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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的什麼?”看著戛然而止的白悅笙,顧九闕饒有興致地反問。

白悅笙悚然一驚,支支吾吾不肯說了。隻是反複念叨著:“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是假的呢?騙人的吧?這明明就是真的!”

他記得真真的,這些東西就該是真的呀!

老黃見狀,一時好奇,開口討過幾樣東西反複驗看,最後長歎一聲:“《竹石圖》和帽筒確實是假的。隻有這隻金鑲玉的鼻煙壺是真的。大概能值個二十萬左右。”

顧九闕意味深長地接道:“或許你看的時候東西是真的,等到了你手上,就不是了。”

古玩市場經常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店家給客人看的貨是真的,等到了交易的時候,就換成了假的。白悅笙不知從哪兒得到了消息跑來撿漏。從上輩子的經曆來看,他的消息應該是準的。但是白悅笙空有消息沒有眼力,冒冒失失跑上去撿漏,卻被人當成了冤大頭騙。

顧九闕猜測,對方應該是趁著白悅笙不注意,把真貨掉包了。而白悅笙經驗不足,根本就沒發現。

聽到顧九闕的分析,老黃點了點頭,一起跟過來的街坊鄰居們也都說道:“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跟白悅笙糾纏半天的花臂青年聽得氣急敗壞,指著白悅笙罵罵咧咧道:“誰管你們真的假的,你撞碎了我的東西,快賠錢!”

白悅笙當然不肯賠。彆說這幫人是故意碰瓷撞上來的,就算真是白悅笙的錯,他連顧家的一千六百萬都沒還上,哪裡能管後麵的。

“先來後到懂不懂?我還欠著顧家的錢呢!有本事你們問顧家要去!”白悅笙眼珠子嘰裡咕嚕亂轉,指著顧九闕就想禍水東引。

顧九闕看了一場好戲,卻沒打算陪著他們一起唱戲。聞言立刻笑道:“他欠我家錢不還,我家已經起訴了。你們也可以起訴。”

花臂青年:“……”

鬨到最後,僵持不下的雙方隻能選擇報警。最後在警方的調節下,白家夫婦不得不賠了五萬塊給花臂攤主。又將地上的幾塊碎瓷片收拾乾淨打包帶走。

白家兩口子還想求顧爺爺出手,幫他們把這隻淡描青花寬口碗給補上。畢竟老黃也說了,這東西要是修好了,也能值幾個錢。

隻是顧九闕要的五十萬修複費用,是萬萬不可能的。

白悅笙出師未捷先賠錢,氣得抱著東西,帶著警察回頭去找賣《竹石圖》和黃地粉彩雲龍紋鏤空帽筒給他的攤主算賬。

顧九闕跟在後麵,看著白悅笙一口咬定倆家攤主給他換了假貨,卻根本說不清真貨跟假貨的區彆。

兩位攤主默契十足,言之鑿鑿地表示他們賣的就是仿古工藝品。並且表示貨物既出,就是錢貨兩訖,概不退貨。還質問白悅笙當初買東西的時候是不是說好了?

白悅笙是抱著撿漏的心態過來的。他那個時候當然願意錢貨兩訖。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被騙的人是他!

氣急之下,白悅笙難免有些口不擇言,間接暴露了不少不該暴露的信息。他自己倒是沒有注意,圍觀的群眾也聽不太明白。唯有重生一次,還知曉原著情節的顧九闕隱隱有些明悟。

他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著與店家瘋狂對峙的白悅笙,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

從城西古玩街返回古城區的路上,顧九闕又一次詢問白悅笙:“在我爸車上動手腳的那個人,你還有沒有印象?”

白悅笙正抱著他花費了一早上的時間搜刮來的贗品生悶氣,聞言不耐煩地說道:“都說了沒什麼印象,你還想問什麼?”

顧九闕淡淡地道:“沒什麼。如果你能提供有用的線索,我倒是可以免費幫你們家把那隻淡描青花白瓷碗補了。還能作價十五萬,直接把碗收了。”

白悅笙眼睛一亮,旋即不滿地道:“才十五萬?”

“少麼?”顧九闕瞥了一眼白悅笙懷裡的仿古工藝品,噙著笑意道:“幾句話就值十五萬。你折騰了一早上,有沒有賺到十五萬?”

白悅笙:“……”

坐在後麵把玩著鼻煙壺的白彥梁興致勃勃地伸過頭來:“兒子,你要是有什麼線索,你就說出來唄。不說白不說。你藏在肚子裡也沒人給你錢。”

車裡的街坊鄰居也跟著附和:“就是!大家都是老鄰居,你有什麼發現儘管說出來。說不準顧家一高興,就不起訴你了呢!”

白悅笙眼巴巴地看向顧九闕。

顧九闕含笑不語。顯然一條線索十五萬外搭一隻破了的淡描青花寬口碗,已經是顧九闕的底線了。

白悅笙轉了轉眼珠子。他本來以為鑒寶撿漏是一件輕鬆容易且來錢很快的事情。可經曆了一早上的風波,他才知道撿漏也沒那麼容易。

至少在沒有鑒寶異能的情況下,他想撿漏簡直比登天還難。稍有不慎還會被人盯著碰瓷。

這麼一想,僅僅提供一下線索就能拿到十五萬,好像還是蠻劃算的。

——反正他現在透露的消息,也不會對後續要發生的事情有什麼影響。

白悅笙眨了眨眼睛,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撓著額頭做回憶狀,支支吾吾開口道:“我記得那個人好像是穿一件黑色的T恤和牛仔褲,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個子不高,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

白悅笙仔細回憶著。為了以防萬一,他不會將那個人的具體信息暴露出來,以免那人得到消息,跑來報複他。再說他也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認識一個根本就沒見過麵的男人。

不過他透露出的這些信息,足夠換取十五萬了吧?他還搭了一隻淡描青花白瓷碗呢。雖說那隻碗是用殘破的碎瓷片拚湊成的,可是以顧爺爺的手藝,要真是修好了,也能值不少錢吧。他光是買碎瓷片都花了五萬塊呢!

這麼一想,白悅笙又覺得自己好像虧了。

顧九闕凝視著白悅笙滿是糾結的臉,忽然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到他在我爸車上動手腳的?”

白悅笙下意識說道:“就在你家著火那天。”

顧九闕反問:“那天你不是跟我在一起嗎?”

白悅笙聞言一怔,旋即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就是早上,或者淩晨。我去你家找你的路上無意間碰到的。”

顧九闕道:“一大清早你看到有人在我爸車上動手腳?”

“應該是吧。可能對方是覺得大白天動手腳更不容易被人發現?”白悅笙這麼說著,又補充道:“要不是大早上的,我也不會那麼不警覺。我要是晚上看到有人圍著你爸的車轉悠,我肯定早就告訴你了。”

顧九闕直視著白悅笙的眼睛:“可是那天一大早,我爸就開車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家。你忘了嗎?”

白悅笙臉色猛然一變。他還想解釋什麼,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然而顧九闕已經有答案了。

白悅笙說顧爸爸的刹車線是在火災當天被人剪斷的,其實顧九闕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那天之前,顧爸爸的車子一點問題都沒有。而在那天之後,一直忙著在醫院家裡兩頭跑的顧爸爸也沒機會開車。再結合上輩子的車禍事故,動手的人隻可能是在火災發生的同時,趁亂剪斷刹車線,造成車禍事故。

而白悅笙受到了顧九闕的蠱惑,他想要交代線索,又不敢暴露自己身上的秘密,隻能編造自己親眼看到了在顧爸車上動手腳的人。然而對方動手腳的時機,恰好是在白悅笙被困火海,分身乏術的同一時刻。

也就是說,白悅笙根本就沒有機會親眼看到在顧爸爸車上動手腳的人,但他依然能夠準確描述出那個人的外貌和體型特征。

顧九闕目光幽深地看著白悅笙,某個人竭力隱藏的秘密已經呼之欲出了。

隻需要區區十五萬……

被顧九闕仿佛洞穿的眼神盯著,白悅笙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忍不住追問:“這個線索應該滿足你的要求了吧?”

顧九闕微笑:“當然。希望今後我們還有這樣合作愉快的機會。”

見顧九闕沒有繼續刨根問底,白悅笙鬆了一口氣。一邊慶幸自己沒有暴露太多的信息,一邊又暗自竊喜:“幸好我沒有如實交代。就算那人被找到了,我也可以說我是胡亂編的,隻是碰巧說準了。就算那人知道了,也不會報複到我的頭上來。”?思?兔?在?線?閱?讀?

想到這裡,白悅笙一時又有些懊惱。他剛剛就應該胡編亂造一通,反正顧九闕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然而白悅笙不知道的是,顧九闕並不需要知道對方究竟是誰。他提出這個問題,想要了解的也不是剪斷刹車線的人,而是白悅笙。

白悅笙鬱悶地敲了敲腦袋:“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那十五萬?”

“當然是剪斷刹車線的人被抓到以後。”顧九闕看著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的白悅笙,噙著笑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隨口編出來騙我的?”

頓了頓,顧九闕又補充道:“放心吧。隻要能證實你提供的線索是真實有效的,我們顧家是不會食言的。”

白悅笙倒吸一口涼氣,不免又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胡編亂造。

坐在後麵的白彥梁急了:“那隻淡描青花白瓷碗怎麼辦?那些破瓷片可花了我五萬塊呢。”

顧九闕氣定神閒道:“你有兩個選擇。先拿五萬塊走,等到警察抓到在我爸車上動手腳的人,再來取剩下的十萬塊。或者等到我把那隻碗補好,你來取十五萬。”

白家夫婦在心裡默默盤算一番:“不對啊!不論怎麼選,好像都是我家吃虧吧!你們家隻要把碗補好了,立刻就能賺好幾倍!”

“那怎麼辦呢?”顧九闕輕笑:“或者你把那些碎瓷片收回去?”

白彥梁:“……”

一旁看熱鬨的街坊鄰居忍不住了,笑著說道:“早給晚給有什麼要緊。反正你們家欠顧家一千六百多萬呢!這錢遲早都是人家的。”

白家兩口子更心塞了。

白悅笙氣呼呼地看著顧九闕,目光下意識停留在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塊古玉上。

“顧九闕,你答應那位周老板的邀請,跟他去國外參加拍賣會嗎?”

顧九闕深深看了白悅笙一眼:“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白悅笙微微一滯,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說過的話,笑嘻嘻道:“昨天晚上我從你家離開的時候,你們不就是在商量這件事嘛!”

說完,白悅笙一臉好奇地追問:“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顧九闕展顏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對方提前支付了一千五百萬,邀請我爺爺和我去B國參加拍賣會。”

白悅笙:“……”

一想到對方輕而易舉就賺到了一千五百萬,而自己還要為了一千六百多萬的債務絞儘腦汁。白悅笙不由悻悻。好在這世上的運氣都是能量守恒的。

白悅笙看著顧九闕,小心翼翼地掩飾好自己眼中的幸災樂禍。語氣真誠地說道:“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

正在開車的老黃笑著插話:“這可不興說。他們是坐飛機去B國呐。一路順風可還行?”

白悅笙嘻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