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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瑤覺得怎麼說怡雪跟自己也算是住一個院子的院友,她無動於衷地在一旁乾坐著似乎太世態炎涼了些,於是她微微朝怡雪探出身,對怡雪做了個握拳鼓勵的動作。

豈料,這一個動作落到怡雪眼中卻誤會成了幸災樂禍,想起那天落瑤輕飄飄地說出那句“公主口中的落瑤便是我”,怡雪更覺得這是在*%e8%a3%b8地炫耀,當下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瞪了落瑤一眼,哭喪著臉掩麵而去。

落瑤心歎,這姑娘的舞確實跳得不錯,就是臉皮太薄了點。

落瑤下意識去看祁遠是什麼反應,沒想到祁遠正一臉好笑地看著她,仿佛這些都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他隻當在看戲。

接下來的公主們也遇到的類似的禮遇,有的吹笛時突然高了八個調,有的唱歌時突然變成了男兒聲,平日裡嬌生慣養的公主們哪接受得了在大庭廣眾如此難堪,懵了半響都表演不下去,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地站在大殿上,還有的直接掩麵回去了。

負責製作狀況的仙官程譽,卻依舊端著一張清亁天最板正的臉,一副事不關己秉公處理的模樣。

接著上台的是蔓蝶。

南宮蔓蝶從小就在天宮長大,仗著老天君老天後的寵溺,養成了一幅目中無人驕橫跋扈的性子,凡事隻要稍有不合她意,不鬨到%e9%b8%a1飛狗跳是決不罷休的。

她和祁遠一起長大,不隻是她,連周圍的人都認為,她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是將來的天後娘娘。蔓蝶越發得意,行事乖張,甚至連她身邊的丫鬟都沾染了仗勢欺人的脾性。雖然她搞不懂每次祁遠見著她為什麼總是不冷不熱的,但是又一想,祁遠幾千年來不變的表情何曾對人笑過?也就釋然。

誰知,自從她聽說祁遠和那個什麼芙丘國的公主一起演奏了以後,心裡就總是哽了塊什麼東西,不上不下的,很不痛快。

今日一看,那芙丘國的公主也沒什麼特彆,還邊吃核桃邊看表演,一點不顧形象,簡直把這裡當戲院,就是這樣的人,也配跟祁遠一起演奏?

蔓蝶心生厭惡,更加不痛快起來。

蔓蝶選的也是一曲舞蹈,她自小得宮廷樂師指導,受的是最正統的訓練,基本功自然是非常紮實的。

程譽礙著老天君寧仁的顏麵,沒怎麼為難她,就幻化了一個釘子輕輕勾住了她的委地長裙,可是落瑤發現,蔓蝶似乎早有準備,以為她看見她轉身時偷偷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隨後又怕被人發現了什麼,收了笑容,%e8%83%b8有成竹地把裙擺撕了去,留下被勾住的裙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這個笑容沒有瞞住祁遠的眼睛,他半倚著,似漫不經心地瞥了程譽一眼。

程譽心裡暗暗道苦,他覺得這份差事委實不容易,回想起昨晚老天君特地把他召到他的昆須殿,吩咐程譽不要為難蔓蝶,他自是知道老天君與南宮氏的淵源,不好當場駁了老天君的麵子讓自己主子難堪,可他要照顧到祁遠一向剛正無私的形象,他自己的名譽事小,天君的名譽事大,萬不可讓人以為是寧仁或者祁遠私下授意他放水。

思來想去隻好跑去求教梵穀,梵穀君此人有一個特點,就是說話廢話連篇永遠沒有重點,更嚴重的時候,說到最後他已經忘記要表達什麼意思。

但程譽發現這一次,梵穀神君居然一句廢話也沒有說,條理頗清晰地指點他。

據梵穀說,他曾在凡間看過舞娘跳過一種舞,越跳衣服越少,雖然選妃這麼嚴肅的場合不適合跳這種舞,但也可以加以借鑒,讓蔓蝶在長裙中間加了圈可%e8%84%b1卸的縫,被鉤子勾住後輕輕一撕,去掉裙擺就變成一條短裙,恰好露出纖纖玉足,不失體麵,進退得宜。

程譽感歎,這真是一條妙得不能再妙的計策。

正要走,梵穀君又細細叮囑他,這個狀況要做得好關鍵是在蔓蝶,要在被釘子勾住的時候先做幾個撕裙子的動作,若是動作過於利索,會引起祁遠的懷疑,若是動作拖泥帶水,便影響了舞蹈的美觀,關鍵就是要把握這個度。

程譽把話傳給蔓蝶的時候,蔓蝶顯然沒有理解這個度的意思,她認為既然要撕裙子,那就要撕得漂亮,撕得瀟灑,撕得有氣度。

華宵殿上,蔓蝶一邊心不在焉地跳舞,一邊等著程譽施法,按她的性子,此刻已經等得有點焦躁難耐。

於是,在鉤子勾住裙擺的時候,蔓蝶捏著裙擺瀟灑地一揮,刺啦一聲,長裙瞬間變為及膝的短裙。這一套動作做得非常利索,不帶半分猶豫。原本的緩歌慢步頓時轉變成熱情奔放的輕快舞風。這個小意外仿佛成了兩種風格的轉折點,不僅沒有出醜,反而錦上添花。

蔓蝶抽空瞄了祁遠一眼,暗自對自己今天的表現打了個滿分。

無疑,蔓蝶算是第一個且唯一一個成功完成了表演,得意地看了一眼落瑤,儀態萬千地走了。

落瑤看看趾高氣揚的南宮蔓蝶,看看滿頭是汗的程譽,又看看麵無表情的祁遠,輕輕笑了笑,這個祁遠和蔓蝶,似乎沒有傳說中那麼情誼深厚啊。

落瑤之所以這麼判斷,是因為她雖然沒見過多少兒女間的情態,但是她知道一對正常的眷侶之間是什麼樣子的,比如她爹爹和娘%e4%ba%b2,比如她姐姐和姐姐夫,他們之間總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愫在裡頭,有時候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笑容,都能讓旁人覺得他們心意相通,這種是一種說不出來又一看就能知道的感覺。

但是此刻,她看得分明,這個蔓蝶嘴上總說著是祁遠的未婚妻,可是看祁遠的樣子,這兩人簡直連朋友都談不上,落瑤甚至覺得,她自己跟祁遠的關係,似乎都要比蔓蝶近一些。

不過這些,都隻是她隨便想想罷了。

台上的一幕幕驚心動魄讓台下候著準備上場的公主心有餘悸。

聽到報幕的仙使喊自己的名字,落瑤稍整衣服上場了,跟周圍略一點頭,隨後麵容沉靜地抱起帶來的古琴緩步上台。

台中央有一方古色古香的雕花桌椅,是專為古琴、古箏、揚琴等表演者而設,位置的角度剛好可以讓上座的祁遠看得一清二楚。落瑤來之前還有些忐忑自己沒有和其他公主一樣為了巴結程譽獻點奇珍,但根據剛才的表現來看,似乎程譽並沒有因為這而對她們另眼看待。

先前二哥送自己來時,也跟她商量著要不要去獻寶貝,她也考慮過,但想到這樣的作為似乎有違芙丘國文明之邦的國風,而且夫子和爹爹都經常教育自己,要做成功一件事情必然要下苦功夫,而不是想著去走捷徑。

落瑤慶幸自己沒有走捷徑,否則既抹黑了芙丘國的國風,又落得自己不正之名,當下對程譽板正不阿的作風又添了一份佩服。

落瑤並沒有多想自己會遭遇什麼樣的狀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初聽聞這個比賽規則後,她當即決定放棄最擅長的舞蹈轉而選擇琴藝,因為跳舞畢竟動作太大,若是碰上個狼狽的場麵,那必定要在祁遠心裡大打折扣,既然這樣,倒不如留個美好的回憶也好。

☆、第20章 一朝選在君王側,儀態萬方畫不得

落瑤輕輕向祁遠欠了欠身,優雅大方地坐在琴前。

她選的是七弦琴,與太子上次彈的五弦琴不同,七弦的音色比五弦齊全,難度相對要容易一些,縱然落瑤對自己的琴技非常自信,五弦琴她彈得更好,但是今日是比賽,保險起見,還是選了七弦琴。

一陣輕靈清越的音符響起,四下頓然寂靜下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首曲子雖然在原曲上稍加了改動,但在場的各位都是精於音律的姣姣者,剛聽了幾個音,便聽出來了,是那天宴會上祁遠彈過的《霜落》。

這首曲子在那天就一夜成名了,但從未有人敢公開彈奏,更不用說是私自篡改祁遠的原作。

因為他先前彈的是五弦,既然落瑤用的是七弦,適當加了點改動。

琴前的女子微低著頭,半眯著鳳目,玉指輕拂,四周仿若瑅香花開,蜂蝶飛舞,高山綠水,百鳥朝鳳,眾仙的心仿佛與這縷空靈的聲音合為一體,時而溫婉舒緩,時而風雷陣陣,時而輕細如虹,時而磅礴如雨,雙手蝴蝶般翩然飛舞,不同的指法不動聲色地控製著疾緩。

祁遠在看到變幻莫測的一套套指法時,略微有點失神,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變幻出這麼多指法已是極致,旁人可能隻懂得聽音律,但是卻不曉得用這不同的指法彈出如此流暢的音律而沒有一絲瑕疵,那才是真正的高手,連他自己都已經很少用這麼花哨的指法彈琴了。

落瑤是否不知道,在比賽場合用這種彈法其實是吃力不討好,而落瑤卻一點沒有壓力,反而一副信手拈來的模樣,輕鬆至極。

曲子裡加了幾段承接音,使原本有些乾硬晦澀的地方更圓潤飽滿,祁遠從不知道這首曲子可以彈得這麼完美,一時也聽得神思恍惚。

他猛地看向落瑤,這個姑娘,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祁遠極力壓抑住心裡的波動,垂首喝了口茶,再抬眸時已恢複先前的冷靜。聽也聽夠,看也看夠,他淡淡地看了程譽一眼。

自聽出是《霜落》之後,程譽也有些失神,這曲子是祁遠%e4%ba%b2自譜曲,一般沒人敢當著祁遠的麵輕易彈起,程譽留意看著祁遠的反應,發現他的主子似乎一直陶醉在這天外之音當中,程譽遲遲不敢施訣。

其他人倒是罷了,若是冒冒然打斷了落瑤公主的表演,勢必會讓祁遠非常不滿,可是若不製造點狀況,就有失公平,況且最近一直有關於落瑤和祁遠的謠言,萬一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傳了出去,到時候如何堵住悠悠眾人之口,又是一個智慧難題。

而且,該在什麼時候施訣,這又是一門學問。程譽心裡輕歎了口氣,凡事遇上了這個落瑤公主,就不大好按常理出牌,可憐的程譽看看落瑤,又看看祁遠,緊張地等著合適的機會。

功夫不負有心人,程譽終於等來了機會。這主仆二人畢竟幾萬年的相處,已經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隻要祁遠稍稍一個暗示,程譽便能即刻領會。收到祁遠不緊不慢的眼神,他來不及鬆口氣,立刻抓緊時機捏了個小訣,“噗”一聲,果不其然,一根弦應聲而斷。

落瑤微微愣了愣,一手輕輕撫過斷弦,一手繼續用六根弦行雲流水地變化指法,由始至終看也沒看程譽一眼,指下的音色依舊流暢完美,如飛珠濺玉,輕落銀盤,聽不出與剛才有何不同。

突然“噗”的一聲,落瑤驚訝地發現又有一根弦斷了,也就是從七弦琴直接變成了五弦。

眾人同時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