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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這門口的侍衛就知道是禁軍裡的人,估摸著是沈寄言派來守著花清雨的。

“你哪裡來的東西?也敢攔我!”

孟懷瑾一肚子的火正沒處發呢,將那侍衛推到地上便往裡走。

不想剛走兩步又有侍衛攔了過來。

“王爺說了,這府上住的是未來的王妃,不好讓大將軍見。”禁軍的統領說道,“請大將軍不要讓我們為難。”

聞言孟懷瑾都要氣炸了,這沈寄言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我今日就偏要你們為難不可了!”

孟懷瑾正要發作,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怒喝。

“你們這些都是哪來的!”隻見花季涼走出了門,對攔住孟懷瑾的侍衛喝道,“這裡是我花家,輪得到你們來作威作福,攔著我的貴客!”

那侍衛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冷著臉道:“花老爺,我們是奉命保護王妃的,這是王爺的命令,您有意見請對王爺說。”

“狗%e5%b1%81!”花季涼氣得大罵道,“隻要花清雨一日未出嫁,就還是我花家的人,是我花季涼的女兒!她還沒出嫁呢,也不是你們的什麼王妃!輪不到你們管!都給我走!”

那禁軍被花老爺說得沒有辦法,今天又是大喜的日子不好與人起衝突,隻得讓開了道,然後讓人去稟報九王爺。

孟懷瑾走到花季涼麵前正想開口說話,可花季涼卻先擺了擺手道:“我不是個好爹,也沒什麼大本事,幫不了女兒,連讓她順心快樂也辦不到,如今這得罪人的事情就讓我來做,量那九王爺也不會把我怎麼樣,你隻管去吧。”

聽到花老爺這麼說,孟懷瑾心裡的委屈憤怒退去了一半,有些哽咽地拜了拜花季涼,也不囉唆,徑直往花清雨住的凝暉小築跑去。

孟懷瑾走進凝暉小築,隻見夢蝶正在門口教訓丫鬟們動作快些。她正說著呢,抬頭卻見到了風塵仆仆的大將軍。

她起先是一愣,很快就回過神來,臉上似有傷心的神色,即刻打發了屋子裡的丫鬟和婆子們走開,也不說一句話就打開門給孟懷瑾讓開了道。

孟懷瑾也覺著心酸,對夢蝶感激地點點頭,便進了屋子。

他往裡走,隻見屋裡有一個穿著一身紅衣,鳳冠霞帔,披著紅蓋頭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坐著。

孟懷瑾幻想過很多次花清雨身披吉服的模樣,卻萬萬不曾想到是在她與彆的男子的婚禮上。此刻他像是心頭給人射了一箭似的,疼得他覺得開口說話都是種折磨。

“小花,是我,我回來了。”

花清雨的身子抖了抖,卻沒有說話。

“你好狠的心,我回來了你也不肯看我一眼嗎?真打算就這樣嫁給人做王妃嗎?”

花清雨還是不說話。

“你連話都不同我說了嗎?”孟懷瑾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完悲憤地說,“好,你這樣狠心,我也什麼都不管了,我這就去殺了那沈寄言,看你嫁給誰做王妃!”

孟懷瑾轉身就要走,可就在此時花清雨猛地掀了蓋頭,一把抓住了他。

“哎呀,好好的殺什麼人啊!”隻見蓋頭下花斬妍一臉著急地看著孟懷瑾道,“是我,不是清雨!”

孟懷瑾嚇得往後一跳,連傷心都忘了,驚詫地指著花斬妍你你我我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噓!”花斬妍丟開蓋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外麵,然後才把已經嚇傻了的孟懷瑾拉到麵前小聲說道,“清雨逃婚了,我替她出嫁!”

“你們怎麼這麼大的膽子!”孟懷瑾又驚又喜又不住地擔心,“這可是欺君之罪!”

“誰說我們欺君了?”花斬妍得意揚揚地說道,“人人都知道,花家有個天下第一美人的花斬妍,還有個與姐姐天差地彆的其貌不揚的花清雨,你瞧瞧我現在的樣子,我不是花清雨是誰?怎麼就欺君了呢?告訴你,我馬上就是要當王妃的人,你跟我說話可得小心點!”

孟懷瑾這才回過神來,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他,卻來不及高興,嚴肅而不安地問道:“你們怎麼這麼糊塗!你可知道這事兒多麼危險?弄不好你們全家都要殺頭!”

“你剛剛都要去殺九王爺了,現在還說我們做的事情危險?”花斬妍瞪著孟懷瑾,翻了個白眼道,“還不是怪你,自從賜婚以來,花清雨寫了多少封信給你,找了你多久,你都不聞不問。我都勸她了,說你肯定是怕皇上怪罪不敢違抗聖旨,她偏不信,一定要等你不肯嫁給九王爺。結果你久久不歸,婚期又越來越近,無可奈何我們隻得出此下策了!”

“我一封信都沒有收到啊!”孟懷瑾連忙解釋道,“我不知道給她寫了多少封信,也是一封回信都沒有收到,我還以為……”

“還以為我妹妹說話不算話,嫁給那九王爺不搭理你了嗎?”花斬妍白了孟懷瑾一眼道,“呸,你當我們女子都跟你們男子一樣朝三暮四嗎?”

孟懷瑾被花斬妍說得慚愧,賠著好臉問道:“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你能告訴我花清雨去哪裡了嗎?”

“她昨夜走的,說是找你去了。邢雁來送的她,我也不知道她往哪兒走了。邢雁來說我們還是不知道的好。”花斬妍歎口氣道,“你快去追吧,記得出門的時候要假裝得失魂落魄一點,這花家外麵到處都是九王爺的眼線呢,彆被看出了破綻。”

孟懷瑾點點頭,起身想走,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轉回來問:“那你們怎麼辦,這事兒頂多再瞞幾個時辰,到時候九王爺發現了,皇上怪罪下來你們花家怎麼交代?”

“打死不承認我是花斬妍,反正我認定了我就是那其貌不揚的花清雨!他能怎麼辦?就算皇上怪罪下來也不妨事。”花斬妍湊到孟懷瑾耳邊小聲說道,“我爹說了,我家有免死金牌!”

“真的?”孟懷瑾驚訝地問,“這事兒花老爺也有份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花季涼的演技也太好了吧,剛剛在門口那一出演得也實在是太逼真了點吧!

花斬妍點點頭道:“是啊,就是我爹爹安排的,既救了我妹妹,又成全了我,豈不是很好嗎?”

“成全?”孟懷瑾不解地問,“你嫁過去就算皇上不計較,你這樣騙沈寄言,他豈會善待你?”

花斬妍苦笑了起來,指了指自己的臉道:“我這樣的相貌還能指望著以後的夫君怎麼對我?我就求一個尊貴的地位,好吃好喝地供我一生便滿足了。大將軍,你放心吧,我自有我的命,你也有你的命,去吧。”

這話聽得孟懷瑾心中淒涼起來,曾經那個目中無人、眼高於頂的花斬妍如今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不得不讓人感慨。

他也不再多言,恭恭敬敬地拜謝了花斬妍便出了門。

花斬妍看著孟懷瑾的背影兀自出神,直到察覺兩腮的冰涼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哭了。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明白自己的眼淚不是為孟懷瑾與花清雨而落,也不是為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而落,而是為她花斬妍而落。

她明白,無論這幾人的結局是喜是憂,她花斬妍的這一生總是苦的。娘%e4%ba%b2欠下的債、造下的孽,她得還。

花斬妍苦笑著擦了擦淚,又替自己戴上了紅蓋頭。

路再難,總歸還是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五四

一出門孟懷瑾就見到了禁軍頭子正往府裡走,似乎是準備去找他,孟懷瑾立刻裝出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幸好他幾日幾夜未合眼地趕來,那憔悴的樣子倒不需要裝,要不然他可是沒有花季涼那演技的。

一到門口就見到花季涼站在那裡,他對孟懷瑾點點頭似乎是在告訴他無須多言,他一切都知道。

隻見花季涼牽了一匹駿馬來,遞給孟懷瑾道:“大將軍的馬跑了好幾日已是疲累極了,花某對你有愧,沒什麼能做的,這匹千裡寶馬便送給將軍吧。”

孟懷瑾正愁他的棗紅馬跑了太久已經不能趕路了,沒想到花季涼便送了他這匹千裡良駒來。

他正想道謝,花季涼又遞給他一個包袱。

“裡麵的金子是當初大將軍送的,如今小女已經覓得佳偶,辜負了大將軍的心意,這金子大將軍還是拿回去吧。”

孟懷瑾一愣,他什麼時候送過花季涼金子啊?

正疑惑著,卻見到花老爺正對他擠眉弄眼呢,這才明白過來,這金子是花老爺拿來送給他當路費的啊。

也對,這沈寄言那麼陰森的人,隻怕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們,他找到了清雨兩人定是要浪跡天涯,沒有錢可不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孟懷瑾接過那包袱,打開一看,發現裡麵竟然全是價值□□的金葉子!

這嶽父大人也太有錢了吧!

“大將軍,老夫就不留你喝小女的喜酒了!”

花季涼拍拍孟懷瑾,無限感慨的樣子。

孟懷瑾也是說不出的難受,因為他知道這一彆興許就是永彆了,不禁有些哽咽。

花季涼抹了把淚搖搖頭道:“去吧,去吧,彆回了。”

孟懷瑾點點頭,想跪拜花季涼,卻又礙著一旁有禁軍看著,便隻抱拳拜了拜,然後便上馬而去了。

……

邢雁來知道這是殺頭的罪過,也知道若是被九王爺發現了,他得要他的命,可是他必須得這樣做。

因為這是他能為自己喜歡的姑娘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邢雁來騎著馬帶著花清雨一直跑了一夜,直到天色開始發白,那馬也跑不動了才停下。

花清雨已是改了裝的,可雖然做男人打扮,那絕世的美貌還是擋不住。

有時候邢雁來恨不得花清雨還是從前那個樣子就好了!

他放心不下,在地上糊了臟泥抹了花清雨一臉才勉強安心一點。

“好了,彆擔心,我又不是第一次逃婚,沒事兒的!”花清雨笑眯眯地說道,“菜花你趕緊回去吧,得在婚禮前趕回去,否則要被發現的。”

邢雁來點點頭卻不肯走。

“你怎麼了菜花?”見邢雁來低著頭,花清雨有些著急,忙湊上去一看,竟發現邢雁來哭了!

花清雨以為邢雁來是因為分彆才哭,她一想到自己以後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邢雁來,也哭了。

邢雁來見花清雨也哭,他哭得更傷心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伸出手就緊緊抱住了花清雨。

因為眼前的姑娘是他喜歡了很多年的啊。

邢雁來從小就聰明,又是三代單傳的獨子,絕對是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他家裡姐姐妹妹一大堆,姨娘姑母數不清,更彆說那群圍著他轉的丫鬟們。

所以邢雁來從小就招姑娘們喜歡,也會逗姑娘們開心。

隻是他也知道,這滿園的姑娘沒一個是他的知音。

人人都對他說他喜歡的那些東西都是些沒用的,隻有好好學八股才是正經,他應該要好好用功,要考取功名,要走正道。

隻有花清雨不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