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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331 字 2個月前

,割裂捆縛許文禮的綾羅綢帶,許文禮立時撲上前,抓住展長生手臂,淒聲哭道:“長生……師父、師父他……長生你怎會這般冷?你怎會……這般熱?”

許文禮手指甫一觸到展長生手臂,頓時避開,隻覺指尖一陣似極熱又似極寒的觸?感傳來,令他難受至極。不等展長生開口,許文禮又瞧見他兩手鮮血淋漓,挪移之時,在槍身留下濡濕血痕,那鮮血卻半點不曾揮灑滴落,猶如甘霖滲入旱裂田地一般,儘被斬龍槍吸納。

許文禮唬得險些將被師父殺害的悲憤也拋諸腦後,收了淚意,瞪大一雙濕漉漉黑眸,啞聲道:“長生,斬龍槍……為何在吞……”

展長生催動金丹,卻是配合斬龍槍吞噬,將全身鮮血貫注雙手,再朝槍身中渡去,神泉湧動,將槍中烈火點滴壓製,幾次催動後,那青年麵色便隱隱泛出了一抹死灰。

他卻隻道:“不妨事,阿禮,為我去尋桐生。”

許文禮不退反進,又不顧那冰寒灼熱交相逼迫,一把牢牢抓住展長生,怒道:“胡鬨,你難得結丹,就要自損修為,一杆破槍何至於令你犧牲至此,非要以身飼虎不可!?”

展長生推開許文禮,反手一槍,將身後偷襲的修士刺個對穿,那修士掛在槍頭上,轉眼化作枯骨,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下。許文禮看得又驚又懼,展長生卻哪裡有心思同他羅嗦這許多,突然提高嗓音,隻喝道:“快去尋桐生!”

許文禮暗暗咬牙,卻不敢再糾纏,匆匆擦了滿臉眼淚,足下飛劍頓時光芒暴漲,朝山穀深處殺去。

降低高度時,一團根%e8%8c%8e迎麵撲來,許文禮隻覺那根%e8%8c%8e靈氣充沛,分外熟悉,微微怔愣後,突然暴怒道:“妖孽,竟敢吃我師兄!”他祭出三柄靈劍,分上、中、下三路朝那根%e8%8c%8e刺去。

三道青湛湛劍光如蛟龍出水,眨眼便洞穿那肉色塊%e8%8c%8e,裂紋彌補其上,隨即轟然爆開,青綠藤汁如雨飛濺開來。

許文禮匆匆一掃,卻隻見滿地狼藉碎屑,尋不到潘辭半點痕跡,他頓時悲憤喚道:“五師兄!”

他雖隱隱揣測到真相,卻不肯去細思,隻當是怪物吞吃了潘辭,如今為師兄報仇雪恨後,又匆匆往修業穀儘頭趕去。

第八十四章 峰回路轉

龍%e5%90%9f震懾千山時,夏桐生一行正從山洞中鑽出來。

那少年朝修業穀方向張望,隻見天際一道玄金光芒如流星劃過,頓時瞪圓雙眼道:“是爹爹和大師伯回來了!”

他轉身就喚圓圓,卻被西陵光一把扣住肩頭,“小祖宗,有掌門師叔同大師伯在,斬龍門必定無事,你可千萬莫再添亂。”

夏桐生緊皺一雙漆黑眉毛,用力將西陵光手掌甩開,怒道:“小爺我也是斬龍門一員,大丈夫豈能臨陣%e8%84%b1逃,任憑爹爹獨自對敵?!”

那小少年說得正氣凜然,隱然有乃父之風,西陵光本待開口道:你爹爹隻要有大師伯便能全身而退。

孰料未曾開口時,頭頂卻兀然響起一個清朗男子的聲音,那人道:“他不是你爹爹。”

那山洞外遍布了成片的金枝梧桐,暗金樹枝上,片片梧桐葉有若金箔沙沙晃動。金枝梧桐原本生於極東的不周山腳下,形似黃金,實則屬木,成年時木氣溫厚,能滋養萬物。

若居於梧桐林中,更能安定心神,有助修煉。展長生遇見有人兜售這金枝梧桐,便大肆采購,遍種山穀。如此倒正應了夏桐生的名字。

此時一株金枝梧桐的枝葉間,便影影綽綽顯出一條人影來。

西陵光跨前一步,擋在夏桐生麵前,手中取出五枚靈符,猶如打開折扇一般持在手中,沉聲喝道:“什麼人?”

三頭靈羆仿佛也察覺了危機,各自占據一方,將夏桐生包圍在中心,裂開血紅大口,朝著那株梧桐樹低沉咆哮。

夏桐生卻還鎮定,隻立在原地,雙眸清冷,沉聲問道:“尊駕何人,你認得我爹爹不成?”

金葉一陣窸窣亂晃,那人身形微閃,便已落在眾人麵前。一身青底雲紋的瓊英戰衣,利落窄袖,腰掛寶劍,眉目俊朗,有若刀削,笑容如春風拂麵,眼神卻冰冷如凜冬荒原。

那青年軍官負手而立,笑道:“我與長生哥哥自幼熟識,如今前來,是為助他。”

夏桐生見他神色溫和,不覺去了幾分警惕,遲疑問道:“你是……”

那青年道:“我是清河村人士,姓吳,單名一個寶字。我父%e4%ba%b2乃是村裡郎中,與長生哥哥曾有點師徒情分。”

夏桐生也曾聽爹爹提過清河村之事,此時聽吳寶說得頭頭是道,疑心便去了大半。西陵光半信半疑,卻仍是扣住幾張靈符,皺眉道:“桐生,莫再耽誤,快進石屋。”

那少年便有些躑躅,吳寶略略垂目,藏住了眼中陰戾,再抬頭時,又是一派霽月光風的笑容,柔聲道:“還不知這位道友高姓大名?”

西陵光道:“我乃斬龍門下西陵光,你若真是我家掌門師叔的故友,不如去修業穀助他一臂之力。”

吳寶道:“我長生哥哥運勢絕強,卻是不需擔心的。我此番前來,一則為他護住桐生,二則,卻另有一件重任。”

西陵光反問道:“重任?”

不料甫一開口,突然頭頂腥風襲下,他隻覺眼前驟黑,喀嚓脆響,劇痛轉瞬即逝,西陵光再無知覺。

落在旁人眼裡,卻是一頭赤紅魔獸猛撲過來,一口將那青年頭顱咬了下來。

那魔獸身形修長矯健,有若獵豹,毛色赤紅,金睛獠牙,五尾而一角,點點鮮血濺落在毛皮上,便如水珠滾下。

銀足金羽雕乃妖禽之王,這五尾的猙獸便是妖獸之王,此時落地,卻分毫不在乎一旁的吳寶,反倒調轉頭尾,嗜血眼神落在團團身上。

夏桐生到此時方才慘呼出聲,撲到草地上,跪在那無頭的屍身一旁,嗓音顫唞得幾欲撕裂,“光……光師兄!光師兄!!”

那猙獸卻怒吼出聲,果然如傳聞一般,聲如擊岩,朝著團團猛撲而去。烏雲雖非猙獸之敵,卻也護崽心切,亦是怒吼一聲,勇猛一躍,朝那猙獸後背咬下。

圓圓亦是緊隨其母身後,亮起爪牙,壯碩身軀朝著猙獸撞去。

夏桐生仍舊跪在西陵光漸漸冷卻的屍身旁邊,不知所措、心神大亂,隻怔怔望著猛獸混戰一團,氣浪翻卷,血雨腥風,吹得他發梢一陣繚亂。

隨後他手腕被一隻溫暖手掌握住,木然抬頭時,便聽那青年急道:“桐生,快逃。”

吳寶將夏桐生拖拽起來,朝著梧桐林外一路狂奔。夏桐生身不由己,跌跌撞撞,又被吳寶夾在腋下,足不沾地遁向林外。

夏桐生比尋常同齡人生得高壯,隻是這名喚吳寶的青年亦是身量極高,這般挾著他竟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半刻,二人便離了梧桐林,那猛獸搏鬥的聲音便有些聽不真切。

夏桐生此時方才醒悟,突然掙紮起來,怒道:“我要去救他們!”

吳寶道:“猙獸性猛而貪食,你若去了,不過白白多送些口糧,竟這般想送死不成?”

夏桐生頓時心痛如絞,雙眼赤紅,咬牙道:“我與兄弟們同生共死。”

他大力一掙,竟險些自吳寶手臂間掙%e8%84%b1。這少年不過煉氣修為,吳寶卻已凝脈,境界之差,分明有若鴻溝,縱使吳寶不能傷他,故而束手束腳,這般大力,卻仍是出人意料。

他隻得將夏桐生放下,卻扣住他手腕,突然開口道:“桐生,你可知道你生身父%e4%ba%b2何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夏桐生手腕被牢牢鉗製,更是暴怒,一掌砍在吳寶手背,怒道:“他不要我便罷了,我夏桐生是爹爹的兒子!你快放開!”

掌刀落下,威力不過如隔靴搔癢,吳寶歎道:“桐生,你既然見過胡不歸,怎的還不明白?”

夏桐生頓時停了掙紮,全身僵直,隨後才抬頭瞪著吳寶,顫聲道:“莫非……”

吳寶趁機抬手,拇指輕摁住那少年眉心,一縷赤紅煙氣順勢鑽入額頭肌膚內,滲進紫府。

夏桐生眼神漸漸渙散,悄無聲息倒在吳寶懷中。

那青年將夏桐生打橫抱在懷中時,赤紅猙獸悄無聲息自梧桐林內現身,朝著他後背撲去。

吳寶卻仿佛毫無知覺一般,猙獸行動快逾電光火石,眼看利爪便觸到那青年後心,一鼓作氣就能刺穿時,那青年手指間暗金靈光乍現,猙獸頸項間隨之亮起同色的暗光。

那猙獸頓時大吼出聲,落在地上痛苦翻滾,五條火%e8%88%8c一般的長尾在亂石地上粗魯拍打,濺起無數細碎的石子來。

吳寶此時方才轉過身來,手指上金芒愈發亮了,那猙獸連掙紮也無力,頸間金光有若繩索越收越緊,竟連咆哮也發不出聲音,唯有嘶嘶抽氣,瀕死一般抽搐。

吳寶神色柔和,望著那猙獸奄奄一息,素來陰鬱的眼中竟浮現幾絲愉悅,眼看就要將那妖獸王頸骨折斷時,方才微動手指,撤了金光。

那猙獸頓時氣喘如牛,卻一時間側臥地上,站不起身來。

吳寶在它頭上一踢,泥灰簌簌沾滿赤紅皮毛,這凶悍妖獸哪裡還有半點王者氣象,半截紅%e8%88%8c耷拉在地上,幾同死狗一般。

那青年視若無睹,隻柔和笑道:“起來,下次若再想軾主,我便剁了你四隻爪子,將你扔進狗籠喂狗。”

那猙獸一陣沉鬱嗚咽,緩緩翻身站起來,匍匐下肩頭,任那青年跨坐,隨後猛然一個疾衝,朝著半空飛馳而去了。

夏桐生卻由始至終不曾見到這頭猙獸對吳寶俯首稱臣,隻沉沉靠在青年懷中不省人事。

待許文禮追出山洞時,便隻看見一片狼藉之中,西陵光早已氣絕多時的屍身。

再朝前行上數十丈距離,許文禮便遇到團團圓圓正伏在烏雲身側,哀哀低泣。

烏雲龐大身軀伏在草叢中,皮毛上滿是觸目驚心的撕咬傷痕,後背從肩頭至後腰被撕裂一條深長傷口,鮮血淋漓。

許文禮急忙大步靠近,蹲在烏雲身旁,探手在它頸側試探,方才輕舒口氣,安撫那兩頭崽子道:“有一口氣在,不妨事。”

他輕拍靈獸袋,喚出一條細長小白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