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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270 字 2個月前

,我被迫出洋留學,卻在海上遇到風暴,沉船喪命。他死在水中,我也死在水中,總算是同命共運,死得其所。”

香賢在修仙大陸度過兩千年歲月,如今憶起往事,便如浮光掠影,言語間輕描淡寫,不帶半點起伏。轉過身去時,卻見展長生眼圈泛紅,仿佛泫然欲泣,不覺失笑道:“你那相好尚且抓在手中,哭甚麼?”

展長生微覺赧然,隻得輕咳一聲,將那點酸澀淚意迫回眼中,追問道:“莫非待你醒轉,就來了此地?”

香賢卻突然閉目,長歎一聲。

他在漆黑浪濤中隻覺四肢僵硬,漸漸下沉,眼看命不久矣時,遇到了一個須發皆白、道骨仙風的老者。

那老者自稱青元上仙,柔聲問他:“你要生要死?”

香賢彼時萬念俱灰,隻想一死了之,那老頭卻又拿孟秦誘他:“你那小情人魂魄在奈何橋上徘徊不去,不肯投胎。你若隨我修行,他日自可修成上天庭、下幽冥的神通,十方三界,任你來去;天龍鬼神,由你驅馳。區區一個魂魄,何愁不手到擒來?”

香賢一時心神激蕩,便拜了青元為師,而後兩千年歲月匆匆而逝,他以凡人之軀,修成天魔之體,手段通天,成就一方霸主後,方才參悟了一個道理。

唐國與修仙大陸互不相通,唐國人魂魄,入的是唐國冥府,與這修仙界並無半點瓜葛。

香賢殫精竭慮,卻仍修不出如青元上仙那般穿梭兩界,更將魂魄帶入修仙大陸的傳奇法術。他曾幾度絕望,幾度頹喪,直至聽聞斬龍槍傳言,神槍能破碎虛空,穿梭異界,自然能引他返回唐國,尋回戀人魂魄。

香賢言罷,目光灼灼緊盯展長生,“長生,我必將竭儘全力助你修複斬龍槍,隻待他日槍成,你需助我回歸唐國。”

展長生先是一愕,繼而怒道:“早些同我分說清楚,又何必生出這許多事端?”

香賢隻抬手輕撫鼻尖,苦笑道:“見你之前,並不知曉你自唐國來,先前也不過姑且一試,不想竟歪打正著。”

展長生亦是喟歎,這十洲三國百億人口,浩瀚如海,他二人竟能遇見,也果真是緣分。如此一想,瞧見香賢眉目時,便愈發覺得歡喜。

二人正交談時,結界外一陣震動,展長生忙撤去結界,便見到漫天靈力氣流亂旋,廝殺震耳,瓊英軍同斬龍門諸人正戰作一團。

展長生喝道:“停手!”

香賢亦是六翼招展,往半空中一扇,下令道:“住手。”

二人嗓音如晴天霹靂震響,雙方頓時偃旗息鼓,各自撤離半裡,胡岩風麵無血色,卻仍是整肅盔甲,朝香賢遙遙一拜,沉聲道:“弟子救駕來遲,請師尊恕罪。”

香賢道:“既無危機,何需救駕。岩風,此間事了,你回聖宮罷。”

胡岩風見香賢同展長生並肩而立,二人俱是一派安閒,他略略遲疑,隻得一咬牙,硬著頭皮追問道:“師尊,這斬龍門……”

展長生冷笑道:“足下何方神聖,也敢對我斬龍門置喙。”

香賢亦是道:“為師行止,何時要同你報備?還不退下。”

胡岩風不曾料到這二人短短時間內,竟達成了同盟,本就慘白的臉色泛起鐵青,卻隻得強壓創痛,垂首啞聲應道:“謹遵……師命。”

待瓊英眾人撤離,楊章同許文禮等人方才降下飛劍,紛紛落在唐家堡正殿之外。許文禮尚且意猶未儘,手持靈劍,眼神時時落在香賢麵上,連連問道:“怎就不打了?小爺我參悟劍道、半步金丹,隻差這臨門一腳。”

展長生尚未開口,伏麒卻在許文禮身後插口道:“若有欠缺,不如找我奉陪。”

許文禮卻惡狠狠朝他一瞪,怒道:“少插嘴!”

伏麒便恭眉順目,果然半聲也不吭。

展長生便笑道:“自己人,不打了。”

許文禮隻意味深長掃一眼展長生手中長||槍,又掃一眼香賢,低聲道:“展長生,你自求多福。”

展長生低歎,明知他誤會,卻也百口莫辯,索性移師至唐家堡議事堂中,同眾位長老商議對策。

香賢亦自然而然,跟隨在展長生身旁,在眾人側目下,施施然行至議事堂東麵牆下,指尖靈光閃爍,那青磚牆麵仿佛呼應一般,亮起成圈的漣漪。

光芒褪儘時,原本空無一物的牆壁便化出成排凹陷格子,每一格中各放了數枚白玉符,個個光芒吞吐,靈光刺目。

香賢道:“東極洲中各處堪輿圖、開門鑰匙,儘在此處,長生,全交給你了。”

眾人大驚失色,堂中嘩然聲塵囂日上,一時是許文禮道:“長生,這魔族如何肯降伏,小心有詐!”一時是張易道:“掌門,你才行了結緣大典,誓約猶存,切切不可再另投他人懷抱!”一時又是風瑤笑道:“香賢宮主如此大手筆,足見其誠意,掌門若是推辭,未免不近人情,不如一道收了……”

就連伏麒也忍不住低聲勸道:“掌門,恩公他待你不薄……”

展長生啼笑皆非,卻委實不敢放出展龍,隻得提起槍身,重重朝地上一頓,喝道:“噤聲!”

議事堂中頓時鴉雀無聲,靜得乾脆利落。展長生沉下臉道:“香賢宮主與我結盟,出自一片誠意,切不可妄論是非。”

他見以張易為首,眾人神色間疑慮揮之不去,不禁又一聲低歎,暗道:“師兄,有勞你。”

斬龍槍終究已同他結下命誓,此刻隨他心念一動,一柄副刃陡然散發銀光,映照得滿室內如水銀瀉地,月輝皎潔。

那銀芒落在香賢身上,點點閃爍,澄澈無比,不見半點瑕疵。更襯得此人猶如月神降臨,於暗黑中透出些許聖潔之感來。

展長生道:“來世之刃能知因果論斷,可測人心真偽,若有欺瞞,必遭銀芒吞噬。”

此言一出,非但斬龍門人心頭一寒,香賢亦是麵色劇震,苦笑道:“幸虧我有先見之明,同你據實以告。”

展長生收了副刃,含笑道:“我自是信你的。”

香賢隻得僵笑,卻隻覺後背冷汗涔涔而下。那銀芒森寒刺骨,又來得毫無預兆,縱然他天魔之體也難抵擋。不覺暗道僥幸,更將先前幾分輕視儘數摒棄。

展長生說服眾人後,便下了指令,命張易、楊章等人接管東極洲,風瑤率人返回修業穀,在兩地設立傳送法陣,往後互為倚仗、互通有無。

從今而後,世間隻有斬龍門,卻再無五族盟。

許文禮在沉睡的修士中搜尋一圈,卻未曾見到長春派門人,想必是撤離得早,未曾受到打擊。他一時悵悵,也不知是喜是憂,怔愣了許久,方才遊魂一般回了唐家堡,去尋展長生。

展長生不曾尋到,卻隻見堡壘下平坦校場當中,有一名雪發銀甲的武士手持長劍,正自候著他。

那武士眉目如刀削,並無半點動搖,隻提劍道:“掌門閉關,伏麒不才,願陪閣下試劍。”

許文禮怒極反笑,兩指掐了劍訣,召出靈劍朝伏麒筆直衝去,劍風呼嘯,鋒銳難當,那青年喝道:“你這塊木頭,小爺三招之內就將你砍成燒柴,看劍!”

那二人便在場中廝殺起來。

夏桐生卻百無聊賴,趴在團團背後,一人二熊在校場邊的柳樹下乘涼。他懶洋洋觀望二人搏鬥,胡不歸走了,爹爹不在,這少年意興闌珊,低聲道:“也不知這次爹爹要閉關多少時候。”

布法大仙愜意躺在一旁搖椅中,袒%e8%83%b8露%e4%b9%b3,品著一壺美酒,聞言笑道:“隻怕難以善了。”言語間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滋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展長生果然難以善了,他早有預料,故而徑直攜了斬龍槍重回金塔異界。甫一放手,斬龍槍頓時失了蹤影,轟然巨響中,紅樓頓時塌掉一角。

展龍重又現身,周身氣息暴烈,一雙眼黑如深夜。

展長生忙道:“師兄,息怒……”

展龍扣住他手腕,隻揚手一甩,展長生頓時不由自主,被拋得身軀如流星一般,將二樓欄杆牆壁接連撞開大洞後,頹然跌落在床榻中。

那床榻正是往昔留在石屋內的千年寒鐵床,堅固無比,生生扛住了展長生衝勢。

好在他金丹之軀,千錘百煉,並不曾受到半點傷,唯獨被拋得暈頭轉向,才支起上身時,隻覺一道陰影當頭罩下,肩頭一沉,便再度跌回榻中。

展長生又道:“師兄,容我解釋……”

展龍手指卻已勾住他交領衣襟,裂帛聲起,護身靈壁應聲而碎,露出了精壯修長的身軀來,展龍摩挲這細滑清涼肌膚,低聲道:“我正候著,師弟,用你上下兩張口,好生同我解釋。”

展長生聽他說得猥褻,不禁麵頰紅如火燒,心虛便化成了惱羞成怒,“展龍!唔……”

展龍言出必行,果真迫得展長生上下兩張口,奮不顧身同他細細解釋了許多次。

第一百章 冷暖自知

胡不歸自青鵬背後一躍而下,昭王府侍衛、仆從齊湧而上,齊聲道:“恭迎世子回府。”

那少年約莫十*歲模樣,生得氣宇軒昂,頭戴白玉冠,身著銀白華服,外披銀雪錦緞的披風,更襯出幾分蘭芝玉樹的氣象。他任由侍從將青鵬牽走,袍擺輕揚時,旋身離了靈獸園,大步朝後花園行去,一麵朗聲問道:“父王身體如何?”

兩名貼身侍從亦步亦趨緊隨其後,恭聲回道:“稟世子,王爺……不曾好轉。”

胡不歸的眉目便略沉了沉,足下卻不停頓,穿林蔭,過廊橋,風塵仆仆,難掩急躁。

一名侍從又低聲道:“世子,香賢聖宮來人了。”

胡不歸冷笑道:“來便來了,無非是訓誡催促,還要小爺去迎接不成?”

那侍從便不敢再作聲,隻低眉斂目,追隨胡不歸停在書房前。

胡岩風寢殿門外,侍衛林立,見胡不歸現身,個個躬身行禮,迎接世子。

胡不歸一眼掃過,便有侍從知機上前道:“世子,王爺正候著您哪。”

胡不歸仍是略一頷首,邁入殿中,穿過前堂,進入臥房之內。

正是初春時節,瓊英春寒料峭,房內堆砌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