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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116 字 3個月前

奉山地界的山神廟,有一麵之緣,故,幾番了解後,決定攜手救人。

再說白君涵,他因擅闖私宅劫獄救人,被平統帝責至姚家私牢囚禁半月。哪知,平統帝一行離開西辰不足五日,知府姚況竟在牢飯中偷偷下了毒。誰料,那時的白君涵心情焦躁且沮喪,食欲不振,反倒得了貪嘴耗子相助,識破下毒一事。當時,他便知曉,大事將至。於是,趁姚的手下入獄探視之機,白君涵出手將之擊斃,之後互換衣衫,悄然越獄。

出獄後,白君涵先尋得奉命潛於城中的秦天,令其速速集結家將。在探得姚況出西辰之兵,助恒王篡位一事後,白君涵知他乃見風使舵的小人,遂突然現身,以其性命相挾,用名祿相誘,並承諾事後不記前仇,保他一家大小無恙,逼他下令撤兵中立。之後,姚況為示衷心,主動放出被其軟禁數日的丞相丁汝昌。白君涵自丁丞相口中得知:其父平統帝臨行前已料定會有此劫,早已私下密旨,從邊境調來驃騎將軍丁衛坤及其部將前來救駕。隻因路途遙遠,他們這才耽擱了些時日。不過,丁又告知:據飛鷹傳報,西境數萬軍馬離此已不過三日路程。

即便得此佳信,白君涵仍不敢懈怠。他故意將消息透露給了姚況,令其不敢妄動,並讓秦天陪同丁汝昌留下,一可監視姚況動向,二可靜候丁將軍,逼丁汝玄%e4%ba%b2自督促其次子丁衛坤全力營救平統帝。而他,則%e4%ba%b2率由家將和西辰精兵組成的百人鐵騎先行救駕。

在司空澗將眾人引來風石寨的路上,白君涵對整件事的前前後後大體有了了解。為確保人質無恙,他二人商議出救人之策。

首先,司空澗先行潛回風石寨,飼機探聽關押之地,並放出風聲,說救兵將至。白君涵晚一步到達風石寨後,隻圍不攻,不時射傷幾人,隻為示警恐嚇之用。依白君涵所料,寨中一有風聲,多疑的白齊霄定會遷怒旁人泄漏消息,屆時,隻要寨中人人心惶、個個自危,這攻心之策就算成了。

之後,待白君涵兵臨城下,白齊霄見來兵數寡,必然輕敵,但因從未出戰,而白君涵又曾立軍功,必然不敢應戰,隻會期望拖到救兵來後,將白君涵包抄殲滅。此時,白君涵可用言語激他,以白齊霄極度自負的性子,必會現身反駁,司空澗此刻再趁亂大開城門,以這百騎之軍的驍勇收服寨中千眾的散兵,定然不在話下。

就這樣,早於數日前,白齊霄的性命已被某人收於囊中。

小羽得知這些,是在那晚和次日晨的餐桌上。不過,不管旁人如何稱道,不論白君涵如何討好,對他,她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冷樣兒。為此,白君涵甚是不解。

說實話,當日他率領拚湊的百人之師來救人,已是冒了極大風險。且不說敵眾我寡力量懸殊,單單姚況態度不明便讓人不安,倘若他手下之兵趁機起事,彆說去救人,連自己都不定送命。隻是,白君涵一想到西辰時,白齊霄非置小羽於死地的那股狠勁,就讓他不寒而栗,哪還顧得上自身安危?此番,白君涵雖兵行險招,成功地奪寨救人,但,據探子來報,白齊霄事先布置於虎跳峽周圍的五千伏兵也已趕往此地,最多不過半日便會兵臨城下。而按理說,丁將軍得到飛鷹傳信,自西辰出發直奔風石寨,最遲今晨該到,可眼下已至午時,偏卻沒半點消息,光這,已經夠白君涵頭疼的了。

眼下,小羽又無故的氣惱,更讓白君涵心煩氣燥。半日來,他一得閒,必會恬著臉討好小羽,每每碰上的卻都是冷眼冷麵,惹得他滿腔鬱結無處舒緩,隻有沉著張臉,弄得眾將士行事萬分謹慎,生怕一不小心招來無妄之災。

小羽不願被人將她與白君涵的那些女人等同看待,故此,與之相處起來份外疏冷。幸好,她身體本就有恙,每日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時候並不多,小羽也可借機避而不見,隻圖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冬日的夜,走得晚,來得也快。時近酉時,屋中已沒了太多光亮。

小羽剛剛睡醒,正在炕上犯困,忽然察覺屋外‘劈裡啪啦’地,極是響亮。很顯然,那是乾柴燃燒時發出的聲音。她不禁好奇起來:平白無故地,點燃這麼多乾柴做什麼?穿戴妥當後,小羽推門而出,頓時,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陰沉沉的天空中,升起二十多條滾滾黑龍,一看就知,全都出自風石寨。

第四十一章 空城計

空城計

帶著滿腔疑惑,小羽走出了小院。院外的敞地上,整整齊齊架起了二十餘口黝黑的大鍋,鍋下炊火熊熊,鍋中肉香四溢。

小羽詫異,尋了靜立一旁專管添柴的兵卒詢問。麵對一鍋鍋汩汩翻騰的肉塊,兵卒並無半分喜色,他神色嚴肅、聲氣輕細地答道:“這是王爺吩咐的。”

小羽依然不解:“你們,用得了這麼多?”

原來,當日破寨後,白君涵將寨中白齊霄的舊部齊集一起,告知他們:若願返鄉者,贈銀五兩權作路資,此事今後不再追究;若願留下,則統一歸編至漢王旗下,待遇一如他人,決不另眼相待。

風石寨原有人員近八百,其中百人為本地居民,乃建寨時強行征用的;其餘約七百都從西辰邊戍軍調來。這些人,常年駐守邊陲之地,那裡氣候惡劣,地界荒蠻,除了猛禽野獸,幾乎再無活物。若不是前途無望,渴望返鄉,他們也不會偏聽偏信,來此做了謀反的山賊。 因此,當白君涵通告一頒布,大多數人都選擇了趁夜返鄉,餘下的都是慕漢王威名,願追隨左右、闖出一番事業的。

這樣算來,為了寨中兩百餘人的夥食,架起足夠六百人使用的二十餘口大鍋,簡直是一種浪費。

兵卒側過臉,奇怪地看了看小羽,神情中多了幾分輕蔑:“我家王爺這麼做,定是有理的,一個女人家,管這些做啥子?”說罷,他不屑地一轉頭,全神關注火勢。

一個小小的兵卒就有如此強烈的尊卑觀念,真真讓小羽哭笑不得!可見,平素白君涵於他們麵前又是如何行事的了。

自小,小羽眼中的父母便極為平等。甚至可說,較之溫和的父%e4%ba%b2,母%e4%ba%b2倒顯得專橫強勢些,即便是她的兄長、義父,乃至童年時眾多的玩伴,待她莫不極順其意。故此,在小羽的意識裡,除了氣力上的懸殊乃天生不可逆,其他的事,男子能做的,女子照樣能做。

再者說,打蓀山相識始,白君涵的狂妄自大就令小羽極不舒服。這次,從他手下兵卒身上,她算徹底看清了,怎樣的將帥才能帶出怎樣的兵。

小羽眉頭一挑,懶得與人理論,徑直穿過了敞地。

黃昏下的風石寨,不似白日喧囂,風也無故消停。院中,沒了赤膊練藝的士卒、往來匆匆的內侍,聽不到駿馬修掌的嘶鳴、鳥雀受驚的啼叫,所有的一切,份外寧靜。

城牆下,眾兵卒手握槍戈、神情肅穆地分列兩側,整齊劃一。飄香多時的湯肉也沒在這用餐時分等到一位食客,偶爾掀起的穿堂風翻碰了地麵的碎石,和鄰院乾柴炸裂的聲響融為一體,靜睦中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小羽藏身拱門之後,向前寨偷偷張望:禦敵的寨門此刻早已大開,長長的甬道被風刮得不見一絲雜物。甬道內,哨台上空無一人,山風偶過,四下的木架卯合處,發出‘吱呀’的聲響、戰鼓也時時‘嗡嗡’應景,還有兩側間而置之的,正熊熊燃燒的火台,讓人感覺這兒是多麼空曠和寂寥。

寨門外,隨風揚起一片藕青色絹雲寬袖,小羽一見,慌忙縮回了頭,不敢再看一眼。可,心頭止不住的忐忑又讓她放心不下。正在此時,她認出側院門後露出的一張小臉,當即三步並做兩步,在其欲避之時逮住了他:“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小僮被小羽略帶威嚇的口%e5%90%bb嚇住了。看著厲色的小羽,他不由地想起今晨王爺無故的刁難,想到或許,她並沒表麵那麼柔弱不經,心中便更是惶恐了:“小、小姐,我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給我老實說,外麵到底怎麼了?”小羽不耐煩地打斷他結結巴巴地推辭,又一次加重了語氣。

“是、是恒王府的羅呂將軍率軍攻城……”

“什麼!”小羽雙瞳猛地一縮,眯起眼擰起小僮衣領,“誰?來了多少人?”

“小的說、說錯了,咳、咳、是叛將羅呂……”小羽掐得太緊,小僮說起話氣都接不上。

“彆廢話!到底多少人?開寨門做什麼?”

“五、五千,其它都是王爺吩咐的。”

“你家王爺,人呢?”聽小僮這麼一說,小羽的手漸漸鬆了,腦海浮現出寨門前那隻隨風揚起的衣袖,%e8%83%b8口如墜千斤般難受。

“王、王爺一、一個人在……”不等顫著手指向寨外的小僮說完,小羽一個箭步重又奔回前寨。

“小羽!”宛君一聲低吼,拱門後拽住了小羽。“冷靜點,彆壞了大事!”此時的小羽早已滿眼淚痕,那雙素來清亮的眸子彌漫的徹骨之痛,讓宛君心疼、難過。“要是我沒猜錯,他唱的是空城計!”宛君說完,若有所思地望向拱門外,手的力道卻未減半分。“現在,你衝出去根本幫不了他,千萬彆衝動!”

“空城計……”小羽癡癡望向前寨,口裡喃喃地反複念道這三字,宛君後來說了些什麼,又是何時離開,她全然不知。

隨著暮色的降臨,陰沉的積雲在寒山關隘間,灑下霧一般的雨。綿細的水滴輕飄飄落在%e8%a3%b8露的肌膚上,瞬間便化作一縷白煙消散於寒暮之中。

眼見夜色漸濃,小僮開始擔心主子安危,悄悄尋至小羽身旁,怯生生說道:“王爺出去快一個時辰了,這可如何是好?!”

“一個時辰?”聽得這個,小羽如被猛錘一擊,腦海浮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使空城計,白君涵欺的就是對方多疑,拿不準寨中底細,若時間一長,寒夜一至,難保羅呂不會強行攻寨!

想到這點,小羽後脊涼氣嗖嗖上竄,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若不設法改變局麵,白君涵這戲就算白唱了!正當她沉氣凝神,在心底盤算該如何打破局麵時,小僮惶恐不安地模樣蹭地落入她的眼簾。瞧他那副窩囊樣,小羽心氣頓起,不由地皺眉暗罵:他也算男人?真是沒用!就在這一霎,小羽心頭一亮,雙目炯炯地自上而下將小僮打量一番,遂喚至耳邊低語幾句。小僮聽罷,麵露喜色,一路小跑奔回內院。

羅呂,恒王府一等家將、年介四旬,自幼隨父出征,深蘊行兵之道,乃大邢朝四大將軍之一的飛龍將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