妖皇,幾萬年前寧仁都沒能把他殺死,他們更不敢掉以輕心。

蕭楊閉著眼睛,道:“你們來得比我預想的快了一點,神族的破界陣果然厲害。”頓了頓,睜開眼睛看向弗止,“此生還能嘗到你的鎖魂丸,也算不白活一回。”這個你自然指的是弗止。

落瑤這才明白,原來那個香包裡裝的是上古神丹,鎖魂丸。

弗止雖然與他是敵對立場,但是依然有那麼點英雄相惜的感覺,客氣道:“妖皇靈力太甚,為保我們天君安全,我不得已出此下策。”

蕭楊揮揮手,“是我想煉化他在先,你這麼做沒有違背你們那些所謂的正道,何況,如果不是我自願,你以為光憑一個女人,就能給我下藥?”

下藥……下藥……她可不止一次給他下過藥。

一句話像一個驚雷,打在落瑤心上,她覺得兩腳發軟有點站不穩,扶著椅子坐下,問道:“你是說,梵穀那次扮成池非雲過來,你也是故意喝了我的藥昏睡的嗎?”

蕭楊沒說話,隻是像先前那樣溫柔地笑看著她,“沐兒,隻要你給我倒的,彆說是昏睡了,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會喝。”他看著她的眼神太詭異,像是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

梵穀背上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他沉沉盯著蕭楊,暗自想,若蕭楊那次是在裝睡,那他當時用玄影術鑽入他體內時,他是完全可以把他封住的,他們之間的法術差了不隻一大截,蕭楊要煉化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落瑤未料到梵穀君此刻正在心裡大歎著劫後餘生,她輕聲對他道:“蕭楊,我此時倒真羨慕這個小金了……”

蕭楊笑:“你彆忘記祁遠還在我體內,他可以聽到你的聲音……”突然露出一個桀然的絕世笑容,“你後悔的話,不如跟了我吧,我不介意你……”話未說完,突然嘔了一大口血,落瑤大驚失色,下意識想過去,卻突然想到此刻自己的立場,艱難地頓住了腳步。

蕭楊嘴裡含著一口血,說話也模模糊糊,“看吧,有人吃醋了,急著要出來了。”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這幾天,我也想通了,沐兒已死,這世間也沒什麼可以讓我留戀的,你們放心,我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