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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275 字 2個月前

槍迎上,金光橫掃處,不分魔兵妖禽,皆被攔腰斬斷,當空落下。

木船中的斬龍門弟子亦是士氣大振,或縱身躍入地麵,或騰空殺入空中,劍槍斧鉞,葫蘆符紙,木人銅牛,樣樣法寶使將出來,花樣百出與敵軍廝殺在一處。

一時間,天孤城上下靈光陣陣刺目爆開,震耳欲聾。

百萬魂兵何其霸道,鐵蹄過處,魔兵儘化肉泥。

魔兵儘出,城門失了守衛,便有膽大的百姓朝外逃去,夏侯琰一具影衛便微揚血鞭,血鞭暴漲百餘丈,將那幾個百姓卷纏住,活生生擠成肉泥。

展長生營救不及,眸色愈發森冷,也不管眼前魔兵簇擁殺來,喝道:“毛毛。”

毛毛知他心意,雙翼猛然一扇,狂風狂卷,撞開一眾魔兵,筆直朝那影衛衝去。

金羽雕去勢極快,那影衛躲閃不及,眨眼間就被斬龍槍,頓時麵色慘白,被斬龍槍吞噬得乾乾淨淨。

十二血影去了其一,那夏侯琰似是怒極,剩餘十一道血影飛快聚合,融化變形,在半空中漸漸化作一灘百丈方圓,血紅泥漿樣的物事。

展龍道:“……模樣雖不堪,滋味尚可。”言下之意,竟仍是要將其儘數吃了。

展長生笑道:“師兄喜歡就好。”他隻居高臨下,冷眼望著那巨大變形蟲一般的怪物,這便是夏侯琰的原型不成?

這血泥怪物全無形狀,猩紅刺目,更散發濃烈血腥味,那笨拙龐大的身軀卻在半空動得靈巧至極。那怪物不規則邊緣伸出無數條細長血紅觸角,朝天上地下激射而出,卷住無論魂兵魔兵,人修百姓,便儘數往體內拖拽吞噬。

兩名斬龍門弟子躲閃不及,被那觸手攔腰卷住,驚慌之下拚命攻擊。

那怪物觸角卻柔韌至極,無論靈劍寶刀砍下,皆被反彈回來。

展長生忙放出風刃,那風刃亦被儘數彈開。他亦是同時催促金羽雕追上去,斬龍槍橫掃,便斬斷數百條觸角,被卷住的門人百姓、魔兵魂兵紛紛落在地上,過不多時,又再度廝殺起來。

那怪物似是痛極,怒吼出聲,強烈震動猶如波濤襲來,震得半空氣流亂顫。木船跟隨亂晃,張易靠在船舷邊,一抬手抓住個被氣浪掀得往後飛馳的同門,將那青年拽回船中。

那青年劍修姓傅名玄之,亦不過凝脈四層修為,卻不見驚惶,隻朗聲道:“多謝師兄!”複又拋出飛劍,重新朝魔王軍衝殺而去。

半空中響起那怪物粘稠怒吼,仿佛自沼澤深處沉沉傳來:“該殺——天下蒼生皆該殺!”

金羽雕聽從命令,清越鳴叫,縱身拔高,展長生紋絲不動,隻沉聲道:“何需狂徒夜磨刀,魔星飄搖熒惑高。”

長槍橫掃,雄渾殺氣排山倒海般自那血紅怪物正中橫掃而過,便將它斬為兩半。

那怪物慘厲嘶叫,血紅身軀不斷變形,放出更多細長觸角,去捉拿天上地下活物吞噬,中間分開之處緩緩合攏。

展長生哪裡容它喘熄,金光接連閃過,將觸角儘數斬斷,又縱向斬下,將那怪物斬為四片。

口中卻仍是冷冷念道:“翻天覆地自我始,殺戮由心從我道。”

那青年口中不停,下手則更快,幾道金光接連閃過,便如切餅一般,將那血紅怪異的龐然大物分解成數十小塊。

“不仁者當殺,不義者當殺,不忠者當殺,不孝者當殺,不禮不智不信者,亡我槍下無錯殺!”

斬龍槍刺中一塊,眼見著那肉塊便消弭於無形,被魔槍儘數吞噬。

展龍亦道:“師弟,你錯了。”

展長生愕然時,又聽展龍道:“何必尋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凡阻我路者,殺,凡逆我意者,殺!”

簡而言之,不過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展長生那源自七殺碑的討伐檄文,原本正氣凜然,立於大道之位,被展龍簡單一句話,便生生扭曲成了傲慢無禮。

他卻隻是笑道:“左右不過殊途同歸……師兄,隨你喜歡就是。”

展龍隻是道:“嗯。”嗓音雖然依舊如長刀震鳴,森冷無情,展長生卻仍舊能聽出他心情大好來。

遍及散落方圓數裡的肉塊儘被斬龍槍吞噬,大勢已去。魔王軍在被夏侯琰不分敵我抓捕時便士氣散儘,四處奔逃。

此時魂兵占據上風,將魔軍儘數斬殺,戰局更是塵埃落定,全無懸念。

傅玄之被這魂兵壯了膽色,正追殺一名頭生犄角的魔將,那魔將突然轉身跪下,哀哀祈求道:“仙師饒命!仙師饒命!”

這青年見他盔甲殘破,傷痕累累,犄角也被斬斷了半支,淒楚可憐,不免生了些許隱惻之心。

那魔將見狀,黃玉色雙瞳中閃過一抹陰狠冷光,手中微微一動,一道黑光突然暴起。

——卻被斜刺裡擲來的紫金色火鴉葫擋住,頓時赤紅火光爆炸,將那魔將團團包圍。淒厲痛楚的嘶吼聲中,那魔將竟轉眼就被燒成了灰燼。

傅玄之在爆炸初起時便飛速後撤,驚魂未定,朝投擲火鴉葫之人看去,不覺苦笑道:“師兄又救我一次。”

張易負手而立,頗有幾分室外高手的氣勢,淡然從容道:“傅師弟修為精深,劍招絕妙,卻少了幾分劍修狠絕殺戮的心思。許是臨敵經驗不足,這卻不妨事,日後多加曆練,自然熟能生巧……”

他那番滔滔不絕,那傅玄之竟一直凝神靜聽,不時點頭應是,十分配合。叫張易分外欣喜起來。

這場大戰贏得如此輕鬆,出乎展長生意外。

展龍飽餐一頓,落在木船上。被團團圓圓與十萬魂將護在後方的夏桐生此時方才得了解%e8%84%b1,匆匆回了木船,才開口埋怨了一句,卻瞧見天孤城外血流成河的景象,頓時瞪大雙眼,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展長生見他震驚臉色,不覺微生愧疚。若在唐國時,這般年紀的少年尚且稚嫩,煩憂的不過是學業家事,遊戲情愛罷了。

如今卻要叫夏桐生見識這修羅地獄。

他才略略抬手,待要安撫那少年一二,卻忽聽夏桐生皺眉道:“爹爹若再這般護著孩兒,孩兒修為難有長進,說不定改日就成了那死屍中的一員了。”

展長生手指微僵,怒道:“胡言亂語,誰教你這等無稽之談?”

夏桐生微帶委屈,隻偷偷朝右首處斜睨。

視線所及處,展龍若無其事,負手轉身。

第七十八章 生死相隨

展長生隻略略皺眉,夏桐生所言雖然偏頗,卻也有些道理,他隻得先將此事放下。卻未曾留意那夏侯琰本體殘餘的血肉落在地上,滲入泥土,聚合成一條細長猩紅的蠕蟲,悄無聲息逃離了天孤城。

那殘體一路倉惶逃竄,靈氣飛速流失,地下泥土阻力便顯得愈發厚重,令夏侯琰舉步維艱。直到察覺頭頂傳來熟悉靈力,殘體頓時如蒙大赦,鑽出地麵,細聲喚道:“吳寶!吳寶!胡岩風何在?”

地麵上已在長寧州地域內,一列瓊英士兵正在官道上策馬奔騰。為首一名小將聽那細聲呼喚時,用力一拉韁繩,停了下來,神識掃過,視線便落在路旁,忙翻身下馬,將那紅蟲接在手中,肅容道:“魔王大人出了何事,竟這般狼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小將不過弱冠之年,卻生得硬朗如刀,卻神情柔和,溫潤得仿佛尋常書生,正是胡岩風近年來頗為看重的偏將,名喚吳寶。

夏侯琰顧不得同他囉嗦,隻道:“事態緊急,速速帶我去見胡岩風!”

吳寶卻不動,隻道:“王爺如今人在大周,卑職受命前往長寧,不敢擅離職守。容卑職另派人護送大人回瓊英等候。”

夏侯琰心內焦急,紅蟲周圍靈氣散溢一刻未停,哪裡撐得到胡岩風回來。

他雖貴為七城之首的魔王,胡岩風昔日甚至對他捧印歸降。然則如今那降將卻是香賢聖主的愛徒,地位崇高,非他如今能及。

夏侯琰縱然不甘,如今兵敗如山倒,卻不敢去直承香賢怒火,隻能屈尊求助於胡岩風。

豈料虎落平陽被犬欺,區區一個凝脈初期的偏將也敢對他推三阻四。

夏侯琰——那紅蟲嘶嘶出聲,又道:“天孤城危急,孰輕孰重,你可要判斷清楚。”

吳寶柔和笑道:“是卑職考慮不周,還請魔王大人恕罪。隻是如今……不得不請魔王大人屈尊躲一躲。”

吳寶扭頭喚來部下,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打開。夏侯琰殘體亦是無奈歎息,卻隻得蠕動身軀,爬入木盒裡盤曲歇下。

那木盒外有聚靈符加持,護住這殘體靈力不再散溢。夏侯琰趁機調息運功,固定神魂,一麵心道這凡人小子倒是心細如發,便饒了他先前的退阻之舉。

不過一兩個時辰,那紅蟲突覺天旋地轉,木盒劇烈震動,突然打開。

他愕然抬頭時,發覺已身在一條青石街道上。四周氣氛森寒,有無數兵馬影影綽綽包抄而來。

其旌旗飄揚,一為玄青底繡白銀盾,一為雲白底繡金蟠龍,夏侯琰熟悉得很。昔日他正是被這兩麵旗幟之主夏元昭打得落花流水、丟盔棄甲。

那紅蟲大驚,四處驚慌爬動,要尋個縫隙鑽入泥土中。不料那街中青石板卻被施了陣法,封住了全部退路。

他猛一仰頭,便望見不遠處一座酒樓上燈火輝煌,將一個年輕武將照耀得仿佛神明一般,正坐在二樓露天席位上,手捧清茶,含笑觀望。

夏侯琰怒道:“吳寶!你竟敢忤逆犯上,膽大包天!”

吳寶仍是溫潤而笑,柔聲道:“魔王大人連城也丟了,苟延殘喘不過徒增笑柄,不如死了好。”

夏侯琰仍是聲聲怒罵,惡毒詛咒,長寧魂兵已圍了上來,將那紅蟲斬成一灘爛泥。他那淡紫元神自紅蟲殘軀中掙%e8%84%b1而出,顫巍巍要逃往彆處。

為首的年輕將領卻射出一箭,魂兵利箭乃怨靈所化,能傷肉身與魂魄,嗖一聲穿透夏侯琰元神,將他牢牢釘在地上。

其餘部屬亦是紛紛祭出飛矛長槍,利劍砍刀,如雨般招呼過來,將夏侯琰元神也絞殺得乾乾淨淨,化作了養分供魂兵吞啖。

那年輕將領容貌俊美,氣韻高華,想來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