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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086 字 3個月前

其它的,就不知曉了。”說罷,司空亦然長歎道:“還好,義父不在這裡。”

“都是我,牽連了你們……”沉寂片刻後,白亦墨低沉的聲音飽含著歉意在屋內響起,而話語間的沮喪更是明顯。

“沒關係的。要知道我們老家有句話,叫做: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宛君淺笑著挪到白亦墨身邊,司空亦然也識趣地同母%e4%ba%b2換了位置,默默地將妹子摟在懷裡。“這皇子爭權篡位的事,曆史書上多了去,你又何必自責呢?”說著說著,宛君握住了白亦墨的手,掌心突來的冰涼令她很不安。

“將你們扯進來,我……”白亦墨柔聲說著,心卻在宛君手掌的揉搓間一點點填滿熨籍。

“算了,眼下我們也沒怎樣。”淡淡說完這句,宛君疑惑地問:“隻是,他會這樣,你不會一點兒沒察覺吧?”

白亦墨一聽,碎碎地咳了數聲,幽然一笑:“他有反心,我倒料到了,隻不過沒想到……”

“什麼”

“為達目的,他竟不惜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什麼狼?”宛君不解地追問一句。

“這……”白亦墨神情很怪異地看著宛君,話,幾番欲說,最終又咽了回去。“沒什麼,說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說,怎知我不明白?”宛君聽他這麼說,知他不願講,心中有些不快,“算了,不願意講,我也不逼你!”

白亦墨察覺宛君將手一鬆,情急之下欲開口解釋,哪曉得突地吸入一口寒氣引致一陣猛咳:“我……咳、咳,我不是……”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見他如此,宛君反倒慌了,一隻手輕捶其背,另隻手捏腕把脈。

“你的病,怎麼拖成這樣?”白亦墨的脈象乃肺陰虧損、陰虛火旺、氣陰耗傷、陰陽兩虛,顯然他經年的氣喘已由肺癆轉成肺痿,此間再無藥可醫。宛君行醫多年,一握此脈,心頓地揪作一團,%e8%83%b8口鬱積難當,呼吸重如千斤。“都病成這樣了,還跑這天寒地凍的地方來做什麼?”

白亦墨悄悄咽下泛起的濁腥之氣,呆呆望著鐵門的鐵欄杆間時閃時暗的光影,默默無聲。自己身體怎樣,他又豈會不知?可是,好不容易才得了她蹤跡,此次若不來,恐這有生之時,二人再無重逢之日。他寧肯客死異鄉求續一日前緣,也不願苟活一世抱憾而終。

“歇一會吧,”宛君幽幽一歎,手臂一勾,溫柔地將白亦墨的頭擱在自己肩上,輕輕觸撫他貼著自己臉頰的鬢發。當眼角偶爾瞥到指間滑過的縷縷銀絲,宛君心酸得幾欲落淚。“還好,這裡不算太冷,要不然,你又……”

宛君的溫情如那冬日懷中的暖爐,將白亦墨淺淺的倦意一點點喚起,他溫順地倚靠在宛君肩頭,微微闔上了雙眼。昏黃的火光夾著鐵欄的黑影不時劃過他的臉,肌膚透出的酡紅在這簡陋的囚室內煞是嬌羞動人。此刻的白亦墨不再是那縱橫四海、開疆辟土的平南王,也不是那掌控天下、睥睨蒼生的平統帝,麵對癡愛半生的女子,他不過是一個陷入情網的俗人,一個渴望著愛的男人。白亦墨全身心感受著自宛君身體傳來的溫熱,暗暗祈禱上蒼:但願時光就此停滯,但願彼此長偎下去,哪怕耗儘所有,窮其一生,隻要能換得片刻溫存,他白亦墨此生足以。

不知過了多久,‘哐啷’的鐵鏈聲驚醒了睡得不知時日的眾人。隨著鐵閘門的拉開,室內頓時亮堂了許多,白齊霄的身影第一次出現在這靜僻的囚室內。

“這裡飯菜雖然簡陋,諸位多少還是用些吧。”說罷,他身形一讓,兩小卒端著一桌菜肴進了密室,一時間,室內香飄四溢。

宛君聳了聳被白亦墨壓得發麻的肩頭,瞅著佳肴偷偷咽下口水,並不上前;小羽兄妹亦是強忍饑餓,警惕萬分地盯著白齊霄,一動不動。

“吃吧,”不得已,白齊霄主動走到桌前,拿起筷箸逐個品食後,方輕聲言道:“我若真要下手,你們早已沒了性命。”此話一出,墨羽想起之前他與白亦墨的那番對話,心裡豁然一亮:難怪這囚人之所竟然有絮有被,兄長與母%e4%ba%b2也未見絲毫不適,原來,都因白齊霄還沒拿到白亦墨所說之物。由此可見,那物件對他白齊霄而言極其重要。換句話說,隻要它一日沒落入他手,她們一日便是安全的。

“大家都吃吧,冷了就沒味了。”小羽尚在獨想,宛君已夾起一塊燒肉遞到倚牆而坐的白亦墨嘴邊:“吃點,霄兒也是一片孝心。”

白亦墨睜眼看了看宛君,靜靜地將嘴邊之物儘數吃下,而對白齊霄,他卻毫不理睬。白齊霄自感窘迫也無計可施,隻得呆立一旁直至眾人食畢。

在鐵閘門將鎖之前,白齊霄忽然轉身,滿腔真摯地向白亦墨哀求道:“那物件於爹爹而言,並無半點用處,而它,卻能左右孩兒生死。爹爹,看在你我父子情分上,給孩兒一條生路吧。孩兒若能得償所願,必當還諸位自由,償爹爹素願,否則甘受天繾,死無全屍。”

說罷,他當眾跪下,連叩三響:“孩兒懇請爹爹,救我一命!”

第三十八章 天兵神將

天兵神將

單聽白齊霄所言,宛君與司空亦然很難知曉那是何物。但見白亦墨對其毫不動容,這才意識到此物必定非同一般。二人私下猜想,白齊霄口中所指的,莫不是傳國玉璽?隻有墨羽心裡清楚,白齊霄要的不是玉璽,而是助他篡位的人索求之物。

再說,白齊霄跪了半晌也沒得到半點承諾,反聽得白亦墨處傳來了微微的鼻酣,臉色當即變得通紅。他一臉恨意地站了起來,狠狠盯著白亦墨的背影,雙掌緊緊捏拳,額間青筋突突跳動。宛君見狀,悄悄將身子挪近白亦墨,唯恐其對之不利。終究,白齊霄還是心有所畏,強忍一腔怒火,拂袖而去。

自此後,白齊霄改變策略,開始討好宛君母女。宛君並不清楚個中關聯,又不敢開罪於他,惟有嘻哈間一岔而過,哪敢妄作承諾。幾番交涉無果後,白齊霄越發地焦躁,飯菜漸少不說,言詞也漸而尖利起來。

眼見白亦墨身體時而滾燙時而冰冷,咯血越發頻繁,宛君心頭猶如刀斧高懸,厚鈍的刀刃,緩慢地削割著每寸皮肉,任憑其心殘如網、血濺似瀑,冥冥間,高高在上的握斧之手亦無半分停下之意。宛君曾數勸白亦墨遂了白齊霄的意,換得自由之身,也可尋藥醫病,每每開口,卻總被白亦墨一笑略過。

每次,宛君看著安睡身旁的白亦墨,細細婆娑他瘦削的臉頰,顴骨凸顯,眉眼深陷卻也隱含恬笑,強忍了整日的淚水便會如開閘之水傾瀉而下,久久不絕。

囚室內不見一絲天日,四人成日價渾渾噩噩,若不是每日的早餐較其它兩餐更為清淡,誰也分不清在此過了幾日。

兩日後的午間,飯菜來得特彆遲。醒醒睡睡折騰幾番,小羽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眼巴巴盼來開門的聲響,卻沒瞧見一滴油米。小羽顧不上白齊霄滿臉的陰沉,探著頭向他身後張望。

“不用看了,”白齊霄的語氣很奇怪,強抑著怒火急躁也不安,“我活不了,你們也休想出去!”說完,他手臂一抬,朝白亦墨指道:“你,出來!”▂思▂兔▂在▂線▂閱▂讀▂

此時,白亦墨正靠在宛君肩頭小憩,聽得這話,眼皮微微抬起,露出一條縫斜乜著門前的黑影,身子卻巍然不動。白亦墨輕蔑的表情惹惱了白齊霄,他猛地蹲下,將宛君扒開,惡狠狠地盯著白亦墨:“彆得意得太早,一百鐵騎就想攻破風石寨,呸,沒門!小三他也未免太小瞧我和我這寨中一千弟兄了!等著瞧,隻要過了今晚,天下還是我白齊霄的!”

待他說完,白亦墨神色慵怠地瞥了白齊霄一眼,旋即看向敞開的鐵閘,火光下,妃色的%e5%94%87角似有似無地掛上了淺淺的笑。

這下,白齊霄被徹底激怒了。他猛地卡住白亦墨的頸:“彆以為我不敢動你,老子要完了,你也休想活命!”

“你……”

“住手!”宛君與小羽在白齊霄動手的刹那同時喊了起來,隻聽“啪啪”兩響,司空亦然一揚手,將白齊霄雙手格開,身子已擋在他二人之間。

“你!是你!”白齊霄退後兩步,指著司空亦然的鼻子怒斥道:“我敬你們平素待我不薄,不曾下手傷你,哪曉得,我竟瞎了眼,錯識你們這群恩將仇報的小人!”他這樣一說,司空亦然頓時撤回雙掌,腳下已不然後退。隻可惜,白亦墨乃抵牆而立,司空又哪有退路?

“敬重?哼!說得好聽!”小羽最見不得虛偽之人,白齊霄明明有求於白亦墨,這才手下留情,現下卻利用兄長心慈仁善,且又不明究理之故,冠冕堂皇訛他,她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明明心裡有鬼,卻在我們麵前裝好人!有膽量,放了我們試試?!”

“住嘴!”宛君急了,生怕已經失去耐性的白齊霄真被小羽逼得失去理智。“幾時輪得上你說話?”

“娘?!”小羽被宛君突如其來的嚴肅驚得怔了一刹,之後小兔般瞪圓了眼,無措又無辜地看著宛君,“娘……”

宛君厲色瞥了小羽一眼,旋即對白齊霄陪上笑臉:“全怪伯母我平日對他們太過縱容,今日才會如此無禮,我替她們向你賠罪了,賢侄可千萬彆往心裡去!”

“宛君!”白亦墨哪聽得宛君低聲下氣向人賠禮,更何況那人還是白齊霄?他一閃身,將宛君拉在身旁,“小羽說得沒錯,你跟他瞎賠什麼錯?”

眼瞅著白齊霄腮邊的下頜骨在肌膚下抖得厲害,盯著白亦墨的一雙眼越眯越細,宛君登時挺身擋在白齊霄麵前,後背的雙手緊緊抓住白亦墨:“冷靜點,大家都冷靜點,父子之間有什麼事不好商量!”

不等宛君說完,白齊霄猛地轉身,向門口走去:“來人,給我把那老東西拖出來!”

兩個彪形大漢,一人手執一條鐵鏈,氣勢洶洶闖了進來。二人走靠近宛君,其中一人粗臂一揮,宛君當即一個踉蹌栽到司空亦然懷裡。

白亦墨臉色一變,冷眼斜睨於那人,那人頓時一愣,高高舉起的鐵鏈怎麼也不敢往下套。白亦墨轉過頭,靜靜望著宛君,冷肅的容顏緩緩舒展開來。在小羽來看,那一笑,恰如春日的第一縷暖風,吹醒滿枝的花芽,吹皺一池的流光。

宛君滿眼的淚水模糊了正向她笑著搖頭的白亦墨,心中狂喊著“不要”,可嗓子卻被%e8%83%b8中不斷湧出的熱浪塞得滿滿登登,癱軟的她,除了使勁搖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慢著!”就在白亦墨即將跨出囚室的那一刹,小羽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