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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123 字 3個月前

音突然在屋中響起。“倘若世人知道你是用‘挾持%e4%ba%b2父、威脅兄弟’這種下三爛的招式得的天下,我看今後有誰還敢為你效命!”

小羽此話正是語驚四座,白齊霄當即被鎮住,呆呆站在門前不作聲氣。眼瞅這話有效果,小羽趁熱打鐵加上一句:“叔叔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再無機會得到你要的東西了。到那時,就算百姓不反,也會有人要你性命。”

說實話,小羽對整件事情並不清楚,所知的不過是那晚白亦墨父子的一番對話。這些日子小羽隻要頭腦是清醒的,便會暗自揣摩此事前因後果,幾日下來,多少也有了一些頭緒。依照小羽的猜測:白齊霄想趁平統帝私訪,防護較為鬆懈的機會,借助某人之力弑君篡位,就此君臨天下。不過,某人與他之間也有私下約定:某人號令江湖豪傑助其成事,但白齊霄必須從其父手中替他拿得一物。雖然小羽不清楚白齊霄要的是什麼,但是,從白亦墨的話語可以判斷,幕後黑手必是心冷狠毒之人。小羽很清楚,如果那人是心善之輩,依白齊霄的脾氣,對白亦墨他必會早下殺手,之後找個理由栽贓他人,再偽造一份遺詔便可順理成章坐上龍椅。眼下,白齊霄不但不敢殺白亦墨,甚至還想儘辦法,甘願受辱也要哄得那東西,顯然,對那幕後之手,他是極為畏懼。

剛才,母%e4%ba%b2撕心裂肺般痛苦的表情令小羽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幾日相處下來,小羽的內心由起初對白亦墨的反感,開始變為同情。反正她身中劇毒,就算冷昔尋到了千年雪參,也未必能及時來到此處。再者說,小羽暗暗覺得,以白亦墨如此精明之人都未察覺白齊霄會借助江湖勢力對付他,很大程度上,應該被此地發現千年雪參的表象所蒙蔽。小羽甚至以為,那千年雪參不過是白齊霄,不,極可能是幕後之人策劃的幌子,為的就是讓白亦墨對江湖人士大規模聚集於此而毫不生疑。再者說,她早晚不過一死,要犧牲,就犧牲她一個好了。

就這樣,小羽將心一橫,直挺挺走了出去。

穿過彎曲的甬道,透過蒙眼的布條,小羽發現自己終於站在了朗朗乾坤下。

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夾雜著細碎的沙石敲在小羽的臉頰上,生疼。一路上,小羽側耳細聽,周圍很是嘈雜。老鴰不安的啼叫、馬兒驚恐的嘶鳴,瓷、玉器摔碎時‘叮咚’的聲響和銅鐵相碰、金銀相撞的‘叮當’之聲不絕於耳。小羽故意放慢腳步,試圖能記住方向,卻時常被人推來撞去,不多會兒,她便放棄記路的想法,走一步,說一步吧。

在身後人的推慫下,小羽踉踉蹌蹌登上了一處高台。束在背後的雙手被人一把握住,緊接著,一個冰涼鋒利的利器擱上了小羽脖頸。小羽一慌,想要掙紮,哪曉得頸間一疼,頓時一絲疼痛伴隨著溫熱的血滴在脖子周圍散開。

“老實點!彆亂動!”聽得白齊霄的警告在耳後響起,小羽絲毫不覺得意外。這,畢竟是她的選擇。隻是,當馬蹄紛遝、旌旗鼓鼓的聲音自腳下不遠處傳來,小羽登時緊張了。多日囤積的思念就在這片刻一齊湧上心頭,而她所牽掛的那人,此刻正在咫尺之內。

“三弟,你看為兄給你帶來何人?”白齊霄嘲諷地口%e5%90%bb在風中變得蒼白無力。小羽的身體在他開口的刹那僵硬起來。

“哦?還是二哥知我心意,帶個女人來助興。”渾厚磁性的男中音不急不慍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暗夾內力說出的話,清楚得如同他在你耳邊所說一樣。小羽麵紅如霞,牙床死死咬住,強忍著上下齒間撞擊所發出的響動被白齊霄聽到。

“哈哈,這女子絕非你身邊那些女人,”白齊霄猛地掀開小羽遮眼的布,得意地笑道:“三弟,她是誰,你可要看仔細了!”

突如其來的芒光刺疼了小羽的眼,她閉目適應半晌,這才緩緩睜眼看向前方。

此時的小羽置身於青石砌就的、高高的城牆之上。城牆外,十橫十縱的馬陣中,騎士個個身穿鎧甲、手持雕戈,抖擻豪邁地穩跨駿馬,鼓鼓地風吹起頭盔上的紅纓、刀戈下的紅綢,飛揚的紅影隱約成群,一如蠢蠢欲動的雄鷹,隻待主人號令,便會振翅齊齊撲向囊中之物。

方陣左前側,兩駒四輪戰車上,鼓架高高擎起的戰鼓,隨著風的撩撥隱隱作響。方陣正前方,兩名副官神色從容地騎著馬來回踱步,而在他們前方白色駿馬的銀質馬鞍上,一男子頭戴銀盔、身著銀鎧,體態健碩、坐姿穩篤地騎在白色駿馬的銀色馬鞍上。

那男子氣宇軒昂地一手握韁、一手扶劍,在白日的照耀下,鋥亮的銀質反射著柔如月華彌如薄霧的光暈。而他置身其間,恍如身跨神駒的天兵神將從天而降,用吞天吐地的神笈將周圍世界淨數掩下。

第三十九章 攻城拔寨

攻城拔寨

遠遠看去,那人容貌如何,小羽也瞧不真切,隻是,當炙如山焰的目光緊緊鎖定於她,%e8%83%b8口滾燙的心霎時變得涼爽而輕盈,混亂的思維也隨之清晰而順暢。望著他,小羽由心底笑了出來,圓圓的眼彎似半輪滿月,飛揚的%e5%94%87角俏皮地翹得老高,璨白的牙自%e5%94%87隙顯露點點,在寒風席卷著砂石肆虐而過的風尖尖上,極是清新亮麗。

“都過了半晌,三弟可曾瞧真切?”白齊霄看著城外的白君涵,自齒間發出一聲冷冷的譏笑。

“太遠,臣弟我眼不好使,看不太清。”白君涵依舊運氣說出這話,隻是,話語較剛才更為低沉,細辨,其間還略帶些許沙啞。“攻城奪隘本是爺們間的事,扯個娘兒們進來,會招晦氣。”

“噢?那,這可真是為兄的不是了!”白齊霄聲氣雖然單薄,但他尖刻的語調在呼呼的風中也很是刺耳。“既然這樣,不如,我幫你結果了她!”說罷,他抓住小羽腦後的發髻猛地一拽,“嘖嘖,非我不願憐香惜玉,誰叫你晦氣?你若要怪,就怪我那兄弟!”

小羽強忍疼痛,死死咬住牙關,輕蔑地瞥了白齊霄一眼後,雙眼直視遠方,不再睬他。

“你……”白君涵見狀頓覺頭皮一麻,虛虛地喊出了聲,這一個字過於輕細,細得完全淹沒在風嘯之中。

“哎喲,我倒忘了,”白齊霄痞笑著對小羽故作驚訝,像是飽餐後的雄獅,暇逸地逗弄爪下的獵物,“叫你上來,是為我那兄弟做靶的,我又怎好掃了三弟的興致?”後麵這句,他已扭過頭朝城牆外的白君涵大聲喊去。“三弟你箭無虛發,這次還是勞煩你了。再說,你已殺我五名兄弟,必不會吝嗇再多這一箭吧。”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白齊霄極富挑釁的話,激怒了白君涵身後的副官,其中一人已提弓拔箭,遞到白君涵手邊。白君涵看著城頭上,藏身於小羽身後的白齊霄笑得煞是肆意,額頭的劍眉漸漸聳立起來。他心念一閃,手指一揚,招來副官上前耳語數句,盯著白齊霄的英目所射出的視線,漸而輕柔。

由於相隔太遠,白齊霄不知道白君涵對副官說了些什麼,他狐疑地看著副官帶著數人匆匆離開方陣,原本的心理優勢逐漸開始動搖。“你彆給我玩花樣,”白齊霄朝城下厲聲喝道,“否則,我要了她的命!”說完,他手裡力道一加,小羽脖間又滲出幾絲血痕。

白君涵見狀,麵色一緊,緊握劍柄的拳一鬆,手掌垂下馬背向後一翻,身後的副官心領神會地把弓箭悄悄遞了過去。“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白齊霄一聽這話,頓地啞然失笑,“你難道真不知道?且不說我這寨子地勢險要、亦守難攻,單說寨中千餘兄弟都是兵甲出身,憑你這百十來號人就想攻城,簡直是癡人說夢!為兄顧及你我情份,這才勸你一句:要麼助我成大業,日後我封你為一字齊肩王,共掌天下;要麼後退三十裡,我保你身家不變;否則,當真掀起爭鬥,壞了你漢王的聲名不說,就連性命也難保無恙。”白齊霄說到這裡,語氣突然變得低沉而傷感:“挾她而來,不為彆的,隻願能與你交心而談,畢竟,你我是同姓兄弟。為兄又怎願意見到你我落到這血%e4%ba%b2相鬥、手足相殘的地步?!”

白君涵聽得他這席話,麵露愧色,頭也微微低了下去。小羽心頭一驚,剛要張口告訴白君涵不要被他所騙,卻被冷冰冰的刀麵壓住了%e5%94%87。“彆忘了,你娘%e4%ba%b2、兄長的生死,可都在這張嘴上!”白齊霄耳語般的威脅,逼得小羽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

正在這時,城樓下傳來騷動不安的悶響引起白齊霄的注意。他狐疑地看了看白君涵,見此君神情泰然地注視城牆根,其身後兵甲倒沒了方才的沉穩,不時有人向前方指指點點,群情激昂地蠢蠢欲動。

白齊霄暗自算計,發覺他們所關注的倒似是城門所在,心中便是一驚。於是,他向旁人一遞眼神,示意其下去瞧個究竟。回頭再看,白君涵的臉上已有激動之色,眉頭不由一緊,側身向下張望。

待其身子一側,白君涵麵色一凝,左膀一翻、抬臂彎弓,右手扶翎、搭箭上弦。白齊霄猛一抬眼,瞧見白君涵的箭已直指自己,登地呆若木%e9%b8%a1。從起弓到出箭,時不過一瞬,白君涵動作連貫灑%e8%84%b1,前後一氣嗬成,哪容白齊霄有閃躲的機會?就這樣,僅因刹那的分神與好奇,白齊霄愣是眼睜睜瞧著那破空之箭帶著刺耳的哨響,自眉間直直穿顱而過!

那箭徑直地朝小羽這處飛來時,她瞧到英氣勃發的白君涵笑顏中滿是自信,即刻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憑著習武之人較常人更敏捷的反應,小羽趁機上身後仰,在飛箭射白齊霄頭顱的刹那,恰巧躲開其手握的利刃,白齊霄手臂本能一揮,刀刃憑空劃出一弧線,於同時平削小羽麵龐而過,幾縷不及閃躲的發絲散散地飄落在地。

飛箭掠過時,白齊霄雙目瞪得滾圓,表情很是驚愕。眨眼間,箭身儘數插入顱內,眉間僅露出帶翎的箭尾。三片雪白的翎羽被自額間滲出的鮮血一點點浸潤成豔麗的紅,黏濃的血漿順著濕羽滑下,一滴、一滴地滴在青石板的碎發上。青石與烏絲間很快聚起一小片赤泓,白齊霄隨即轟然倒下。腳下粘稠的血水,變成一片片橫飛的血肉在小羽眼前不斷閃過,頭,猛然疼痛欲炸。小羽揮舞著雙掌企圖擋開撲麵的腥紅,可任憑她如何閃躲,血淋淋的場麵怎麼也揮不去。漸漸的,極度恐懼的心沒了知覺,呼吸的空氣中彌散開的血腥彙而成一,齊齊鑽進她的鼻腔,嗆人的腥氣扼儘小羽肺中最後一絲新鮮,不久,她的人便窒息得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小羽已置身於暖意融融的熱炕之上。炕旁的窗欞上,黃白的窗紙上貼著福娃戲魚、招財進寶等各色剪紙窗花。單看樣式,小羽一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