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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夫人 嵐月夜 4349 字 6個月前

握緊掌中柔軟的手,笑問:“你是暗示我,說你還能做更多麼?”

蘇阮聽著話音不對,趕緊抬頭警告:“還做什麼?這次你能逃出生天,都多虧聖上改了主意,你以後不許再……”話說一半,她突然記起兩人還沒成親,自己說這話,似乎有點管太多,就停住了。

付彥之含笑問:“不許什麼?”

蘇阮瞪他,往回抽手,付彥之卻握緊了不放,還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放心,以前是以前,以後,有你,我自然不敢了。”

徐徐熱氣吹拂耳畔,蘇阮臉上一陣發燒,剛要推人,他已經自己退開去。

“好啦,聽我的,不要想那麼多,也不要心急,我們慢慢來,好麼?”

蘇阮看著他認真無比的眼睛,終於點了點頭:“好。”

付彥之欣然一笑,伸長手臂,再次抱住了她。

第33章 舊賬 ...

成年男子的懷抱寬厚且堅實, 蘇阮側頭枕在他肩膀上,感覺心裡從沒有過的踏實,之前種種猶疑不安儘皆消散。

她忍不住抬起手, 悄悄按在付彥之心口, 用掌心感受他的心跳, 來確定一切都是真的。

付彥之感覺到,用空著的那隻手覆在她手背上,用力按住,於是蘇阮掌心下麵那顆心的跳動,便更有力更明顯了些。

她開始不好意思, 臉發燒耳根發燙, 同時感覺他的懷抱實在太熱了些, 簡直快令人不能呼吸, 就忍不住,深吸口氣。

一陣藥香充盈鼻間,蘇阮怔了怔,抬眼看到付彥之側臉, 頓時明白過來, 不由笑了一聲。

纏綿氣氛隨之轉淡,她抽回手, 直起身, 忍不住又笑。

“笑什麼?”付彥之也順勢鬆開手,笑問。

蘇阮指指他的臉,“你鼻子還好麼?”

付彥之愣了愣, 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藥膏味,便摸著鼻子自嘲:“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反正現在不大能聞見藥味了。”

蘇阮掩麵又笑了一會兒,才叫人打水進來,自己洗臉。

付彥之起身讓開,轉頭時看到琴案,便走過去,到琴案後坐下,隨手撥了撥弦,問:“你在彈琴麼?怎麼我過來時沒聽見?”

蘇阮剛挽起袖子,聽見這句,目光暗了暗,道:“被人打斷了。”

“那個姓華的?”付彥之沒抬頭,撥弄著琴弦說,“我過來時碰見他了。”

“嗯。”蘇阮簡短應了一聲,便低頭洗臉,室內一時隻有水聲和琴聲。

付彥之沒察覺她的情緒變化,自己信手彈了一曲《鳳求凰》。

蘇阮洗著臉聽這個,頗有些哭笑不得,等洗完臉擦乾,隨便塗了些麵脂後,便回頭說:“那首曲子,你居然還記得。”

她隻這麼一說,付彥之卻已明白她說的是哪一首,便按住琴弦,等琴音消逝,又重新撥弦。

琴音再響起來時,變得歡快許多,彷佛春暖花開時節,複蘇的蟲兒鳥兒都一起歡聲鳴叫,還有解凍的泉流叮叮咚咚,響得清脆無比。

蘇阮聽著聽著,臉上不由自主漾滿笑意。

“那天你不是從頭開始彈的,所以我最初沒聽出來。”她看著付彥之道。

付彥之點點頭:“那天是從‘秋’開始。”說完,他停了停,手下琴音跟著一變,“比較合那時心境。”

蘇阮一怔,想起重逢那日的景象,自己不知是他,他卻知道是自己,忍不住問:“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會去?”

付彥之停手按住琴弦,抬眸看她:“我也一直不明白,你當日是約錯人了嗎?”

“……”壞了!這個事情不能談!

看她緊緊閉著嘴,一副後悔模樣,付彥之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我改名了是不是?”

蘇阮:“……”

“鴻臚卿沒告訴你?”

蘇阮想起這個就生氣:“他總是那樣,古古怪怪的,有話不直說!”

付彥之更好奇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從頭說。”

蘇阮閉嘴搖頭,不想說。

“你不說,我就自己猜了。”付彥之覺得有趣,就從他們兄妹的性格入手,開始猜測,“鴻臚卿不可能做你的主,所以選擇‘付彥之’,應該是你自己的主意。”

蘇阮:“你口渴麼?我叫她們……”

“不渴。”付彥之不受乾擾,繼續說道,“是誰向你推薦了付彥之對嗎?但你不可能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找中間人提婚事……”

“我渴了!”蘇阮打斷他,揚聲叫人,又是要瓜果,又是要點心,把侍女們支使得團團轉,就是不給付彥之機會開口。

付彥之笑著看她忙,等瓜果點心送來,再沒什麼可忙的了,他才慢悠悠說:“看來我猜對了。”

蘇阮:“……”

“你是不是去偷看我了?”

“……”

“但看錯了人。”

“……”

“可如果我在,你應該第一眼就能看到,不存在認錯的可能;我若不在,你們又是如何斷定那是‘付彥之’的呢?”

蘇阮無奈:“你非得追根究底麼?是我堂姐帶我去的,她也不認得你,所以就認錯了。”

“如果就這麼簡單,你為何不直說?”付彥之問。

蘇阮眨眨眼,端著水晶盤送到他麵前,“吃瓜吃瓜。”

付彥之忍不住笑彎了腰,“你知不知道自己一臉心虛?”

蘇阮看他笑得十分開心,氣不打一處來,乾脆把盤子一放,破罐破摔道:“這不怪我,是你非得追問——你猜的都沒錯,我和我堂姐是去永樂坊坊門裡等著看‘付彥之’的。她說付彥之騎了一匹聖上禦賜的白馬,神駿非常。”

永樂坊,騎白馬,付彥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還沒等抓住,就聽蘇阮接著說:“那日我們看見一個穿緋袍的騎著白馬進來,我雖然沒看清那人麵容,但……絕不是你,所以就……誰叫你把馬借給旁人了?”

“……”

付彥之還沒想起自己把馬借給了誰,先反問:“那我要是自己騎著馬出現在那裡,現在我們還會坐在這裡嗎?”

蘇阮思路被帶歪,怔了怔,還沒想出答案,付彥之想起來了!

“等等,我最近幾個月,隻有一次把馬借給人,可那人,是趙培剛!”付彥之眯著眼一字一頓說完,又想起一事——好像就是那天,他坐著宋家的車,與徐國夫人的車駕在永樂坊外,錯身而過——原來她那日,就是來看自己的。

一念及此,付彥之的神色頓時複雜起來,蘇阮卻不知那一節,正掛著尷尬的笑,把水晶盤又往他這邊推了推,說:“吃瓜。”

說完還抿著唇眨眨眼,一副十分無辜的神色。

付彥之想起兩人這段時間或明或暗的糾纏,心已軟了,又見她這樣,更生不起氣來,就伸手拿起一片瓜吃了。

蘇阮等他吃完,立即遞上一條乾淨絹帕,並解釋說:“當時聖上說要幫我找一個服紫的公卿為婿,我回來一想,朝中服紫的,都多大年紀了?我可不想一進門就給人當祖母……”

付彥之險些被嗆著,蘇阮去倒了杯水給他,接著說:“那時沒有更合適的人選,我堂姐提起趙郎中,我就……”

“是麼?不是當日在永樂坊看他好了,才肯見的?”付彥之故意問。

“我那天就沒看見他長什麼樣!”蘇阮強調。

“但你還是約了他。回頭想想,當日你見了我就跑,回去之後,卻沒隔幾日就約了你以為是付彥之的趙培剛……”付彥之本來是想逗蘇阮,哪知說著說著,心裡竟真的有些酸意,就停了話,手隨便在琴上一撥。

琴弦錚然一聲,像是在幫他詰問,蘇阮覺得此事自己真是冤枉,想也不想就說:“我約了他又怎樣?不還是沒坐一會兒,就看見你了?”

付彥之立刻轉頭,蘇阮閉緊嘴巴,假裝自己沒口快說出那句話。

付彥之笑起來:“原來你是躲我。”

蘇阮看他似有得意之色,就問:“那你又是躲誰?”

付彥之把絹帕塞進自己袖中,轉回身撥弄琴弦,悠悠道:“你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蘇阮不好意思猜,隻能放過他,聽他從頭到尾彈了一遍《四季》——這是當年他們倆一起編的曲子,一共四段,從春到冬。

那時他們天真地以為,春來郊遊踏青,夏至采蓮看雨,金秋持螯賞菊,冬日冒雪尋梅,這樣陪著彼此渡過四季,一年複一年,豈非就是一生?

哪想到春與夏之間,竟有那麼長,足足隔了十年,才終於接續。

付彥之一曲彈完,想起前話,突然問:“要是那日,我起手彈的就是‘春’,你還會走出竹林見我嗎?”

“會吧。”蘇阮想了想,回道,“總要親眼驗證一下,到底是誰。”

付彥之就笑起來,蘇阮卻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要去呢。”

付彥之還是那兩個字:“你猜。”

蘇阮瞪他:“因為你想當麵罵我!”

“……”付彥之喊冤,“我幾時罵你了?”

“反正你沒說什麼好話!”蘇阮哼一聲,起身往竹席那邊走。

付彥之隻好也起身,跟著她過去,“其實我也說不好,大約,還是不甘心吧。”

蘇阮看著他在自己麵前坐下,聽他繼續說:“哪知道見了更不甘心。”

她不由看向付彥之眼睛,兩人目光交彙在一起,他神情嚴肅:“尤其你轉頭就去約了趙培剛。”

蘇阮:“……”

這事兒過不去了是吧?!

兩人就這麼翻著舊賬談到午間,心情卻都十分放鬆,還有一點點愉悅,但蘇阮並沒有留他吃飯,還說:“還是要避嫌的。”

付彥之就看一眼窗外,指著湛藍的天問:“你就這麼趕我出去曬太陽?”

蘇阮則一指門邊鬥笠:“你不是有準備麼?”

“……”付彥之站起身來,“好吧,那我先回去,後日再見。”

蘇阮送他出去,不忘叮囑:“晚上再擦一遍藥。對了,明日你們去付家,禮物備齊了嗎?”

“母親有準備。”付彥之回完,側頭看著她,笑道,“這等事,你過幾個月再操心也不遲。”

蘇阮惱羞成怒,轉身回去,不送了。

第34章 兄弟 ...

付彥之的好心情隻持續到第二日清早。

他早上起來, 飯也沒吃就去了光福坊,想和父母家人一起用早飯,然後同去叔祖父家。

母親盧氏看他奔波, 就說:“你成親還有幾個月, 家裡也有空屋子, 不如收拾些日常用的東西,暫且搬過來住,省得早晚來回跑。”

付彥之還沒等答應,門外進來的二弟薛諒懶洋洋接話:“那怎麼合適?人家姓付,我們姓薛……”

話沒說完, 堂上坐著的薛湜就嗬斥道:“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跟在薛諒後麵的三郎薛諳拉一拉二兄衣袍, 先給父母問安, 接著打圓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