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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少正在專心致誌地研究門上的雕花……

阿灼其實心裡在打鼓,平日裡送客都是叫車夫,除非一些十分重要的人物,才會讓他%e4%ba%b2自送,而且還從來沒有過用侯爺的馬車的,今天這是什麼情況?莫非是段詢暗示他,這個落瑤身份特殊,亦或是侯爺十分看重的人?想到自己剛剛攪黃了這兩人的第一次約會,阿灼背上冒了一身冷汗。

他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這件事本身非常神奇,誰都知道段侯爺這幾年身邊從來沒一個女人,沒想到不聲不響地領了個姑娘進門,阿灼心裡歎道,侯爺果真是閃電般的作風啊。

阿灼讓人備了車,%e4%ba%b2自當車夫送落瑤回去,門前的侍衛看到侯爺用自己的車送這個繡娘已經有點懵,接著又看到阿灼施施然地坐上馬車%e4%ba%b2自當車夫時,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阿灼一向眼高於頂,能讓他%e4%ba%b2自當車夫的,估計隻有裡麵那位了。

落瑤沒有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微妙,隻看到阿灼朝那些侍衛淡淡瞥了一眼,那些人就馬上低下了頭,好像沒看見他倆一樣,落瑤心裡嘀咕著,這段府太奇怪了,以後還是少來的好。

段詢的馬車同先前百合帶她坐的那輛一樣,是漂亮的水藍色,但無論做工還是材料,都更為考究些。落瑤在同樣的角落裡找到了意料之中的白蓮標記,這個侯爺到底是有多喜歡花啊,落瑤嘖了一聲。

這輛車顯然比早上的那頂轎子要大一些,裡麵還有一個小香幾,上麵居然還有一卷竹簡,落瑤翻了一下,是《上古考素》,上麵有不少朱筆描的筆記,可見讀得認真,原來他喜歡看這類書。

阿灼絲毫不知道車內的落瑤在研究他的主人,他坐在車門口,一條%e8%85%bf屈膝及%e8%83%b8,一條%e8%85%bf懸空擱在馬車外,隨著車的移動晃蕩著,一隻手拿著馬鞭,另一隻手牽著韁繩,嘴裡嚼著一片樹葉,看著漫不經心,馬車卻是駕馭得又快又平穩,沒多久就到了落瑤的住處。

落瑤還在研究那卷書,耳邊傳來一聲口哨,嚇得她差點把書摔出去,聽到阿灼說:“陸姑娘,到了。”聽上去心情似乎不錯。

車簾是半透明的藍紗,落瑤看到阿灼正側頭看向簾內。

雖然阿灼在外麵是看不到車內的,但他還是非常確定,裡麵的落瑤肯定對他翻了個白眼。

落瑤把書重新放好,下車的時候一不留神,差點和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相撞,幸虧阿灼手快地把她拉到一邊,落瑤見阿灼額頭的青筋跳了一跳,倏地站起來,想跑過去把那輛車截住,落瑤連忙扯著他的袖子拉住他,“你做什麼?”

阿灼吐掉嘴裡的樹葉,“這地盤上隻有小爺我撞人,哪來被人撞的理兒?”

落瑤頓時無語,這脾氣究竟是被誰慣出來的?

她自動忽略了他的話,看了看那輛遠去的馬車,道,“這車是誰家的?”

阿灼沒好氣地道:“這種顏色的車不都是章仇家的,剛剛那輛裡麵坐的應該就是那狐狸,章仇沫。”

落瑤聽林嬸提過這個章仇氏,家大業大,富可敵國,經商手法堪稱鬼才,此刻聽阿灼如此稱呼他,不免莞爾:“怪不得啊,這麼囂張。”

落瑤看著章仇氏的馬車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人群裡。

這馬車剛才走得太快,沒來得急看清,現在想起,居然對這章仇氏的車一點印象都沒,隻記得整輛車很低調,車夫半隱在車沿下看不清樣貌,整個車是讓人壓抑的黑色,看得出是上好的冰綢,隻有窗和簾子是深紅色,給人一股神秘的感覺。估計這樣的馬車在夜裡行走都不會有人發現,雖然速度快,但是落瑤還是捕捉到那輛車上刻著的徽記,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具體是在哪裡,她記不大清了。

阿灼的聲音懶懶地傳來:“再囂張還不是要看我們三爺的臉色。”

這句話沒有說錯,在其他地方,很多官商相互勾結,權錢交易,吃喝嫖賭,無一不精,流連飯桌酒局,對百姓則拖拉扯皮,辦事推諉,甚至與商人稱兄道弟以此牟利。而在傾玉城,段詢卻是個難得的清官,那些商人的把戲在他這裡根本行不通,該交稅的交稅,該整頓的整頓,因為從不用吃人家的拿人家的,也就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麵。

在段詢這裡,官才是真正的官。

所以在傾玉城,很多人愛極了段三爺,也有很多人恨極了段三爺。落瑤想起段詢的那次遇險,也許就是被一些人設計陷害的吧,能坐到他那個位置,估計也得罪了不少人。

阿灼和落瑤說了幾句就回去了,落瑤看著行色匆匆的阿灼,心裡感歎著,身為段詢身邊的人也不好過啊,手腳都不是自己的,隨時都要聽任差遣,不過,他們在失去這些的同時,也獲得了很多旁人得不到的東西,比如,地位和權勢。

彆看阿灼隻是段詢的一個貼身隨侍,有時候說的話和段詢的份量是一樣的,因為大多數人見段詢一麵相當難,隻能靠阿灼來傳達,至於安排在什麼時候見,在哪裡見,就要看這人在阿灼心裡的份量,有些人排了一個月才能見著段詢一麵,還是在段詢急著回府的時候,這個時候見人當然是沒什麼好心情的。

有時候在段詢的位置不方便說的話,也會由阿灼委婉傳達,所以在百姓眼裡,阿灼就象征著段詢,象征著段府。

所以坊間傳著一句話:隻有阿灼高興了,侯爺才會高興。

☆、第48章 流水落花了無痕,為伊消得人憔悴

清乾天,耀清宮外,一抹火紅的夕陽西斜,照亮了無邊的天涯,也灼燒著斷腸人的心。

祁遠站在宮外的蓮池邊,低頭望著水裡的鯉魚,邊拿著魚食喂它們。

仙官程譽俯首靜靜站在一旁,提著魚食袋,看著此時此景,心裡一陣唏噓。

記得天君選妃大賽前,落瑤公主也在這兒跟天君喂魚,彼時的天君意氣風發氣宇軒昂,公主娉婷玉立風華正好,兩人倚在欄杆邊談笑風生的樣子不知羨煞多少人,可如今……

自從公主消失,祁遠像是被抽走了陽光和空氣,全身都透著陰冷的涼意,讓人看著就透不過氣,整天魂不守舍,外人看不出什麼,可程譽知道他現在跟一具行屍走肉沒什麼兩樣。

其實白天的時候天君是很正常的,程譽偷偷看過祁遠批的折子,條理清晰無懈可擊,可是每到晚上沒人的時候,程譽就會聽到他開始神神叨叨,剛開始以為他在和什麼人說話,他按捺不住好奇,借著端茶的空隙偷偷進去看,這才發現祁遠是對著鏡子在說,依稀聽到幾個“瑤瑤”、“你在哪”、“我後悔了”之類的此語,而且一說就是到天亮。

天君不睡,他也不敢睡,巴巴地守著他,可是第二天程譽已經困得眼皮都睜不開,祁遠倒是精神奕奕,嘴裡不住地催著他:“快點,趕緊上朝,說不準今天有落瑤的消息。”

直到這一時刻,程譽才發現其實祁遠已經有點思維混亂,朝會上議的都是國事族事,找落瑤公主的事情哪是能放到台麵上講的,落瑤的行蹤一向都是有專人直接來彙報的,從來不通過早朝。甚至有一次朝會開了一半,祁遠突然對著一位仙官說道:“叫你辦的事情如何了?”

那被點名的倒黴的仙官當場懵了,半晌也想不起何時被天君委以重任,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肯定自己遺忘了,%e8%85%bf肚子直發抖,跪下來請祁遠責罰,祁遠則不耐煩地看著他。

程譽隻好站出來圓場,說了個不痛不癢的小事才蒙混過關,底下的人倒是沒有起疑,連那仙官本人都自始至終以為是自己記性不好,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程譽發現祁遠不對勁的時候很著急,這事情沒處找人商量,又不敢貿貿然請醫官,要知道天君抱恙的消息若是被人謠傳,整個天族估計都要動上一動,再往深處想,一直對天族虎視眈眈的妖魔恐怕也要蠢蠢欲動一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程譽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去找跟他關係比較好的小魚醫官,他打著給嫡係表兄問問症狀的旗號去討教,沒想到小魚醫官聞後臉色巨變。

小魚醫官是南海裡的海魚精修煉成仙,說起話來帶著魚蚌類特有的口音,平%e8%88%8c卷%e8%88%8c不分,聲調不分,他順了順胡須,跟程譽說道:“情況不太喵啊,你表兄怕死有心病,聽泥說的症狀,約莫剛進入猝死的癲瘋,偶先開個房壓一壓。”

“猝死?”程譽臉色煞白地輕呼了一句。

怎會猝死?這麼嚴重?

程譽雲裡霧裡地瞪著小魚醫官說不出話,還有他說的開個房,到底是什麼意思?

程譽心裡正恍惚地猜測時,小魚醫官唰唰唰幾下已經開好方子,遞給他道:“照這個房子按時服藥,儘量控製在猝死階段,不要加劇病情的花展。”

程譽皺著眉把他的話推敲了一遍,恍然,原來這個“猝死”,其實是“初始”的意思……

那麼他剛才的那段話,若去除那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口音,應該是:“情況不太妙啊,你表兄怕是有心病,聽你說的症狀,約莫剛進入初始的癲瘋,我先開個方壓一壓。”

雖然不是“猝死”,但是“癲瘋”二字,依然在程譽的心上,狠狠地敲了幾下。

小魚醫官沒有料到他幾句話就把程譽嚇得毛骨悚然,連帶著天君的生死也跟著他的話一波三折了一回,正要再開口,程譽攔著他作了個阻止的手勢。

程譽抹了把冷汗,戰戰兢兢扶著桌子坐下來,他依然感覺到雙腳疲軟無力,啞著嗓子道:“我先喝口水壓壓驚,你也潤一潤喉。”說完也給他倒了一杯。

程譽在清亁天隻侍候天君一個人,小魚醫官享受了一次天君的待遇,心情似乎好了很多,連帶著說話也捋順了%e8%88%8c頭,他好心地對程譽道:“最好馬上帶你表兄過來,病情一耽誤,可能會精神嚴重錯亂,到時候彆說是我,恐怕連清亁天第一聖手弗止神君,也一籌莫展了。”

弗止的醫術在清亁天簡直就是佛陀一樣的存在,是任何一個學醫的神仙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上古傳說。小魚醫官能把他搬出來,自然不是開玩笑。

程譽的心情有點沉重,不知道後來是怎麼回的耀清宮,短短幾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偏偏祁遠還置身度外地問他:“最近事情很多嗎?要不要給你再添幾個人?”

程譽心裡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彎腰誠懇說道:“能為陛下分憂是臣幾輩子積下來的福德,有些事情,卑職還是願意%e4%ba%b2力%e4%ba%b2為。”這句話是他的真心話,也是大實話,現在的情況確實容不得第二個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至於以後每天飯桌上多出來的一碗藥湯,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