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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五年前的花清雨會在靜安寺後的那條小溪邊對他說:“那功名有什麼意思?你若不喜歡就不去求!你不喜歡這些才是真的好,才是走正道呢!”

邢雁來到現在都還記得,花清雨嘴裡叼著稻草那副灑%e8%84%b1不羈的樣子。

“這古今多少王侯將相、能人賢士,你方唱罷我登場,可到如今剩了些什麼,還不是一排荒塚一堆草?你不求這些多聰明,快快活活當神仙多好?”

那是第一次有人對邢雁來說這些話,也是唯一一次。

從此之後,對他說這話的花清雨便成了他心底的一聲歎息。

於是,明明全天下的好姑娘邢雁來都可以選,他卻隻喜歡那個貌不驚人的花清雨。

可是如今,他是徹徹底底要放手了,要放下他心底的那一聲輕歎,讓她飄向天涯,從此隻怕死生都不複相見了……

“菜花,彆哭了,時候到了。”

花清雨哭夠了,推推邢雁來,他這才哭哭啼啼地鬆了手。

“那你一路小心。”

花清雨點點頭道:“這裡離陰平也不算遠了,到了邊境我就直接去找大將軍,見到他就不怕了。”

邢雁來也無話可說,便抱起花清雨把她放到了驢子上。

“去吧!”邢雁來豪氣乾雲地喊道。

花清雨微笑著對邢雁來揮揮手,然後便騎著她的驢子慢慢離開了。

邢雁來看著花清雨漸行漸遠的背影,擦了擦淚,他想這一次他是真的跟他曾經最喜歡的女孩兒告彆了。

“去吧……”邢雁來歎息著道,“我的姑娘。”

……

孟懷瑾騎著寶馬便往城門外趕去,沒走幾裡路竟然遇見了邢雁來。

邢雁來告訴孟懷瑾說花清雨往陰平去了,因為聽人說他的軍隊駐紮在那兒,孟懷瑾謝了邢雁來便立刻往陰平趕去。

到了陰平與自己的副將會合後,他便立刻詢問花清雨有沒有來找他,副將卻說並沒有女子來過。

孟懷瑾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花清雨根本就不可能走得比他快啊,估計還在半路上呢!

於是孟懷瑾又派人沿路去尋,給了花清雨的畫像,不想竟然尋了半個多月都沒有尋到。

孟懷瑾隻得坐以待斃地等著花清雨來找他。

這花清雨逃得一點都不著急,走得慢悠悠的,雖然她現在變得好看了,可是也不知道是那蠱毒的後遺症還是天生如此,她真的就是沒有什麼存在感,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淹沒在人群裡,隻要她戴著鬥笠低著頭,一般總是能糊弄過去的……

就這樣,花清雨騎著她那頭名叫“孟懷瑾”的小毛驢走了大半個月終於到了陰平。尋人打聽了一下大將軍軍隊駐紮的地方,便高高興興地騎著她的小毛驢往草原上去了。

已經快入夜了,草原上沒有什麼人,花清雨騎得慢,正在找軍隊的住處時,就見到前麵有一小夥士兵。

不過這軍隊怎麼穿的衣服跟她之前看到的不大一樣?梳的發髻也不一樣,而且身上還都戴著獸皮?

可是這草原上除了大將軍的軍隊還有誰呢?

花清雨疑惑地跟了上去,幸好那群隊伍偷偷摸摸地走得不快,她很快就趕了上去!

那群人似乎也發現了她的動靜,回轉過來看向她,花清雨這才看到了他們的正麵……

咦……

長得真不像是中原人呢……

就在花清雨與帶頭的人對視了一眼,並聽見那群士兵嘰裡呱啦地說了一通她聽不懂的鳥語的時候,她才知道她找錯人了……

她找到的不是孟懷瑾的軍隊!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是英俊瀟灑威武不凡的孟大公子準備送去輪回的北方蠻族……

雖然花清雨意識了過來之後立刻掉頭就走,可是已經為時已晚!因為帶頭的人不僅發現了她,還一把把她揪了過來。

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花清雨被人拎著,看著眼前這個極其高大壯碩得跟野人一樣的男人。隻見他渾身都是肌肉,胡子拉碴的,編著一根又粗又長的大辮子,一直垂到他的腳踝。

怎麼會有人有這樣長的頭發,那他每次洗頭發該有多麻煩啊!

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他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花清雨越聽越糊塗,就在她覺得自己要被這鳥語繞暈的時候,卻忽然聽見拎著他的人開口了。

“忘記了,你是漢人,聽不懂我們的話。”

花清雨一愣,疑惑地問道:“你不說鳥語了?”

“鳥語?”那人很快就意識到花清雨的意思,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你真有意思!”

嗯,她的確是挺有意思的,花清雨想。

那人又大笑了起來,大聲說道:“你有意思,我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

我隻喜歡孟大公子!

“你很美!”那人說。

你才美呢!你全家都美!你八輩祖宗都美!最討厭彆人說她美了難道不知道嗎!

花清雨氣呼呼地瞪著那大個子,不過大個子反而更加高興,說道:“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怎麼才見一麵就提%e4%ba%b2呀?這人真不矜持,爹爹見到了一定要罵他的。

“我不嫁給你,我要嫁給彆人。”

“你要嫁給誰?我殺了他!”

怎麼有這種人……

花清雨翻了個白眼道:“我要是嫁給你的話,你難不成還自殺嗎?”

大個子一愣,又大笑了起來道:“你,有意思!”

“你能放我下來嗎,這樣被人拎著好不舒服……”

那人這才放下了花清雨,不過現在花清雨才領略到大個子有多高了,她怎麼隻到他的%e8%83%b8口……

她伸了伸手,發現竟然都夠不到他的頭頂。

哇,真高呀……

“我叫赫連托托,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姐姐叮囑過自己不能告訴陌生人名字,但是他好像很厲害,要是自己不說指不定會被他打死也不一定……

花清雨想了想說道:“我叫邢雁來!”

菜花菜花,我對不起你了,反正你遠在京城,也不能被他怎麼樣是不是?

“哪三個字,寫給我看!”

花清雨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出了邢雁來的名字。

“就是這三個字了,你有什麼不爽快地就去京城尋邢雁來,很有名的,禮部侍郎哦!嘿嘿,我在京城等著你!不過現在我要先走了,後會有期!”

花清雨拔%e8%85%bf就跑,但才跑了幾步就又被人拎了回來。

“不準跑,你是我的女人!”

“我才不是呢!你不要臉!放開我!”

“不放。”

花清雨拚命地掙紮著,就在這個時候一支剪飛了過來,正刺中赫連托托的胳膊,赫連托托一鬆手,就害得花清雨摔到了地上。

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也不知道這群人在喊些什麼,隻見到忽然從林子裡躥出一群穿著黑色鎧甲的戰士,向這群北蠻殺了過來。

那赫連托托本想把花清雨抓過來,無奈一隻手受了傷,隻得自己在護衛下跳上了馬,大聲說道:“邢雁來,禮部侍郎!我記住了!你等著我去京城接你!”

說完這番話那赫連托托便揚長而去。

“喂,這個女人怎麼辦?”趕走北蠻的那群黑甲士兵問道。

領頭的人道:“哼,北蠻的女人,當然是殺了!”

“我不是北蠻的女人!”花清雨直擺手道,“他喜歡我,我又不喜歡他!”

“彆唬人,他說的話我可都聽見了!”那人氣憤地看著花清雨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花清雨無可奈何,隻得可憐兮兮地看著旁邊那個麵容和善的人。

花清雨用她能想到最可憐的眼神看著旁邊那人,可憐兮兮地說道:“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北蠻人,剛剛還是第一次見到。我是漢人,我才不喜歡北蠻人呢……”

旁邊的副隊長一看到花清雨可憐兮兮的樣子心就軟了,他這輩子還未曾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怎麼忍心傷害她呢?

可是他知道隊長的脾氣,若是這樣勸他,他指不定連自己也關起來,便說道:“我看還是不殺為好,剛剛你也聽到赫連托托說的話了,他說要去京城接她,可見他是很在乎她的,比起殺了她倒不如帶回去當人質,先交給將軍,看將軍想怎麼處置。”

隊長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便說道:“好,你帶上她,另外幾個人帶上這幾個死了的北蠻人的屍體,我們回去跟將軍複命!”

將軍?

花清雨忍不住問道:“是什麼將軍?”

副隊長趁隊長沒注意,對花清雨笑了笑道:“是鼎鼎大名的威武大將軍孟懷瑾。不過你放心,將軍是個好人,定不會為難一個女子的。”

……

作者有話要說:

☆、五五

李副將帶著剛剛遇到赫連托托的小隊隊長到了孟懷瑾的營帳裡。

“大將軍,有個小隊說發現了赫連托托的蹤跡,殺了幾個北蠻人,還把那赫連托托的寵妃給抓回來了!”

孟懷瑾這時候可對赫連托托的寵妃不感興趣,擺擺手道:“不管不管!我現在沒心思管這些!一個赫連托托的寵妃有什麼好看的,隨便關起來或是放了罷了!”

“可是……”

“可是什麼啊可是?”

跟在李副將後麵的副隊長說道:“將軍,那姑娘說一定要見你。”

“見我?”孟懷瑾皺眉問,“赫連托托的寵妃要見我做什麼?”

副隊長忙解釋道:“也並不一定是寵妃,那女子說她今日才第一次見到那赫連托托,是那個赫連托托硬要搶她去,沒想到被我們救下了。”

隊長在一旁看不過去,忙反駁副隊長道:“一個女子在荒郊野外做什麼?肯定是在撒謊!”

“你怎麼知道她撒謊,她說了她是來找他情郎的!”

“哼,荒郊野外哪裡來的什麼情郎?”

“她說他的情郎就在我們的軍營裡!”

聞言隊長更生氣了,罵道:“我看你小子就是被那個妖女迷了魂!”

見兩人吵了起來,孟懷瑾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哎呀,彆吵了!把她帶上來問一問。”

真的是煩死了,明知道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花清雨的事情,這群人還拿著%e5%b1%81大點的事情來煩他!

隻見他們抬上一個人來,是個穿著樸素的姑娘,正一動不動地趴在擔架上,似乎是暈過去了。

“她怎麼回事兒?受傷了嗎?”孟懷瑾奇怪地問道。

“不是不是。”副隊長解釋道,“是路上太累睡著了……”

“哼!”隊長冷哼一聲道,“我看你是真的被這妖女迷了魂,怎麼還舍不得叫醒她嗎?大將軍要問她話,還不把她潑醒!”

隊長話音剛落,隻見那女子翻了個身,滾到了營帳裡的地毯上,換了個姿勢又睡了過去……

“我把