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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134 字 3個月前

的呼喊驚醒了司空,他看著緊張不已的墨羽,輕聲安撫。墨羽見其蒼白的%e5%94%87漸漸有了紅潤,臉上也有了笑意,這才放下心來,“嗯!日頭是有些毒,我們還是回屋罷!”“不了,義父還想多呆一會兒。”司空堅持不走,墨羽也隻好作罷,彎腰撿起地上的小鏟遞於司空:“那,我們再待會兒?不過,你可記得要回屋吃藥!”

司空笑著點了點頭,將小鏟置於桌上,拿起花漏為小苗澆水:“這次,父母為何不同來?”

“哦,母%e4%ba%b2聽說:有人在尚雲山見過千年雪參,她若得手製藥,義父的病就能痊愈了。你知道的,父%e4%ba%b2萬萬不會讓母%e4%ba%b2獨去采參,所以……”墨羽抬掌聳肩,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說道,“隻有我一人來了。”

墨羽的話,攪得司空心緒亂閃:尚雲山,地處西北荒涼之地,終年飄雪,兼之山勢陡峭、又有千年冰川置於山腰,常人根本無法逾越,這雪參才得以生成千年。逸雖有師父五十年內力,又兼之自身修為頗高,功力深不可測,自是無妨;可宛兒不過會些花拳秀%e8%85%bf,即便輕功尚可,那冰川卻是固滑無比,怎生上得?依宛兒秉性,斷然不會讓逸獨往,可逸若帶宛兒同上,更難!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司空暗自盤算之時,水已倒滿花壇,溢上了桌。墨羽見狀,趕緊奪過花漏,將壇中水儘數倒去:“義父!水灑了!”

次日晨,當司空亦然與上官墨羽發現司空澗獨自離穀後,大驚!稍稍細想,二人料定義父必是追趕父母而去,也收拾了細軟,直奔尚雲山。

話說回來,趕往尚雲山的,並非僅此五人。千年雪參,百年難遇,服用後能提升食者功力一番,江湖豪傑莫不紛踏而至。當然,其中也有不為求參之人,比如,白君涵與於潤之。

十多日來,二人除了自素有江湖第一耳之稱的風影堂,探得能製作人皮麵具的工匠外,還從刑部相關卷宗內,發現不少線索。

從這二十幾份仵作驗屍筆錄中可見:所有男屍指尖均見石灰粉,均是活活剝去皮肉。眾死者生前均是膚色較白、眉眼俊秀的儒雅之士。由此可見:其一、凶手剝皮之手法如出一轍,當是同一人所為。其二、凶手若非女子,便是極愛乾淨之人。生石灰粉,價格昂貴,多用於防止物品回潮,而在這裡,該是吸附傷口流出的血,保持現場乾淨之用。其三、凶手挑選被害者的標準很明確,絕非無目的亂殺。最後,因眾男屍發現地點和時間均不一致,可以料定:凶手作案流動性較大,下手狠毒,刀法利落,得手後立即棄屍而逃,實屬少見。

為此,二人首先從查找現場開始,試圖從凶手留下的蛛絲馬跡中尋找線索。不過三日,捕快便在離發現男屍不足三裡的城南郊外樹林深處,一荒廢的土地廟內,找到滿地的生石灰粉,粉中團團血跡隱約可見。同日,有商家來報:數日前曾有白紗掩麵的粉衣少女,自他處購得生石灰數斤,而常在廟旁砍柴的樵夫,也曾見過類似裝扮少女。自此,白、於二人開始認定,此少女是破解這一謎案的關鍵。

七日前,蓀山以北三十裡處的彭縣傳來線報:有人在街頭見過一粉衣少女向北而去。二人當機立斷,決定尾隨其北上,一探究竟。

第五章 奉山城

奉山城

秋夜的山城奉山,風清月寒,枯枝瑟瑟葉紛飛。

一片楓葉順風而落,晃晃悠悠飄向半啟的窗。任憑日間的葉,如何豔麗、怎樣嬌俏,一旦到了黑夜,失去了驕陽的照耀、和風的眷顧,它也不過是一片普通的葉,終究會獨自飄零,化泥成灰。

眼看即將墜落石階的孤葉,被隻手穩穩地拖了起來。手的主人有著烏順的長發,發被兩指寬的嵌玉黑緞發帶不著痕跡地束了起來,淨白的絲織內衫外披著藏青的厚錦長袍,闊邊金繡的雲袖立領將淺麥的肌膚襯托的愈發雍容華貴。隻是,在他眉間的那抹茫然、眼底的一絲落寞,讓人不由隨之長歎。

手的指尖順著葉的脈紋緩緩移動、來回婆娑,葉兒也隨之戰栗,美妙的顫音依稀可辨。

白君涵稍稍舒展了的眉,思緒漸漸飄了起來:掌中這葉,像女子依偎男子,子女依靠父母,柔順而伏貼,古往今來,莫過如此。男子如山,女子似水,山水調和才是人間正道。可偏偏有些人,不守常倫、有悖綱常,男不像男,女不似女,整日價胡亂折騰,簡直就是……

白君涵的手漸漸攥起了拳,可憐的葉兒,還不及多享受片刻溫暖,已被揉成漿汁一團。

“噔、噔、噔”,扣門的聲音及時打斷了白君涵的思緒。他略穩心神,長呼一口氣,問道:“誰?”

“恩公,是我,文師師。我剛剛做了些甜點羹湯,給恩公墊墊肚子。”白君涵一聽是誰,不由地又煩了。

按說,這文師師姑娘既然被賣入妓院,讓老鴇龜公打打罵罵也是常事。這種事情,隻要出入過煙花場,誰沒見過?哪曉得那日白君涵自醉花樓走過,無意瞥到鞭下的她,眼底那絲倔強,和墨羽當夜一般模樣,竟然出手管了這不該管的閒事,現在想想,自己當真多事!

“不了,你自己用吧。”白君涵臨窗一動不動,口氣很不耐煩。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覺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恩公,夜深了,天也寒,還是用些吧!”女子的聲音如江南香糯一樣甜軟綿柔,低低的哀求夾雜著濃濃的鼻音,像是要哭泣一般。

白君涵眼前仿似看到了另一張臉,慍怒的眼神羞怯的臉,那似有似無的淚珠讓他又一次心軟了。

“進來吧。”白君涵伸手關了窗。

“吱呀……”一響,門被推開了。打門外進來一女子,如雲烏發簡單盤起,膚薄若蟬、鳳眼如絲,櫻桃小嘴瓜子臉,一身厚重的青色布衫也掩不住她風情曼妙的身姿,真是一個美嬌娥。

“這茯苓糕和%e8%88%8c籽羹是小女子家鄉特產,剛才做得匆忙,還差些配料,恩公先將就用點吧。”她邊說,邊布置杯盤,眼睛還不時瞥向白君涵背影。

“擱那裡吧。”

“恩公千萬要嘗嘗……”說完這句,女子看他毫無回身的意思,隻得識趣地離開了。

門一扣上,白君涵緩緩回頭,瞧了瞧桌上糕點:淨白的糕、橙黃的羹,放在青花瓷碟瓷盅裡,很是清雅。

白君涵打鼻孔輕輕一哼,嘴一撇眼神也陰了下來:若是那人,恐怕這輩子也做不出一樣。

即便那人再怎麼不濟;自己在那人眼中,再怎麼不屑,他心裡偏就放不下。

次日晨,白君涵與於潤之一行在屋中用罷早餐,離開客棧時,在天井遇到一用鬥笠黑紗,將麵容掩飾得嚴嚴實實灰衣男子,與二人擦肩而過。

男子與君涵個子相當,身形卻單薄很多,腳下步伐較軟、呼吸也稍顯浮亂。他單肩背著一黑布包袱,握住包袱的那隻手,指若削蔥,膚似剔透,黑白對比之下,極為醒目。男子自顧自地向前走著,行色匆匆,全然沒發現身後有三兩個年介四旬,神色猥瑣、膚黑體壯,黑藍格粗布蠻裝打扮的落腮男子緊緊相隨。

男子隻白君涵眼前晃了一下,並未駐足,白君涵和旁人一樣,第一眼瞧到的也是他那隻手。然而,他中指上那枚玉蘭戒,讓白君涵很是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一行人打點妥當,繼續朝著西北方向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要說這天氣,也是變得快。南邊還是暖秋、北邊已是冷風嗖嗖。人知冷熱,可以加減衣物,動植物也是一樣:此地,動物毛長植被葉小,為的就是防寒保暖少散熱。

白君涵騎在馬上神情肅穆,腦海中細細回想:那枚戒指,他到底在哪兒見過?於潤之相伴左右,琢磨著這位主子的種種不尋常,心裡也是嘀咕不斷。

按理說,他於潤之八歲幼齒之年中舉,蒙聖恩與時年五歲的三王白君涵做伴讀,從南都到上京,二人始終不曾分開。即使成年後各斯其政,亦多是攜手相辦,因此,說二人是主仆,倒不如稱之為兄弟更妥貼。

白君涵雖說性子有些桀驁張狂,人前總是一副傲骨冰顏,形骸且冷漠,實際上他也就是一個自小父不管、母不在,有人捧也有人踩的孤孩。成人後雖主事吏部,然而朝中諸吏關係複雜,他行事難免處處受製、加之性子孤傲,又不屑拉黨結派,以致空有抱負而無處施展,抑鬱無果多年。

這十多年的相伴,於潤之很少看到白君涵笑,那種發自內心的笑;也從未見過他哭,據說最後一次哭,在母%e4%ba%b2肖惠妃下葬那日。可這些日子,他似乎變了。他會無緣無故麵露笑意,也會無緣無故蹩眉發惱,更多的時候就和眼前這樣,一個人神遊太虛,任憑馬兒信步遊韁。

看著白君涵的背影,於潤之開始有些心煩。他們追凶到此,一路上,倒似由凶犯引路在,從未失去蹤跡,始終與他們保持數裡的距離;加上白君涵又是如此,讓他怎會安心?那日早間,待女子一貫冷漠無情的白君涵,對小羽的反應竟如此強烈;之後二人相處,隻要他提到小羽名字,不論為何,白君涵定會和他翻臉!很顯然,他的變化,同這少女有著莫大的關係。

於潤之暗地有些後悔了:蓀山那夜沒能同君涵一起用餐,否則,這事也不會讓他如此被動。

馬兒一聲長嘶,在山道上猛然響起,同路人莫不紛紛回頭,於潤之也被嚇了一跳:“君涵,你……”他盯著突然勒馬的白君涵,一臉愕然。

“我先行一步!駕……”白君涵頭也不回的撂下一句,鞭一甩,馬已如離弦之箭直奔前方。

那枚戒指他見過。當日,白君涵雙指夾緊小羽雙掌時,曾瞧到她手上也有同樣一枚玉蘭戒!

尋著突兀拐向密林深處的淩亂馬蹄痕跡,白君涵找到一座荒廢的山神廟。透過殘破的窗紙,他看到:灰衣男子毫無知覺地躺在堂中乾草上,周圍三名男子正圍著他爭論什麼。那掩麵的鬥笠黑紗早被扔到牆角的鼠洞旁,膽大的鼠在上麵竄來竄去。

白君涵摒氣凝神,細瞧男子模樣,頓時一瞥驚鴻。他不由暗地感慨:世間男子竟有如此曠世姿容,任誰也難做到視而不見!

廟中的爭執聲漸漸小了,其中一名粗短彪悍的男子餓虎撲食般,撲上灰衣人,其餘二人%e6%b7%ab笑著抱臂讓於兩側。白君涵見狀,一個縱身,破窗闖了進去,驚得那三人麵麵相覷。

“哼!”白君涵一聲冷笑,出鞘的斷弦劍在他手中嗡嗡作響,凜冽的寒光照得三人眼前一片斑白。稍許後,為首的那壯漢才開了腔,一口南族直%e8%88%8c方言中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