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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夫人 嵐月夜 4263 字 6個月前

活動,謀個起複。張夫人也同意,但她想將家產平分,給那孩子一份。

“這幾兄弟便不那麼樂意了。本來家產就是有數的,兄弟好幾個,分到各人手裡已沒有多少,還給這麼個小孩子分。於是最大的那個就出來說,侄子他們養著,以後大了讀書考科舉,他們幾兄弟管,家產就不給他分了。”

蘇阮聽了就笑:“張夫人肯定生氣了。”

林夫人點頭,又驚奇:“我覺著這話也沒錯處啊!她生什麼氣?”

“您不知道,早先張縣公懼內,張夫人在家中,一向說一不二,隻有我那命短的前夫仗著最年幼,敢違逆她一二。”

“這麼說,她生氣的,是兒子不肯聽話?”林夫人失笑,“她也不想想,張縣公的孝期都過了,兒子們怎麼可能還同從前一樣,對她唯命是從?何況事關家產。”

“是啊。”蘇阮歎息一聲,又問,“所以鬨了半天,說有人盯著家產,竟是她自己的兒子麼?”

“不,這話一開頭就是假的。實情是,母子爭執不下,家產一時就沒分割,幾兄弟本來對張敏中還有的一點兄弟之情也沒了。他自己畏敵出逃,死得不光彩,還把父親也氣死了,居然留下這麼個孩子……”

林夫人說到這裡一拍手,“於是就有人想到,事情的關鍵就在這孩子身上。這孩子的生母,原是個丈夫剛死不久的婦人,算算日子,還不一定是誰的呢!”

蘇阮:“……”

“再一個,就算是張敏中的,也是奸生子,哪有給他分家產的?”

對啊!杏娘又不是張敏中的姬妾,他們倆若真的做了什麼,是實打實的通/奸苟且。杏娘從懷孕到生產,蘇阮這個正妻連見都沒見過,隨便抱回來個孩子,就說是張敏中的遺腹子,誰肯承認?

蘇阮忍不住笑了笑:“原來張夫人是為了這個找我。”

林夫人露出幾絲尷尬之色,“是啊,她也不知哪來的臉,竟想叫徐國夫人認可這是張敏中的遺腹子。幸好我給攔住了,雖上了一當,好歹沒叫他們臟了貴府的門。”

那你不還是把這些臟事說給我聽了嗎?

蘇阮心內一哂,麵上卻道:“夫人在京久了,不知外麵那些人的齷齪心思,也是難免。以後彆理他們就好了。我還真不信他們敢登我的門。”

他們就是不敢,才拐彎抹角找到林夫人娘家的。

不過林夫人不會應這話,還說:“徐國夫人放心,我審問清楚之後,已同相公說了,地方官不會再管此事,他們自家的事,自己鬨去。張家來京的人,相公也叫人即刻遣走了。”

“有勞。”蘇阮淡淡一笑。

林夫人見她不好哄騙,隻得自己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接著說:“相公為此,還教訓了我一頓,嫌我沒把事情問清楚就插手。還說萬一沒及時發現,張家子弟不服,再鬨大了,攪了您新婚之喜,豈非我們的罪過?”

這又說到新婚了?蘇阮眉毛一挑,玩笑道:“林相多慮了。又不是我生的,能攪了什麼?”

林夫人還是一副心內不安的樣子,“總歸是我冒失了。相公說,他不好來給徐國夫人賠罪,隻能將功補過,送您一份新婚大禮。”

“這可不敢當。”話說到這裡,蘇阮也隻好說一句,“夫人原也是好意,隻是被那些人蒙蔽罷了。”

林夫人就笑道:“您不怪罪,我們就放心了。不過,禮該送還是得送,相公已推舉付郎君重新入朝,夫人就等著好消息吧!”

第49章 傻子 ...

蘇阮隱下張家那攤破事, 隻把林思裕要主動推舉付彥之重新入朝,告訴了他。

可惜這位付郎君一點也不好糊弄,“林相怎麼突然這麼大方?我將他比作江充, 以他的為人, 應當已經恨我入骨了才對。便是聖上想讓我入朝, 除非直接給我個三品官,否則想過他這一關都不容易,他怎麼會自己鬆口?”

本朝官員選授,按例三品以上,才由聖上親選;五品以上者, 由宰相提名呈報禦批後, 吏部授官。如此一來, 就算是聖上想用的人, 若無宰相提名,或者宰相從中做了什麼手腳,此人也隻能該做什麼做什麼去,等熬夠資曆或者熬走這位宰相後, 再進中樞。

“而且如今執掌吏部的何尚書年老昏懦, 對林相幾乎唯命是從,就算聖上找了彆的相公提名, 林相也可以給吏部施壓, 不讓吏部任命。”付彥之越想越覺不對,“他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

蘇阮真沒想到朝中之事如此複雜,“我還以為聖上不肯答應娘娘請求, 就是心中還有氣,想晾一晾你呢!原來他其實也是在等機會?”

“恐怕兩者都有吧。”付彥之笑了笑,“所以我一直說不急。”

蘇阮點點頭,又問:“那……這次算是好機會嗎?”

“我得先知道他林相,到底為何這麼舍得做賠本買賣。”付彥之拉住蘇阮的手,“阿阮,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那些齷齪事情,蘇阮是真的一句也不想說給付彥之聽,但如今有這層乾係,他又追問,蘇阮隻得掐頭去尾說:“他原本倒是想輕輕巧巧賣個好的。張家出了點事,張夫人不敢徑直來找我,就找到林夫人娘家……”

付彥之插嘴:“她為何不敢徑直找你?”

“……”蘇阮斟酌著說,“張敏中死後,她……”

“她為難你了?”付彥之看蘇阮一副不想多提的模樣,就自己猜測。

蘇阮點點頭,付彥之皺眉:“那她怎麼找到林夫人娘家的?為了何事?”

“好像他們兩家是遠親吧。為的張家家事,林家正欲向我示好,就想替我打發了,卻不知道這事辦了,根本賣不到好……”

付彥之聽得糊塗:“到底何事?不方便同我說嗎?”

蘇阮搖頭:“不是不方便,隻是,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不想再說,也不想臟了你的耳朵。”

付彥之眉頭皺得更緊,能讓蘇阮這麼說的,可見真不是什麼好事了,“所以是林相先一廂情願幫了張家,之後才知道他們實際同你有嫌隙,隻好拿推舉我入朝來補救,是嗎?”

“算是吧。”

這句答得略勉強,付彥之卻沒有追問,他思索片刻後,說:“這件事我得同叔祖父商議,這會兒他應該在家,我去一趟,很快回來。”

蘇阮一愣神,他已經鬆開手站起身,匆匆走了。

果然就不該同他提張家的事。蘇阮黯然獨坐,一時動都不想動,也沒叫人進來服侍。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歎出一口氣,準備起身回房,卻在一抬頭間,看見付彥之就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自己。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蘇阮站起來,剛要再多問一句,他忽然大步走過來,長臂一伸,就將她攬進懷裡,用力抱緊。

“你這個傻子!”付彥之聲音低啞,似乎帶著些哽咽,“你在張家過的都是什麼日子?!他們這樣欺負你,你怎麼不早同我說?”

蘇阮本來還懵著,聽了這兩句問,倒明白過來,笑道:“你叔祖父幾時改名叫麗娘了麼?”

付彥之略略鬆開手,低頭看著蘇阮眼睛,滿目都是痛惜之色,“就這樣,你還說過得挺好?”

蘇阮抬起手環抱住他的腰,低聲道:“過日子不就那麼回事,有好的時候,自然也有不好的時候。何況是我自己選的。”

這句話聽入耳中,付彥之更難受了。

“你真是個徹徹底底的傻子!”他伸指輕輕一點蘇阮額頭,“彆人對不起你,你不怨恨也就罷了,還說是自己選的!你好好看著我說,你真是自己選的麼?”

蘇阮仰頭看著他,不肯回答,目光中卻全是求饒之色。

付彥之就也沒再逼她,“以後不許再這樣了!不許委屈自己,不許強顏歡笑,不高興了就告訴我,有什麼為難的事也都交給我,不許自己發愁,記住了嗎?”

蘇阮乖乖點頭:“記住了。”?思?兔?網?

付彥之便又將懷中人抱緊,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說:“還有,就算路是你自己選的,發現走錯了,也可以反悔。你還說人家不撞南牆不回頭,你回頭了嗎?”

她往哪回頭啊?蘇阮抱著這個失而複得的良人,想說我們早就斷了音信,我都不知上哪去找你,怎麼回頭啊?

可是她並沒有出聲,那些都已不重要了,因為現在他們已是未婚夫妻。他們雖然沒有回頭尋找過彼此,卻在一條交彙的前路上重逢,足矣。

“過去的事,都不提了吧。”她低低回應,“我現在不想回頭了,隻想向前看。”

付彥之鬆開蘇阮,拉著她回去坐榻上並肩坐下,認真說道:“我突然發覺母親說得真對,很多事並不是真的過去了就過去了,不提了,就能忘記。”

蘇阮一愣,付彥之已接著說:“竹簫的事,我問過麗娘了……”

感覺到掌中她的指尖一顫,付彥之忙握緊了,繼續說:“不是你的錯,阿阮,不要把彆人的過錯背在自己身上。”

蘇阮有些茫然:“麗娘怎麼同你說的……”

“實話實說的。從張敏中怎麼看見我去找你,到他怎麼逼著家裡去提親,再到他怎麼從你手裡奪了竹簫就走,麗娘都說了。”

甚至於,婚後頭一兩年張敏中還能拿蘇阮當寶貝哄著,之後就見一個愛一個,漸漸冷落蘇阮,直至他去靈州的一切經過,麗娘都告訴付彥之了。

雖然不那麼詳儘,但那幾年蘇阮過的是什麼日子,付彥之已能拚湊出來。

他很心疼,他從來沒有想過,蘇阮這些年會是這樣過來的。因為早年母親來信,確實提到張敏中待蘇阮不錯,蘇家也因為張家,日子好過了許多,所以付彥之一直以為,蘇阮嫁入高門就一切順遂了。

也因此,再見之後,他竭力隱藏自己對她的在意和重新萌發的情愫——付彥之覺得蘇阮會恥笑他。

他以為她早就忘了他,或者說,她早就不在意他了,卻沒想到她也沒變。

不但心沒變,人也絲毫沒變。

“我見過許多麵目全非的人。經曆過坎坷磨難之後,他們要麼怨天尤人,要麼意誌消沉,更有甚者,會變得同那些加害他們的人一樣,轉頭再去加害弱者。”

付彥之握緊蘇阮的手,“但你沒有,你還是從前那個你。所以我說你傻,你就算不怨恨彆人,也彆把錯都記在自己頭上啊!”

他眼睛裡的憐惜越來越濃,看得蘇阮眼眶熱熱的,她不想真的流出淚來,就低頭說:“也沒有,隻記了這一件。”

付彥之伸手抬起她下巴,非要她看著自己,“你就不怕我已經變了嗎?”

“……沒想過。”

“若我真的變了呢?若我心裡隻想報複你呢?”

“怎麼報複?”

付彥之:“……”

他努力想了想,“貪慕你家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