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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081 字 3個月前

“羽兒怎樣了?”上官逸一看到宛君出來,連忙上前詢問。

“暫時沒事了。”宛君輕輕一笑,被白日照得發花的眼剛一閉上,便被上官逸擁入懷裡。

“宛兒,去睡會兒吧……”宛君滿眼的血絲和微微泛青的眼瞼令上官逸心疼不已。

宛君順從地趴在夫君懷裡很是享受地嗅了嗅,疲倦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馬上就到午時了,平陽坡還去麼?”一聽這話,上官逸為之啞然:他這娘子的腦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這個,你問那孩子好了。”

宛君張開了眼,揚起脖子望著上官逸,一本正經地說道:“對哈,我這就去。”說罷便要離開,哪曉得卻被他一把扯了回來:“彆去逗他了,他現在哪有那心情。”

宛君向上官拋去一白眼,旋即逸莞而一笑,“那也得他由自己說‘不’才成,下戰書的又不是你!”趁上官逸被之笑愣神的當兒,一個跨步她重回屋中。

“這個……,”宛君見平素又酷又狠的冷昔笨手笨腳為小女抹藥,身著薄衫的他在這冬日竟緊張得滿頭大汗,禁不住笑出了聲,“用這治凍瘡,簡直是浪費。”

一聽這話,烏眸惡狠狠盯住宛君,啞著嗓子說道:“不過一日,你們卻……”話,沒說完,卻嘎然止住,冷昔懊惱地甩了甩頭,專注地繼續未完之事。

宛君聽出來了,他在指責自己未能照料好小羽,現下還有心情拿此打趣。對這,宛君倒也不惱。要知道,這世間似宛君這般樂觀開明的母%e4%ba%b2,倒也真難尋其二。正如白亦墨所說,此事未必是壞事。起碼,冷昔對小羽的情意已昭然若揭,再讓他為小羽延壽,代求解毒之法,於他而言必無疑異。眼下頭疼的倒是,怎樣為小羽提氣而不促發‘夜魂’之毒。

“午時將近,與我夫君的平陽坡一戰,你可準備妥當?”宛君原本打算直接提出延後,見其出言不遜,口氣一轉,直接激將於他。

冷昔一愣,輕緩地用被絮蓋好小羽,凝望昏睡中的小羽,躊躇不決。宛君瞧他這副模樣心,騰地軟了。“也罷,如今這般光景,羽兒他爹也無心應戰,改日好了。”宛君特地咬牙加重‘羽兒他爹’四字語調,果真喚得冷昔注意,側身看去,他表情愈發猶豫了。

“不行……”反對之聲突地插進來,宛君不由地一怔,詫異地看著倚門而立的上官逸。上官逸閃開了宛君的質詢,眼光飄落在小羽臉上停住不動。“至多明日,我便得出穀南下。”

“為什麼?”此事他從未向宛君提及,而之前,上官逸何曾對她有所隱瞞?宛君心憤不已,好容易隱忍住怒火,直直問道。紫瞳略顯慌亂地在屋中四下飄閃眸光,偏就不敢迎上前之人。見此,宛君惱了,火氣砰地爆發出來:“哼,你南下?我呢?我算什麼?”

宛君氣得發抖,聲音更是顫得厲害,上官逸怕了,急急將愛妻攬住,哀求一般地解釋到:“宛兒,我是不得已的,我又何曾舍得與你分開?大師兄被困轅冥教,性命堪憂;羽兒又是這般光景,叫我怎能……”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是夫妻,有什麼需要隱瞞的?”上官逸的無奈,他對自己的緊張,讓宛君心情漸漸舒緩下來,可心中的憋屈卻又不舒不快。

上官夫婦這幕戲,僅在初時引起冷昔注意,後來發覺上官逸似乎無暇應戰,內心倒也暗暗鬆了口氣,注意力重回小羽身上。此時,他才發覺,自己如此在意小羽,小羽受傷的模樣令其心疼得幾近窒息,他不願,不願小羽為自己同其父的比鬥傷心,不願見到小羽難過,隻要能令小羽開心,無論什麼,他都願意做。

上官逸緊緊抱住愛妻,將麵頰貼在宛君額頭,紫眸幽然不舍,神情愧疚不已:“當年,師父將掌門之印交付與我,而我卻隻顧自己安逸,從未真正行掌門之責。雖說,師父仙逝前收回成命,還澗聲名,澗的心疾也已康複,算得圓滿;但大師兄這些年來都獨行無蹤,我心難寧。在羽兒進穀前,欣兒帶來了師兄的消息。”

“欣兒?她也來了這裡?”

上官逸望著宛君愕然的眼神,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她始終是我的關門弟子。”宛君愣愣看了看上官逸,神色一黯,緩緩地將頭靠在上官逸%e8%83%b8`前。上官逸不覺長歎一聲:“對不起……”

“算了!”宛君幽幽答道。她心裡清楚,上官逸唯恐自己放不下武峰關口那一箭。

“欣兒得到消息,大師兄被關押在轅冥教主壇的冥山密室內。原本,我打算待澗的心疾大愈、其父子相認,羽兒解毒一事初定後,再與你同去救人;哪曉得昨日星光乍現,我才發覺大師兄本星黯淡,紅靄纏身。若再過些時日,難保……”

說到這裡,宛君察覺上官逸%e8%83%b8口一抖,心中了然,仰頭望著夫君淡淡一笑:“我知道了!”她深深地看著上官逸,看著那原本澈亮的紫眸浸潤了揮不去的愁雲,柔聲說道:“我說過,你到哪裡,我便去哪裡,忘了麼?”

“宛兒……”上官逸眼神頓地一變,連同口氣都變得奇怪至極,“昨夜觀星,我還看到……”

“爹……娘……”司空亦然地聲音突地在院中響起,打斷了上官逸欲言又止的話。宛君對兒子的呼喊充耳不聞,追問道:“看到什麼?”

上官逸神色複雜地盯著愛妻,半晌才擠出一句:“還是我先行一步,待羽兒無恙,你再隨澗一同來尋我。”

宛君不解,正欲多問,卻被司空亦然又一次打斷:“娘,小羽回來了麼?她傷得怎樣?我要進去瞧瞧!”

宛君與上官逸對視一眼,二人側身讓開一條路:“你妹妹已經睡了,彆驚著她。”說完這句,宛君眼角的餘光瞥到攔在兒子眼前的冷昔,自諷地笑了起來。

“逸,臨走前,叫欣兒來吃頓飯吧。”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屋,宛君突然這麼說,倒是讓上官逸有些意外,宛君回頭瞧夫君愣在原地,促黠地笑道:“我是她師娘,不是麼?”一聽此言,上官逸驚得啞口無言。

第三十五章 山雨欲來

山雨欲來

當日午後,上官逸獨自離開了虎跳峽。原因無它,龍欣兒寧肯先行離去,也不願麵對宛君。或許該說,那些人,她誰都不願見。

宛君雖沒弄清上官逸要其留下是何用意,但她相信,她那夫君如此堅持,定有苦衷。不過,讓宛君更為意外的,卻是白亦墨的態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入穀這些天,他白亦墨萬事不理,整日廝守在宛君身側,除了拉撒睡,真可謂是寸步不舍;而她夫君上官逸,每日早出晚歸,似乎刻意避讓著什麼。這倒也罷了,隻是,本以為她若離去,白亦墨不至於會阻攔,也必定不悅,哪曉得,時才上官逸剛言明出穀一事,白亦墨想也不想就要宛君同去。白亦墨如此絕決,於己毫無眷念之意,讓宛君心頭又酸又澀,頗不是滋味。然而,當白亦墨刻意躲開她,盯向上官逸的眸光透著說不清的篤定,反倒讓宛君疑竇頓生。要知道,當年武峰關口,宛君隨上官逸離開時,尚是平南王的他那近乎崩潰的、淒涼絕望的眼神,二十年來她一直銘記在心,從未忘記。重逢後的這些日子,誰都瞧得出他對她的情意絲毫未減,而用情之深更是遠勝當年。今日,白亦墨竟主動要她離去,而且神情極為剛毅和迫切,怎不令人心疑

不管怎樣,宛君留了下來。

這應當是上官夫婦成%e4%ba%b2後的首次分彆,上官逸不願麵對,宛君同樣亦是。最終,還是司空澗同司空亦然將上官逸送至了穀口,與守候多時的龍欣兒會合。

臨行前,上官逸把司空澗拉至一旁低語半晌,言談間,二人表情甚為凝重。之後,他與愛子僅叮囑了幾句,便決然地踏上犬拉雪撬。隻見上官逸的手鞭迎風一揮,“啪”地一響帶著呼哨劃破了長空。雪犬一得號令,雙耳登地一並,如離弦之箭衝向雪林深處。

直至那身影在皚雪青鬆間消失了許久,司空澗仍舊杵立原地,久久不能移目。

在上官逸轉身的刹那,司空澗清楚的看到:在他那微顫的眼睫下,紫眸黯淡、滿目淒然,晶瑩的凝珠順著眼角緩緩滑過,留下一條炫目的粼痕……

按說,上官逸下手並不重,墨羽的%e7%a9%b4道點得並不深,然而,直到上官離開,小羽都未曾醒來。昏睡中的小羽膚灰%e5%94%87白,麵部不時痙攣扯動,顯然,她是真被早間之事刺激過度了。冷昔瞧在眼裡,心就如同有雙糙手在不停的揉搓,時間一長,膚表的疼痛漸而麻木無覺,但心中莫明的情愫膨脹翻滾卻尋不到半點出路。

宛君站在屋口,默默瞧著冷昔的背影,百感交集、唏籲不已。依照商定的辦法,宛君原本打算在比武時,讓小羽尋個理由,當著冷昔的麵兒自平陽坡跳下去。當然,計劃中的牛筋網費了宛君足足一下午,已編結固定妥當了。哪曉得,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又出了這檔子事。這倒好,冷昔明白了自己心意,小羽倒真搭了進去。

按司空澗所說,若想延緩‘夜魂’發作,需在每日的午時貫入陰寒之氣,自七經八脈順走全身,用寒氣來抑止住它。可眼下,小羽脈象虛浮,氣虧體弱,需得陽剛之氣強身提命。然這陽剛之氣一旦進入小羽體內,必會誘發‘夜魂’;如若不然,則會因寒氣過重而耗儘真元斃命致死,二者如此矛盾,讓行醫多年的宛君也束手無策。

白亦墨打上官逸獨自走後便閉門不出,其二子白齊霄心神不寧地守在屋前,來回踱步。正在這時,宛君愁雲滿麵地穿過小院,他急忙追上前細問小羽近況。宛君望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長歎一聲正欲離開,白齊霄當即一臉懊惱的自責起來。他話音雖不高,但宛君恰能聽得清楚。“唉,可恨小侄未曾習武,此地離尚雲山又有百裡之遙,來去得半月之久,否則,拚上小命,我也要為羽妹搶回千年雪參……”

“千年雪參?”一聽到那四個字,宛君眼前不由為之一亮。不錯,這千年雪參本就是滋補提氣之極品。因其生長於雪域高原,不同於尋常林間的參,藥性屬陰,小羽若能服食,不可提氣續命,亦能增強體質,之後來解‘夜魂’之毒再好不過!想到這裡,宛君愁容頓展,向白齊霄匆匆言謝,轉身就朝司空澗屋中奔去。

白齊霄瞧著宛君慌忙的背影,淡眉一挑,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正在這時,隻聽“吱呀”一響,門開了。平統帝白亦墨麵色清冷地立在屋口,一雙鳳眼威凜犀利地死死盯住白齊霄。白齊霄隻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