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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也沒多問,隻當是程譽貼心,為他準備的寧神藥。

程譽一邊不動聲色地加派人手繼續追尋落瑤,一邊仔細觀察著祁遠的身體狀況。吩咐眾仙,不止是落瑤,連落瑤的家人,跟她走得近的人,尤其是那個印曦,都要密切注意。程譽心底裡亮堂得很,天君這個心病的根源就是落瑤公主,若是早一天尋到她,他的病就能早一天得到緩解。

這不,派下去的人終於有點消息,說是在凡間某處看到印曦出現,這是個很重要的線索,誰都知道印曦跟落瑤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這裡麵肯定有問題。程譽本想先去查看後再跟祁遠彙報,可是怕祁遠一個人胡思亂想,臨出門前又折了回來知會他一聲。

天色開始變暗,天界的黃昏是六界之中的盛景之一,而放眼整個天族,除了芙丘國之外,就屬耀清宮門口的蓮花池這裡賞景最佳,天君正一個人站在池邊。

很多人看到夕陽覺得就像美人遲暮,不管它曾釋放過多少光輝燦爛,終要獨自落寞隕落。可是程譽記得以前祁遠說過,夕陽的逝去並不是簡單的結束,它收起萬丈璀璨,卻是在養精蓄銳為了第二天早早地升起,程譽一直記得,祁遠說這些話的時候,麵朝著夕陽的餘暉,整個人都金燦燦的,他當時就在想,這就是他要跟隨一生的神,堅強樂觀、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如今,換做他來守衛他的主人,用他昔日教導他的一切,報答他。

程譽看著夕陽慢慢地落下,心裡卻像被注入一股靈力,突然覺得豪情萬丈,渾身都是勁,先前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他雖然沒有二郎神將那般強壯,也沒有太上老君那般睿智,但是他願意用自己的雙手幫助祁遠,用一雙肩膀挑起這個擔子,詮釋對祁遠的忠誠。

再看祁遠,隻見天君手裡拿著一塊布料,不知道站在那裡乾什麼。

程譽眯了眯眼睛,那是落瑤公主以前落在耀清宮的一方帕子,天君現在時刻離不得這帕子,上朝的時候拿著,吃飯的時候揣著,睡覺的時候方方正正地疊在枕邊。

上次梵穀神君無意在天君麵前說了一句“人都走了留著帕子有何用”,他本意是想勸祁遠想開點,誰料到祁遠馬上黑了臉,當場把他劈了出去。

他那樣的花花公子,一向把自己的形象放在第一位,被祁遠這麼毫不留情地劈到地上,他心裡惱火卻不敢發出火來,不知道在背後詛咒了祁遠多少遍。

所以,自從那次事情以後,梵穀君至今耿耿於懷,已經很久沒到耀清宮來串門了,連帶著清乾天上的八卦氛圍,都寡淡了許多,也是從那時開始,誰也不敢動這方帕子,誰也不敢再說這帕子的壞話。

祁遠疲憊的聲音打斷了程譽的思路:“找得如何了?”

程譽定了定神,回答道:“陛下,仙界一百零三座山都已找遍,沒有落瑤公主的下落。”程譽看到祁遠本來已經皺著的眉頭又擰在一起,忙說道,“已經跟妖鬼魔三族的王都打過招呼,讓他們也幫忙找找,但是臣沒有透露公主的姓名,隻說是仙族走失了一個郡主。”

祁遠默了默,道:“這三族雖然表麵上和氣,但心底裡的心思無可得知,你這樣交代他們,他們最多隻是敷衍了事。”祁遠雖然看似有點不正常,但涉及落瑤的事情還是條理清晰的,他繼續問道,“芙丘國那邊呢?”

“我一直派人暗中跟著葉桓跟葉軼風,似乎都沒什麼動靜,倒是北海國的印曦皇子,這段時間似乎去了一趟凡間。”

祁遠的手頓了頓,玉琢一樣的臉龐轉向程譽,偏頭看了看程譽,重複道:“凡間?”

程譽看著天君這樣的絕世容顏有點恍惚,這張臉雖然蒼白得毫無血色,嘴%e5%94%87還泛著青色,卻依舊俊美得讓人忘記呼吸。

程譽不敢繼續直視帝顏,忙低下頭,心裡念著,落瑤公主,我的姑奶奶,您可真狠心。能把我們天君折磨成這樣的,這上天入地古往今來,恐怕就您一個。

程譽回答道:“有人看到印曦曾帶著公主去了凡間的一處地方……”

“什麼地方?”

“似乎是……賭坊。”

“去那裡做什麼?”

“也沒做什麼,似乎就去賭了一夜。”

“落瑤也是?”

“……是,都是公主一個人在賭,印曦隻是在旁邊看著。”

祁遠一想起落瑤的這個竹馬,心裡一陣螞蟻般地噬咬,落瑤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怎麼從沒說過她喜歡賭呢?早知道如此,他應該在清乾天開幾個司賭宮。

可是眼下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祁遠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樣子,就坐不住了。他倏地站起身,看樣子,似乎是馬上準備去凡間%e4%ba%b2自查看。

程譽慌了,走上前道:“陛下,您先彆急,這些日子您已經四處奔走得夠多了,可能這次也是消息錯了,讓我先去探一探,摸一摸情況,到時候您再去也不遲。”

祁遠沒說話,大概是在考慮這話的可行性,可是忽然又低下頭去。

天君低頭,程譽不敢抬著頭,半晌,沒聽到動靜,偷偷抬眼瞧了瞧祁遠,隻見他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程譽走近他,輕聲問道:“陛下,若是尋什麼物什,交代下人去尋便是。”

祁遠低著頭蹙著眉,一邊尋東西一邊說:“帕子上的一顆珍珠掉了。”

程譽忙說道:“天君您彆著急,我去初一那兒看看有沒有相似的,若是沒有,還可以去芙丘國找一顆一模一樣的,芙丘國盛產寧洛珠和寧洛果,想必公主用的正是家鄉之物。”

不知道祁遠有沒有聽進去,依舊低著頭在找,程譽曉得他的執著,若是不尋到他想要的東西,怕是不會回去了,這麼大一塊地方,誰知道什麼時候掉的呢?萬一掉到水裡去了,那更是海底撈針。

正想到這兒,隻聽噗通一聲,剛剛還站在旁邊的祁遠已經不見了人影,隻剩下池水泛著一圈圈的漣漪。

程譽意識到是祁遠跳了下去,臉色發白地想著,這幾天天君沒好好休息,若是著了涼,少不了大病一場,正咬咬牙打算%e8%84%b1了外袍下去陪他一起找,水裡又嘩啦一聲,祁遠鑽出水麵來,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另一隻手用兩根手指捏著什麼東西,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找著了,居然被一條魚吞了。”

程譽愣了愣,隨後馬上反應過來,大約是天君用了顯影術,看到珠子在魚肚子裡,才會跳下去的吧,來不及想那麼多,程譽急著說道:“陛下,您快點上來吧,水裡太涼了。”

祁遠點點頭,遊到岸邊,順著台階走上岸,一頭墨發全貼在身上,身上全是水,順著他的腳步,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走到一半,突然頓住,又欲跳到湖裡,程譽連忙攔住他,“陛下,珍珠已經找到,您又是為何?”

祁遠一揮手拍開他,走到池邊,閉眼凝神了一會,似乎找到了方向,準備再跳下去。

程譽現在已經明白了,天君大概是剛剛在找珍珠的時候,把帕子給弄丟了……

怕他連著兩次下水身體吃不消,程譽邊%e8%84%b1外衣邊說道:“陛下,您不要下去,我去幫你尋……”

祁遠笑了一聲:“我剛才是一時著急才跳下去,你也忘了自己是個神仙了?”說完手輕輕一招,帕子從蓮花叢中飛出來,輕飄飄落到祁遠手裡。

程譽一向以辦事仔細周到著稱,此刻臉紅了又紅,看來最近他也累壞了,腦子已經不好使了,都忘記兩人都是神仙,根本不用下水遭這個罪啊。

程譽顫巍巍穿起%e8%84%b1了一半的衣服,然後走到祁遠麵前,用法術替他把頭發和衣服弄乾,聽得祁遠緩緩說道:“連這麼小的一顆珍珠都讓我找到了,是不是代表著落瑤也快回來了?”

這話程譽不敢貿然接,若是想說幾句好話討好祁遠也不是件難事,可是他跟隨祁遠這麼多年,曉得他不是儘喜歡聽好話的人,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陛下,您的東西是屬於您一個人的,不管天涯海角,程譽相信,最終都會回到您身邊。”

祁遠此刻的心情有點輕鬆,下了一趟水反而精神不錯:“這樣吧,你速速去趟凡間,去看看情況是否屬實,若是見到落瑤,先不要驚動她,立刻找人來告訴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天君終於決定不下凡了,程譽的心終於放回原位,抹了抹頭上的虛汗,回了個好。

“對了,你抓緊一些,我過幾天可能要去凡間曆個劫。”

程譽的心又竄到嗓子眼:“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嗎?要不我去跟司命仙官說說,看看能不能推遲一些時日,等公主回來再去……”

“不用,遲早要去的,不如早去早回。也許,會在那裡碰巧遇到落瑤呢。”

凡間豈止千千萬萬處,每一個朝代更替,每一個凡人得道飛升,所在的那一世,都會自然而然形成一處凡間,且每一處凡間的自然規律和日月交替的時間各不相同,也就是說,若是天上過去一天,有的凡間則已經過去一年,而有的凡間,有可能才剛剛過去一個月,甚至隻有兩天。

至於天君曆劫時到底會去哪一處凡間,會不會跟落瑤碰巧在一處,這一點,隻有司命君一個人知道,且為了不泄露天機,曆劫之人根本無從得知。

程譽見他主意已定,也就沒說什麼,退下去了。

祁遠在蓮池外,對著紅鯉低聲自語:“瑤瑤,老君的&lt種魚經&gt我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你如今還會想起曾經站在這裡的我們嗎?你是否也在凡間的某一處,與我一樣看著紅鯉戲蓮?”

清瘦的背影一直佇立在池畔良久,直到月色朦朧,同燦爛的銀河一起融到夜幕中。

☆、第49章 滾滾紅塵俊逸才,章 仇公子世無雙1

落瑤從段府回家的時候,林嬸的兒子林方遲正在和冬冬在下棋,冬冬看到落瑤回來時喊了一聲娘又轉過去下棋,落瑤嗯了一聲。

珍珠和林嬸在前屋裁布樣,紀大哥在院子劈著永遠也劈不完的柴,時不時地瞄一眼前屋,眼裡竟帶著點溫柔。落瑤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看到珍珠正在忙碌地走來走去,落瑤心裡恍然。

她走到紀大哥旁邊,看著他劈了幾根柴,突然問道:“珍珠知道嗎?”

紀大哥聽到珍珠的名字,手一抖,斧頭差點砍到手上,抬頭看到落瑤,結巴著說道:“陸,陸姑娘,你回來了。”

落瑤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看來是不知道。”

紀大哥的臉居然紅了起來,落瑤眼睛也不眨地看他。

紀大哥又看了眼那廂的珍珠,說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