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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186 字 3個月前

為其母而存在。為此,他成了父%e4%ba%b2身後的陰影,滿心期望身前的人有朝一日能回頭看他一眼,但那人卻從未回頭。小羽看著白齊霄猙獰的臉上,有了點點淚光,不覺地將頭靠在了司空澗的%e8%83%b8膛,心裡漸漸暖和起來:起碼,她是幸福的。

這些日子,白齊霄%e4%ba%b2眼看到一個溫柔而多情的平統帝,一個與這些年來他和母%e4%ba%b2所見的、判若兩人的白亦墨。於是,白齊霄明白了、也絕望了。明白的是父%e4%ba%b2因何如此,絕望的發現,固執的父%e4%ba%b2永遠也不可能回頭。

平統帝靜靜站在那裡,麵對白齊霄幾近嘶吼的斥責,麵上沒有一絲表情。早在二十五年前,他所有的情感,就在火舞的鳳%e5%90%9f樓前,隨著那一巴掌,儘數交給了宛君,哪怕他心知肚明,哪怕他為自己,一絲一縷都沒能留下。想到這裡,白亦墨%e5%94%87邊抹過一絲苦笑:若真能留些情念,這二十年來,他又怎會心如死灰、無欲無求?

正當各懷心事,默默無語時,院外‘唏唏嗦嗦’的微響,引起司空澗的警覺。他在小羽背上輕輕一推,待其站穩,一個飛躍跳出屋外。

司空澗反常的舉動引起其餘三人的注意。小羽拽緊薄毯跑到白亦墨身邊,二人相視一眼,旋即看向白齊霄。此時的白齊霄已沒了剛才的悲切,麵色微紅雙眸鋥亮地注視著院外,臉上既興奮又不安。

“你還做了什麼?”白亦墨眉頭越擰越緊,威嚴肅穆口氣地極蘊警示之意。

對他的話,白齊霄並不理睬,聽得屋外拳腳相加的聲音越來越大,其中又添了利刃相碰的聲響,表情越來越激動地說道:“來了,來了!”白亦墨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白齊霄的衣領,‘啪啪’就是兩耳光:“逆子!”

白齊霄被這突如其來的兩耳光打懵了,滿臉恨意地盯著白亦墨看了許久:“我,不再欠你!”說罷,單臂猛地一揮,將白亦墨推倒在地。

卒不及然地白亦墨呆呆坐在地上,驚愕地仰望著素來卑諾的白齊霄,得意張狂的蔑視著自己,%e8%83%b8中一團腥燥的熱浪翻湧不歇。待小羽回過神,急忙去扶白亦墨,怎料一口腥紅的血熱辣辣噴了小羽一身。

白齊霄見狀,嗤笑一聲,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若無其事走向前屋。小羽看著他大搖大擺地離開,氣憤之至,扭身就要上前找他理論,卻被白亦墨拉住。白亦墨對小羽搖了搖頭,幽幽歎了口氣,不再多言。

小羽知道,此時她根本不能把白齊霄怎樣,而白亦墨又被他氣得吐血,她也無法走開,隻得狠狠朝他背影吐了口唾沫,稍瀉心忿。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小羽忐忑不安地聽得院外爭鬥之聲漸漸轉小,心跳也變得快了許多。二人對望一眼,攜手朝前堂走去。

一掀開布簾,小羽這才發現,前院早已被火把照得通亮。借著院內的火光向前走,前堂地上橫豎側躺的屍首多得連落腳的地方都難找。小羽小心地攙扶白亦墨,踏著尚未變硬的屍體來到前院,腳下已被屍體傷處汩出的血浸得烏紅。

“萬歲爺,”白齊霄一張得意洋洋的臉乍地出現在白亦墨麵前,嘲弄地笑道:“煩您跟小的走一趟吧?!”

白亦墨麵色蒼白地環視四周,眼光最終落在院落一角的兩個黑影上。“你、你把她怎麼了?”小羽正專心打量那些死者,其中大多是各門各派的頂尖高手,不由暗地咋%e8%88%8c:這些人大多自恃清高,不屑於官家為伍,白齊霄哪來如此大號召力,請得他們為之賣命?正在她心疑之時,忽聞白亦墨話語間竟會微微發顫,這才察覺他的身子已然沒了力氣,渾身癱軟地依靠著自己,頓時慌張地四下張望。果不其然,在火把外圈一個角落,兩個人影蜷縮著倒在地上,火光照耀下的繡鞋上,各色繡線繡成的方、圓與三角所疊加的花形正是母%e4%ba%b2自創。

“娘……”小羽大驚失色,欲甩開白亦墨飛奔過去,卻被其雙手死死扣住,動不得身。小羽無奈,當即忿然怒向白齊霄:“我們與你無緣無仇,你為什麼這樣?”

“嘖嘖!”白齊霄將臉湊近小羽,神情無奈地說:“我也沒法,誰叫你們不知死活,偏要插進我們父子之間。”說著說著,他伸手撩起小羽下巴,一臉輕薄地邪笑,“羽妹,你若隨了我,你娘便成了我嶽母,我自會救她!”

“呸!”小羽氣極,一口唾沫啐到白齊霄臉上:“做夢!我爹爹回來不會饒你!”

白齊霄不慍不怒地拭乾淨了臉,反而笑了:“你爹爹?來呀,我等著他!就怕他有命去,無命回!”

“你……你們把我爹爹……”小羽一聽這話,渾身顫唞起來,眼淚霹靂啪啦開始往下淌。

“小羽,相信你爹,他不會有事!”白亦墨鎮定自若的話語突然插了進來,“還有你,你要的,我不給,誰也給不了!”

白亦墨寥寥數語威肅而篤定,頃刻間鎮住了紛雜的眾人,院內頓時除了劈啪的火花炸裂聲,再無其他聲響。

‘啪、啪、啪’幾聲掌響喚醒諸人,白齊霄朝著白亦墨微笑地點了點頭,“好,好!既然連你自己都不在意你的老情人,我更沒理由擔心她,不是麼?”說罷,他臉色一變,抬高音調喊道:“來人啊!”

“在!”身後一人應聲答道。白齊霄頭也不回地將手指向宛君處,“給我生火架鍋,把這兩人烹湯犒狗!”

第三十七章 囚禁

囚禁

“她若真有意外,我不過以死相伴罷了。”白亦墨冷靜的語氣與淡泊的眼神在閃耀不定的赤焰下,極是悠然而從容。他那恬然舒心的笑臉,小羽側目看去,心神也隨之恍惚了起來。此時的他,猶如浴火的鳳凰,滿心期待的,是那涅盤後的重生。

“而你,”沒等小羽回神,白亦墨話鋒急轉直下,字字如寒針一般,攜著風暴的威勢,泛著凜人的寒光直直插向白齊霄,“即使得到你想的,卻休想拿到他要的。哼,他會怎樣對待食言之人,你心裡明白!”

白亦墨這話一停,周圍頓時鴉雀無聲。白齊霄臉色由紅而白,由白又紅反複多趟,四下那些身著各式便裝,高矮胖瘦、形貌不一的漢子們大都皺了眉盯向白齊霄,手中高舉的刀劍棍戟也慢慢放了下來。

“你狠!”白齊霄猶豫再三,最終,退讓了。他自齒間對著白亦墨狠狠吐出了這兩個字,之後,白齊霄側身揮指,招來身旁一北方漢子,伏耳上前細細低語了幾句。小羽好奇,摒氣細聽,隻聞:“……火速……山南……石寨……”那男子聽完,抱拳一躬,轉身喚來幾名稍顯稚氣的少年,匆匆離去。

“不管怎樣,你我終究還是父子,”幾名男子拉起宛君與司空亦然,將之扶到白齊霄身邊“她們母子,我交給你。”當他欲將宛君推出,手又乍地止住,“不過千萬彆跟我耍花樣,否則,我手下會做什麼,我也無法控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昏昏沉沉的宛君被猛地推到白亦墨懷中,小羽就勢也扶過了兄長,正當她上下打量娘%e4%ba%b2與兄長可有受傷時,脖頸間一陣酥|麻,繼而昏了過去。

待宛君醒來,四人已被置於一十尺見方、密不透風的密室。借助鐵閘門外的微光,宛君將周圍看了個大概。這密室,乃用大塊的灰白石岩砌就,光潔的表麵隱約可見水洗的痕跡,一側的牆邊壘著四五床嶄新的深色被絮,在她們身上蓋著同樣的棉被。鐵閘的一邊牆角放置著一木製馬桶。再看身邊之人,小羽貼著宛君的%e8%85%bf,睡得正香,亦然盤膝而坐,正給白亦墨運氣療傷。

環視四周後,宛君緊張的情緒放鬆了許多。現在她們雖被囚禁,但未受到苛待,顯然,白齊霄對他們有所顧忌。想到這裡,宛君心頭一寬,顱內反而開始隱隱作疼,於是,她將背靠在了牆上,自顧自地揉捏起額頭,試圖理清有些混亂的思緒。

剛才,一時情急的她一站在清月寒夜之下,才發覺出來得毫無目的。可就這麼回屋吧,麵子上肯定掛不住;不回吧,大冬夜的,站在外麵受凍也忒傻氣不過。在她猶豫不定時,偏偏亦然又追了出來,這下,她非得作些啥才好了。不得已,她去了個再正常不過的地方——茅房。因司空謹遵義父囑托,守在茅廁外不敢擅離,宛君在裡麵磨蹭了半晌方敢出來。那時的她還暗自慶幸:幸好這是冬日,連空氣也凍斂了許多,否則,她早被蚊蠅嗡死,臭氣熏暈。

不過,當她二人尚未踏進前院,隻聽‘轟’地一聲巨響,院前的溫池掀起了數丈高水柱,‘嘩啦啦’噴了一地。二人見狀先是一驚,繼而快步往回奔。正在這時,宛君的耳畔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沒等她瞧個清楚,司空亦然已與十餘名綠林漢子打了起來。眼見周圍火光來越亮,來人越來越多,而且個個招式獨特,人人身手不凡,司空一人獨擋,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一旁的宛君看得心裡真叫一個急。

正在宛君懊惱無力相助時,司空澗宛如入凡的天人悠然飄至,夾著一招‘渡風淩波’旋空而下,局勢驟然逆轉。轉眼間,司空亦然周遭方圓十步,眾人紛紛棄械,額間個個滲血,待其足尖剛剛落地,一乾人等相繼癱軟在地、當場氣絕而亡。

當時的司空澗,一雙墨眸清冷而澈亮,眉目輕眺間睨媚無雙。在那一瞬,宛君仿似回到二十五年前鳳%e5%90%9f樓後街的茶樓上,那個倚欄斜望、武功卓絕的白衣君子,那個邪灩如斯、傲情藐世的曠世奇人。當宛君還在遐想聯翩時,司空澗身形微閃,已將她拉至身旁,順手了結了兩個正欲偷襲她的男子。

之後的事,宛君記不太清,隻知司空澗的衣襟上下飛舞、身形翩舞如蝶,不用多時,他一身銀灰長袍已殷如鐵鏽,腥濕熏人;而周圍的人堆,隨著呼嘯而過的掌風,越壘越高。

那時,蜂擁而至的人如同獵食的蠅蟻,殺興已起的司空澗瞳眸中的簇火愈發冷冽淩人,平素的溫存半點難尋,這樣的司空澗,讓宛君感覺很是陌生,漸而心生畏意。

宛君並沒擔心多久,一聲極微細的呼哨後,宛君頸後一麻,人,即刻昏了過去。

想到這裡,宛君摸了摸頸後,果然有個細微的小突起,再暗自運氣行走周身,血脈並無異兆,心,這才放鬆下來。顯然,有人向她噴射無影針,幸好此針無毒,抹的也不過是些麻藥。

等司空亦然還氣丹田,宛君方開口問及司空澗的下落。司空亦然溫溫的答詞掩不住疲憊:“我想,必定有高人一直躲在高處,等待時機放暗針。當時我還奇怪義父為何會無故停手,哪曉得娘就那麼倒下了,不等去瞧義父如何,我隻覺頸間一麻,就那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