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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304 字 2個月前

許文禮一動不動,連眼皮也不曾睜開,沉沉應道:“掌門有令,凡我長春派門人,如遇展長生,必誅之。”

展長生不覺失笑,眉頭一挑道:“不勝榮幸。”

許文禮倏地睜開雙眼瞪他,眼神銳利如劍,冷道:“你當真不知其中利害不成?”

展長生道:“令師疼愛弟子,遷怒於人,也是人之常情。我如今實力抵不過長春派,日後躲著點就是。”

許文禮臉色卻愈加陰沉,又道:“同我長春派交好的各大宗門,不知為何這次竟同仇敵愾,一道發了誅殺令。”

展長生方才一愕,若長春派掌門是為痛心愛徒,遷怒於他,其餘門派卻是所為何來?

若說是皆為潘辭抱不平,未免牽強過頭。

那邊廂許文禮兀自在報門派名稱:“五柳符籙門、雨露派、元化宗、金甲山莊……”

展長生又是微微動容,直起身來,沉聲打斷他問道:“元化宗?”

許文禮道:“正是,左宗主因五師兄在他島上受傷,有愧於心,故同我派一道發了誅殺令,已派出元化四護法四處尋你。”

若是旁人要助長春派也就罷了,元化宗上上下下,全有賴展長生與展龍相救,如今卻忘恩負義、翻臉無情,竟要來取他性命。

展長生或是見慣人情冷暖,世事險惡,此時竟半點不覺憤怒,反倒笑出聲來,隨即笑歎道:“當真叫我眼界大開。阿禮,既然誅殺令已下,你為何不動手?”

許文禮冷嗤道:“我打小就不愛聽令行事,他要誅殺,我偏不肯。”

展長生一聲輕歎,隻覺寬敞石屋內憋悶得慌,便站起身來,步出門外。

靈羆一家同夏桐生不知何時折返,正在百丈開外的石屋旁懶洋洋曬太陽。

正是晌午時分,日頭正盛,照得林間青霧蓬生,融陽草銀光閃閃,虎頭橘紅裡透黃,玉液靈花紫熒熒猶若彩筆描繪,色調斑斕猶若熱夏。

石屋另一頭,山壁內隱隱透出烈火煞氣,正是展龍在煉化碎刃。

許文禮也隨他邁出屋外,複又問道:“長生,你有什麼打算?”

展長生道:“唯今之計,隻有閉關修行。阿禮,你回去罷,莫再來了。”

許文禮一愣,一怒,旋即醒悟過來,複又一歎,將腰間一枚方勝型墨玉佩緩緩解下,一麵解一麵沉聲道:“長生,你不必為我操心。修道等同逆水行舟、與天爭命,千難萬險,才能煉就通天本領。整日依附師門,終難有大成。我必以一己之力,尋吾之大道、立吾之天命、正吾之道基,待他日正道,再將此符開啟。”

那青年語調鏗鏘,擲地有聲,一麵將那墨玉佩合在掌中,無形劍氣自四圍而起,將玉佩密密包裹。

眼見得濃墨黑色漸漸褪色,過不了多時,那玉佩便化作一塊平平無奇的白石頭。

許文禮將這封印妥當的門派玉符往乾坤戒中一扔,突然展顏笑道:“無拘無束,好生輕鬆。長生,你身為斬龍代掌門,豈能見死不救?”

展長生不意他竟做到如此地步,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停了好半晌方才歎道:“我若是還趕你走成不成?”

許文禮又板起臉來,道:“不成。”

二人麵麵相覷,終是相視而笑,前嫌儘釋。

隨即許文禮便取了融陽草,回修業穀居所,去擺弄他那小靈蛇。

展長生又喚來夏桐生,仔細考較他學問法術,末了不覺汗顏。

這小少年學文習武,鍛體煉魄,半點不曾耽誤。追問之下,竟然是劉忠同布法大仙時時悉心教導的功勞。夏桐生如今根骨穩健,築基指日可待。

他又取出種種法寶靈丹,在夏桐生石屋中放了滿滿半屋,夏桐生卻道:“爹爹,我不要,我隻要爹爹和大師伯下次外出時帶我一道去。”

展長生盤算一番,他眼下幾件事,卻不便帶個少年瞧見,便正色道:“待我金塔煉成,便能時時帶你一道出穀。”

夏桐生聽聞,立時抱住他一條手臂朝屋外拖拽,竟似要將他驅趕出去。

展長生愕然,“桐生……”

夏桐生肅容道:“我不耽誤爹爹修煉,爹爹快些煉成金塔,切記君子一言九鼎,你可不許誑我。”

展長生哭笑不得,隻得隨他退拽,出了石屋。

又在門外查看了靈羆一家的狀態,為烏雲留下靈獸丹、仙草、能增益靈獸修煉的靈符秘藥。

又對眾崽子叮囑一番,叫毛毛留神看著,方才返回石屋。

展龍煉化甚為穩定,展長生先前還時時分神關注,到末了,便全心沉浸在修煉之中。

那桃木化石的陣盤能儲藏的法陣不分品階,隻同使用者修為有關。展長生如今能施展最高三階法陣,至強者不過一式山崩地裂,能撼動十裡方圓的土地。其餘風刃水刀,看似鋒銳強橫,實則能被金丹以下的修士輕易閃避格擋。

若要進階,尚需時日。

故而他便精心布陣,在陣盤中儲滿十二道法陣。

隨後再取出鎮魂碑,對著水葉舟所傳的操縱之法摸索起來。

鎮魂碑隻比最初沉了少許,展長生神識沉入時,便瞧見一片深厚綠冰晶之中,點點細小光點,明暗大小不一,猶若夜空繁星。

每一點星光皆是一個魂靈,愈明亮碩大,魂靈便愈加完整強壯,愈暗淡細微,那魂靈便破碎孱弱,不堪一擊。

按水葉舟玉符中所記載,能練魂兵者,需當魂靈完整強韌。

至於那些破碎殘魂,早已失了本相,隻能充作魂兵的養料,供其吞噬。

展長生便照著玉符所載方法,挑了十個猶若夜明珠一般閃爍的明亮魂靈,繪製符紋、念誦咒語,全神貫注催動靈力。

一盞茶功夫裡,十粒魂靈裡倒有一半受不住法術催動,散成了一團亂麻。更有甚者,竟狂性大發,轉而吞噬身旁的完整魂靈。

展長生漸漸後背泌出冷汗,隻覺一股暴虐心思直直衝上腦門,急忙咬破手指,劇痛激得頭腦一凜,堪堪冷靜下來。

第71章 煉魂

展長生鎮定心思,神識再沉入石碑之中,逐漸將靈力術法抽離。

靈光撤去時,十粒完整魂靈無一留存,散亂布於碑中,隻能當作養料。

數日裡展長生一直盤膝正坐,對著那石碑冥思苦想,他自是嚴格遵照柳葉玉符中所述,靈力輸入控製得分毫不差。

即便欠缺火候,卻斷不至一個也未曾煉成。

莫非這控製之法有詐?

展長生憶起那春神瀲灩蕩魂的眼神,忽然恍然大悟。

鎮魂碑收容死者,魂靈皆為死物,神泉能活萬物,正是生之極致,故而他屬性壓製魂靈,正如屠刀對上羔羊,竟一個鬼兵也煉不成,儘數將魂靈摧毀。

非但這次煉不成,日後依然煉不成。

也難怪與他同出一脈,滋養整個異界的春神,輕描淡寫便將鎮魂碑轉贈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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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長生隻略略思索便釋然,將石碑收入懷中,他雖用不得這鎮魂碑,總有人用得。

他朝石屋後山張望,炙熱火焰恒定如常,徐徐升溫。

展長生便再回了修業穀,尋到了劉忠。

劉忠自那日展長生允諾後,便日夜翹首以待,如今見展長生靠近,便急匆匆出了山洞迎接。殷切道:“掌門師伯,可有眉目?”

展長生隻道:“權且一試。”

劉忠歎氣道:“這幾日又壞了一個,隻得死馬當活馬醫。”

二人言語間進了山洞,洞內特設了陣法維持寒冷,嗬氣成霜、滴水成冰,寬敞洞中,正靜默佇立了成排的朱衣傀儡,雙目渙散無神,麵頰結霜泛白。仿佛經曆了風吹雨打,行將就木的枯樹,正日漸萎靡枯槁。

角落裡整整齊齊放置了數具屍身,正是影蝥封印能量耗儘,導致傀儡的殘損魂魄不能再困在肉身中,渙散消弭。傀儡軀殼失去主宰,便恢複成死氣沉沉的屍身,日複一日腐爛。

展長生仔細查看那幾具屍身時,劉忠憂心忡忡朝洞中望去,就見商闕靜靜立在傀儡隊列之中,眼觀鼻,鼻觀心,全不理睬外物。

他又低歎一聲,轉身守在一旁,靜候展長生開口。

展長生查驗一番後,對著死去多時的傀儡也一籌莫展。

他轉而挑了個隊列邊緣的傀儡,取出鎮魂碑,將散布其中的魂靈碎屑徐徐引出,石碑表麵漸漸泛起一層晶亮薄霧,落在傀儡外皮上,漸漸融入其中。

約莫過了兩三個時辰,光霧被吸收殆儘,那傀儡神色雖不見變化,外形卻煥然一新,手足生氣勃勃,腰身挺拔,猶如枯木逢春一般。

劉忠大喜道:“有用!”

展長生卻閉目不語,於沉思中回顧引殘損魂靈的手法。

隨後舉一反三,將鎮魂碑朝洞頂一拋,頓時靈光璀璨,銀燦燦光霧籠罩了整個山洞,猶如一片閃亮銀粉凝成的光霧,徐徐落下,籠罩了列隊的全體傀儡。

如此催動靈力,控製魂靈碎屑,喂養傀儡。展長生堅持了三日兩夜,險些將鎮魂碑中的魂靈消耗殆儘。

整個傀儡隊伍猶如%e8%84%b1胎換骨,一口氣擺%e8%84%b1萎靡沉沉的頹喪外表,猶若初煉製成功出爐一般,散發鋒銳氣息。

隻可惜救回了肉身,卻救不回殘破神魂,卻也隻得如此。

剩餘二十六名傀儡木然轉頭,個個緊盯展長生。

正因看不出眼中神情,方才分外駭人。

劉忠急忙握住用於控製傀儡、影蝥棲身的扳指,喝道:“呆在這裡作甚,快去練功!”

那群朱衣傀儡仿佛憶起了各自職責,或取劍,或結印,或原地打坐,紛紛如生前一般,各行其事開始修煉。

劉忠滿麵愁容一掃而光,對展長生長揖到底,誠心道:“幸得掌門師伯搭救,劉忠感激不儘。”

展長生循環幾個周天,回複了精力,方才道:“這些傀儡尚有大用,自然要想辦法。不過鎮魂碑我另有用途,改日尋到煉魂的法寶再給你。”

劉忠忙道:“不敢,不敢,這一次滋養,尚能撐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