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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362 字 2個月前

展長生便釋然,收起那點旖旎小心思,同樣邁出房外,一躍而下。

才行至樓外,展長生便踩到個硬|物,移開腳時,便見一個灰褐色八卦盤赫然落在地上,竟是那被潘辭奪走的桃木化石陣盤。

他連道罪過,忙拾撿起來,拂去陣盤上的浮灰,依稀記起危急時刻,陣盤中有人影現身,將潘辭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如今看來,仙器擇主,選了他展長生,而非那唐氏後人。

展長生不覺輕撫陣盤,低聲道:“多謝前輩相助。”

那陣盤卻死氣沉沉,毫無動靜,反倒有一枚銀戒自陣盤下滾到展長生手中。

卻是一枚上品的乾坤戒。

戒麵符紋密布,早被抹去了神識,展長生朝其中一掃,隻見靈石仙草堆積成山,法寶琳琅滿目,光燦耀眼。他一時間便有些茫然問道:“師兄,這莫非是你的乾坤戒?”

展龍自他手中接了銀戒,隨意一掃,忽然嗤笑道:“那潘辭偷%e9%b8%a1不成蝕把米,反被自家祖宗順手牽羊,到底大快人心。”

他將銀戒拋回給展長生,又道:“並無什麼驚世奇珍,隻好留給修業穀中眾人。”

展長生隻稍作遲疑,便欣然收下乾坤戒,笑道:“師兄說得是。”

小樓外隱隱一層暗金光幕,此時減淡,緩緩消散無蹤。劍域屏障一除,一頭碩大金羽雕立時自半空砸下來一般直衝而下,強勁衝勢先聲奪人,竟將展長生撞得踉蹌後退兩步,隻覺頭頂烏雲壓頂,仿佛半座小山傾軋而下。

好在展龍冷哼一聲,那金羽雕頓時噤聲,雙翅奮力揚起,刹住了前進勢頭,最後勉勉強強停在展長生麵前,隻激起一陣狂風,方才哼哼唧唧低垂頭,想要往展長生肩頭磨蹭幾下。

展長生默然仰望,看向比自己足足高出三尺有餘的金羽雕,揚手在它銀色鳥喙上輕輕撫摸,柔聲道:“毛毛,半年不見,你又壯實了。”

金羽雕任他撫摸,啁啾聲宛若幼鳥,全不掩滿腔孺慕思念,又將一顆碩大鳥頭,朝主人肩頭靠來。隻是它如今體格龐大,唯有半顆頭能堪堪蹭上展長生肩膀,一時間失落無比,仿佛連哼唧聲也化作了悲泣。

展長生輕拍它鳥喙,歎息道:“妖禽莫非不會變形?”

展龍道:“你要它變形作甚?如今這般,正合乘用。”

他見金羽雕黏黏糊糊不肯離去,終是不耐,上前攬住展長生肩頭,將這一人一鳥隔離開來。

金羽雕許是聽懂他二人言語,突然張開雙翅,全身抖個不停,有若篩糠一般。

不過半盞茶功夫,眼見得這龐然大物便漸漸縮小,化作一尺長的小雕,眼神閃閃發亮,振翅往展長生懷中撲去。

展龍手指微動,好在展長生眼明手快,跨前兩步將那幼雕接在懷中,順著金色細羽緩緩撫摸。展龍冷哼一聲,背過身去,“你倒慣會寵著這畜生。”

金羽雕亦是靈通,頓時得意洋洋鳴叫幾聲,飛身一躍,兩爪牢牢抓住展長生手臂,趾高氣揚起來。

展長生道:“師兄何必同毛毛一般見識?”

展龍蹙眉道:“我看它不順眼,竟敢當著本座的麵同你%e4%ba%b2熱。”

展長生不覺失笑,卻又覺%e8%83%b8臆間暖流湧動,靠近展龍身邊,仰頭在他%e5%94%87角輕輕落下一%e5%90%bb,才道:“我隻同師兄%e4%ba%b2熱。”

這番告白%e8%84%b1口而出,展長生頓時微覺窘迫,輕輕咳嗽一聲,在展龍咄咄逼人的炙熱視線下轉過臉去。

展龍卻突然抬手,在他頭頂揉撫摩挲,沉聲道:“啟程。”

展長生暗自鬆口氣,忙取出金塔,輕車熟路激發土行陣法,直朝地底鑽去。

浮素島上的巡邏衛士感應到異樣地動傳來,急忙稟報上級,再前往查探異常時,金塔早已遁去了百餘裡開外,不見蹤跡。

如今四枚碎刃、半塊副刃儘數收回,二人再不耽誤,待離了元化宗範圍,展長生立時召出木簡,卻被展龍拂袖一卷,收了回去。

展長生一怔,這木簡受他靈力淬煉,早已等同半件本命法寶,旁人根本動不得。

展龍如今卻舉重若輕,隨手便替他收了,那命誓竟能連通二人靈力,令木簡視二人為一人不成?

展龍卻不管他心頭煩惱,身形模糊,化作了黑龍形態,微微垂下頭顱,沉聲道:“上來。”

魔槍龍形,自然遠比那木簡要快上數倍,展長生欣然一躍而上,立在後頸處。那黑龍穩穩升空,全無半點晃動,便徑直朝著修業穀方向飛馳而去。

待路過永昌清河村時,二人落下。那村莊荒蕪了許久,早已掩埋在蓬勃雜草間。幼時所住的茅草屋,與同村夥伴、小妹戲耍的曬穀場,娘%e4%ba%b2洗衣的青石台,全被一片深綠掩蓋,未曾留下分毫痕跡。

白雲蒼狗,物是人非。

展長生尋到當年夏元昭令人修建的百人墳塋,拜了三拜,便取出鎮魂碑。

那鎮魂碑在杖葉湖上一通收集,如今入手便沉了幾分。他再如法炮製,放出鎮魂碑,這次鎮魂碑卻隻在墳塋上空悠悠懸停,並不往彆處去。

這卻是四周並無魂魄的征兆。

展龍道:“若是如此,隻怕已儘入了冥府。”

展長生低歎一聲,心道果然如此。

當年他一人也被冥使引走,其他人豈能獨善其身?

如今也不過抱著姑且一試的念頭,試探一番罷了。

第六十八章 上清門

展長生悵然收回鎮魂碑,神色平靜,無悲無喜,低聲道:“師兄,我們回修業穀。”

展龍卻未應他,隻轉過身去,朝遠處眺望,漆黑劍眉微微蹙起,過了少傾,方才沉聲道:“東南九百裡,上清山上清門,有碎刃蹤跡。”

上清門三字入耳,展長生頓時瞪大雙眼,憶起吳寶兒尚在門中修行,十餘年不見,卻不知那小兄弟如今模樣,便問道:“走不走?”

展龍此時才應道:“走。”

展長生乘了黑龍,九百裡路不過半炷香功夫即到,二人在上清山腳下降落。

那上清山巍峨高聳,滿山樹木鬱鬱蔥蔥,入山口的小道旁,立有一座丈餘高的蒼青石碑,龍飛鳳舞地刻了“上清”二字。筆力豪邁遒勁,灑%e8%84%b1肆意感撲麵而來。

在那石碑後頭,倒伏了兩具身著下級弟子青布衫的屍首。

展長生蹲在一旁查看,屍首冰涼僵硬,外皮青黑,若非如今氣候寒冷,隻怕早已開始*,死去約莫已有兩三日。

他又將屍首翻轉朝上,頓時腥臭血味直撲麵門,露出血肉模糊的前%e8%83%b8來,仿佛被野獸撕扯粉碎,洞穿%e8%83%b8膛。

這兩名青年修士皆是%e8%83%b8膛鮮血凝結發黑,早失去活氣,魂魄更是不知所蹤,腰間儲物袋、手中靈劍俱在,並非殺人奪寶的現場,隻怕是被仇家殺上門來。

展龍立在一旁,視線從二人傷口掃過,突然一聲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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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長生問道:“師兄莫非看出什麼端倪?”

展龍卻一反常態,輕蔑道:“非也,不過瞧這凶徒手法拙劣,令人齒冷罷了。”

展長生卻聽出展龍非但輕蔑鄙薄,更藏有幾分慍怒,隻是見他不肯明說,也不追問,隻沿著山路,信步朝頂峰行去。

上清門護山大陣殘破,人人可進,展長生二人入內時,那大陣終告破裂,血腥味漸漸擴散到郊外,引來無數野狼狗豸,啃咬屍首。

淅淅瀝瀝撕扯聲同呼哧呼哧喘熄聲自四麵八方傳來,正是滿山大餐,便宜了上清山方圓十餘裡的野獸。

展長生愈往上走,視野之中屍身漸漸增多,先前行上千步才見到一具,隨後百步內能見,如今靠近上清門正殿時,三步五步,便有屍身倒伏。

那上清門雖不過下三品末流宗門,正殿卻仍然修得富麗堂皇,頗有氣勢,此時紅漆大門洞開,打磨齊整的青磚石上橫七豎八儘是氣絕身亡多時的上清門弟子。

展長生邁入殿中,大殿幽深,祖師神像莊嚴,卻未曾留下多少打鬥痕跡,唯有地上死屍,個個%e8%83%b8膛洞穿,血流成河,竟似全是一擊斃命。

展長生愈發心驚肉跳,一撩衣擺,匆匆朝內行去,用了半個時辰,將門中上下搜索個遍,總共六百八十二具屍首,並無一個活口。

其中,並未見到吳寶兒蹤跡。

卻不知那小兄弟是僥幸逃過這滅門大劫,還是早已殞落仙途。

他最後便立在上清門後山,打量著空地上成片狼藉,空地儘頭的山壁上嵌有一道鑄鐵的灰褐厚實大門,此刻已被劈為兩半,一半傾倒在地,一半殘破不堪。

地上數十名修士穿著精心裁製的杏黃道袍,身首異處,殘破法寶扔了滿地,看情形,當初曾有一場不死不休的惡戰。

展龍皺眉道:“這洞中封了一枚碎刃,可惜三日前就被取走了。”

展長生往四周打量,過了片刻方才道:“這殺人者分明是為碎刃而來,又何必濫殺這許多無辜。”

展龍隻一拂袖,將那半扇殘破鐵門也一道擊得轟然裂開,砸落地上,騰起陣陣煙塵,冷笑道:“入宗門者,受宗門照拂,為宗門賣命,死得其所,何其快哉,你愁什麼?”

展長生無言以對,隻得垂眸,腳邊一具無頭屍映入眼中,頸項被齊齊斬下,切口平滑整齊,兩側低矮,中間微隆。

他頗覺這傷痕眼熟,輕咦一聲,蹲下||身去,仔細查看。

指尖撫過傷口時,隱約有靈力殘留,卻並非五行中任意一種,反倒雜駁不堪,猶如凡人濁氣。

展龍見他神色嚴峻,亦隨之蹲下,在傷口一撫,便道:“此人以武入道,實力強橫,若假以時日,當可肉身成聖。”

展長生聽得耳熟,忽然動容道:“這傷口是從兩側往中間斬下,此人使的是雙劍。莫非……”

展龍便頷首,將他心中所思一口道出:“胡岩風那廝的三皇蕩寇劍,使得愈發純熟了。”

三皇蕩寇劍乃是一件仙器,能隨使用者修為進階而增長,最後分解為天皇、地皇與人皇三柄劍。隻是以胡岩風修為,尚且隻能駕馭地皇、人皇雙劍。故而那修士被斬頭時,頸項左右各一道切口,在中間會合,有若被剪刀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