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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326 字 2個月前

圓睜,嘶聲喊道:“樂安——!”

遠成子仍是冷哼,手掌憑空一壓,便將許文禮壓得撲倒地上,動彈不得。

兩名長春派弟子聞訊趕來,奉命將許文禮牢牢捆綁起來。

展長生神識掃過,眼睜睜看樂安被殺、阿禮被擒,心頭愈發沉重。無數青藤接連衝破地麵,衝撞在金光陣的護罩上。

風瑤已命人取出了議事堂中的貔貅伏雲椅,這便是斬龍門最後一層防禦,若是突破,斬龍門再無半分依仗。

正當此時,天際遙遙露出一層陰雲,轉眼就靠近前來。

左莊諸人望見時,頓時大喜,五族盟千人圍攻區區一個斬龍門,竟然久攻不下,眾人皆有些心浮氣躁,如今見了援兵,自是欣喜。

斬龍門一方卻是個個絕望沉鬱,陷入了窮途末路。

展龍道:“不如撤退。”

張易等人亦是道:“掌門師叔不必為我等困守,當撤則撤。”

展長生卻不語,這五族盟出手狠辣,他若撤了,其餘弟子焉有命在?

不過一時遲疑,那團碩大雲團已近在咫尺,露出其中形形色||色,足有千人的修士來,其間依稀有多人十分眼熟。

張易、劉忠錯愕,失聲喚道:“白鬆?”

雲層散開時,這浩浩蕩蕩的修士群便立在了五族盟對麵。

一名青年麵貌的修士靈壓深厚,赫然已有金丹高階修為,此時越眾而出,拱手道:“裕隆國大勝山莊楊章,展長生於舍妹有救命之恩,特來報答。”

又有一人緊隨上前,亦是拱手道:“元光派李鏡天,犬子於青元仙境中承蒙搭救,大恩不言謝。”

隨即又是一人手持拂塵,瀟灑一揖道:“在下白鬆,流喜洲鬆翠觀一介掛名散修,無牽無掛,隻得孤身前來報恩,還望恩人莫要嫌棄。”

隨即那人群接二連三,自報家門,皆是展長生自青元仙境中搭救出來的諸人,或是攜家帶口,或是孤身前來,要報答救命之恩。

展長生隻覺%e8%83%b8腔內一股熱氣上湧,指尖亦是微微顫唞起來。

他救人之時自然不曾圖過報答,眼下這局麵遠遠出乎意料,卻叫他分外感動。

至於張易、劉忠、風瑤、傅玄之諸人,卻早已紅了眼圈,修為低微者,更是在這絕處逢生的時刻,難掩心頭狂瀾,泣不成聲。

第八十三章 飼虎

五族盟一方未曾料到情勢急轉直下,自然人人麵色不善。遠成子將手中屍身拋開,大步邁出,足下劍光閃爍,將他托至半空,猶如鐵塔一般橫在前來救援的眾修麵前,怒道:“魔槍滅世,大廈將傾,豈不聞覆巢之下無完卵?爾等是非不分,輕重不明,隻為一己之私,就要助紂為虐,駑鈍至此,可笑至極!奉勸諸位,開靈智長心眼,仔細思量分明,若是冥頑不靈,休怪我長春派劍下無情!”

遠成子金丹後期,離半步元嬰不過稍欠火候,這幾句嗬斥中用足劍意,鏗鏘如春雷綻過晴空,震得雲層散儘,露出萬丈金光的驕陽來。數十名修為弱者受不住這震懾,隻覺萬千銳利炙熱的微小刀刃刺破防禦靈璧,將通身切割得血流如注。

錚一聲脆響,修業穀外護穀大陣又被這幾句重喝撞得裂開一道縫隙。

以楊章為首,數名修士在半空張開劍域,方才將遠成子雄渾劍意擋下。那青年樣貌的修士一身鬆柏綠的華貴衣袍,足踏濃綠劍光,在半空悠閒得仿佛一尾遊魚,容貌溫雅俊逸,手掌中放出個銀白水泡,漸漸飄離,在半空飄飄忽忽,朝著遠成子靠近,那修士肅容應道:“道友此言差矣,種善因,結善果,恩怨分明,是為順天正道;為一己之私,恩將仇報,是為逆天邪道。我等修道之士,修逍遙心,尋長生道,但求問心無愧,不叫心魔入侵,動搖道基。”

楊章這番正氣凜然的辯駁,嗓音溫厚,猶如一道潺潺水流溫和彌漫,伴隨那水泡悄無聲息炸裂,釋放出%e4%ba%b2和靈力,將遠成子遺留的霸道劍意化解得乾乾淨淨。

慎元子身後有數人同樣自青元仙境%e8%84%b1困,連同元化宗門人一道,此時聽了楊章三言兩語,不免露出幾分動搖慚愧的神色。

氣氛一時沉鬱,反倒是玉山真人突然輕笑出聲,施施然催動足下祥雲,行至遠成子身側,曼聲道:“楊道友此言,卻是本末倒置了。魔槍滅世,個人恩怨何足以道?我等以救蒼生為己任,大道無情,何必拘泥小節。”

楊章一時語塞,那名喚白鬆的掛名散修卻笑嘻嘻湊上前來,手中拂塵朝肩頭一靠,開口應道:“我曾聽凡間書生言,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與我等修士道雖迥異,卻是殊途同歸。”

楊章也是通透靈慧,隻聽他如此一提,立時跟上,“白兄所言甚是,堂堂五族盟,罔顧道義天理,合千人之力滅這微末宗門,以眾欺寡、恃強淩弱,與邪道何異?立身不正,如何行正道、順天意?”

五族盟這一方,人群之中,便有個年輕修士怯生生小聲道:“師父,那位道兄……仙境中,同我做了多年鄰居,還助我獵了好大一頭青尾鶻。”

他口中所言的“那位道兄”正是傅玄之,此時正趁護穀大陣外雙方口%e8%88%8c爭鋒時,同其餘斬龍門弟子一樣,在穀中席地而坐,爭分奪秒調息回複,麵色卻仍然慘白如紙,顯然一場惡戰耗儘靈力,若是再多鬥上幾刻,隻怕要力竭而亡。

那年輕修士的師父是個虯髯大漢,此時隻惡狠狠瞪那小修士一眼,喝道:“住口!休要胡言亂語。”

那年輕小修士頓時沒了勇氣,悄然無聲躲在眾位師兄背後。

始作俑者左莊卻自始至終,默然不語,負手昂然,有若一塊山頭古岩,分毫看不出動搖。

慎元子卻一麵聽雙方%e5%94%87槍%e8%88%8c劍,捋須的手動得愈發快,終於開口道:“我五族盟素來以守護天下為己任,遵循平衡之道,豈是那等恃強淩弱的暴徒?罷了,隻誅殺展長生一人,收服斬龍槍,其餘人等,就此退散,以紫晶令為憑,五族盟絕不追究。”

此言一出,再度動搖人心。

滿地打坐調息的斬龍門弟子中,便有幾人倏然睜眼,仰頭看去。

風瑤手扶一把貔貅伏雲椅,柳眉倒豎,厲聲喝道:“誰敢走,我現在就斬了誰!”

張易同傅玄之彼此對視一眼,不由苦笑,風瑤長於經營,卻不擅修行,微末道行脅迫起來,哪裡有半點威力?

然則那斬龍門上下,竟果真全無半個人出聲。

展長生立在最前方,長槍杵地,麵色陰沉森寒如霜,旁人望著是高深莫測,實則本人已五內俱焚。他隻覺手中長槍愈發灼熱,幾欲燒焦掌心,指縫間已然隱隱有鮮血滲出,這等危急時刻,卻偏偏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夏桐生竟失去蹤跡,不曾逃入石屋避禍,反倒不知去向。

他有心叫毛毛去搜索,那體型龐大的幼雕實則膽小如鼠,在半空盤旋許久,竟被這浩浩蕩蕩的人群與衝天的靈壓駭得不敢靠近,隻敢在遠處觀望。

此時人人向展長生看來,他隻得強壓心頭躁亂,冷聲道:“人各有誌,自行抉擇就是。”

劉忠便上前一步,同展長生並肩而立,肅容道:“我不走。”

商闕緊隨其後,行動間竟有幾分靈活,不若傀儡當初那般僵硬,其餘傀儡自然聽命行事,團團圍在身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張易、風瑤、傅玄之等人不提,其他弟子、仆從一個接一個紛紛開口道:“我不走!”

縱然滿目懼色,麵含瑟縮之意,開口亦帶了顫音,卻仍是道:“我不走。”

近百個嗓音合一,彙聚成了洪流,在山穀中奔騰起伏。

慎元子閉目道:“執迷不悟,殺了。”

遠成子便立時揚手,長春派眾劍修得了號令,手中劍光如爆裂一般紛紛乍現,狠狠撞在護穀大陣外罩上,激起成片水沫般的破碎靈光。

展長生收了陣盤,兩手橫槍在前,沉聲道:“開陣迎敵!”

大陣開時,無數青綠藤條湧入,展長生一馬當先,長槍斜挑,殺意咆哮如江河決堤,無數鋒刃衝破藤蔓阻擋,寸斷破碎,飛起漫天斷枝殘葉。

展長生又是一個騰身,仿佛化身鵬鳥躍向半空,斬龍槍刺向地麵,殺氣深入地底十餘丈如入無物之處,隨即猛然一挑,如雨的泥屑石塊當中,飛騰起一塊足有成年男子大小的肉色塊%e8%8c%8e,那塊%e8%8c%8e形如長棺,坑坑窪窪,仿佛頑童捏成的拙劣泥塊,表皮伸出無數條被斬斷的尺餘長藤蔓,正痙攣一般輕輕抽[dòng]。

展長生正要一槍刺穿那塊%e8%8c%8e時,突然仰頭,朝正殺成一團的兩方修士望去。

許文禮趁著眾位師兄專心破陣時,掙%e8%84%b1鉗製,朝斬龍門諸人衝去。遠成子的大劍將麵前一名修士當頭劈下,斬為兩半,血瀑之中怒喝道:“站住!文禮,懸崖勒馬,為師便既往不咎。”

許文禮兩眼血紅,回頭瞪他,促聲道:“原話奉還,師父千萬要懸崖勒馬,莫再泥足深陷!”

一卷綾羅當空殺來,將許文禮纏得結實,另一頭展開如鐵板,惡狠狠抽在他麵頰上,饒是他劍域急張,卻也被扇得一側麵頰高高腫起,鮮紅滲血。玉山真人立在遠成子身後,手中握著另一卷綾羅,怒吒道:“孽徒大膽!”

遠成子不怒反笑,隻道:“可惜,可惜,留不得了。”

他一麵惋惜,一麵重新舉劍,眼中竟閃過殺機。

許文禮看得分明,一時間如冰水當頭淋下,頓時心如死灰。他素來受寵,未免有些不知分寸,現在本有幾分任性的心思,又眼見得師父%e4%ba%b2手斬殺那小傻子,心頭固然憤怒,卻仍是懷著頂撞父母的頑劣之心而為。如今眼見師父大劍高舉,殺氣撲麵而來時方才察覺,素來寵他愛他的兩位師父,竟真動了殺心。

這一驚之下竟令他心頭大亂,不知所措,隻眼睜睜看著劍氣暴漲,近在咫尺。

刹那間眼前卻突然一花,一人身形如電,阻攔在他麵前,玄金長槍橫掃,擊碎劍氣,殺意呼嘯如浪濤,直衝向遠成子同玉山真人,竟迫得二人急急後退數丈。

許文禮淚眼朦朧,望向天神降臨一般解救他於危難的展長生,隻覺此人身姿如龍虎威嚴,麵容端肅,半點笑容也無,卻為他平添幾分冷酷俊美。

長槍再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